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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0章

策行三国-第8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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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窥一斑而知全豹,这个变阵过程就足以说明什么叫训练有素。
  可惜审配看不到这一切,他只看到孙策策马飞奔而来,大氅被风卷起,像一团火焰,身后的战旗被风扯直,浴火凤凰翩翩起舞,似乎下一刻就会化作实形,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御风而来。
  孙策策马飞奔,两百余步的距离转瞬即到,正好迎上奉命阻击的审荣和五百敢死士。
  审荣屏住了呼吸,睁大眼睛,看着飞驰而来的孙策,握紧了手中的盾牌和战马,明明知道此刻应该冲上去迎战,两条腿却像钉在了地上一样,动弹不得。
  他站在最前线,看得最清楚,但他却怎么也不敢相信这一切是事实。他看到数十架弩车齐射,箭矢如乌云盖顶。他看到蒋钦、冯楷率部抢攻,势如破竹,没等他反应过来,两翼就消失在两道流动的人墙之后。远远的,他似乎还看到蒋钦举手向他打了个招呼,露出灿烂的微笑,可他却觉得阴森无比,透骨生寒。
  他看到孙策急驰而来,就像一团烈火,刚刚还在两百步之外,转眼间就到了他的面前。
  他手握武器,却全无斗志。他有一种直觉,自己绝不是此人的对手,迎上去只有死路一条,会被这团烈火烧得尸骨全无,连一点痕迹都不会留下。他想逃,却又无法动弹分毫,只能绝望地看着孙策越来越近,明亮的霸王杀在眼中迅速放大,寒气透体。
  两名敢死士从他身边经过,迎了上去,嘴里不知道在喊些什么。
  “挡我者死!”孙策一声大喝,霸王杀信手一挥,两名敢死士身体还在向前冲,首级却飞起在半空中,鲜血飞洒,有几滴正好滴在审荣的脸上。审荣打了个寒颤,突然福至心灵,扔了战刀,双手举起盾牌,斜身侧移两步,顺势跪在地上,用盾牌死死地护住自己的身体。
  从盾牌的边缘,他看到孙策的战马从身边掠过,霸王杀挥舞如风,又有两名敢死士被斩杀,一条手臂飞在半空中,手里还握着战刀。
  余光一瞥之间,审荣亲眼看到孙策连杀五人,如汤泼雪,马前无一回之敌。敢死士们虽然前仆后继,都想拦住孙策,却没有一个人能挡住他分毫。
  耳边一片嘈杂,惊雷阵阵,眼前马蹄翻飞,泥屑飞舞。更多骑士从审荣身边掠过,那团火越来越旺,霸王杀如匹练一般,无情的收割着敢死士的生命,饱饮敢死士的鲜血。审荣跪倒在一旁的泥泞中,体如筛糠,涕泪纵横,两腿间湿成一片,臭气薰人。
  骑士刚刚过去,审荣刚想松一口气,又听得耳边有闷雷响起。他偷眼一看,见典韦手提双戟,大踏步而来,双戟如蛟龙出水,搅动乾坤,迎上去的敢死士纷纷倒地,鲜血四溅,武器和残肢断臂齐飞。四百义从紧随其后,像一头鸿荒巨兽,向审荣踩了过来。
  “呯!呯!”两声闷响,盾牌被人踩了两脚,审荣胸口一闷,眼前一黑,扑倒在地,什么也不知道了。
  没有人注意到审荣,典韦带着武猛营践踏过去不久,许禇又带着武卫营接踵而至,他们不求杀伤,只是以最快的速度向前追,力争冲上孙策的步伐。面对这些身强力壮的义从,审配准备的五百敢死士空有一腔热气,却如撼树的蚍蜉、挡车的螳螂,连一点声音都没来发出,就被碾碎,血肉模糊。
  武卫营刚刚过去,亲卫营又在许定的率领下杀到。五百敢死士已经尽数倒在血泊之中,强弩手也死伤殆尽,刀盾手、长矛手被武猛营、武卫营砍得七零八落,惊魂未定,面对这些杀气腾腾的亲卫营,再无战斗的勇气,有的跪地投降,有的转身就跑,但两侧被冯楷、蒋钦部拦住,腹背受敌,接二连三的被砍翻在地,倒在血泊之中。


第1441章 所向无前
  孙策一马当先,率领侍从骑士十余人,义从营八百人,亲卫营两千人,如滚滚洪流,瞬间席卷了冀州军的前阵中军,摧枯拉朽,势如破竹。
  弩车掩护,左右两翼插入,中军突袭,七千大军一气呵成,在完成华丽变身的那一刻致命一击,就像一个绝世高手,面对一个看起来身强力壮的对手,一招正中对手要害。
  简单,却精准。
  开始,就是结束。
  在孙策的精准打击面前,审配像一个行动迟缓的老人,不仅反应慢了一步,腿脚更是不灵。看到冯楷、蒋钦前突,阵型狭长却不够厚实,有深入之险,他想调前阵两翼冲击冯楷、蒋钦,想法是好的,只是太慢。前阵左右两翼刚刚转过身来,孙策已经击破了前阵中军,杀到了审配的中军面前,相距不足百步。
  审配站在土岗上,看着孙策提着霸王杀,突破前阵中军,又向自己的中军冲来,手脚冰凉。
  孙策远远地看了审配一眼,血淋淋的霸王杀向前斜斜一指。
  “杀!”典韦举起双戟,狂呼而进。左手铁戟横扫,荡开一杆长矛,右手铁戟当头拍到,正中一名刀盾手的头顶。“噗!”一声闷响,刀盾手头破血流,脑袋差点被拍进胸腔,连哼都没哼一声,委顿倒地。典韦铁戟收回,反手便刺,锋利的戟锋刺入正奋力争夺长矛的长矛手胸口,余劲不减,将他击得飞起,顺手回收,挂住另一杆刺来的长矛,左手铁戟横拍,一戟将长矛手拍得立足不稳,横行两步,撞得同伴东倒西歪,原本严整的阵势出现了一个两人宽的缺口。
  典韦抬腿迈入,两枝铁戟舞得花团锦簇、虎虎生风,无人能当。
  武猛营义从跟着抢入,千军破舞出一团团银光,如飞旋的石磨,将冀州军步卒碾得血肉横飞。
  另一侧,许褚率领武卫营杀到。他左手持钢盾,右手持千军破,面对两杆刺来的长矛,信手挥起钢盾迎上了去。“啪啪”两声脆响,长矛刺在钢盾上,遭受巨力回撞,一名长矛手被矛尾撞中小腹,痛不可当,向后便倒。另一名长矛手双手被矛柄擦得血肉模糊,痛得尖声大叫。一名刀盾手举盾护住自己面前,挥刀劈向许禇的面门。许褚不慌不忙,抬起腿,后发先至,一脚踹在他的盾牌上。
  刀盾手像被巨兽撞中一般,连人带盾飞了起来,撞倒身后的两名长矛手,三人一起仰起在地。许褚迈步抢入,千军破横扫,迎上来的两名刀盾手连人带盾被砍为四截。
  武卫营以许褚为锋,迅速击破了冀州军的防守。
  冯楷、蒋钦停止前进,挡住了前阵两翼的夹击,典韦、许褚接替他们的任务,向前突击,将审配中军一切为三。这些冀州军虽然都是审家部曲,装备、训练比一般的冀州军将士好,如果与冯楷、蒋钦对阵,说不定还能挡住一两回合,在典韦、许褚的面前,他们却全无还手之力。虽然他们没有崩溃,依然在奋力阻击,可他们却拦不住典韦、许褚的步伐。不论是武器还是武艺,双方的差距都不是勇气可以弥补的。
  看着武猛营、武卫营闲庭信步般向前挺进,自己的部下被切瓜砍菜般杀死,审配心如死灰。他空有两万大军,空有七千强弩手,却无法阻挡孙策的步伐。孙策离他不到百步,身前只有不到两百人,而典韦、许褚马上就要杀到他的身边,形成包抄之势。
  很显然,这两百人是典韦、许褚特地留给孙策杀的,孙策要当着他的面将他倚以立身的精锐一一斩杀,彻底摧毁他的意志。
  审配感到了强烈的羞辱,热血涌上了头,苍白的脸涨得通红。他须发贲张,怒视着孙策,咆哮道:“江东小儿,你来啊,你来杀我啊,我审配若是后退一步,便不是冀州名士。”
  “哈哈哈,冀州伧夫,死到临头,安敢逞口舌之利。”孙策放声大笑,再次踢马上前,霸王杀左右一荡,将两柄长矛磕开,顺手刺入一个刀盾手的咽喉。郭武、郭援抢了上来,护住孙策两翼,长矛如蛟龙出海,灵蛇吐信,放长击远,为孙策清理两翼,谢广隆手持析弓,手不停挥,一枝接一枝白羽箭离弦而去,例不虚发。
  冀州军大呼酣战,死战不退,近处用刀盾、长矛,远处用弓弩,全力反击,上刺人,下砍马,在付出了十余人的代价后,终于有两杆长矛刺入孙策座骑的胸口,接着一名刀盾手舍命上前,一刀砍断了一只马蹄。战马突然向前一倾,扑倒在地。冀州军见状大喜,呼喝着,向孙策扑了过来,准备趁此机会杀死孙策。
  孙策早有准备,飞身下马。双足一落立,身子一扭,让开一杆刺来的长矛,脚步向前滑了半步,倒持霸王杀,向前一送,刀杆尾部精准的击中长矛手的额头。长矛手鼻塌面破,仰面摔倒。孙策长啸一声,霸王杀划出一片银光,磕开两口战刀、一柄长矛,又荡飞一面盾牌,顺势向前一送,刺入刀盾手的胸膛。他顶着刀盾手向前走了两步,双臂用力,将刀盾手挑起,飞起一脚,踹在刀盾手的腹部,将他踹飞,趁势收回霸王杀,再次向前突刺。
  虽然两军阵前不会有人较量拳脚,但常年练拳却让孙策受益匪浅,杀人如用兵,每一招都简洁精准,直抵要害,即使面前人头攒动,刀矛如林,他依然能举重若轻,所击辄破。
  郭武、郭援的战马也被杀死,两人跳下马,与孙策一起向前突击。一会儿孙策在前,一会儿郭武、郭援在前,三人像潮水一般,一波接着一波,一浪叠着一浪,越战越勇,所向无前,不大功夫就杀到审配面前。孙策砍倒最后两名亲卫,来到土岗前,手臂轻抖,抖落霸王杀上的鲜血,缓步走上土岗。
  审配身边的亲卫迎了上来,却被郭武等人一一斩杀。
  孙策来到审配面前,看着梗着脖子,不肯后退一路的审配,嘴角微挑。“审正南,你觉得你能值多少匹马?”
  “士可杀,不可辱。”审配脸颊抽搐着,伸手去拔腰间长剑。孙策一伸手,捏住了审配的剑鞘。审配憋红了脸,也没能将长剑拔出来。审配气得瞪圆了眼睛,怒视着孙策,张开嘴,伸出舌头,打算咬舌自尽,不防孙策突然前倾,额头狠狠地撞在他面门上。审配眼前一黑,晃了两晃,扑通一声倒在地上。
  孙策轻笑一声:“想死?经过我同意了吗?”


第1442章 大局为重
  黄水两岸,激战正酣。战鼓声急如惊雷,一阵阵箭雨飞越黄水,射向西岸路招的阵地。
  在强弩手的掩护下,数百名民伕们喊着号子,抬着扎好的浮桥冲向黄水,将浮桥推入水中。与审配临搭建浮桥不同中,荀衍命人在岸上建好浮桥,再让民伕们扛在头顶,直接冲到黄水里架桥。浮桥既可以充当大盾,遮挡路招射来的箭,又能快速成型,节省时间。
  民伕们冲下河岸,前面的民伕涉水而行,直到河水没到胸口,这才放下浮桥。浮桥漂浮在水,被推向对岸。河水虽然急,但浮桥一端被铁链拉住,虽然摇晃不定,却没有被河水冲走。等浮桥快要接近对岸,一些刀盾手、长矛手冲下河岸,冲上浮桥,准备强行渡河,建立掩护阵地。
  看着浮桥即将靠近,路招下令抛石机齐射,将无数陶罐抛上天空,落在荀衍的阵地前,落在浮桥上。陶罐四分五裂,粘稠的黑色油脂从里面流了出来,刺鼻的臭味让人无法呼吸。
  荀衍不敢怠慢,连忙命人将打湿的草包送上去,盖住那些黑色的油脂。他听荀攸、辛毗说过,孙策在南阳找到一种石脂,就是这种黑色的油脂,很容易点燃,而且烧起来很难扑灭。荀谌也提到这件事,刘和攻武原时,陶应曾用这种石脂迎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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