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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6章

策行三国-第2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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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儁对赵岐也很不爽,见两人一见面就杠上了,乐见其成。“伯符有所不知,这是京兆赵邠卿,官居太仆,奉朝廷诏书和解关东的。”
  “可是著《孟子章句》的赵岐赵太仆?”
  赵岐颇有些诧异。“你还知道我的《孟子章句》?”
  “看来赵太仆对我成见也很重啊。”孙策嘿嘿一笑。“我虽然没读过什么书,却很尊重真正的读书人。陈留蔡伯喈先生就在襄阳,颍川邯郸叔礼、胡孔明在宛城,彭城张子布先生在汝南,我可是对他们很尊敬的。赵太仆的《孟子章句》我虽然没有读过,却早有耳闻。不仅如此,我对赵太仆的事迹也略知一二。”
  “是吗?”赵岐抚着胡须,露出一丝笑容。
  “赵太仆正当壮年时曾经得过一场大病,以为不免,自叹功业不成,以逸士自居,肯定没想到如今年过耄耋还活得好好的,还位列九卿吧?”
  赵岐的笑容有些不太自然。孙策是了解他,但孙策并不尊敬他,甚至还有调侃之意。联想到之前的话,他好像是说他已经不是真正的读书人,不值得尊敬。
  “那是上苍垂怜,并非岐有什么功德可言。”
  “我也这么觉得。”孙策轻笑一声。“要说上苍对赵太仆还真是不薄,这几十年灾害频仍,连皇帝都换了好几个,天下百姓因兵灾而死的人数以万计,赵太仆却能以高寿而登高位,这是何等的恩宠。为了能让赵太仆位列九卿,袁家几十口人死于非命。赵太仆,我很想问一句,你还记得袁家那几十口人葬在哪里?董卓都死了,是不是可以把他们接回汝南安葬了?”
  赵岐大怒,拍案而起。“孙文台,这就是你孙家的家教吗?我赵岐虽然无德无能,既未曾奉承阉竖,也不曾西园买官,岂能容你们如此污辱?”
  孙坚很尴尬,连连向孙策使眼色,示意他不要再说了。孙策却不以为然。赵岐是老党人,这时候奉命和解关东,这里面如果没有猫腻才叫怪。反正赵岐也不可能支持他,留在这里只是想打探消息,不如让他给袁绍传个话,见识见识我的存在,好为下一步挑拨袁家父子关系埋点伏笔。虽然未必有用,但闲着也是闲着,有枣没枣打一杆子。
  “赵太仆何必如此动气,就算小子有所失言,你老人家一把年纪,也不至于和我计较吧。我奉袁将军遗命,为袁家张罗门户之事,想迎袁太仆骸骨回汝阳安葬,难道也不应该?”
  赵岐眼神一凛,盯着孙策,心中暗生警惕。
  他本来以为孙策出言不逊是没家教,现在才意识到孙策有备而来。孙策曾经大费周章地为袁术请谥,现在又要为袁术的兄长袁基讨个公道,虽说有点孩子气,却也是值得称道的忠义之举,他这么生气的确有些不妥,有失身份。
  让他警惕地是孙策这么做有和袁绍争夺袁家人脉的意思。袁隗、袁基相继死去,袁家这两支的门生故吏就转投了袁绍,如果孙策迎袁隗、袁基安葬汝阳,而袁绍却无动于衷,肯定会有人抛弃袁绍,转投孙策。袁耀的安国亭侯是传自袁汤的爵位,这才是袁家的大宗。
  这次去邺城一定要提醒袁绍,不能再被孙策抢了先。
  “我没有说你不该迎回袁基骸骨,这根本就是两回事。”赵岐厉声道:“士可杀不可辱,我赵岐虽然德浅才薄,却也知道礼义廉耻。你既然知道我壮年之事,想必也知道我流浪天下之原由。”
  “知道,不就是与唐家的恩怨嘛。”孙策笑得更加阴险。“我听说唐衡的外孙荀彧就在长安,不知道赵太仆与他可有来往?他现在做什么官啊?”
  赵岐眼神微缩,死死地盯着孙策,越想越后怕,后背一阵阵冒凉气。这年轻人看似粗鄙,口才却着实了得。前面扣住迎袁基骸骨的事,现在又不知不觉的引到了荀彧身上,还真让他不敢轻易回答,一不小心又不知会引出什么麻烦。
  “荀彧虽是唐衡外孙,却品行高洁,岂可视为阉党!”
  “那曹操呢?他可是曹腾的孙子,他父亲曹嵩的太尉又是用一亿钱买来的,他本人也算不上品行高洁,现在却是镇东将军,朝廷还要我受他节制,不知赵太仆又做何感想?”
  赵岐倒吸一口凉气,哑口无言。
  “好吧,也可能曹操改邪归正了,又或者赵太仆所说的品行高洁标准没有那么高,即使是阉党子孙,只要品行高洁,也可以接受。那么我斗胆再问赵太仆一句:被袁绍杀掉的那几千宦者就都是该死的?袁绍这么做是不是有滥杀无辜之嫌?”
  赵岐冷笑一声:“讨逆将军,你太年轻了,你可能不太清楚,当时在皇宫里杀人的不仅有袁本初,还有袁公路。”
  “我知道袁将军也在其中。”孙策笑笑,丝毫不以赵岐的质问为意。“可是这能说袁绍无罪吗?难道赵太仆的意思是说袁将军才是主使,袁绍只是奉袁将军之命行事?赵太仆,你如果连这点轻重主次都分不清楚,我真怀疑你这太仆之位是怎么来的了。”
  说到此,孙策脸上已经没有一丝笑容,声色俱厉。
  “就因为你是党人?!”


第439章 敲山震虎
  赵岐满脸通红,须发乱颤,指着孙策,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来。
  朱儁惊讶不已。昨天见识过蒋干的口才,他已经觉得很厉害了,没想到孙策比蒋干有过之而无不及,连赵岐都被他骂得体无完肤。
  朱原本对赵岐还有几分敬畏,现在却不以为然。一来孙策说得没错,赵岐凭什么当太仆啊,他就是一个读书人,没什么政绩可言,终归只是一些虚名。如果不是党人互相提掖,他根本没机会;二来赵岐根本不把他当回事,让他很生气。他也算是明白了。不管他对党人多客气,党人都不会把他放在眼里,既然如此,他也没有必要袒护赵岐,与孙策发生冲突。
  当务之急是西进勤王,迎天子还都洛阳。
  孙策看着随时可能倒下的赵岐,暗自叹息。赵岐是恶人吗?当然不是,他其实还算得上是一个好人。学问不错,《孟子章句》在两千年后还是研究孟子的必读书目。人品也可以,宁可仕途困顿,蹉跎大半生,也不肯与宦官同流合流。但他身上也有典型的党人习气,吹毛求疵,矫枉过正,以为正义在手,天下无敌。
  但他终究只是一个书生,惹了祸,除了躲就是逃,惶惶如丧家之犬,根本没有挺身而出,与敌人战斗到底的勇气,最夸张是躲在孙宾硕家里的夹壁里好几年,哪里还有点读书人的骨气可言,比起慷慨赴死的李膺、范滂差远了。
  就因为是党人,有道德,不肯与宦官往来,这样的人就可以做太仆?党人当然有求正义、求公理的理念诉求,但不可否认,更多的人结党还是因为政治上的诉求,他们痛恨宦官是因为宦官挤压了他们的仕途资源,在他们看来,这些资源应该由他们这些读书人独占,不管是宦官还是外戚,都不应该染指。
  读书入仕原本是一件好事,相对于世卿世禄来说是一个历史性的进步,但任何事过了头都会变成灾难。西汉因王莽而亡,东汉因党锢而亡,悲剧只是开始,却不是结束。读书人的意气用事最终不仅毁了他们自己,也毁了华夏文明,虽然他们最开始的目的是为了维护华夏文明。
  每次读到这样的史书,孙策都扼腕叹息,哀其不幸而又怒其不争。
  具体到眼前,赵岐是老牌党人,负有秘密使命,而且这个秘密使命很可能就是挖坑让他们父子跳,就算他对赵岐有同情心也必须把赵岐打倒。调解袁绍和公孙瓒?开什么玩笑,他们哥俩好了,袁绍岂不是要把目标放在洛阳,断我的后路。
  见赵岐硬撑着不肯倒下,孙策又加了一句。“赵太仆,我劝你还是安心做学问吧,做官真是不适合你。出使冀州,调解袁绍和公孙瓒,你不觉得这是一个陷阱吗?胡毋班等人的血还没干呢,赵太仆就别去凑热闹了。袁绍连天子是先帝的血脉都不承认,发布命令都自称诏书,他会接受你的调解?到了这一步了,但凡有点出息都不肯低头。你赵太仆东躲西藏了那么久,好容易活到如此高寿,熬到太仆,离三公只有一步之遥,最后死在袁绍的刀下,多不值。”
  赵岐怒不可遏,须发贲张。“无知竖子,老夫是贪图官爵利禄之人吗?”
  “你当年遗憾无功无业,要立石为纪,如今折腾了这么久,不想在墓碑上刻下官爵?”孙策轻笑一声:“你倒是想刻上功业呢,可你有功业可写吗?依我看,真正值得你在墓碑上记一笔的大概只有《孟子章句》了。如果你真有什么我不知道的功业,不妨说来听听。蔡伯喈准备著史,我为你转告他,将来好提上一笔。”
  蔡邕隐居襄阳要著史,赵岐早就知道,但他没和自己联系起来想过。此刻被孙策逼到墙角里,他这才意识到自己面临着一个重大问题:我应该在史书上留下一个怎样的面目?
  有功业吗?曾经以为有,现在看来,似乎并没有。正如孙策所说,能提得上嘴的就是《孟子章句》,这太仆之位是怎么来的,有足够的功业支撑,让后人相信实至名归吗?真没有。
  赵岐越想越复杂,额头冷汗涔涔,脸色红了又白,白了又青,终于委然倒地,奄奄一息。朱儁正看戏看得开心,忽然见赵岐倒了,这才知道出了大事。赵岐真要被孙策骂死了,而且是死在他的面前,他也会受牵连。他连忙让人把赵岐扶进去,又请医匠来看。
  孙策友情提醒。“朱公,赵太仆一把年纪了,没病没痛的都随时会死,这一气,不知道会气出什么病来,你赶紧送他回长安吧,别死在你的辖区里。”
  朱儁气得大骂。“竖子,你还有脸说,有这么对一个老人家的吗?赵太仆八十多了,比你们父子俩加起来还大,你就不能给他留点面子,非要把他骂死?孙文台,把你儿子领回去好好管教管教,这样的人也能做官?简直是丢朝廷的脸。”
  孙坚尴尬得无地自容,孙策却很无辜。“朱公,这跟有我什么关系啊,是他心虚。如果他是像朱公一样凭血战立功,就算是官至太尉,也不怕人说。”
  朱儁突然打了个冷颤,盯着孙策看了又看。“怎么着,你还想骂我?”
  孙坚连忙说道:“太尉言重了,他若是对太尉不敬,看我不打断他的腿,撕烂他的嘴。”
  孙策哈哈一笑,连忙拱手陪罪。“朱公饶命!”
  朱儁这才松了一口气,叫来赵岐的随从郎官,让他们立刻护送赵岐回长安。郎官很为难,却没敢说什么,只得先回驿馆,等赵岐醒了再做决定。
  送走了赵岐,孙策等人重新入座。孙策亲自为朱儁解说形势。总的方略,蒋干已经提过,但孙策说得更细,为什么要这么做,打算怎么做,有几种可能的结果,又准备如何应付,一一说来。朱儁越听越惊讶,频频点头称是,最后对孙坚说道:“文台,你有一个好儿子,伯符思路清晰,考虑周全,着眼既高,立足亦稳,是个大将之才。”
  孙坚美滋滋地谦虚道:“太尉过奖了,太尉过奖了。”
  孙策笑道:“朱公,你大概还不知道,我除了跟随家父学习兵法,还有一个师傅。”
  朱儁眨眨眼睛,佯作不知,却难掩窘迫。“又是哪位高人?张子纲吗?”
  “太尉的故郡将尹公。”
  “哦,原来是他啊。”朱儁一声叹息。“我有好久没见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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