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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张学良与随军夫人谷瑞玉-第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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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唱堂会?”张学良闻言一惊。他忽然把桌子重重一拍,恨恨地说道:“太不成话了,我张汉卿在北京城里也不敢摆那么大的谱,她谷瑞玉又怎么敢拿我的帖子,去请名角到家里唱戏呢?再说,唱堂会总是要有原由才行,她在北京既不办红事又不办白事,到底唱的什么堂会呀?”    
    “惹人非议的就恰恰在这里。”周大文见话已说到这个份上,索性就将想说的话都说清:“瑞玉如若听戏也可以,可是她不该没头没脑地听嘛。前几天她拿你的帖子,把正在广德楼唱戏的几位名伶杨小楼、言菊朋、尚小云和孟小冬几位,都请到我的宅子里了,可真是群星荟萃了,我的家里也因此而蓬荜生辉起来。可是,瑞玉不该不懂梨园行里的规矩,总不该让那些艺伶没完没了的唱,而且她给的包银又少得可怜。更不该的是,她把那大名鼎鼎的梅老板也劳驾了几回。这些名人大多都是惧怕得罪你张汉卿,才不得不去的。我是担心,瑞玉如若继续这样唱下去,那么将来又如何收场呢?万一传扬出去,还不是坏了你汉卿的名声?我为此事已经想了许久,最后决定还是将事情都统统对你说明的好,不然的话,我对不起你汉卿啊!”    
    “荒唐!真是荒唐!”张学良气得脸面发白,他的心深深地受到了刺激。    
    “汉卿,看把你气的,也许我真不该说。”周大文见他气得双手颤动,心里忽然有些过意不去。    
    “怎么不该说?”张学良怒道:“大文,不是你不该说,你是早就该对我说了。不然的话,她会在北京胡闹下去,把我从前结交的那些梨园朋友们,一个个的都给得罪完了。”    
    周大文感到很为难,说:“唉,我也没想到,瑞玉会这么任性。她一旦高兴起来,我们的话也听不进。”    
    张学良痛心疾首,想起此次谷瑞玉临行前对自己作出的种种许诺和保证,张学良不禁有些痛心疾首。他痛苦地对周大文说:“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唉唉,瑞玉啊瑞玉,我真没有想到,她会是这样任性的人。那些北京的名伶们即便是我家大帅,也是不敢随意相请的。你一个谷瑞玉竟然胆敢把他们请去专为你一人唱戏,又成何体统?那些人都是敢怒而不敢言,又影响了他们的票房收入,心里对我张汉卿恃权压人,一定早就愤愤不平了!大文,像瑞玉这样的女人,将来再也不准她来北京了!”    
    “也不必如此震怒,劝劝她也就是了。”周大文担心张学良震怒,急忙劝说。    
    张学良怒道:“对她来说,劝又有何用呢?还是马上派人把她送回保定去好了!如若继续让她在北京的话,迟早会把我从前熟悉的那些梨园友人都得罪光了的。”    
    当天夜里,张学良就命李小四等侍卫,用汽车将谷瑞玉送回了保定的“光园”。


第三卷 秋第二章 夏日情结(1)

    1927年6月,北京艳阳似火。    
    就在谷瑞玉返回保定不久,张学良也结束了在北京的公务,他本来应该返回河北保定,可是一想起在那里的谷瑞玉,担心见了面又会发生不愉快的争吵,于是,张学良一怒之下,就只身去了北戴河海滨。保定“光园”里的谷瑞玉,当然做梦也没有想到,张学良竟在张作霖就任陆海空大元帅的仪式结束不久,很快就离开了政坛喧嚣的北京,独自躲进距北京几百里外的北戴河海滨,避暑去了。    
    在碧波浩淼、海风飒飒的北戴河,张学良住在山顶别墅里。    
    他上午游泳,下午看书或者听戏,过着一种远离政海纷争的超然生活。张学良的心绪十分烦躁,他忽然感到从前那么可爱的谷瑞玉已经不见了,代之而来的是一个任性且又喜欢铺张的女人。从前他在吉林和沈阳时期,并没有发现谷瑞玉性格的另一面。    
    那时也许是父亲的“约法三章”在起作用,谷瑞玉深居简生,做事从不敢越雷池一步。可是,自从她随军河南以后,随着自己对她的越来越放任,谷瑞玉身上的毛病也开始明显的显现出来。她性格中那些不健康的东西,也随着她从张作霖“约法三章”的桎梏下解脱出来,而一天天变得越加明显。这种不健康的思想,大都是在日常的生活小节中显现的。    
    谷瑞玉有时为一点小事不如愿就大发其火,甚至无端和张学良发生口角,这就破坏了她在他心里多年形成的美好印象。现在,随着张学良对她的迁就和忍让,谷瑞玉越来越顽固的表现自己。她始终希望以张学良夫人的身份公开露面,希望和于凤至平起平坐。现在,因为谷瑞玉在北京听戏的事情,已经深深刺伤了张学良的心。所以,本来准备从北京一起赴北戴河消夏的计划,也因谷瑞玉在京大办堂会的事而取消了。张学良只好只身来到碧蓝色的大海边。    
    对于军团长张学良来说,这无疑是难得的忙里偷闲。与其说他是为到北戴河痛快地玩一玩,不如说是想借此来化解心中的郁闷。他将谷瑞玉送回保定以后,不得不礼贤下士地亲自赴梅兰芳、杨小楼等一些去周大文家唱堂会的名伶家里致谢赔礼。他知道自己如若不去向这些谷瑞玉曾劳驾过的名伶们赔礼,那么,他将在这些人心里留下不愉快的阴影。    
    北戴河景色宜人。每当暮色降临的时候,他都会在秘书朱光沐和侍卫官谭海等人的簇拥下,沿着苍茫的大海走去,在无边的海滩上漫步。涛声喧嚣,蔚浪千叠,他在暮色里远眺着大海的潮涨潮落,心里有种怡然自若的感觉。有时候他会孤零零一人在沙滩上席地而坐,默默地数着那海中巨浪一次又一次地扑向岸边礁石,浪峰退回去,忽然又涌了上来,水花飞溅,碧浪奔涌,眼前是一派壮观的景象。有时他会光着脚,甚至连裤腿也不挽,湿漉漉地赤着脚在海边的浅水里跋涉着。或者在飞溅的浪花里奔跑。他闲情逸致地拣海螺,拾贝壳,有时他还能在深水里捞到蛤蜊。那时他会高兴得如同孩童,用军帽将蛤蜊装了满满一兜,然后兴高采烈地捧到沙滩上。在暮色里他将水淋淋的蛤蜊全部都倾倒在沙滩上,又像孩子似地当众傻笑。有时他在海滩上画张棋盘,再用贝壳当棋子,与秘书朱光沐对奕。每当杀到难解难分的时候,他就会误了饭时。    
    北戴河的烈日格外灼人。几天下来,张学良的皮肤就晒黑了,就连他身边的侍卫们也几乎认不出他来。在短短半个月时间里,张学良的游泳本领练得格外娴熟,有时他混在一群天真无邪的男男女女中戏水,众人只认得水性娴熟的黑泥鳅,却无人知晓他就是赫赫有名的张少帅。有一天,海风骤起,乌云遮天,汹涌的海潮在呼啸的海风中顿时掀起了惊人的狂涛。几丈高的浪峰冲天而起,往日安静的沙滩上忽然被巨浪冲击得狼藉一片。张学良知道这是大海涨潮的时候,他穿上了衣服,对身边几位侍卫说:“咱们该回去了。”就在这时候,突然,他发现几个穿泳衣的姑娘在海岸上惊恐地呼叫起来:“救人啊,救人啊!”    
    已经穿上衣服的张学良翘首望去,只见在波涛汹涌的海面上,有一个天蓝色的影子在浪花中挣扎了一下。那是个姑娘的身影!张学良顿时紧张起来,他急忙将穿好的衣服又脱下来,定定地远望着那在大海里挣扎的蓝色影子。不久他发现那个蓝色的影子向海浪上冲了一冲,就倏然沉没在深水里了。不好,一定是个刚学游泳的姑娘,又恰好遇上了大海涨潮时的巨澜恶浪的袭击,在体力不支的情况下突然溺水而沉了。    
    张学良见到姑娘沉海的情景,心里一紧,但很沉着,他毕竟是经历百战的将军,面对危险神色不慌。他对在海滩上吓得浑身发抖的一群女孩子大声喝道:“谁也不许哭,冷静!”然后他将衣服往谭海怀里一塞,就一纵身跳进了暮色下黑黝黝的滔滔大海里。就在这时,天色越阴越沉,汹涌的雨云突然从远方天际飞也似的漫卷而来。顿时,狂风漫卷,瓢泼般的大雨便倾盆而降了。    
    大海上巨浪汹涌,海风掀起了层层巨浪,不断向海边涌来。数丈高的浪峰劈头盖顶地压来,很快张学良的身影就被滔滔大水吞没了。朱光沐和谭海两人发现张学良已被那数丈高的浪峰压进了浪谷深处,都顿时慌了手脚。    
    “少帅!少帅!”谭海和朱光沐这才意识到他们刚才犯了大错,不该让张学良在这种危险的时候跳下大海,万一张学良在海中发生不测,他们将难辞其咎。    
    就在朱光沐和谭海准备跳进海水进行紧急营救的时候,他们忽然发现远远的深水里渐渐露出了一个人头来!他就是少帅张学良!岸上所有惊呆了的女孩们都惊呼起来:“救出来了,救出来了!你们看,那人的水性真好!”    
    朱光沐和谭海这才发现,张学良果然从深水里泅出来,他左手有力地托起一位穿蓝色泳衣的姑娘!那姑娘显然从没经历过如此疯狂的海浪,所以在蔚蓝色的波涛冲击之下,沉下海底,就像失去足跟的浮萍一样,一任狂涛巨浪的冲打。如果姑娘不是遇上张学良这样精熟水性的热心人抢救,恐怕早已沉入了幽深海底,失去了再生的机会。    
    “少帅,怎么办?”朱光沐见张学良在倾盆大雨中双手托着那被海水呛昏了的少女,一时不知该如何处理。    
    张学良从大海中游向岸边,他也顾不得许多,只瞟一眼脸色惨白的少女,吩咐朱光沐和谭海两人说:“现在救人要紧,你们谁也不要管我,马上把这个生命垂危的姑娘,送进附近那家日本医院去。告诉那里的医生,就说我说的,一定要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救活这个姑娘!”    
    朱光沐和谭海二话不说,马上抱起那昏迷不醒的少女,冒着乱箭似的疾雨,沿着海边那条沙路,飞快向着雨幕后那幢白色的楼房跑去了。    
    大雨越下越大,雨丝如同扯不断的鞭子,向张学良的脸上抽打过来。天色已经昏黑,海里的巨浪越加汹涌。刚才还在沙滩上呼叫的那群女孩子,此时已经不见了踪影。    
    整个北戴河海滨处于一片黑色的雨云之下,大雨变得越来越猛烈了。他暗自庆幸,如果刚才他不跳进大海里去抢救,那么那溺水的少女现在也许早就沉溺于无边的大海里了!


第三卷 秋第二章 夏日情结(2)

    被张学良在大海里救起的天津姑娘,名叫赵一荻。    
    她的父亲赵庆华,当年曾任过北洋政府的交通次长。民国年间因不满官场恶行,一愤之下赋闲津门,以寓公自娱。这一年赵庆华在天津闲居无聊,也在夏日里携家小赴北戴河消夏。他的四女赵一荻不慎在大海里游泳时溺水。等她在长久的昏迷后渐渐苏醒过来以后,感到仿佛做了个梦。    
    当神志清醒的时候,赵一荻渐渐记得起来,那天下午,天气格外闷热。就在父母和几位哥哥在别墅小楼上睡午觉的时候,闷热难忍的赵一荻悄悄地离开了那幢小楼,她跑到大海边后,在烈日下穿上泳衣下海了!    
    赵一荻那时刚刚学会游泳。虽然她胆识过人,可是下海游泳毕竟需要有人在旁扶持和救助。在一般的情况下,赵一荻的游泳教练是她的六哥赵燕生。尽管她很努力,可是由于她体质较为嬴弱,加上南方姑娘不识水性,所以一荻的游泳技术始终不见明显的效果。那天赵一荻无心午睡,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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