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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章

绿茶病美人洗白后-第1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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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他自己的孩子,而现在,他却连在对方身体不适的时候,上前扶一下都不敢了。
  他只觉得心如刀绞,甚至连多看几眼曲长负现在的模样,都会觉得难以承受。
  曲萧黯然垂下头,格开一段距离跟在后面。
  然而正在此时,他眼角的余光忽然看见左侧银芒一闪,有什么东西飞射而来,而朝向的,赫然正是刚刚重新站稳的曲长负!
  那个瞬间,他什么也未来得及想,猛冲上去,将儿子一把抱住。
  曲长负好不容易才站稳当,整个人其实尚未缓过劲来,只是不愿在人前示弱所以硬撑着罢了。
  被曲萧这么猛地扑上来一抱,他猝不及防,两人就同时倒在了地上。
  这样的肢体接触,让他的第一反应就是厌恶:“你——”
  后面的话尚未出口,曲长负便摸到了满手的血。
  那个瞬间,他的头脑是完全空白的。
  曲长负迅速坐直了身体,反手扶住曲萧一看,只见他背后插着一支箭,伤口很深,几乎已经没入尾羽。
  曲长负一看这伤势,心里就凉了半截。
  他嘴唇动了动,当时下意识做出来的口型是一个“爹”字,但是那声音终究是没有发出来。
  曲长负迅速点住了曲萧伤口周围的穴道,对这箭伤进行一些紧急处理,却似乎收效甚微。
  他眼睁睁看着曲萧的唇边淌出鲜血,伸出一只手,用力抓住了自己的手臂。
  方才被紧紧抱住的余温,也犹存在肩背之上。
  他只觉得一股悲凉之意掺着愤恨,直向心头涌来,只教人怒不可遏。
  曲长负一把拽住曲萧,恨恨道:“这么多年了,你处心积虑地害我,没把我当成儿子……如今又演什么父爱深沉的戏码!我用得着你挡箭吗?多事!”
  曲萧不断咳嗽,任由曲长负呵斥,却只是抬起头来定定地凝视着他,连眼睛都不舍得眨。
  曲长负道:“你若是死了,有脸下去见我娘吗?你敢告诉她你……你做的那些事吗?你——”
  曲萧哆哆嗦嗦地抬起手来,摸了摸曲长负的头。
  曲长负的声音一下子顿住。
  曲萧柔声道:“我早就想这样做了,儿子,是爹对不起你。对不起。”
  曲长负想推开他的手,可是看见曲萧的衣袖从手臂上滑落下来,露出一个陈年的疤痕,他忽然就没有了力气。
  时间的流速仿佛正在放的缓慢,周围的喊杀声变得模糊而遥远,战场上的风呜呜地吹着,仿佛穿透漫长的悠悠时光,将几欲遗忘的过去席卷而来。
  小时候身体不好,身边的人都格外谨慎,母亲总是过分溺爱,天气不好的时候,不让他随意出门、跑跳。
  趁母亲不在的时候,父亲却经常偷偷带着他溜出去玩耍。
  冬季的风很冷,但是冬天里的冰天雪地、银装素裹却是极为美丽的,他踩着雪在冰面上奔跑,一不小心被地上的石头绊倒,差点摔在一块冰碴上。
  是父亲及时过来,用身体垫住了他,他趴在父亲的胸口上,见到对方的胳膊上划了一道很大的口子,衣袖被鲜血染红。
  他吓得想哭,曲萧却将曲长负双手举起来,笑着说:“对了,就要这样大步的向前跑,才像我的儿子!无论你跑到什么地方,爹都能接住你!”
  娘回到家见了爹那道伤口,心疼坏了,曲萧却笑着告诉她,是自己在路上不小心摔了一跤,又趁宋琬不注意的时候,悄悄冲着曲长负眨眼睛。
  这是他们两个人之间的小秘密,而那道疤也一直留在了曲萧的胳膊上。
  这是曾经跟他说过,“无论你跑到什么地方,爹都能接住你”的父亲。
  今天,他再一次冲上来了。
  时光仿佛首尾交叠,可曾经发生过的一切不堪,又如何能够忘却?
  故作不在意,却终究不能当成是没发生过。
  曲萧也看见了这道伤疤,眼中瞬间漫上一层泪意。
  他的身体发冷,意识逐渐模糊,能够感觉到自己的生命正在从体内点滴流失。
  所有的一切都是这样混沌而不真实,曲萧的目光中闪过茫然,突然想不清楚,所有的事情,究竟是怎样一点点发展到了今天这个地步。
  “儿子。”
  眼睛已经看不清楚东西了,不知道是错觉还是真实,曲萧感到曲长负的手正在颤抖,于是十分心疼。
  他握住曲长负的手,阻止了他再为自己输送内力:“我、我从来都没有厌憎过你……你一向是个令人骄傲的孩子,是我……一念之差……”
  曲长负身体一震,猛地攥紧曲萧的手,但他却分明地感觉到,握住自己的那股力道,骤然消失。
  一句没说完的话,便成了永恒的告别。
  曲长负并不觉得特别伤心,他分明看见一滴泪水顺着曲萧的眼角流了下来,但他的眼眶当中却十分干涩,全无半点泪意。
  就像之前已经说过的,曲萧在他心目中,早已经不再是一名父亲,没有必要为了对方的离开而心痛。
  他素来是狠心肠,说了不在意,就是不在意。
  就是不再会叫他一声爹,就是不再会为了他流眼泪。
  但此时此刻的心中空荡荡的,仿佛是久远前就漏了一个大窟窿,当时随随便便拿了点破材料将这窟窿堵住了,虽然嫌弃,但也聊胜于无。
  如今,却是连那点勉强可以遮挡窟窿的破材料都烂干净了,世间所有的寒冷顺着窟窿渗进来,冻的人四肢百骸都忍不住感到了战栗。


第97章 灵皇醮罢也
  似真非真的迷茫中;曲长负听见有人声音中充满焦急,高声叫道:“少爷,小心!”
  他攥紧了剑柄;身体仍是半跪着;头也不抬地持剑一挥,挡下了当头砍来的一刀;随即长剑反手,直接取了偷袭者的性命。
  因为方才突然而来的变故;他们这些返城的人马当中;有一部分人并没有顺利进入;稍一耽搁,后面的西羌人就追过来了。
  为了防止对方趁机攻城;惠阳城内连忙又将放下来的吊桥匆匆收了回来,紧急调兵出来接应曲长负等人。
  方才那一声;便是死活跟着一起冲出来的小端所喊。
  与此同时;方才就有了势头的风势也已经越来越大,天上的云层重重叠叠;直压下来,仿佛要与地面合拢为一体;令人压抑的胸口透不过气来。
  一股白色的气旋从上而下,逐渐形成。
  是龙卷风。
  无论是西羌还是郢国,双方交战的将士都在大风之中摇摇晃晃;立足不稳;唯恐一个不小心,就被卷到天上去。
  这是危机,利用好了也是机会。
  曲长负将曲萧的尸体放在城墙根下面,拄着剑站起来;他脑海中各种心思纷乱,却硬生生逼着自己将目光投到战局上。
  是立即收兵,趁着敌军无法全力追击的时候撤回城中,还是增加兵力,围剿追击?
  眼下惠阳城中的守将应是严恽,也不知道是否能够领会他的意思,毕竟曲萧……曲萧已经死了。
  曲长负稍一停顿,判断出现了难得的犹疑。心,说什么也无法完全平静下来。
  而就在这短暂的耽搁之下,风速已经越来越快,肆无忌惮地横掠过战场,浩浩而来。
  曲长负如梦方醒,大声喝道:“所有人迅速回撤,不要恋战,快找低洼处趴下!”
  他一出口,发现自己的嗓子已经喑哑不堪,于是提高声音又喊了一遍。
  正在这时,远处人声马嘶,老远便听见马蹄踏在地面上的声音传来,也不知该说巧还是不巧,靖千江所带的援兵,竟然在这个时候回来了!
  此时狂风打着旋经过,风力急剧加强,一些碎石和较小的灌木已经被卷到了半空中,带着呜呜的呼啸声飞速旋转,又噼里啪啦地掉落下来。
  交战已经完全无法继续下去,靖千江吩咐手下将士护住头脸,原地卧倒,他却迎着风朝曲长负狂奔了过来。
  在这样的风势之下,每一步踏出去都觉得身体发飘,砂石迎面将脸打的生疼,短短的路程也显得格外遥远。
  靖千江一只胳膊挡着风,好不容易冲到曲长负面前,一把抱住他,大声道:“干什么不趴下,傻啦?”
  他一边说,一边揽着曲长负就地卧倒,片刻之后,又直接翻身覆上来,将他护在了身下。
  狂风肆虐当中,很快又是电闪雷鸣,连风雨也一股脑地打落下来,天地一片哀嚎声中,只有身边的人紧紧相拥,不离不弃。
  曲长负被靖千江护在身下,也没有什么挣扎的力气或者心情,他闭上眼睛,静静地躺了一会,片刻之后,方道:“阿靖。”
  靖千江在一片嘈杂当中听不清声音,但隐约能够感觉到曲长负在唤他,于是低下头去。
  “嗯?”
  曲长负道:“曲萧死了。”
  这句话靖千江倒是听清楚了,猛地一惊,正待询问时,却被风雨打的说不出话来。
  风眼已经成型,大风急速旋转着,让人的耳膜胀痛,胸口窒闷,身体仿佛正要被硬生生地挤压碎裂。
  他无法软语安慰,抬起手来,轻轻盖住曲长负的眼睛,然后把他的头按进自己怀里。
  这阵风来得快,去的也快,等到风势一过,云开雾散,短暂的暴雨也立刻停下。
  靖千江迅速起身,高声说道:“郢国的将士听我号令,左右包抄,全面围杀!”
  他带来的这些人尚未经过苦战,虽然有部分在刚才的风暴中受了伤,但大多数精力充沛,跃跃欲试。
  西羌的士兵们却已经人困马乏,又没料到郢军竟然会突然增加了这么多的兵力,顿时一阵慌乱。
  严恽那一头在城中也是十分机灵,眼看靖千江终于在这种时候带兵及时赶到,他连忙大开城门,下令城中守军倾巢而出,夹击西羌。
  靖千江还惦记着曲长负刚刚的话,起身之后第一时间将目光在周围一扫,立刻发现了曲萧的尸体。
  他连忙上前,不顾乱军挤压踩踏,将曲萧的尸体抢出来放在马背上,又令小端等人先护送曲长负回城。
  曲长负的精神和体力都已经严重透支,回去之后就发了高烧,昏昏沉沉地躺在床上,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才一个激灵醒过来了。
  他这样一动,身边的人立刻惊觉,起身将手放在他的额头上:“小瑕?”
  是靖千江的声音。
  他身上似乎盔甲未卸,动作时还隐约能听见金属相互碰撞的声响,淡淡的血腥味混着房间里的药气散开,周围一片黑漆漆的。
  曲长负道:“什么时辰了?”
  “你昏睡了两天,现在已经是子时了。”
  靖千江柔和的声音中带着怜惜:“西羌的军队已经开始溃败,耶律单受到族内猜忌,承受的压力很大,我正想办法找人与他谈判。目前的战局对咱们很有利,你不用担忧。”
  曲长负见他没换盔甲,便问:“你一会还要出去?”
  靖千江道:“是。”
  他这天既惦记着战局又挂念曲长负,只是两头分身乏术,所有被换下下来的休息时间都到曲长负的床前来守着了,连着两三天都没躺下过。
  曲长负道:“那你去歇着罢,我这里也不是没人。”
  靖千江只是含笑不语,伸手搂着他的腰,扶他坐起来:“你不在跟前,我哪有心思歇着。好歹这烧是退了,你既然醒了,就先把药喝了罢。这几天可都是我喂的,这药真苦。”
  他一边说着药苦,却一边将碗端来,亲自尝了尝试温度,这才又送到曲长负唇边。
  曲长负欲言又止,示意靖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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