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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纸贵金迷 作者:清枫聆心(起点vip2013.12.08正文完结)-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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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采蘩却答应得干脆,“应该的。”

  昨日义父义母一喊出口,她就知道无论如何要走个过场。对父亲的不孝,是她今生怎么做都没办法弥补的最痛。因此虽然姬明夫妇并不真是自己的义父母,但他们实实在在暗中相助过自己,披麻戴孝和哭灵都无可厚非,甚至某种意义上,自己渴望能如此,平抚一点对父亲的遗憾。

  相处了这些日子,姬钥已能看出她此时的真心,心想至少这十天内她不会不告而别。

  又过了一日,林管事送来小门的钥匙,采蘩便跟雨清雪清打听城里香火旺的寺庙。

  雨清是个五官平常老实相的姑娘,家就在城里,所以很熟悉,“要说香火最旺的,是南城的金安寺,连皇上太后一年都要去个两三回。

  雪清则细气些,脸如月盘,肤有柔光,看上去很舒服,性格也沉稳,“小姐若嫌远,东城有菩心寺,不如金安寺,香火却也不断,以前婢子随夫人常去。”

  雨清连连点头,“对,求子求姻缘也极灵验。听姐姐们说,咱们公子就是夫人在菩心寺求观音大士得来的。”突然眼圈一红,“这么好心的老爷夫人,怎么就遭不幸了呢?”

  雪清眼角也湿润了。

  两人不是服侍姬钥母亲的贴身使女,但也跟了她好几年,加上她心地善良,深得四房仆婢的人心。

  姬明夫妇的死传遍姬府时,采蘩能听到隔开两墙,四房那边众人的哭声,以及每一回都见林管事沉痛的表情。

  她记起的,只有自己被官差带离沈府时,张张漠不关心和幸灾乐祸的脸。

  用心歪正,天壤之别。

  

  家住江南,今天有雨,薄雾轻舞,聆子突然想起童年来,亲们呢?



第38章 佛渡有缘人

  这日清早,雪清起来替守夜的雨清,却见雨清匆忙从主屋里跑出来,便问怎么了。
  “采蘩小姐不见了。”雨清着急地说,“里外都看过,没有她的人影。”

  雪清想了想,“多半去寺里了,昨日不是问过我俩吗?”

  “要不要去告诉林管事一声?他让我们尽量跟着小姐的。”雨清也知道少爷希望采蘩留下。

  雪清点点头,“说是肯定要说的,不过也别担心。林管事既然能把钥匙给小姐,必定少爷已经默许了。”她走进里屋,打开箱子看,“瞧,行李还在呢,人会回来的。”

  桃枝也进屋来,端着冒热气的铜盆,一见雨清雪清就叨叨,“两位姐姐,老爷夫人的葬礼要风光大办了呢。”她爹是大老爷重用的账房,常有最快的消息。“老太爷上书给皇上,皇上同悲,下旨纪念老爷为朝廷的功勋,追封为文曲侯,夫人为诰命,要在祖老爷一品陵旁盖正气陵。”

  雨清一听,这可是不得了的消息。

  “我爹还说,钥少爷和雅小姐年少就失了双亲,皇帝体恤,可能还有旨意要安抚他们呢。四房由此可单开一支,光宗耀祖。”桃枝鹦鹉学舌。

  “公子小姐都还小,如何单开一支?”雪清看得开,觉得人死不能复生,加官进爵也改变不了小主子成为孤儿的事实。

  正在姬府上下为皇恩浩荡而激动的时候,采蘩一身普通的棉布裙在一家粥铺喝红豆甜汤。久闻康都美食佳肴名满天下,果然如此。就连简单的红豆汤里都放酥香的芋头,糯米圆子,花生和南瓜,闻着就馋了嘴。

  快吃完时,老板笑呵呵送来一个小碟子,上面有块水晶糕,透明封着几片明亮的菊花瓣。

  “姑娘,一碗粥送一块糕,吃着好了下次还来啊。”

  采蘩眼睛亮了亮,豆腐干大的铺子居然还能做出这么精致的点心,真不愧是天下美食的聚集地。咬一口,清甜不腻,还有秋息菊香。

  “老板好手艺。”也没伙计,忙里忙外就一个人。

  “我家祖传的食谱,就是大酒楼都做不出这味道。”老板挺着胸膛好不自豪。

  采蘩放了一两银子在桌上。

  老板摆手,“姑娘给太多了,一碗粥十个铜板。”

  “这水晶糕我特别喜欢,想再买三四份,就不知你能不能送到我住的地方?”想给雅雅尝鲜,但让人专送一份有点少。

  老板说道,“这会儿到晌午都忙,只能过了午送去,不知道是否太迟?”

  “无妨,新鲜就好。”采蘩说了姬府所在的坊街,“若门房问你,就说是莲园客人订的。”

  谁人不知姬氏,老板语气为之一变,“是,姑娘放心。除水晶糕之外,小店还有几样招牌点心——”

  多会做生意,采蘩点头,“那就改成一式一样,要多加银子么?”

  “不,不用,够了。”会做生意,也诚恳。

  “老板,请问菩心寺怎么走?”她嗅着粥香乱晃进来的,已经分不清东南西北。

  老板热心,给她指得十分详尽。

  原来路还真不远,采蘩边走边逛,也就大半个时辰便到了。

  菩心寺供佛祖和观音,分大殿小殿,规模不大,但上香求签供奉参佛面面俱到。甚至还比别处多了一样好,有林有泉,有亭有石,四角景致秀丽清雅,还有远近驰名的素斋卖,吸引很多人来游赏,所以人气很旺。

  采蘩捐了一些银子,为父亲求得供奉灵牌,寄放在寺中息养,又定一场小小法事请僧人超度。

  接待她的是一位年老的僧侣,见她愁眉不展,又无亡父之物纪念,就知其中有憾事,劝导她,“姑娘,你父亲虽然去了,但你为他设牌供香,只要点对名姓,他必能收到你的孝心。亡灵若没有遗憾,就能超度,或转世投胎好人家,或成仙度佛,就看有多大的造化了。”

  “师父,我爹有冤,阎罗会不会误判他歹人?”采蘩乌发中簪白花,清冷哀伤的神情令艳丽面容消减。

  老僧侣道,“人世间鬼魅阴谋,自有天道分清真伪。你爹若受冤屈,凡人看不到的,阎罗那里笔笔记得分明,姑娘不必担心,坚信便是。坚信却也要放下,你放下,你爹才放下,能走他自己的命数轮回。”

  “是,小女子谨记。”采蘩心头好过些。

  “法事在午后,时辰尚早,姑娘不妨四下转转,殿宇虽肃严,却养灵了水土,斋菜也还入得了口。”老僧侣不满口阿弥陀佛,话语轻松之中有禅意。

  采蘩谢过,依言赏游去。

  真逛过,才知道菩心寺原来占地很大,半面山种四季的花树,还有大片菜畦茶园。此时以梅林和泉亭人最多,因为梅林正开到花香落满身,泉亭则是供游客用斋喝茶的别致小楼。她反其道行之,走到僻静的白石塔,心不在焉看塔身上的碑文。

  “目中花绿,心已宁静。看俗事一切但觉好笑,袖子一甩不留波痕。方丈大师,我在外一年,不念家不仗姓,苦行僧一般生活,无半点怨苦,这回可以收了我吧。”突然声音朗朗而扬。

  采蘩立即回神,听出来自石塔之后。

  “施主与老僧约定三年,如今一年却返,叫老僧如何答应?”沉如钟,苍如空。

  “我自认一年得过,三年也得过,何必执着岁月短长。我问大师,论悟性,论心境,可比得过你座下得意弟子?”朗声不羁。

  “比得过,但佛渡有缘人。能参悟佛理,并不见得就与佛有缘。施主说心宁气平,老僧看你痛楚更甚以往十分。不问约定,就问你心。施主放下否?”静若水,刚若金。

  朗声未答,良久长叹。

  “施主与尘世有缘,轻言放弃,乃懦弱也。出家未必能登天梯,但凡仙佛都要历百难千劫。”苍声渐远。

  采蘩当然听懂了。有人要出家当和尚,方丈就是不同意。她想这是他人隐秘,自己在场徒惹嫌。掂脚尖要走,却踩响碎石子。

  “谁?”声音绕出来。



第39章 五彩的云儿溜得快

  这是公众地,没说禁入,采蘩想到这点就转过身来,落落大方道,“小女子是普通香客,无意中走到此地。”
  她抬眼一看,怔住。从石塔后出来的人,她认识。

  那人瞧她也是眨了眨眼,光脑袋锃亮,五彩僧衣灿烂,“姬小姐?”

  采蘩不知道他的名姓,就知道他的外号,“花和尚。”

  “千金小姐可以这么称呼他人?姬氏教养似乎大不如前。”花和尚呵呵笑道,视若不见采蘩身上素旧布袄发间白花。

  “我不姓姬,更不是姬氏千金,只是姬钥兄妹的义姐。”采蘩也毫不理会他的嘲讽。

  花和尚见识过她的厉害,不把话说过头,“我姓秋名路,字季冷。外号倒是花和尚,只有熟人叫。姑娘呢?”不喊小姐,喊姑娘,总行吧。

  “采蘩。”没有姓。

  “姑娘家中排行老几?”花和尚看似糟七七的,其实出身贵胄,不直呼女子姓名。

  “独女。”采蘩懂礼数,“采蘩寻常人家女儿,花和尚直呼其名无妨。”

  花和尚听她仍直喊自己外号,开怀一笑,“采蘩姑娘既然把我当熟人,那就恕我失礼了。”

  采蘩淡淡回答,“和尚哪来名姓和字呢?”

  “说得好。”花和尚茅塞顿开,原来跟熟不熟无关啊。虽说对方冷淡,但话却正中他的下怀。“借姑娘吉言,让我早日剃度受戒,作真和尚。”

  采蘩无意多说,这就要走。

  “姑娘,采蘩姑娘。”花和尚却叫住她,“偶遇有缘,也差不多到吃午饭的时辰了,菩心寺的斋菜那可是一绝。”

  “不必了。”采蘩冷脸冷心。

  “你……”朗声变得阴恻恻,“可是知道我的秘密了。”

  采蘩望向他,美眸无波。

  “你陪我吃这顿饭,我就算了。”花和尚会耍与身份不相符的无赖。

  采蘩突然冷笑,刚一张口,花和尚双掌合十。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和尚说实话罢,那斋菜专供游人香客,不供和尚,我一个人坐在里头让人观赏,烦得很。”就是要找个人搭伙,偏巧遇到认识的她了。

  “秘密呢?”采蘩眯眼。

  “什么秘密啊,我想当和尚,全都城都知道的事。”忽悠她的。

  “你请。”她发现银子有点不经花了。

  花和尚笑着走前带路,“那还用说。别说采蘩姑娘是和尚的熟识,就是第一回见面的美人,我也不能让她掏银子会账啊。”

  还真是个花和尚。采蘩走在他后头,不言语。

  两人静静走了一会儿,花和尚的声音向后传。

  “我从前烦两种女人。一种整天唠叨没完的,一种老是摆冷脸假清高的。”

  采蘩挑挑眉,这是又要找茬么?

  “以为姑娘是后一种,结果发现你不是装的,而是天生冷淡。这个好,不随便搭理别人,也不多嘴,稳妥得很。”

  他说错了,不是天生冷淡,而是天生冷血。即便看中东葛的时候,好似意乱情迷,好似不可自拔,使出千娇百媚,柔情似水,其中九分是冲着他的富贵和俊美,两者缺一不可。至于喜欢他那个人有多少,如今想来薄如一张纸。那时她所做的一切,归根结底只为她自己而已。

  “事情过了好些年,久到很多人都不记得我出家的理由,只以为我发癫。”

  他跟她一样,都想着从前?采蘩对他的故事不好奇,但他要说,她就听。

  “我俩成亲的那年,她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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