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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大唐乘风录-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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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东霆得知连青颜要被押解到洛阳,心里恨不得和他一同前往,但是祖悲秋的伤势仍然需要照顾,只得去拜托连青颜那胖瘦两位师兄弟好好照顾他这位挚交好友。 
  在连青颜走后一个月,祖悲秋的伤势终于渐渐好转。这个时候,关中剑派的英雄帖已经像雪片一样分发到整个大唐十道,无论地位高低贵贱,只要是江湖成名人物都会收到一张。甚至连江湖中毫无地位的郑东霆也收到了一张请帖。 
  “关中剑派掌门梅……”郑东霆盯着手上大红色的请帖,喃喃地说。 
  “关中剑派的掌门姓梅吗?”祖悲秋问道。 
  “是吧?这个……我不清楚……”郑东霆挠着头道。 
  “他是关中掌门啊,你不知道吗?”祖悲秋惊讶地说。 
  “嘿,这十几年来,江湖中只知道有刑堂堂主关思羽,却谁也不知道关中掌门是哪一位。”郑东霆将这张请帖小心的收藏在内襟之中。 
  “下克上。关中剑派内部一定乱得很。”手里端着一盆洗脸水的洛秋彤就在此时走进门,将脸盆放到床头桌前。 
  “麻烦你了,秋彤。”祖悲秋连忙将脸盆中的手巾拿起来,仔细地擦拭着脸庞和双手。 
  “喂,洛秋彤,他已经洗过三次脸了,你有完没完?”郑东霆看到祖悲秋又开始搓脸洗手,不禁烦闷地说。 
  “噢,我只是……看不惯有人污浊邋遢的样子。”洛秋彤说到这里,朝着郑东霆的身上瞟了一眼。“哎——”郑东霆心头一寒,猛地从床上站起身,“我可不会像他一样每天早晨洗三次脸。” 
  “至少你该每天洗一次澡,你身上的气味对悲秋的身体会有影响。”洛秋彤皱眉道。 
  “我又不是娘们儿!”郑东霆瞪眼道。 
  “肮脏邋遢,咒你一辈子娶不到老婆。”洛秋彤白了他一眼。 
  “哇!”郑东霆听到这个诅咒,心头都是一颤,“洛秋彤,你这婆娘好生恶毒,怎可这样咒我!” 
  “呵呵,秋彤,师兄的志愿是娶十二房妻妾,你这般咒他,可要痛死他了。”祖悲秋幸灾乐祸的说。 
  “十二房妻妾,”洛秋彤嘲讽地笑了起来,“那我正要祝你好运了。” 
  “难以置信,师弟!”郑东霆瞪大了眼睛望着祖悲秋,“当初真的是她离家出走吗?我觉得应该是你才对!” 
  就在这时,传来一阵轻轻的敲门声。 
  在屋里的郑东霆和洛秋彤同时一愣。除去祖悲秋不谈,他们两人都是精通蹑足潜踪的轻功高手,如果有人悄悄掩至房门口,他们多少应该听到些动静,谁知道这一阵敲门声竟然凭空传来,门外人轻功之高已经到了匪夷所思之境。 
  郑东霆朝洛秋彤做了一个守护祖悲秋的手势,自己双手握拳蹑步来到门近前,猛地一把拉开大门。门口悄然站立的乃是一个橘红色衣衫的妙龄少女。她中等身材,圆脸大眼,亮白胜雪的肌肤,脸上挂着两个玲珑精致的酒窝,两个长鞭俏皮地挂在胸前,样子极为惹人怜爱。 
  郑东霆想不到轻功如此高强的人物竟是这个不到双十年华的少女,不由得微微一愣。 
  “郑东霆吗?”这位少女用手轻轻抚着胸前的长辫,温婉地问道。 
  “你是鱼邀霞?”郑东霆下意识地问道。 
  “啊,你怎么知道?”鱼邀霞惊讶地笑着问道。 
  “能有这份轻功,而我又不认识的,只有你一个。”郑东霆沉声道。 
  “那你一定是郑东霆了。除了那些不世出的绝代高手,你是我见过轻功最好的人。很荣幸认识你!”鱼邀霞大方地朝郑东霆一抱拳。 
  “好说。”郑东霆拱了拱手,问道,“你来找我有何要事?” 
  “我来有两件事。”鱼邀霞下意识踮了踮脚,朝屋内看了一眼,“第一,我来谢你卧虎林中一箭射退弓天影,救了义兄的性命,我欠你一次情。” 
  “你义兄,你是说连兄?”郑东霆好奇地问道,“你是连兄的结义妹妹?” 
  “嗯。”鱼邀霞自豪地点点头。 
  “失敬!”郑东霆再次拱了拱手,态度顿时缓和了大半。 
  “第二件事,我来是替山西白马堡的郑太夫人递一张家书。”说到这里,鱼邀霞将手伸到怀中,取出一封用羊皮纸所制,并用墨蜡封住的书信,郑重地交到郑东霆的手中。 
  “家......家书!”郑东霆双手颤抖地将这封书信紧紧攥住,一双大眼狠狠地盯着上面熟悉的字体,脸部的肌肉缓缓开始痉挛颤抖。 
  “邀霞还要去洛阳照看义兄的安危,防止弓天影对他下毒手,这里先行告辞了。”鱼邀霞接着朝郑东霆深深一礼,转头一顿脚,刹那间化为倏然远去的一道橘红色烟霞。 
  “师兄 ,郑太夫人,难道说是你娘亲?”祖悲秋好奇地问道。 
  “住口!”郑东霆抬掌一拍身边的木桌,狞厉地吼道。这一掌力贯手臂,声威慑人,黄木桌子整个桌面被拍成百余片黄蝴蝶一般四外飞舞的碎片,四条桌腿仿佛四根断竹深深埋进了客栈的地面之中。 
  虽然郑东霆时常表现出一系列的愤怒表情,但是这一次显然是动了真怒,只吓得祖悲秋双腿一抬蜷在一起,连声道:“师兄,我错了。” 
  “你干什么?”洛秋彤下意识地挡在祖悲秋的身边,“他重伤初愈,受不得惊吓。” 
  “郑太夫人是我的大娘,也是令我娘忧郁而终的恶人,怎会是我娘亲。当年我被驱逐出郑家,已经决定今世不再见这个恶婆娘。”郑东霆说到这里,双眼凶光闪烁,“我怕我再见到她,我会忍不住杀了她。”他语气中透出一股肃杀气息,令在场的洛秋彤和祖悲秋同时打了个寒战。郑东霆双手一扯撕开蜡封, 
  将这封所谓的家书展开,仔细读起来。 
  在郑东霆默读家书之时,房间里异常安静,无论是洛秋彤还是祖悲秋都不敢轻易打扰他。整个房间只有他翻动信纸的沙沙声。 
  看完这封信,郑东霆的身子微微一颤,忍不住喘了一口气。接着他手掌一捏,整张信纸蜷曲成一团。他闭上眼,左臂抬了抬,将纸团朝洛祖二人晃了晃,想要说什么,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祖悲秋张嘴想问,但是想了想又胆怯地闭上嘴。洛秋彤无奈地叹了口气,朗声问道:“出了什么事?”“郑东莱死了。”郑东霆轻声道。 
  “郑东莱......你的......呃,你大娘的......”祖悲秋小心地猜测道。 
  “我大娘的儿子,我同父异母的弟弟。”郑东霆哑声道,“我大娘要我回白马堡吊唁。”“发生了什么事?”洛秋彤关切地问道。 
  “大娘在信里并没有说。”郑东霆说到这里,狠狠一甩手,将家书扔到了墙角,“她知道如果说了,我很可能不会回去。她想吊住我的胃口,逼我不得不回白马堡。”“你会回去吗?”祖悲秋问道。 
  “我不知道,你现在伤势还没有好全,连兄的关中公审眼看就要开始,而长安洛阳此刻龙蛇混杂,我怕弓天影会趁此机会对你和连兄下毒手。不在你们身边,叫我如何放得下心。”郑东霆喃喃地说,“但是,我那同父异母的弟弟,他到今日也不过二十岁,乳臭未干的年纪,怎会有人杀他?” 
  一日兄弟决恩仇 
  “既然你这么关心,你应该回白马堡看看。”洛秋彤沉声道,“白马堡在并州,距离徐州大概只有八百里路程,凭借你的轻功, 
  来回最多需要五天。不用担心连师弟和悲秋,我会留下照顾他们。” 
  “你。。。。。。一个人,能不能行?”郑东霆皱眉道,“你们都是弓天影可能袭击的目标。你的武功和他相比如何?” 
  “我已经练成先天三清功,就算面对弓天影也并非没有一拼之力。而且悲秋伤势大好,关键时刻可以助我一臂之力。连师兄那里 
  有龙师兄,赵师兄和刚才那位鱼邀霞姑娘照顾,料来弓天影并无能力伤害他。”洛秋彤胸有成竹地说道。 
  “师兄,你放心去吧。血浓于水,亲生兄弟的生死怎能不关心!”祖悲秋诚恳地说。 
  “也罢!我离开之后,你们也启程向洛阳出发,那里七大派实力鼎盛,少林天山的高手云集,想来弓天影不敢如何放肆。我事了 
  之后,立刻到洛阳找你们。”郑东霆道。 
  “我洛家在洛阳有一处别院,名为湘红馆,在洛阳永泰坊,我和悲秋会在那里暂作落脚。”洛秋彤道。 
  “湘红馆,好,五天之后,我们不见不散。”郑东霆说到这里朝祖悲秋看了一眼,微微点了点头,“师弟,师兄不在身边,务必 
  小心保重。” 
  “师兄,路上也千万小心。”祖悲秋眼圈微微一红。 
  白马堡巍然耸立在并州西南四十里处,傍依天下灵水的晋水畔而建,距离晋水发源处悬瓮山不到十五里之遥,和晋祠遥相对望。隋 
  末白马堡主郑猛身为天下第一帮“年帮”帮冬坛坛主,曾出资助唐高祖李渊起事,其子义助唐初年帮帮主解散年帮,将南方抵抗李 
  唐的势力一力铲平。后来,白马堡庄勇随少堡主力抗突厥,助卫国公李靖削平突厥,立下大功,被赐下良田千顷,成为西北名堡。 
  郑家历代在江湖中地位显赫,深受各大剑派崇拜,被奉为武林著名世家。但是到了郑东霆父亲郑北飞这一代,郑家人丁单薄,郑北 
  飞只知沉浸于声色犬马的享乐之中,失去了郑家代代相传的豪杰之气,白马堡也随之没落。 
  等到郑东霆被逐出白马堡,郑北飞病逝,整个郑家堡只剩下一个郑家的男丁,也就是继承了堡主之位,成为少堡主的郑东莱。如今 
  郑东莱也命丧黄泉,仿佛冥冥中注定了白马堡名存实亡的命运。 
  郑东霆施展燕子飞云纵披星戴月、餐风露宿,从徐州启程,穿州越府毫不停留,一口气跑到了晋水河畔。此时正值并州城的清晨, 
  铅云如墨,笼罩四野,虽然已经是晚春时分,但是一股挥之不去的寒意却始终笼罩在郑东霆的周身。他快走几步,来到面前的晋水 
  岸边。天地间虽然愁云惨雾,暴雨将至,但是晋水仍然青翠碧绿,清澈见底,说不出的安详宁谧。郑东霆环顾了一下自己多年未见 
  的故乡风景,却发现自己已经将这一切景象统统忘记,眼前的景致就仿佛第一次看见一般。他此刻的心,空空荡荡,仿佛被人一把 
  掏了个干净。 
  他很熟悉这种感觉,当年他发誓放弃所学武功,被赶出白马堡时,心头就是这种感觉:平生志愿尽数化为乌有,人活于世再无半分 
  意义。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时至今日,还会再次重温这种残酷的感觉。 
  他踉踉跄跄地走到晋水之畔,单膝跪下,伸手在河中轻轻舀起一捧清水痛饮。清澈甘甜的河水轻柔地抚慰着他的五脏六腑,他这两 
  日里火烧火燎的胸膛迎来了一丝难得的清爽舒适,令他依稀想起自己童年在晋水中游戏的模糊记忆。 
  “汉魏江山终难守,唯留晋水清如旧。”郑东霆再次舀起一捧清水,狠狠浇在自己的脸庞上,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挺身站起。 
  “少堡主!”在他的身后,十数名白衣劲装汉子一人牵着一匹鬃毛雪白的坐骑,在他身后齐刷刷地单膝跪下。 
  “哼,什么少堡主?谁是少堡主?”郑东霆猛地转过身,厉声喝道。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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