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职叶翔]情理之中-第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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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翔吃了几分钟，甚至有种今晚其实什么事都没发生的错觉。
　　周泽楷帮他烤了一块牛肉，蘸好孜然和一点点辣椒粉，放到孙翔盘子里，问：“怎么？”
　　孙翔看了看盘子里的牛肉，摇摇头，说：“谢谢队长。”
　　周泽楷笑笑：“不客气。”
　　孙翔深吸一口气，然后大口大口地就着米饭吃肉。他没有吃晚饭，大会上的事让他筋疲力尽，现在一切都结束了，才觉得饿来。
　　半碗饭下肚，那种焦灼的饥饿感缓和了不少。孙翔抬头一看，杜明和吴启正在争一块鸡腿，方明华和江波涛惬意地聊着天，吕泊远吆喝服务员添茶……
　　在晃动的热气里，每个人的脸却显得真实无比，每个表情都是那么的生动鲜活，衬得之前发生的事情，明明才结束不久，竟仿佛十分遥远了。
　　孙翔的心逐渐平静下来，恍惚中产生一种：“嗯，这才对了”的感觉。他把他曾以为是最重要的东西，无论如何都不能割舍的东西，乃至一部分自己，和疯狂的眼泪一起，都留在了今晚的舞台。
　　以为做不到，其实做完了也就还好。不管怎样，他要往前看了。此刻在他眼前的，才是他应该珍惜的未来，这是他的队友，是他新征程的伙伴。
　　周泽楷问：“夏休期，什么打算？”
　　孙翔想了想，说：“去旅游吧，玩一个月，再回来拿冠军。”
　　“好：“周泽楷温柔地笑着：“下赛季见。”
　　孙翔礼尚往来地周泽楷盘子里丢了一块肉，大大地笑开：“嗯！”


第171章　。
　　大家吃到深夜才散，其他人不住国家队的酒店，大家在店门口分别。
　　等孙翔和周泽楷离开，吴启几人立刻长吁了口气，很紧张地问江波涛：“副队，我们刚刚的表现没问题吧？”
　　江波涛苦笑：“别问我啊，我也很紧张啊。”
　　方明华道：“挺好的，大家都很自然。我看翔翔暂时没事了，接下来就靠他自己慢慢疗伤了。”
　　吕泊远拍着胸脯，心有余悸：“今晚翔翔快吓死我了，我都担心他在台上哭抽过去。”
　　“都一样，我看台上的选手也一个比一个懵。”
　　“对了，你们有谁留意叶神的表情了吗？”
　　“我觉得他没什么反应……到后面连主持人都不忍心看了，如果不是张新杰按着，张佳乐都要冲上去了，他居然还笑了一下，我靠！”
　　“哦对对，那个笑，我也看到了，好像松了口气似的，这他妈算怎么回事啊？简直太过分了！”
　　“就是啊！不过真没想到，居然是叶神……”
　　“叶神又怎么样，大神了不起啊？就可以糟蹋人啊。翔翔真是瞎了眼。”
　　……
　　气氛冷下了几秒钟，杜明举手提问：“那个，所以说，现在我们可以光明正大地给队长助攻了？”
　　“助攻就不用了：“江波涛笑道：“我们适当配合一下就好。”？
　　孙翔和周泽楷回酒店收拾东西，一大早，和其他选手错开时间，提前离开酒店，飞回上海。
　　飞机劈开霞光往南而去，云层如絮，无数金线镶嵌其中，从天边铺展开来，万丈光芒，编织了整片天际。
　　新的一天开始了。
　　这壮阔的美丽令孙翔屏住呼吸。他不是多愁善感的人，产生不了“和自然相比人类真渺小啊”之类的想法，不过大自然的奇景的确在他不自知的情况下，让他忘记了许多不开心的事情。
　　他趴在窗户边看了片刻，回头对身旁的周泽楷说：“其实队长你没必要跟我重新买机票的，这么早，你一定没睡好。”
　　周泽楷说：“没关系。”
　　孙翔想到从昨天晚上到现在，他们独处的时间这么多，周泽楷却没有问过一句大会上的事，情不自禁道：“队长，谢谢。”
　　“嗯？”
　　孙翔不回答，往后靠了靠，给周泽楷让出位置，说：“队长你看，好漂亮。”
　　周泽楷倾身上前，朝窗外望去，略一点头：“嗯，很漂亮。”
　　孙翔看着近在咫尺地周泽楷的侧脸，神情专注，眼中流光溢彩，长长的睫毛也镀上一层光，脱口而出：“没有队长你漂亮。”
　　周泽楷略诧异地回过头。
　　孙翔伸手一指：“队长你睫毛好长啊。”
　　周泽楷微微一笑：“你也是。”
　　孙翔扫了眼周泽楷膝盖上摊着的书，有点兴趣：“《灿烂千阳》？和现在外头的天很像嘛，我看看啊。”说完拿起来一翻，密密麻麻的字印入眼睛，他眨了眨眼，马上把书扔回周泽楷腿上，一副受不了的样子：“啊，好晕。”
　　周泽楷感到心脏被击中了一瞬，眼波漾开一片柔软。
　　孙翔问：“队长你好像经常看书啊。”
　　“嗯，喜欢。”周泽楷道：“退役后，读书。”
　　退役这种事对孙翔来说太遥远了，他没多想，随口说了一句：“哦，很好啊，我爸妈最喜欢有文化的人了。”
　　“……嗯。”周泽楷愉悦地应了一声。
　　孙翔盯着周泽楷的眼窝，心中有几分愧疚，把书夺过来：“算了队长，别看了，黑眼圈太破坏你的美了。你睡一下吧，我给你做手操。”然后从书包里翻出自己的眼罩递给周泽楷。
　　周泽楷戴上眼罩，从善如流地伸出手。
　　孙翔一把抓住周泽楷的手往自己的方向带，被逗乐了：“哈哈，错了错了，我在这里啊，队长。”


第172章　。
　　下午一点，叶修作为领队，被国家队的后勤负责人叫到酒店，很为难地表示：“叶队，我们联系不上孙翔选手，他房间里留下了很贵重的东西，酒店方面不好随意处理，只好麻烦你了。”
　　叶修被联盟高层、电竞媒体、职业选手还有自家老头，狂轰滥炸了一整夜加半个白天，从昨天算起，已超过三十个小时没有睡觉，脸带倦容，面无表情：“是什么？”？
　　酒店客房部经理领着叶修去了孙翔的房间。
　　经理先指着衣柜里皱巴巴的西装说：“这是一个。”而后从书桌上拿起一个白色的丝绒小盒：“但主要是这个，您看这……”
　　叶修一看那盒子就明白了，沉黑的眼底泛起一丝波澜。
　　“就摆在桌上，照理说这么重要的东西，不会忘了带走啊。”
　　叶修接过来，打开，拿起一看，是一枚简洁大方的男士戒指，以孙翔的个性，难得没有很浮夸。圈环里刻了YX两个字母，是他名字的缩写。后面还有两个单词。
　　［YX－MY　HERO］
　　漂亮又大气的花体英文，龙飞凤舞，透出一股志在必得的气势，是孙翔手写的字体。
　　从飞扬的笔锋里，似乎都能看出在写下这行字时，他期待又快乐的心情。他一笔一划，写得那么认真，溢满了对笔下这个名字，迷恋交织爱慕的感情。
　　他这么用心，怎么会想到，其实他根本没有机会用上它。
　　“诶！您小心……”经理叫了一声。
　　拈着指环的指尖微微颤了一颤，差点把戒指抖落在地。叶修回过神，将戒指放回去，合上盒子：“我会转交的。”
　　“哦好的，那这套西装……？”
　　叶修停下脚步，对着衣柜里的西装看了很久，再低头看看手中的盒子，心中微动，忽然就明白了，为什么昨天他会觉得孙翔身上的衣服那么眼熟。
　　［你就没什么要问我的吗？你不觉得少了点什么吗？］
　　［你这人真是……你的生日礼物，生日礼物啊！我还没有给你呢！］
　　［我放在家里的某个地方了，你自己找。］
　　［一定要找到喔！］
　　他找到了，可他是怎么想的呢？他想，真是华而不实的东西。
　　孙翔自己穿的这套是纯黑色，配深灰色领带，加镶钻领带夹。而孙翔送给叶修的那一套则相反，银灰色西服，黑色领带，和一个一模一样的领带夹。
　　他很有心，把肃穆庄重的黑色留给年轻的自己，把优雅成熟的灰色送给年长的叶修。
　　他一定以为他们能一起穿上它们。那样的场合，怎样华丽都不为过。但最后只有他一个人穿上了。
　　经理问：“需要我们熨烫一下吗？很快就好。”？
　　叶修移开目光，语气平平：“不用了，装起来吧。”
　　手中提着一套西服，裤兜里揣着一盒戒指，走出酒店大门，强烈的阳光让叶修闭了下眼。他单手点燃一根烟。
　　［礼物你找到了吗？］
　　［那你喜欢吗？穿上试过了吗？合身的吧？］
　　［……哦。］
　　少年清亮的、欣喜的、最终变得黯然的声音，充斥在叶修的脑海。叶修想，难怪他是那么充满期待，得知自己没有试过后又是那么失望透顶。
　　难怪他说，［现在不希望你穿了］。
　　宁愿一个人演完一场孤独的滑稽，也不要再被自欺欺人的画面羞辱。
　　回去的路上，叶修接到孙哲平迟来的电话：“喂，现在空了没？昨晚到底怎么回事？不会真像网上说的，他在跟你分手吧？”
　　孙哲平的语气还是带着几分玩笑的，显然他并不相信。实在是这两人他都太熟了，根本没法凑一块想。
　　叶修听见自己问了一个毫无关系的问题。他原本没打算的，只是不受控制地就那么问出口了。
　　“孙翔经常哭吗？”
　　“啊？不会啊。反正我没怎么见他哭过。”孙哲平回忆道：“不过那小傻逼的哭点很奇怪，搞不懂。小时候跟人打架打到出血他没流一滴泪，结果我骗他说我把婶婶送他的……什么来着，忘了，反正不值钱，扔了，他哭得跟什么似的。傻逼，这也会信，太好骗了。”
　　“哈，昨晚吓着你了吧？我那次也是，吓得我，赶紧把那堆玩意儿全还给他了。”
　　叶修没有说话。
　　“你是不是又嘴欠刺激他了？不然他脑子抽了啊。靠，说的都什么啊，还哭成那样，电话一直关机，看来也知道丢人。”
　　叶修笑了笑，说：“大概跟你一样吧。”
　　“嗯？什么？”
　　“先挂了。”叶修挂断电话。
　　其实孙翔是个很要面子的人，很在意自己的形象，即便只在俱乐部活动也要早起收拾半天，把自己打扮得帅帅的，昨晚哭成那样，狼狈到极点，是因为真的伤心到极点了。
　　或许，如果叶修从始至终都坚定地拒绝，坦然地承认，孙翔反而不会哭吧。那对孙翔来说，就像是打了一架，用的是蛮力，是看得见的、实实在在的一场战斗，至少他知道该往哪里使劲，何处努力，如何去给。虽然还是会痛，会流血，可他不会流泪。他那么孩子气，甚至会觉得骄傲也说不定，就算最终求而不得，伤痕也是他的勋章，让他看起来像一个悲情的英雄。
　　但叶修用孙翔最不擅长的方式，从那孩子身上夺走了最为可贵的东西。那让他觉得自己是个笑话，是个小丑，被玩弄于鼓掌之间，狰狞的伤口都埋在身体里，不能说，谁都看不到，可他实在太痛了，所以才会哭得那么汹涌。
　　孙哲平只是开个玩笑，还能把东西还回去，孙翔傻乎乎的，一定马上就高兴了。可是叶修从孙翔身上夺走的……
　　是再也不会有的第一次的动心，全心全意的爱，毫无保留的付出，奋不顾身的勇气。
　　他还不回去了。
　　那孩子的喜欢从来不费脑子，只用一颗心。以后他还能不能这样去喜欢一个人，不计较得失，不在乎伤痛，不去想公不公平，没那么多弯弯绕绕，全凭直觉和热情。就像从来没有受过伤一样。
　　他希望他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