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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天灾妖祸 作者:白某人(潇湘2012.08.15完结)-第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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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说着,突然察觉到什么不对,马上眼睛珠子一转,又弥补道,“不过少爷肯定是优点大于缺点了,他……他喜欢看书,说明很有文化底蕴嘛,不像有的商人,仗着自己财大气粗就对礼仪方面完全不管不顾。而且少爷可温柔了,从外面带了什么好吃的,绝对少不了我们一份……”
  原本说的眉飞色舞的蕊儿,突然发现我的神情有点不大对,连忙停了下来,小心翼翼地望着我,心想道,不会刚才不小心说了太多少爷的坏话,让少夫人一想到自己嫁的人有这么多不风光的一面所以黯然心伤吧?
  她……她可不是故意的啊,平时大家对少爷没大没小惯了,这不一时没忍住吗。
  “少爷人挺好的……”蕊儿努努嘴道,我马上抬头一笑安慰说,“我知道,只是我有点累了,可以让我一个人休息一下吗?”
  “恩……”以为自己闯了祸,蕊儿恹恹地出去了。
  看她一出去,我的眉头深深地皱了起来,“她说的,到底是谁啊……”
  我苦笑不已,眼泪没忍住缓缓地渗了出来。我从出生起,永涵就在我的身边,可是,连他府上的一个丫鬟也比我了解永涵。这么多年来,我到底是怎样看他的?这么多年来,我到底做了什么,他,究竟喜欢我什么?
  他说的对,我从来都没有正眼看过他。
  看着窗边飞来的小鸟,对着我吱吱喳喳,我的嘴角却怎么也弯不出弧度来。原本不知道的罪过,像泉水般涌上我的心头,让我无所适从。
  但是我不能欺骗自己。我这么对自己说着,心中暗暗做出决定。
  半晌,永涵亲自过来了,也许是蕊儿实在是急坏了要求他的吧。总之,这很难得,因为这几天他都没进来,只是在窗外偷偷地望,我可以明白他不想直接面对我的心情,虽然在此之前我从来没站在他的立场上想过什么。
  “你……哭了?”他刚踏脚进来,就不小心暼见了我微红的眼眶。看到他复杂的神色,我知道他在想什么,可是我也没办法把哭泣的原因解释出口。
  “我没哭,只是没睡好。”我反驳道,神色却有些不自然。
  “你要是觉得我过分,可以打我骂我,我不会还手的。”
  “从小到大,我打你骂你你有还手过吗?”我不以为然地望他,没好气地说,果然缓解了气氛。
  他低垂着脸,眉头轻蹙,没再说什么。像是有些坐立不安似的,他坐下,又站起,去了门边看看守卫的情况,又退回屋子里不知道把目光放在哪里好。总而言之,一点那天和我对峙的气势也没有了,我猜是被我磨的。
  “你瘦了很多。”最后,他突然这么说,眼里没什么光彩。
  我一愣,连忙看了看自己。我并没注意到这些,而且最近我都有好好吃饭。
  “和我成亲,真的有这么痛苦吗?痛苦到,你一次也没笑过,我这几天每次看你,神色都很不好。”严永涵垂着眼帘道,嘴角泛起苦笑,“你真的……这么讨厌我?”
  “没有讨厌你。”我是在厌恶我自己。
  他只是看我瘦了,不知道他发现没有,他自己也瘦了不少。我不是没发现他看我,我也不是完全没看着他,只是我现在爱着水月,所以越看,越觉得心痛。
  我想他也明白,所以再这样下去,只会让他越来越痛苦,痛苦却又难以自拔。
  “没有……讨厌我?”严永涵猛回过头来,望着我,模样看起来小心谨慎。
  我望着他,脸上绽出一抹微笑——我想这是我到这里来之后第一次笑。
  我想,至少我要把欠他的还给他。


  第六十章
  也许我抑郁寡欢的样子已经深深地影响了永涵的决定,没过几天他就撤走了守在门外的护卫,空落落的屋子只剩下我一个人,门轻掩着欲语还休。
  永涵再没有来过,甚至没有到门外,只有蕊儿,还时不时地以衣食照料为借口行监视劝慰之实。这个女孩其实很惹人喜欢,我能在她身上找到小翠的影子,虽然蕊儿比小翠聪明了不知道多少个等级,但是她们的本质都很善良。
  望着整齐地摆放在床上的大红色嫁衣,我暗暗紧握起拳头。窗边,那只不知疲倦的鸟儿还在清脆地鸣叫着,而我却刻意不去理会它。
  “少夫人,您真的愿意嫁进来了?您知道吗,我可是急死了,我还以为,还以为……”蕊儿不知道要怎么把那个词婉转地说出来,哽住了。
  “还以为我肯定逃得连影都没了对吧?”我好心地帮她把话说完,然后戏谑地看她窘迫的脸。
  “哪能啊,您又取笑我。”蕊儿不好意思地扰扰头,眼睛不小心瞟到那件嫁衣,嘴角马上扬起了甜甜的笑,“我就知道你们肯定能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因为少爷和少夫人都是好人。”
  我一愣,若有所思地说,“你少爷是好人,我不是。”
  蕊儿瘪嘴,抬头想说什么,却因为我脸上淡淡的笑意给硬憋了回去。
  “再几天就是你们大婚的日子了,府里忙得不可开交呢,接下来两天我可能都没什么时间来看您了,不然您也别老在这待着,在府上到处看看走走,您可马上就是这里的主人了。”
  “少爷这几天也不知道怎么的,天天往皇宫跑,一点都不懂得体恤一下女人家待嫁的心情。”
  听蕊儿这么有意无意地抱怨着,我暗暗想笑,她这晌,估计已经完全忘记我一开始极力放抗的样子了。这丫头,适应能力也太强了,就这神经大条上来看,她和小翠有得一拼。
  说着,蕊儿突然注意到了窗边上的那只鸟儿,“奇怪,这只鸟怎么搞得,怎么总爱往这来啊?”说完,她就伸手想去捉它,我一看,急了,连忙起身阻止了蕊儿。
  “让它去吧,它只是一只小鸟,不碍事。”我劝说着,让她打消了念头。
  结果我还是没有怎么踏出房门,只是在门边仰头望了望那些忙着张灯结彩的人们,就又退了回去。
  就这样,到了临近婚礼的前一天晚上,我还看着外面灯火通明。
  蕊儿带了几个别的丫鬟过来帮我梳妆打扮,我却只留了蕊儿一个人。然后我就静静地看着这个小丫头忙前忙后地帮我梳理头发,换上嫁衣。当然,我这么做绝不是为难她,只是别的人我不习惯。
  “韩姑娘可准备好了?少爷吩咐我过来看一看。”一个声音这么响起,是个穿着灰衣的护卫站在了门外。
  “还没呢……快好了!等等,还一个簪子。”蕊儿专心地说,都没空好好应对。我一笑,按住了她的手,“没事,最后的我自己来罢,你去忙你的。”
  “可是……”
  “要是到时候宴席上有什么缺失那可多丢人啊,你再去好好查看一下,以防万一。”我劝道,硬是让她去了。
  我是故意这么做的,因为我知道刚才在门前的是谁。
  “不用装了,进来吧。”我轻声道,刚才言语里含着的笑意全都消失了。
  是的,我知道,来的人是水月,就在我看到窗边的那只小鸟的时候我就知道他已经到了花都,而且这府上的人都叫我少夫人,只有水月,就算是假装也不愿意把我唤作别人的夫人。
  “你为什么对莺儿视而不见?”他说的是那只小鸟。是啊,如果我有心逃走,一定会多加留意那只小鸟的举动,可是我没有。
  “严永涵已经把守卫都撤了,你为什么不逃?”他继续问着,我却只是背对着他梳理长发。
  水月走到我跟前,硬是把我的头扭过去看他,我原以为可以平静下来的心却还是因为他起了波澜。
  他的脸色很惨白,重伤初愈得他完全失去了颜色,不仅如此,水月的气息也有点絮乱,整个人看上去就好像摇摇欲坠马上就要倒下的样子。
  我强忍着泪水,紧蹙起眉头,“你好不容易醒了,就得好好休息。”
  “你都快嫁给别人了,我怎么休息?你不是答应,输了就要嫁给我的吗?你想耍赖?”水月凝着脸色道,“现在跟我走还来得及,冰炽他目标太大,没办法跟我一起来,只要出了城,他就能接应我们。”
  他殷切地按住我的双肩,原以为我会马上跟他走,可是我却只是看着他,不语。
  见我如此,他顿时慌了神,“小舞,你……”
  “我想走的话,早就走了,也不会等到现在。”我微笑地告诉他这个残酷的事实,看着他的表情凝结在脸上,“你走吧,好好保重自己,你伤得太厉害了,不好好休息伤口会裂开的。”
  听着我如此平静的语气,水月的手终于松开了,他望着我,好像这是他第一次瞧见我似的。
  忽的,门被狠狠地推开,一群护卫冲了进来,然后我看见了脸色不大好的严永涵和神情慌张的蕊儿。
  “少夫人!”蕊儿赶紧跑到我跟前来,像母鸡护小鸡一样张开双臂挡在我面前把我和水月隔离开来。而严永涵只是蹙眉望着我,“你们……”
  “他只是以朋友的身份来看我,并无恶意。”我轻描淡写道,不去看任何人。
  “是吗。”严永涵苦笑,了然道,“把这位客人请下去,让他准备准备,好参加我和韩姑娘的婚礼。”说着,他又使了个眼色,那些护卫马上就心领神会把呆立不动的水月给架了起来。
  “不要下重手,他才大病初愈……”我垂下头,小心翼翼地说着。
  水月再也没有了往日的嬉闹,只是默默地立在那里,任人摆布,“我知道,你为我流下的眼泪,也听见了,你说你会照顾我一辈子。”
  “可是,我欠他太多……”我苦笑,又对那些护卫吩咐道,“带这个人下去吧,我累了。”
  终于,房间又安静了下来,而我坐在那里,望着窗外的月色出神。
  “你为什么不跟他走?”永涵问我,语气里却没有喜悦。
  “你看起来脸色很差啊,殷贤不是个善类,你和他合谋,无疑是在与虎谋皮。”我答非所问,却也说中了他的心事。
  “是啊,他疯了,一心想去救他远嫁南蛮的姐姐,不顾百姓苍生,非要惹起战火,还勾结南蛮王子制造事端,以做开战的借口。”严永涵淡淡地说,好像说的只是一些平常事,“我明白,我何尝又不明白,他以我为借口,疯狂地积累着财富,只要我一死,财产均归国库。”
  “你不是个会坐以待毙的人,不是吗?”我蹙眉望他,勉强扯起一抹笑意,“而且,还有我,以后的日子,我们一起走下去,我就不相信,我们两个加起来还斗不过一个殷贤。”
  是啊,有个要对付的目标,这样一来,不相爱的两个人才能更好地走下去。
  我以为永涵会说什么,可是他只是皱眉望着我,不发一语。我们就这样对望着,半晌,他突然靠过来,抚着我的脸颊,把唇缓缓凑近。我一惊,顿时害怕起来,想也没想,猛地推开了他。
  我到底又在干嘛?
  “我……我还没准备好。”言下之意便是,我并不是不愿意。
  我垂下头,不敢看他。
  “是我不好,不该勉强你。小舞,不管怎么样,你要相信,我做的一切都是希望你能幸福。”留下这句话,他就走了。
  我却不知道,这是我和他最后一次单独在一起。
  次日,我披着嫁衣,又梳妆打扮了一番,盖上盖头,就这样任由别人牵着。一切都不像我想象中的那样难以接受,因为我的心根本就不在这场婚礼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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