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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外国中短篇科幻小说1000篇 (第十辑)-第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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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亲爱的哈利:
  写这封信时,我已经22年没见到你,或者和你谈话了。对于像我们这样两个互相敬爱着的人来说,这时间是多么长啊!既然现在你发现有必要打开这封信来读,我们就必须面对这个现实:我们多半永远不会再见面了。听说你有了妻子和6个孩子,他们都非常出色。我想最严酷的莫过于知道自己见不到他们,认识他们了。
  只有这事使我伤心。否则,从其他各方面看,我和马克都是非常幸福的。我想你是明白其中原因的。
  关于那屏障——现在它是存在的,否则你不会打开这封信——请告诉他们,没有东西可以伤害它,它也不会伤害任何人,它是人们无法破除的,因为它与其说是一种肯定的力量不如说是一种否定的力量,它不是一种存在,而是一种不存在。关于它,我下面还有很多话要说,但是恐怕也不会解释得更清楚些。我们有些孩子可能会用聪明的言语来表达出来,但是我要这封信成为自己的报告,而不是他们的报告。
  奇怪的是我还把他们叫作孩子,当作孩子,而事实上我们是孩子,他们是成年人。但是他们身上还具有我们最熟知的那种孩子的品性,有着在外面世界这么快就消失的那种不可思议的天真和纯洁。
  现在应当告诉你我们试验的结果了——或者说是部分结果。是部分成果,因为我怎么有能力写下人类经历中最奇异的20年呢?这是最令人难以置信的,同时又是最最普通的。我们领养了一群出色的孩子,给他们充分的爱、安全和真理——但我认为最起作用的是爱的因素。在头一年里,我们把凡是表现出没有爱这些孩子的愿望的夫妇全给淘汰了。孩子们是很招人爱的。随着光阴流逝,他们成了我们自己的孩子——从各方面来说都是如此。住在这里的夫妇所生的孩子很自然地加入这一群。没有哪个孩子是有一个父亲的或一个母亲的;我们是一个正在行使职能的团体,在这个团体内所有的男人都是全体孩子的父亲,所有的女人都是全体孩子的母亲。
  啊,哈利,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在我们自己中间,我们这些成年人不得不奋斗、工作、审查、不断地剖析自己的灵魂,呕心沥血,以便使自己能代表一个前所未有的环境,代表着世界上其他地方都不存在的明智、真理和安全。
  我怎么向你说才好呢?一个5岁的美国印第安男孩创作了一首辉煌的交响乐;两个孩子,一个是班图族男孩,一个是意大利女孩,在6岁时就一起造出了一架能测量光速的机器。你相信不相信,我们这些成年人安静地坐着,听着这两个6岁的孩子给我们解释,由于光速在所有场合都是不变的,与物体的运动无关,因此既然星体之间的距离不是我们所存在的平面上的距离,它就不能用光速来表示。要知道我是表达得很差的。在所有这些事情上,我的感觉犹如一个没有文化的移民在看到他的孩子面前陈列着教育和知识的种种奇迹时所感到的。我懂得一点,但只是非常少的一点儿。
  如果我一个又一个地反复举例,叙述6岁、7岁、8岁、9岁的孩子创造的奇迹,你会不会想起那些可怜的、受尽折磨的神经质的人,他们的父母夸口说他们的智商高达160,但同时又连连哀叹,抱怨命运不给他们带来智力正常的孩子。而我们的孩子过去和现在都是正常的孩子。也许是这个世界很长时期以来的第一批正常的孩子。你只要听过一次他们的笑声或歌声,你就会明白的。如果你能看到他们多么高大强壮,身体和动作又多么优美,多么和谐,你就会明白的。他们有一种我过去从来没在孩子身上看到过的品性。
  是的,亲爱的哈利,我估计他们还有许多事会使你吃惊的……但是他们无论做什么,都带着优雅的风度和欢乐的心情。你会问,这一切是可能的吗?我对你说,我已经过了20年这样的生活了。无论你怎么看,我现在就是生活在一群没有邪恶、没有病态,像异教徒或者说像神仙似的男孩和女孩中间。
  但是,关于这些孩子以及他们的日常生活的故事将来是会以恰当的方式在它自己的时间和地点里专门加以叙述的。我这里写下来的所有这些迹像只说明了了不起的天分和能力。我和马克对这些结果从来没有怀疑过。我们原来就明白,如果我们控制了一个预示着将来的环境,孩子们学到的东西就会比外界的任何孩子都多得多。他们在7岁时就能轻易而自然地解答一些科学上的问题,这类东西在外面一般是大学或程度更高的地方才教的课程。这本是在预期之中的。如果这一类的才能没有发展,我们会感到万分失望的。但是我们所希望的和所观察的是一件并非在预计之内的事——人的思想的解放,这在外面世界上是无一例外全受到禁锢的。
  这事终于发生了。最初,是在我们工作的第5年上,在一个中国孩子身上发生的,接下来是一个美国孩子,然后是一个缅甸孩子。最奇怪的是,这事并没有被看作是异乎寻常的,而且一直到了我们工作的第7年,已经有了5个这样的孩子的时候,我们才领悟到发生了什么事。
  那天我和马克正在散步——我记得那么清楚,这是加利福尼亚很可爱的一天,天气晴朗而凉爽——我们在草地上遇到一群孩子,约有12个。有5个孩子坐成一个小圈,第6个站在圈子中间。他们的脑袋都相互快碰着了。他们咯咯地小声笑着,充满了欢乐和满足的笑声阵阵起伏。其余几个则在离他们10英尺的地方坐在一起,全神贯注地观察着。
  我们走近这一圈人时,那一群孩子把手指头放在嘴唇上,示意我们得保持安静。所以我们就默默地站在那儿看着。我们在那儿呆了10分钟左右,站在5个人围成的圈子中心的小女孩一下跳了起来,欣喜若狂地喊道:“我听见你了!我听见你了!我听见你了!”
  她的声音有一种胜利和欢悦的调子,这是我们以前从来没听到过的,甚至从我们这些孩子那儿也没听到过。这时在那儿的所有的孩子都蜂拥上去吻她,拥抱她,围着她跳起一种表示欢乐的游戏舞蹈。我们观察着这一切,一点都没显出惊奇或者甚至是强烈的好奇。因为即使这是第一次发生这种我们猜不到也理解不了的事,可是对于这类事应该怎么反应,我们早就计划好了。
  孩子们拥向我们,要我们向他们祝贺。我们点头微笑,同意说这是非常奇妙的好事。“现在该轮到我了,妈妈。”一个塞内加尔男孩告诉我,“我差不多可以做到了。现在有6个人可以帮助我,会容易些。”
  “你不为我们感到骄傲吗?”另一个孩子喊道。
  我们说我们当然感到很骄傲,回避了问题的其余部分。当晚在工作人员会议上,马克描述了白天发生的事。
  “上星期我也注意到了,”玛丽·亨格尔,我们的语义学教员点点头说道,“我观察他们,但是他们没看见我。”
  “他们是几个人?”哥尔德鲍姆教授急切地问。
  “3个。第4个人在中间,他们的脑袋挨在一起。我当他们在玩一种游戏,就走开了。”
  “他们并没有对此保密。”有一个人说道。
  “是的,”我说,“他们认定我们是知道他们在干些什么的。”
  “没有人开口说话,”马克说,“这一点我可以担保。”
  “然而他们在那儿听着,”我说,“他们又是格格小声笑,又是哈哈大声笑,好像有人正在讲一个非常有趣的笑话——或者说就跟孩子们在做一个使他们感到非常快活的游戏时那样地欢笑着。”
  是哥尔德鲍姆博士正确地指出了这件事的意义。他很严肃地说:“你知道吗,吉恩——你总是说我们也许能打开我们身上一直被束缚被禁锢的巨大的思想领域。我认为现在孩子们打开了。我认为他们是在互教和学习听思想。”
  他讲完这话以后,一时会上一片沉默。然后我们的一个心理学家阿特瓦特不安地说道:“我想我是不相信的。我查阅过这个国家发表过的所有有关心灵感应的试验和报告,包括杜克大学的心理学资料和其他各种材料。我们都知道脑波是多么微弱细小,去想像脑波会成为传递信息的一种工具是荒谬的。”
  “这儿还有统计学上的因素,”数学家萝拉·莱农道,“如人类存在着这种即使是潜在的能力,为什么从无记载,这难道是可信的吗?”
  “也许有过记载,”我们的一个历史学家弗莱明这样说道。“你能记下历史上发生过的所有的鞭刑、火刑和绞刑,然后再判断哪些是因为传心术被惩吗?”
  “我想我是同意哥尔德鲍姆教授的看法的,”马克说道,“孩子们正在变为有心灵感应的人。我的看法不为一个历史学上的或统计学上的论点所动摇,因为我们这里全神贯注的问题的中心只是环境。这样的一群不平凡的孩子在这样的一个环境里成长,类似的事历史上从未有过记载。而且,这种能力也许,或者很可能就是必须在童年时代加以释放,否则就会一辈子被禁锢住的。我认为在孩提时期智力发展受到强加的阻碍这种事是很常见的,我相信海尼格森会证实我这种说法的。”
  我们的心理学家头头海尼格森博士点点头说:“情况还不止于此。在我们社会里,没有一个孩子能避免在自己脑子里设上某些障碍,每个人脑子的所有部份在童年早期就被封闭住了。这是人类社会的绝对事实。”
  哥尔德鲍姆教授用古怪的眼光看着我们,我欲言又止,等待着,最后他终于开口了:
  “我不知道我们这些人是否已开始领悟到我们可能已经做成了什么事了。什么是人?人是他记忆的总和,这些记忆被封闭在他脑子里,每时每刻的经历只是在建立起这些记忆的结构。我们这些孩子看来正在发展的这种才能能达到什么程度,或者说能有多大力量,我们还不知道。但是假定他们能达到可以共享整体的全部记忆,那会怎么样呢?这样就不仅只是在他们之中不可能有谎言、欺骗、文饰、秘密和罪恶,不仅只是这样。”
  然后教授对坐在他四周的全体工作人员,顺着圈一张张脸挨个儿看过来。我开始理解他的话了。他记得自己当时的反应,我感到有所发现,很新奇,悲喜交集,我感情激动得热泪盈眶了。
  “我看出来你们明白了,”哥尔德鲍姆教授点点头说,“也许最好是由我来讲。我岁数比你们大家都大得多,我饱经风霜,经历过人类历史上最恐怖、最野蛮的年头,当我目睹这一切,我上千次问过自己:假如人类是有意义的,不仅仅是一种偶然事件,不仅仅是一种异常复杂的分子组合的话,那么人类的意义是什么呢?我知道你们也问过自己同样的问题。我们是谁?我们命中注定的是什么?我们的目的是什么?在那些一块块在挣扎,在又抓又爬的病态肌肉里,哪里有理智或理性呢?我们杀戮,我们伤害,我们毁灭,其他物种没有这样做的。我们美化谋杀、美化欺骗、美化虚伪和迷信,我们用药物和有毒的食物毁坏自己的肉体,我们自欺欺人,我们一味地仇恨,仇恨,仇恨。
  “现在有件事发生了。如果这些孩子的思想能完全沟通,他们就将只有一个记忆,一个同时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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