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剑归藏-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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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轮便是昆仑掌门千金对海沙帮少主葛飞,玉屏子独女张嫣然年方十六,身姿娉婷,白衣如雪,顿时让各派青年才俊眼前一亮,只见她玉手抽出长剑,捏了个剑诀,“葛世兄,请了。”
张嫣然扭身而上,剑走空灵,以一招“雪满昆仑”起式,以灵制钝,对上葛飞的双戟,双戟势沉,葛飞以“铁戟沉沙”应对,双方过上招。
张嫣然人小力弱,并不敢横剑硬接,便吐剑疾刺,剑花始终笼罩对手右臂曲池、少海穴,依次使出高峰凌云、回风舞雪、月上东山、一池春水等招,葛飞左戟不停格挡,右戟寻机压制剑势,欲以力取胜,众人见昆仑小女上下翻腾,左右横挪,长剑嗤嗤作响,出招极快,海沙少主招势雄浑,稳扎稳打,不由的喝一声好。
顾梦白扭头对左首无相阐师说道:“大师,江山代有才人出啊,这小辈于武学一道虽浸淫日浅,却仍有如此修为,咱老头子是该退隐林泉,躬耕南野啦。”
“盟主所言甚是,经此一役,小辈所悟所获颇多,日后必会更上层楼,盟主此次选拔之法甚妙。”
话音刚落,昆仑小女凌空而舞,以一招化鹏为鲲,俯身下落,一剑七影,疾点葛飞少海穴,右戟落地,张嫣然收式拱手:“承让了。”
葛飞微微一笑,一拱手,拾起铁戟,却也颇有风度。人群中顿时爆出雷鸣般的喝彩,玉屏子更是笑逐颜开,拱手向左右道贺的掌门人回礼。
青玄站在漕帮众人旁边,更是瞧的目瞪口呆,少时所习皆为军阵杀敌之招,未曾想天下竟有这般飘逸俊美的招式,尤其张嫣然秀美如仙的身法,更是让自己目不暇接,那女孩不过比自己大二三岁,竟厉害如斯,不由想的呆了,至于下面的比试,却都未认真去瞧。
少林的了因和尚、武当新秀赵震宇、花间派温晚照、金刀门少主燕隼、唐门唐惊羽、顾梦白独子顾楚衣、藏剑山庄柳重楼、观星台许梦阳、点苍派郝雄皆无悬念,数招便制敌获胜,其余小门派间的比试,不过数招便被淘汰下场,倒也乏善可陈,加之昆仑张嫣然,日落之前,便已选出获胜的十大门派。
顾家雄居天南,财力雄厚,顾梦白于须弥山下设宴,更是将周边名厨悉数请来,以天为盖,开设百席,广设珍馐,无上妙味。众人根据指引下山落座,顾梦白居中而坐,举碗起身,“各位江湖同道,云湖仙境的比试已选出新论十大门派,明日,便请十派掌门齐聚顶峰金翅峰,共商盟主人选,各位江湖同道今晚开怀畅饮,顾家将在山下开设流水席,请各位同道明日暂歇一日,待我等选定新届盟主,告示诸位,再请返程。届时,我顾家将为每派奉上黄金百两,权做路资,各位,请了,”说罢一口干了碗中美酒。
“谢顾盟主,”各派众口齐声。
顾梦白重金相赠,酒食款待,礼贤下士,各派均为其风采折服,尤其是小门派,百两黄金可是一笔不小的数目,加之如此武林盛会,更是交好江湖巨擘,结交同道的大好机会,谁不想多留数日,更兼顾家管酒管饭,各派均喜气洋洋,宛若年节,早把比试失利的烦恼丢诸脑后了。
翌日清晨,金翅峰顶,春寒料峭,初阳新生,十派掌门面东而立,藏剑山庄庄主柳苍梧、观星台楼主萧无尘竟也赶到了,众人登临送目,看着初阳从云海边露出,天地顿时一亮,暖色光束从天边传来,宛若万千金剑直射峰顶,让人心神一凛。
“各位掌门,二十年余前,魏楚须弥山一战,迫出个天纵奇才的明月帝,如今天下久定,今日,顾某召集各派掌门齐聚金翅峰,便是要选出下届武林盟主,顾某忝居盟主之位日久,自觉武功德行难堪大任,还请诸位商定,另择贤明。”
“哈哈,顾盟主客气了,魏楚早已一家,顾盟主数年来调停江湖纷争,威望日隆,老洪第一个佩服,”洪天波粗犷一笑,拱手道。
“盟主之位,能者居之,只是在下有一事不明,”玉屏子一甩拂尘。
“玉屏子掌门但言无妨,”顾梦白笑道。
“我中原武林本是一家,自不待言,无论谁当盟主,贫道皆无异议,只是这观星台乃关外门派,近十年来方才崛起,萧楼主亦身居胡族国师,如若当选,以异族之身如何统领我大魏武林?”玉屏子说完哼了一声。
“正是,”数人附和道。
“阿弥陀佛”,“无量天尊”,少林、武当唱一诺,显是认同昆仑派所言。
“柳庄主,你怎么看?”顾梦白微笑着扭头相询。
“各位,柳某垂垂老矣,自孽子轻舟出走,藏剑山庄早已不复昔日盛况,柳氏一族人才凋零,二子重楼难堪大任,无论谁当盟主,柳某但求独善自身,藏剑山庄封剑退隐,安度余年。”
“柳庄主太过谦了,昔日贵庄大公子以归藏九剑纵横江湖,除暴安良,秋露剑出,罕有匹敌,人称天下第一剑,藏剑山庄家学渊源,更听闻昔日大公子曾得到武林绝学《大黄庭经》,参悟日久,内功剑法,皆为当世第一,何以庄主生出如此遁世之心?”顾梦白微笑回应。
“什么?”山上各派掌门不明究竟。
“无量天尊,柳施主,贵庄真得到《大黄庭经》?还请明示,”武当纯阳真人乍闻此事,不由出言相询。
“《大黄庭经》市集有售,诸位若有兴趣,大可买上数本,回去研读,柳某从未听闻孽子有甚奇遇,何况孽子早已叛出家门,数十年皆无讯息,老夫早已当他死了,”柳苍梧倒非妄言,道家典籍市集多有出售,市面所售黄庭不过陈述些基本吐纳养生的法门,并非绝学秘笈。
“庄主当知顾某所言黄庭非彼黄庭。”
原来这《大黄庭经》本不是什么秘笈绝学,江湖传闻,此经本出自武当紫衣真人,是真人日常所诵的普通典籍,只是晚年将毕生所学细加注解,融于此经之中,但是否属实便不得而知了,此秘闻在江湖中所知者寥寥无几,纯阳真人身为武当掌门,自当知晓一二,不知这顾梦白如何得知,便是柳苍梧,也只从父辈中听闻只言片语。
“你藏剑先祖德胜公出身武当,后下山投军,挣下偌大功名,衣锦还乡之时曾上武当,送年过百岁的紫衣真人羽化登仙,真人辞世之际,将注解经书相赠,你莫不知?”
柳苍梧闻言,也是诧异,德胜公出身武当之事便是自己也未曾听闻,这顾梦白红口白牙,妄议先祖不知意欲何为,听罢便将玄铁辉月剑往地上重重一顿,“顾盟主,你顾氏一族乃前楚遗臣,枉顾大魏武林成例,竟让关外胡族搅乱江湖,玉屏子掌门质询,却顾左右而言他,无端造谣生事,所谓何来?若我习得高深武学,这盟主之位岂能让你坐稳,柳某多年来只求自保,从未插手这武林之事,若今日只为这盟主之位,大可明言,柳某尚有自知之明,且早已表明即将归隐林泉,不问江湖之事,必不会与诸位争这虚名,告辞,”说罢不理众人,扭头便走。
众人闻柳苍梧所言,倒也有几分道理,不说这黄庭秘笈乃虚无缥缈之物,百年来从未有人见过或习练过,毕竟仅是传说,这顾盟主答非所问,倒让人好生奇怪。
“柳庄主稍待,萧某有一事相询,”站在角落的萧无尘一身玄衣,长髯星目,倒有几份仙风道骨。
“何事?”柳苍梧头也不回,原地哼道。
“小徒绿绮何在?”
“哼,你说的是萧绿绮那贱婢?那贱婢早在数十年前便与孽子离家出走,事后你观星台崛起塞北,我方知她是你观星台的探子,你来问我?那贱婢搅乱江湖、祸害我儿,更累我藏剑与多派为敌,老夫恨不得生啖其肉,你能不知其行踪?诸位掌门,老夫心灰意冷,往后江湖再与老夫无干,各位请便,”柳苍梧说完,便不再发一言,径直往山下走去。
“且慢,”萧无尘与顾梦白齐声喝道,声到人到,“今日不说出个万儿来,休得离去。”
萧无尘左掌右刀,顾梦白一挺长剑,分别从左右欺身而上。
柳苍梧听得风声,辉月剑鞘往地上一插,入石三寸,转身抽出辉月剑,旋身一剑,硬接一招,大怒道:“你们意欲何为?欺人太甚,当柳某怕你怎的?”
其余诸派掌门一脸茫然,皆不知萧、顾二人何故发难,只能暂时袖手旁观,这时,峰顶一块巨石罅隙后,一双眼睛紧紧盯着场中诸人,收敛气息,此人黑袍黑裤,黑巾蒙面,正是蛰伏峰顶数日的上柱国聂惊涛,场中皆是当世高手,耳目聪敏,只得以龟息功敛息入定,隐蔽行藏,静观其变。
“柳庄主,贵派高手在北孤城外杀我数位弟子,重创我天玑堂星主,这笔账今日一并算一算。”
“原来是寻仇来了,老夫何惧,且看我藏剑决,”柳苍梧须发皆张,反握长剑,左手捏决,气贯全身,揉身而上,左手迸出剑气,击退顾梦白一剑,右手反握剑柄,反手以剑画圈,接住萧无尘的摘星刀,三人一触即分,旋即如电般又接上手,三人如走马灯似的过招。
萧无尘的落月掌、摘星刀已臻化境,顾梦白的潇湘剑如雨点般迅疾,柳苍梧以藏、叩、击、落、离、附、抚、回、空九式剑诀接招,三人刀来剑往,掌去指来,青石地面不时迸出火花,划出道道沟壑,三人周身罡气如丝,所过之处,树折花落,尘飞石裂。
柳苍梧大喝一声:“衡阳雁去无留意,万法皆空,剑傲九霄,”以回剑诀引空剑诀,双臂擘张,驭气为剑,周遭空气仿佛一滞,辉月剑剑罡如同实质,宛若磁石,将山顶风月雨露,阳光空气悉数吸附而来,众人瞧的剑招似乎很慢,待看清时,柳苍梧已从五丈外倏然跃至萧、顾两人身前,萧、顾二人均双手交叉胸前,吐气出声,硬接一掌,旋即接力后跃数丈。
只闻一声炸雷般的声响,山顶为之一震,柳苍梧嘴角渗出血丝,只觉气血一滞,不待对手还招,便也借这空剑诀对招之势,顺势后跃,而后吐出一口淤血,不发一言,转身跃上半空,直往山下逃去。
“柳庄主,”洪天波快走几步,本欲上前相助,怎奈柳苍梧不顾一切,竟逃遁而去,让众派掌门愕然。
“可惜,跑了柳老儿,未能毕其功于一役,”萧无尘吐纳数次,将胸中滞气呼出,无奈的对顾梦白说道。
“无碍,柳老儿九剑诀尚未圆融如一,似未至人剑合一之境,他倒是见机的快,这最后一剑使出后,必是有所察觉,方才遁去,其后自有人招呼,我等先处理完山上诸人再说,”顾梦白旁若无人的与萧无尘说道。
“盟主,你所言何意?”洪天波离得最近,听到二人所言,不由起疑。
顾梦白拍拍手,收起长剑,恢复了儒雅的做派,“洪帮主,听闻近日漕帮接到令弟口讯,封锁漕河,南物不北上,此事当真?”
“此乃我漕帮帮务,与你何干?”洪天波双眉一皱,心中暗想,“此乃帮中机密,家兄数日前方来函告知,这顾梦白远在天南,如何得知?”
萧无尘接着转身向玉屏子说道:“悉闻昆仑派忧国忧民,数十年年来无数弟子学成下山,参军入伍,西北境参将以上的门人已逾百人。”
“国之兴亡,匹夫有责,我昆仑虽远居雪山,然受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