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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只恋狐君不羡仙+番外 作者:浅眠千夏(17kvip2012-04-14完结)-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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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鸢寂只闻得她另一只手中的酒坛,落地砰然……
  清脆的裂瓷声过后,陈年女儿红的酒香萦绕中,房间里一片静寂无声。
  鸢寂眯眼,望着与他四片唇瓣相贴的某人,似乎怔愣了那么一瞬。
  唔,她向来醉酒就有这样的坏习惯么?
  不过怔愣也就是瞬间的功夫,待回过神来,他又似乎也被这酒气一并醺了过去。
  虽则不想用这样的方式,但,最难消受,才是美人恩罢。
  美人恩…
  模糊叹息了一声,鸢寂提起一直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扣住面前人的脑袋,加深了这个愈发醺然的吻…
  清洌醇厚的陈酿酒香,与她身上清苦的莲香…
  不过片刻,又仿佛是过了许久。
  尚且处于混沌中的闲歌有些迷蒙的发觉,萦绕在口鼻间的,是鸢寂一向飘忽无踪的淡香,自己的唇瓣叫另两瓣温凉绵软的唇瓣含着,细细吮咬,有些微微的疼。
  募然清醒过来!迷蒙里,她倏然瞥见近若咫尺的人!
  三道天雷轰隆隆,登时将她一颗铜墙铁壁的心,轰碾得外焦里嫩!
  他们这是在做甚!!!
  方才脑中断了弦的某人,此时瞬间清明了过来!
  随即,贝齿狠狠咬上正吮吻着自己嘴唇的两片薄唇,血腥味立刻在两人口鼻浓郁起来,闲歌用力将鸢寂狠狠推开。
  这一推的力道之大,在鸢寂扣在她脑后的手猝不及防,被迫松开时,能听见骨节扯开的细微声响。
  心中顿时又有些酸涩,不过瞬间便被更加滔天的怒意掩盖过去。
  “混!账!狐!狸!你居然趁火打劫!趁小爷喝高了酒,你你你!!!嗝!你吃小爷豆腐!”
  跳脚的闲歌额冒青筋,双拳紧握,眼瞳瞬成银白,眼神直愣愣盯住被她推开的鸢寂,手指竖起,对着鸢寂的方向,一顿胡乱戳着直哆嗦。
  鸢寂退到房门边,靠在门板边,表情瞬间清冷了下来,难得没有似笑非笑,而是面无表情。
  他却又在转瞬之间,就这么看着闲歌,低低笑了出来,一手抚上唇边伤口上的殷红,幻化得平平无奇的容貌舒展开来,如同徐徐绽放的半月苍兰。
  半月苍兰,初闻名字,倒是会觉得雅致得紧,却是生在黄泉忘川边,死灵滋养的兰草,逢五甲子方开一次花,有醉人香,却妖惑血腥,食尽周边百里生魂。
  莫名其妙,闲歌便觉得此时鸢寂的笑,像极了那忘川边五百年开的花。





  卷一:浮生三千从容,处处笑靥 第二十五章 同榻而眠
  更新时间:2012…3…1 12:57:56 本章字数:2748

  时间仿佛停滞了许久。
  无声里,只听得鸢寂淡漠无波的状似调侃,“明明是闲歌主动呢,”又舐去手指上的血迹,他眉眼弯弯,却皮笑肉不笑,“这叫贼喊捉贼么?”
  他说得有些莫名咬牙切齿,与怒气隐而不发的忍耐。
  闲歌正想起方才的事,词穷欲辩,便被这一句‘贼喊捉贼’堵得说不出话来,只看着他,自己颓丧地坐了下去,
  玉眸里,有些空洞与迷茫,方才的发怒时的银白瞳色业已褪去。
  鸢寂嘴角又勾起了戏谑弧度,“这便是没话说了?没话说了也好,准备睡罢。你喝了这么多酒,约莫是累得狠了。”
  遂转过了身,径自抖开衣衫,褪了外袍扔在闲歌面前的桌上,再没说一句话,化作了狐狸模样去沐浴。
  闲歌默然不语,看着他踮着爪子跳过去,虽则仙人私下凡间,法力被封,但回归原形也是可以的。
  她也可以。
  听着屏风后响起的水声,她只当一只猫儿狗儿在浴桶里边玩耍,心里却又无端烦躁起来。
  方才他的表情,有一刻让她陡然觉得很是陌生,极其堪不透。他方才看着她笑,那笑里却甚至带了一抹凌厉。
  只好继续拿着没空的酒坛灌着陈酿。
  一边喝一边又开始醉意朦胧,原来这趁火打劫的却是自己,哎,老了,容易喝醉了。
  好一会儿,狐狸鸢寂才从桶中跳出来,迈着湿漉漉的步子,往床边踏来,闲歌转头瞧去,方觉得,这只狐狸似乎——黑着脸…
  这情景想来无端叫人很是心尖泛寒。
  她对自己方才怒的不知所以,有细微的愧疚。
  又喝了半刻的酒,瞥一眼窗外繁星满天,又并没有看到拿着法器的狐狸君来劈她,才微微放下那颗放才开始就颤悠悠的心。
  转头却瞧见它径直蹦上了自己的床,湿漉漉地…然后,撒着欢在床上蹦跶到处抖水!
  水雾溅得闲歌一脸一身,扬着朦胧的淡淡水香。
  闲歌猛然间打出个喷嚏。
  突然想起很久之前,笙弥同她说过的一番话来,“依你这性子,若不是多年琢磨,是永远看不透自个儿身边人的心,凡事都要别人跟你讲出来。按我看来,你这一万年里将性子培养得么,十分寡淡了。之于情爱一事,约莫是少根筋的,哪日能在风月情事里狠狠地经一遭,也便算是能通窍了。”
  可惜她也算是狠狠受了一遭,却犹不通窍。
  狐狸君近来同自己,唔…太过亲近嚜?一丝念头一闪而过,尚未来得及捉住,便见得鸢寂狐狸已经蜷成墨黑一团,隐在床里一角。
  一脑子浆糊的闲歌恍然回神, 似乎是太晚了,眼前的桌子都成了两个。
  扶了扶额,脚步踉踉跄跄,也爬上了微有湿意的床。
  ……
  闲歌素来认床,直至半夜间方,也还是睡得模模糊糊,只觉得醉醺醺的脑袋疼得一突一突,似要炸开一般。
  自当年拔了仙骨,这副身子便虚弱了下来,一年不如一年。现在没有仙障环着,只觉得冷得发颤,将将缩成一团,她蜷在床脚。
  半梦半醒之间,她不着意的开始摸索着捕捉热源,直到摸索到一团极其暖和的物事,三下五除二,伸手并脚地攀住了那团物事。
  不久之后,身子渐渐回暖,她无意识得极其受用,终于沉沉睡过去。
  未曾想,这时一道轻微又缓慢的声音在房间里响了起来,好似打着卷儿,无端令人沦陷进去。
  “当时你在冰川里起舞的那段,我瞧着十分恣意,就这么瞧了你近万年,亦十分惋叹,错过了你将将破冰出来那阵子,”
  月光透进来,照在床上被白衣少年紧紧攀住的黑衣身影上,模糊不清。
  “你一直在自寻烦恼。呵,我又何尝不是…”
  说完这句,声音便沉寂了下去。
  一夜春雨兼着酣眠,直至破晓。
  早间闲歌宿醉醒来,头疼欲裂,眯着眼的余光看着边上空空落落。
  正睡眼惺忪之际,房门推开,飘进一股粥香,嗅嗅,月岫馆里的绻夏美婢还过个两百来年,约摸着便是这般手艺了。
  却是鸢寂托着一个食盘进来。
  声音仍是缓寂无波,“昨日看你晚间胃口并不太好,便借了酒楼厨房,熬了一碗粥,尝着应当不错。”
  说罢便将粥推到闲歌面前,自己已然转身,斜斜倚在软榻上,捻起一片还带着露水的花瓣,放进那两片薄唇中细细咀嚼,昨晚被她咬的伤口若隐若现。
  昨晚被她咬伤…闲歌的脸不易察觉的红了一红…
  “对了,方才来了个白衣公子来寻你,我听着声音是昨日那人,还不错,能追到这来。”一番话悠闲惬意,好似昨夜里的矛盾不曾发色。
  “不过,刚替你轰了出去,还特特对他剖白了一番,叫他今后再也不敢来寻你。”鸢寂说着,又含进一片花瓣。
  闲歌下床,急急洗漱完,一边头痛欲裂,一边拿起勺子开始喝粥,心道,大家一起面上无事也好。
  “嗯,阿寂说了甚么叫他以后都不敢来寻我?”
  “不过说我是你的第三房男宠罢了,唔…闲歌不会介意的罢?”鸢寂起身,走过去坐在了闲歌对面。
  瞥见对面喝粥的少年眼瞳几不可见的银白了几个来回,最后生生憋住,鸢寂决定见好就收。
  清粥继续飘着热气腾腾香味,面上浮了几片不知名的花瓣,闲歌在这香雾中垂眼,对面鸢寂静静坐着。
  她突然就心慌意乱得很了。
  明明又是一个平凡无奇的早晨,但心中那些过往伤痛,与昨夜的难堪一并涌了出来,遮掩都遮掩不住。
  她突然不知要如何面对面前这人,心里是突如其来的慌乱与被拆穿的难受。
  虽则他照旧调侃自己的模样状似无事。
  但她瞧不见那双眸子里对她这段时间显而易见的关心了,心里被烦乱拥堵着,有些什么在萌发,或者变质。
  一颗心就像汪在水里,突如其来的又酸又涩,仿佛迫不及待,要挣扎出去,把隐而不发的难过分摊在这人面前。
  被粥碗袅袅升起的雾气挡住眼帘,她仍旧作裂的头颅里隐隐抽痛,瞧着鸢寂的面容不大分明。
  终究还是开了口,被粥润过的嗓子没了初始醒来时的艰涩,“呐,狐狸君。愿意听我讲个故事么?”
  鸢寂整整衣袍,叠手撑住额头,望向闲歌,墨眸里透着深沉的光,让她觉得不知何故的温暖与熟稔。
  鸢寂说,“好。”





  卷一:浮生三千从容,处处笑靥 第二十六章 倾吐的是苦水一坛
  更新时间:2012…3…1 12:57:58 本章字数:2773

  酒楼上房里,二人围着雕花圆桌而坐,月白身影清闲懒散,坐也坐得好没骨头,对面黑影疏朗静寂,寡淡眉目全然不见神情。
  只闻得男子模样的闲歌慢条斯理的讲述着,声音平静,神情亦是寡淡,说出来的故事,也如同只是站于侧边观望,看着他人演绎的一段曲折。
  她尽量言简意赅,一口气将她当年与矢墨止的初时相遇,三次救他于重伤,与后头出现的月澜,同着昨日里遇上的那道白衣身影,那一声‘木子’,通通解释与了鸢寂听。
  不过当初拔仙骨的那一段,并了当时遭遇背叛的伤痛,皆被她省去了,反正鸢寂也已知道她的仙骨是因何而失。
  也未曾将她把矢墨止当成另一人的影子的事说出来,因为即使是面前的鸢寂,现在也大抵成了另一个影子,让她突如其来的沉迷,却又于不久便得以‘清醒’。
  只是,这些不必要的尴尬与狼狈,说出来也是徒增笑料……
  当年的木闲歌,真真是傻到点了。
  现今也不见得好到哪里去,她一直求索,却一直求而不得。
  直待说完,闲歌才瞥一眼窗外,夜空里又是圆月高挂,繁星满天。叹一声,呵,今日竟是与鸢寂说了整整一日。
  雕花木桌上的那碗清粥早已失了热气,茶壶里的水也早就凉透。
  一千多年的伤痛无奈,并着她自以为的情爱,皆落于尘埃里,同着蛛网一般棉里藏刀的时光,覆盖在她满是斑斓疮痍的心上。
  结了痂,所以褪去了本该有的柔软。
  她想,这一刻可以突然待这尾狐狸极好,如若亲人知己,她也能在下一刻,便视他于陌路过客罢。
  闲歌抬起头来,笑得浅淡,“阿寂,已经说完了。”
  取了茶杯,为自己倒了一杯早就失了香味的冷茶,一口一口抿着喝下,似要借着这冰冷茶水,淹没扼杀掉心里尚在萌芽的某些东西。
  一些让她时不时觉得未知而会有危险的东西。
  凡人总会害怕未知与命数,神又何尝不会,虽则能随意篡改他人命格,但于自己来说,亦是时有劫时有缘。
  人生须得处处从容,更何况她这不老不死的神祇,更要心如止水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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