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职叶翔]情理之中-第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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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他知道后来会发生什么，他一定不会做出这个决定。
　　叶修走进屋时，电视已经关了，客厅的灯也没开，黑乎乎一片，只从卧室里泄出一丝微弱的昏暗。
　　叶修纳闷，这小子这么快就睡了？
　　卧室的门就在这时被推开，随后，连接客厅和卧室的廊灯啪地亮起。
　　孙翔赤身裸体地冲出来，连鞋子都没穿，一身湿哒哒的，头发还在滴水。
　　叶修：“……”
　　孙翔：“……”
　　叶修淡定地别开脸，孙翔还在原地继续傻站了几秒钟，才后知后觉地啊了一声，转身冲回卧室。
　　“你……你怎么又回来了啊！”卧室里传出孙翔恼羞成怒的声音，以及一阵窸窸窣窣翻找衣服的声音。
　　“下雨。”叶修扬声回答一句，去厨房倒了杯冷水，面无表情地喝了几口。
　　不一会，孙翔再次从卧室里出来，胡乱套了一身体恤短裤，头发半湿不干，不等叶修问就急急解释：“卧室卫生间的沐浴液用完了，我是出来拿新的。”
　　叶修从柜子里拿出一把雨伞，没有看孙翔，道：“嗯，你继续，伞借我用用。”说完就往大门走去。
　　叶修一转身，向孙翔露出背影的这一刻，孙翔急切地想要做点什么。或许是刚才赤身裸体面对叶修的事情点亮了他心底深藏的某样东西，他来不及分辨那是什么，身体就先一步行动了。
　　“等一下！”
　　孙翔出声叫住叶修，紧接着大脑却一片空白，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
　　但今晚好像连老天爷都在帮他。一道刺目的闪电及时地划破黑夜，随之而来的是一道由远及近，最后在头顶炸开的雷鸣巨响。
　　孙翔舒了口气，自然而然地说：“等会再走吧。”
　　叶修终于忍不住笑了：“别跟我说你怕打雷啊，你不是这个画风。”
　　孙翔想也没想地说了一句：“我早就不怕了。”丝毫没意识到这句话已经暴露了自己。
　　叶修闷笑一声，活生生地被这孩子蠢笑了。可这么一来，要走的念头突然也就淡了。他把伞往玄关的墙壁一靠，走到沙发边坐下，说：“行了，我等雨停了再走，你该干嘛干嘛吧。”
　　孙翔这才满意了，只要知道叶修在这儿他就没来由地高兴，忙从储物柜里拿出一瓶新的沐浴液，边跑回卧室边说：“等我出来再说啊！”
　　二十分钟后孙翔洗完澡，吹干了头发，雨非但没停，反而越来越大，简直有淹没世界的趋势。
　　孙翔往阳台探了个脑袋出去，不到两秒就缩回来，心有余悸，又隐约透着几分兴奋：“好大的雨啊！明天杭州要看海了。”
　　叶修看看表，已经快十二点了，早已超过孙翔的睡觉时间。他皱着眉说：“你去睡吧，我等会就走了。”
　　“啊？可是雨还很大啊。”
　　“不是有伞吗，距离又不远。”
　　“……”孙翔不吭声，只在心里默默祈祷雨不要停。
　　无事可做，两人干脆复盘今晚霸图和轮回的比赛。
　　坚持了一刻钟，孙翔的兴奋劲儿过了，精神到了极限，眼睛要闭不闭的，还死撑着不肯睡。
　　叶修合上电脑，抓着孙翔的手臂把人往上提：“到床上去睡。”
　　孙翔迷糊地撑开眼皮，打了个呵欠：“你呢？”
　　“雨小下去了，我回去。”
　　孙翔本能地不乐意，可又再说不出什么，只好闷闷不乐道：“哦，那好吧。”
　　两人刚站起来，厚重的云层里开始翻滚一阵让人头皮发麻的骚动，可以想见一声巨雷正在酝酿。
　　果然，很快地，夜空中炸开了今晚声响最大的一道雷，惊天动地。
　　巨响过去后不到三秒，整间屋子突然陷入黑暗。对面的居民楼，本来还亮着灯的十几户人家，光亮也全都灭了。
　　孙翔的瞌睡被这突如其来的意外惊跑了，拿出手机点亮电筒，就着光走到墙壁边按了几下电灯开关，毫无反应。
　　“停电了啊。”
　　“嗯，所以赶紧去睡，睡醒了天就亮了。”
　　叶修沿着玄关往大门走去。孙翔拿着手机走在叶修的右后方，帮他照亮脚下的路。
　　玄关边上立着一个大大的装饰柜，搁在其中某一层的塑料袋子支出来了一点，被孙翔手中的电筒挂住，啪嗒一声，掉落在地。
　　稀里哗啦，东西全撒开来。
　　叶修叹了口气，停下脚步：“毛毛躁躁的。”蹲下身收拾。
　　“这么黑，我怎么可能看得见嘛。”孙翔抱怨了一声，也跟着蹲下去捡。
　　在散落一地的抑制剂中，两人的手不约而同地伸向了一个盒子，指尖触碰。
　　“咦？这是什么？”孙翔从没见过这东西，新奇地问。
　　叶修买的抑制剂他只吃了那一次，应急而已。他一直是用最好的那种，因而这个袋子他从没打开过。
　　叶修的手顺势放开了，他沉默地把抑制剂拢成一堆，全部扔进塑料袋里。
　　孙翔则好奇地摆弄着这个蓝色的小纸盒子，用光照着左看右看。这是什么东西啊？
　　叶修提着袋子站起来，等了十几秒钟，等看见孙翔的手僵住不动了，才问：“研究完了吗？”
　　过了一会，孙翔才慢慢地站起来。
　　叶修把袋子放回原位，朝孙翔伸出手：“跟你说了是上次买抑制剂送的，给我吧，我拿出去扔了。”
　　孙翔抬头，深深地看了叶修一眼，五指用力握紧了掌心里的东西，然后飞快地把手背到身后。
　　……
　　叶修平静地看着孙翔，孙翔固执地瞪回去。
　　窗外，又一道闪电劈开了黑夜，这一瞬的白昼让空气里暗涌多时的某些东西现出原形，无所遁形。即使下一秒又重归黑暗，但它既已出现，就再没办法视而不见。
　　它留下的遐想是如此惊心动魄，如同闪电后的雷鸣，回响着，激荡着，难以消弭，经久不绝。
　　这么多的意外，这么多的猝不及防，这么多的突如其来——
　　或许这一晚注定要发生点什么。


第158章　。
　　这世上大多数事情的发生，不是出于计划，而是它就那么发生了。无数的偶然，孕育了它的必然。
　　这一晚，叶修原本只是想再教一教孙翔，最后一次，然后送走他。
　　这一晚，孙翔原本只是应叶修的邀约，来看看比赛，再和叶修说说话。
　　谁都没有想过这种事。
　　后来叶修常常想，如果这一晚没有下雨，没有停电，再往前，如果浴室的沐浴液再多剩那么一点点，一切是否就不会发生了？
　　可奇怪的是，这些不曾预料的意外，反而让这件事情的发生，变得更像是命中注定。
　　窗外，暴雨如注，电闪雷鸣。好像在这样的夜晚，总是会有故事发生，且多半是旖旎艳丽的情事。
　　在这没有一丝光亮的卧室，柔软的大床上，两具身体赤裸交叠。
　　叶修轻拍着孙翔大腿内侧的肌肤，带着安抚和引导的意味。
　　从倒在床上起，孙翔就一直没有说话，这时突然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叶修，我现在……是在占你的便宜吗？”
　　叶修动作稍停，　眼神复杂地看了孙翔一眼。
　　很多话在孙翔的脑子里都是过一圈便飞出去，留不下丝毫痕迹，但这一句他竟一直记得。
　　看来这句话是真的伤到他了。
　　片刻后，叶修摸了摸孙翔变得有些潮潮的头发，说：“不是。”
　　一直紧绷的那根弦总算放松。孙翔开心地笑了，小虎牙露出两个可爱的尖，双眸灿若星辰，仿若今夜所有被雨水打湿的星光都亮在了他的眼睛里。
　　孙翔咬了咬唇，然后挺着腰把自己往叶修的身上送去，勇敢坚定的姿态一如两年前，他说出那一句“我要追你了”时的样子，虽有几分笨拙羞赧，但毅然决然。
　　叶修有短暂的失神。
　　他确乎度过了一段无所谓的混乱日子，可是对着这样一双眼睛，满腔的喜欢都融在里面，赤诚又纯真，他一句话就可以让其中所有的光都熄灭，如果他真的这么做了，他会觉得残忍。
　　何必说出真相呢，他的事，多的是没必要让孙翔知道的。
　　这样想着，叶修再度开口了。
　　“我要进来了。”
　　话音落下，连叶修自己都有几分恍惚。没想到在这么多年之后，他还会说出这么毛头小子的话。
　　年少时的记忆如雪花般从脑海里飞卷而过，在那么多次麻木冷漠的经历之后，第一次时青涩悸动的心情，模糊得几乎快要记不起，此时竟然又找回了一丝影子。
　　等风雪散尽，最终，定格成身下少年动情羞涩的眉眼，在雪后的初霁中灼灼闪烁。
　　叶修便知，这个孩子，于他，终究是不同的了。能在他心里留下痕迹的人，从来不多。
　　也许很多年后，他会偶尔想起他吧。这个时候，叶修心中淡淡地划过这样一个念头。
　　而随着叶修的动作，孙翔的呼吸逐渐变得急促，后面不自觉地绞紧。一个滚烫坚硬的东西正缓慢又温柔地挤进那个初经人事的甬道中。
　　进到一半的时候，孙翔忽然颤抖着嗓子叫了一声：“叶、叶哥……”
　　久违的称呼，在这一刻被叫出，叶修全身一紧，差点出师未捷身先死。
　　孙翔双手搭在叶修的脖子上，抬起头，眼角湿润嫣红，睫毛犹如狂风里的一对蝶翼，剧烈地扑扇。这双眼已然快撑不住了，但孙翔还是倔强地睁开，连眨都不舍得多眨一下，直直地望向叶修，微光里浮动着蒙蒙水汽。
　　“叶哥……我好喜欢你……给我个机会……”
　　叶修的左手落在孙翔光滑的，微微战栗的背脊上，从上往下，一次次地抚摸着。下身已悉数没入，轻柔地动起来。他低声问：“什么机会？”
　　“让我……试试吧……”
　　“试什么？”
　　“试……喜欢……我。”
　　试试看，有一天，你会不会喜欢我，像我喜欢你这样地喜欢我。
　　少年的声音含着呻吟的调子，明明正做着情人间最露骨的事，说出来的话却如此纯情。
　　他没有说永远、一生、一直，或是爱。这些带着誓言烙印的东西，他连想都没有想起过。他只是想着，给他一个机会，让他试一试，先试一试就好了。
　　他会这么说，并非他不想要那些更好的。他想要的。而是因为这时候的他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喜欢原来如此卑微，但趋利避害是人的天性，冥冥中似乎传来一声叹息，在注定会受伤的结局里，已经替他做出了最慈悲的选择，所以才只说得出这样低声下气的话来。
　　他的付出和索取太不平等，给出全部，一颗宝贵的真心，竟只换得一个机会，茫茫无期。
　　但他也就这么义无反顾地给了。或者说一头热更适合。这么多年，他仍然没有丝毫长进。
　　很久之后，伴随着一道闪电和雷声，对孙翔来说刻骨铭心的第一次，在他极致的快乐和忐忑的等待中结束了，欢愉的折磨让这张年轻俊俏的脸庞汗水淋淋，冒出的每一缕热气都澎湃着情潮。孙翔的五官并非精致柔美的类型，他轮廓偏深，棱角分明，但此刻，那份桀骜的味道却被点缀出了几分艳丽和多情。
　　犹带轻喘，叶修低头吻了吻孙翔潮湿的发旋，嗓音低沉沙哑，才道：“好。”
　　那就试试吧。
　　反正，只是试一试罢了。
　　到了一定时候，这个孩子就会自己离开的吧。
　　叶修的唇离开了孙翔的头顶。
　　孙翔听到这个字，终于放下心来。他收拢手臂，更紧地抱住叶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