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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面瘫太子俏萌仙-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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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错付?”南泽语气极其低沉,仿佛在克制着什么,沧问剑上的青光明暗不定,“你真当是错付了?”
    冷真艰涩道,“龙三太子,我放过你,你也放过我,别将我仅剩的幸福也毁了,你也知道,仙人动第二次情极不容易,我和楚赤暝仙君的不是,你多包容一点。”
    南泽的将刺桐靠得更紧,仿佛全身仅凭树来支撑,头仰在树干上,凝视着星点遍布的苍穹,眸中亮泽似霜,又寒又疼,这便是惩罚吗?
    是谁错了?究竟是谁错了?
    冷真垂头看一眼楚赤暝,他的头歪在她的臂弯中,已痛晕了过去,她抱着他缓缓站起,掠出仙林,向山顶飞去,又回头道,“劳烦父君将那两棵拔出的刺桐和紫荆木移到女儿的院中罢。”
    珞瑶仙子余怒未消,却只化作一声叹息,“龙三太子,失去了才知道珍惜,这一大俗,不想落到了你的头上。”
    央胤在半空一掌托起一棵树,招呼道,“珞瑶,快来帮我,一人一棵才公平,咳,毕竟冷真是我们共同的女儿。”
    二人很快远去,山腰凉风飒飒,隐约可听到较粗的呼吸紊乱地夹杂其中,龙三太子保持着仰首的姿势,胸膛不断起伏,仿佛无泪的啜泣,沧问剑再次颓然而落,他才恍然惊醒,俯身拾剑,向山下踉跄着奔去。
    那几员将龙三太子跟丢的大将在辰沐海边等候了两个时辰,终于见得太子归来,然而,却是长发凌乱,衣衫不整的模样,从云端落下后,身形竟有些不稳。
    琉珠明天出殡,灵堂从昨早开始,已设了两日,南泽在寝房中临窗伫立了许久,方才换上一身素缟白衣,向麟晟大殿走去,琉珠已经被敛入臧青色的琉璃棺椁中,着着她生前最喜的一套紫色常服,仿佛一只破茧时刚好夭折的蝴蝶。
    棺椁旁,她的父王和兄姐把酒无言对饮,麟晟龙王也落了旁座,左边第二个位置还空着,南泽临棺而立,手抚着椁首,垂头注视早早离去的八公主,琉珠睡得很安详,他却越看越难受,半天才道,“八妹,有冰漩陪着你,你该不会寂寞。”
    麟晟沉黯着一张脸,“还是将冰漩一并葬了罢,将她与琉珠葬在一处,互相做伴,她们便不会寂寞了。”
    南泽闭上眼睛,缓缓吐出一个字,“不。”
    麟晟重重叹了一口气,“你也该立太子妃了,留着冰漩的遗体只会徒留牵挂,伤神多忧,影响大事。”
    “儿子会将大事处理好,个人私事,希望父王不要干涉。”
    麟晟狠狠拂袖,“在这方面,你执拗得就像没有长大。”
    南泽眉梢动了动,沉默不语。
    八荒塚位于六海千山最西部,每隔一段距离,便有簇簇青松古柏围塚台三面而生,专门用以埋葬离世的仙人,由于仙人寿命太长,偌大的八荒塚,只有零星百座坟墓。
    阳光寂寂洒落,天气仍有些清凉,一路经幡飘扬,纸钱漫天,风吹得送葬的辰沐海龙族脸上生疼,南泽一身白衣,护柩而行,目光怅然而久远,在五百号远亲近戚的家族中显得寥落冷清。
    那一场四万五千年的仇怨,以八公主琉珠的逝去而告终,然而,仇怨中苦苦挣扎的两人,在结束后面临的却是真正的分道扬镳,他们不曾对彼此说明过,但最希冀的,却是仇怨不复存在。
    如今是不存在了,他们之间也就没了纠葛的维系么?
    沿途不断有各处仙人加入送葬的队伍,冷真负责照料几乎瘫痪的楚赤暝,瑾莱仙山来的便是珞瑶仙子和央胤仙君,珞瑶撒着钱纸,压低语气道,“龙三太子恐怕要垮了。”
    央胤叹息一声,“我也看出来了,倘若我是他,或许也会垮的。”
    风声萧瑟,将两人的话遮掩得无痕无迹,南泽却不似要垮的样子,身形卓然稳健,手掌反向上,凌托住琉璃棺椁的右角,脸色肃穆,虽苍白似纸,却没有丝毫的衰颓征兆。
    抵达八荒塚时已是黄昏,冰焰海的龙王汐皓早已率九名龙子儿女恭候在琉珠的坟址旁,队伍甫一露面,便齐齐下跪,以额抵地表达忏悔,南泽扫了一眼,冷冷道,“冰焰海倒是将封锁前的最后一天用得恰如到好处。”
    汐皓低着声音应,“万年之后重见天日,也终归是没有什么损失。”
    麟晟目光睥眤,口吻生硬,“赶紧将琉珠葬了罢,免得冰焰海龙族跪不住了。”
    楚赤暝伤得实在太严重。
    全身经脉尽数被挑断,敷上灵续膏,须得躺一个月才会痊愈。
    为他敷药时,虽然面对的是一副伤痕累累的躯体,应当满满地怀一颗仁者医德心,不掺杂一丝杂念,然而,由于他浑身不着一物,尽管冷真极力回避某一个部位,脸上仍窘迫得泛起了桃花红。
    “你愈回避,说明你愈在意。”他靠在高枕上,含笑注视她,“从未见过你这么猥琐的模样,不过,很是好看。”
    冷真将盛药的碗一下子放到床上,“不敷了,看你怎么好起来。”眼皮一垂,目光正好落在某个部位上,烫伤般移开,心狂跳不止。
    楚赤暝“咦”了一声,“其实,你可以用布遮住。”
    冷真仓促地寻了一块布,将眼睛蒙上,摸黑捧起药碗,手指挖药膏,涂抹在他全身各处,她似乎感到他在笑,也只能忍住怒气,装作耐心细致。
    为了避免抚到他那里,敷药时她的手掌心贴着他的肌肤,确定大概轮廓和位置,温热的触感传遍她全身,一颗心愈发柔软和疼痛,这便是战妙郁仙子时,操纵局势,仙武凌妙的楚赤暝么?
    他又是如何,一步步走到这样的地步?
    涂抹尽时,她伸手挖药,恍惚中感到手的位置高了些,但并没有怎么在意,掌心覆盖了下去,她全身猛地一僵,接着似乎听到楚赤暝似乎发出了一声低浅的呻吟。
    她惨叫一声,一下子站起身,向后退了两步,“你,你挪了位置。”
    楚赤暝悠然道,“疼得厉害,稍微移动了一下,你下手太快,也就来不及提醒。”
    冷真一下子撤掉眼睛上的蓝绢布,侧开脸,咬牙切齿道,“我果真不理你了。”
    楚赤暝笑了笑,“你之前蒙眼太快,我也来不及提醒你,其实,可以将我这里遮住的,不对,最开始的时候,你为何要将我扒个精光了呢?”
    冷真后脑勺凉飕飕的,她将他抱到云佚殿时,只顾脱下他的红衣,检查他的伤势,又匆匆取来灵续膏为他敷体,其他的没怎么想,不料被他抓住了话柄。
    她向绢布灌注一股仙力,反手抛掷而去,正好覆他的在私处上,才放心地转回身,坐到床边为他敷药,脸上的红潮还未退去,混合着嗔怨,他的目光有些痴迷。
    “冷真,你终归是属于我的。”
    这句话并没有说出口,他隐约有一种预感,这一场纠葛恐怕才是真正开始,只是毫无根据,让他莫名有些心慌,仙人一定情便是一生,因此真正得到,又有多么不容易。
    配了几次药,换了几次碗,忙到子时八刻,终于将楚赤暝全身敷完,冷真为他缠裹上绷带,指背抚过他的脸,“唔,幸好它没有毁,不然,你就当不成六海千山最有魅力的男子了。”
    楚赤暝幽幽道,“我是个废人。”
    冷真从来没有听他如此颓然地说话,一时怔了怔,“只是暂时失去你所拥有的东西而已,一个月后,经脉便接全了,一千年后,仙元便凝聚了。”
    楚赤暝微微一笑,泯尽苦楚,“等好了以后,再为你绘屏风,还有十一扇,正好趁着养伤构思一下。”
    琉珠出殡之日,冷真对着辰沐海方向默默地站了半晌,转身进云佚殿为楚赤暝料理一切琐事,这样的生活细碎而温馨,她空白失落的心一点点得到填补。
    不料,第三日,便传来南泽病倒的消息。
    
    ☆、第七十二章 误解落渊
    
    其实也不算病倒,据说丹草仙医检查过了,并没有什么病症可寻,然而,南泽确实躺到了床榻上,模样恹恹,一夜之间虚弱了不少。
    冷真有些不可思议,轻而易举地将楚赤暝全身经脉挑断的龙三太子,竟无缘无故地落了这样的下场。
    初闻消息时,她心底一阵渺然的痛,却仿佛隔着什么,愈加地遥远了。
    想来,离拒婚,离那一巴掌,不过是隔了整整两日而已。
    “龙三太子。”
    她不由得怔忡,五百年前,他将她从海水中救出,她不顾腹中飞快涌出的水,一遍遍呼唤着他的称讳,带着满满的希冀和热切,而今吐出这四个字,就只有透心凉和空落。
    她仍是担忧他的,只不过再也不会去争取罢了。
    兴许他最不希望的,莫过于她出现在他眼前,前日她傻傻地又去验证了一次,带着耻辱和痛苦回来。
    她觉得,是琉珠的死对他打击太大的缘故,才使他倒下,然而,他明明是七名龙族儿女中最坚强的,为何只有他倒了?
    寝房帘被撩开,冷真心事重重地走了进去,楚赤暝正靠着垫高的枕,稍微侧过脸,依然含笑看她,“我记得今早好像听到你向珞瑶女仙君打听仙元迅速凝聚的方法,不用了。”
    冷真坐到榻边,端起那一碗温了的银耳莲子羹,“你是担心仙元凝聚了,我赶你走么?”舀起一勺来喂他,“或者你在这里长住,或者我跟你走,羽漱仙山也不错。”
    楚赤暝喉咙动了动,一动不动地注视她,眸中星芒烁烁,“你这样说,我很高兴,唔,问到什么没有?”
    冷真用罗帕将他嘴角的汤痕拭了,“没有,大概只能等到千年以后了。”
    “那也好。”楚赤暝反而有些释然,“如果有的话,我真担心是冒险之事,连累了你,那样的话,我也不会安心。”
    冷真抚了抚他的胸口,“少说些话,羹凉了,可就没味道了。”
    她一勺勺喂他,一次次耐心地为他试嘴边,他那样暖暧深沉的目光,几乎将她吸了进去,最后一勺喂完,羹已是微凉,冷真起身,将碗置于靠墙的案上,又回到榻边,拿下垫着的其中一个枕头,“目前除了吃喝,你的事只剩下睡觉,等经脉接好了,可以跟我一道寻碧侨,可为我绘屏风。”
    楚赤暝思忖一番,“我还能做一件事,全身上下不能动,不过,嘴能动。”
    冷真斜觑他一眼,楚楚有礼的楚赤暝,近来是越来越不安分了啊!尽管如此,她还是俯下身,在他唇上落下一吻,本想蜻蜓点水,尽快去办正事,唇却被他含住,濡动辗转,柔中带着一种不可抗拒的坚决。
    冷真只好依他。
    为了避免碰到他的伤口,她手肘撑在榻上,唯独唇脸与他相触,楚赤暝艰难地抬起手,攀住她的肩头,呼吸渐浓,然而,他无法动弹,所有的渴望都集中在了嘴上。
    “哎呀!”冷真痛呼,一下子起身,皱着眉头,手伸到唇上,拭下一抹嫣红的血迹,怨怒地注视他,“你……”
    楚赤暝眼中的炽热飞快褪去,身体拼命向上抬起,然而,只是离榻一点,又重重地倒了下去,他愧疚地道,“对不起。”
    冷真叹了一口气,楚赤暝也太不节制,她以后定然是承受不了了,善解人意地道,“咳,你忍受了七万年,我明白那滋味不好受,不过,现在嘛,得先将伤养好。”
    楚赤暝一挑眉,“那意思是……”
    冷真赶紧将被子拉盖到他身上,“我困了,回澜雪阁睡个午觉先。”
    楚赤暝无奈地笑了笑,“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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