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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我郎腰瘦不胜衣-第8章

小说: 我郎腰瘦不胜衣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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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道士眉眼稚嫩,看模样不过十一二岁的年纪,愣愣看了她半晌,搔了搔头道:“居士…您…”
  商青鲤道:“借宿。”
  “啊?”小道士歪了歪头,放下手中的扫帚,瞄了一眼跟在她身后的酱油和惊蛰,道:“居士请随贫道来。”
  “多谢。”商青鲤略一颔首。
  小道士故作老成的一负手,在前面带路。
  一路上了山顶,小道士冲站在太虚宫门口的一个年轻道士挥了挥手,亲昵道:“师兄,这位居士说她要借宿。”
  那年轻的道人约莫二十五六岁,五官平平组在一起却无端让人见了觉得舒服,他的目光只在商青鲤身上一掠而过,就落在了惊蛰身上,而后再也移不动半寸。他手上的拂尘“啪”的一声坠落在地,他似也不知。直勾勾盯着惊蛰道:“啊!…这是…照夜玉狮子…”
  “……”商青鲤莫名觉得这道士似乎不太靠谱。
  一旁的小道士有些尴尬的偷瞄了一眼商青鲤,俯下身将拂尘捡起来塞到他师兄的手里,掐了一把他师兄的大腿。
  “嘶。”那道士被小道士掐的一激灵,回过神来笑道:“贫道花百枝,不知居士如何称呼?”
  “……”商青鲤把正抱住她小腿,想往上爬的酱油抱到怀里,道:“商青鲤。”
  “商居士。”花百枝笑眯眯伸手一捏酱油耳朵,酱油爪子一伸露出爪钩向他抓去,他迅速一缩手,袖子被酱油抓出一条口子,他抽了下嘴角,道:“师弟说商居士要借宿?”
  “初到荻花城,游玩至此,天色已晚,故而上山借宿一晚,劳花…”商青鲤语气一顿,缓了下接着道:“花道长向掌教真人通传一声。”
  “这样啊……”花百枝摸了摸下巴,执拂尘的手晃了晃拂尘,依旧笑眯眯道:“掌教真人闭关多时,这点儿事就不必去打扰他了,商居士随贫道来便好。”
  “叨扰了。”商青鲤道。
  她微一侧身,伸出手打算去牵缰绳,却见花百枝眼疾手快的将手中拂尘往她手里一塞,手一招惊蛰马鞍上的缰绳就飞到了他的手里,他双手紧紧握住缰绳,道:“这马…贫道替居士牵就好了,居士只管往里走……师弟前面带路。”
  商青鲤收回手,垂眼看着手上的拂尘,一时间不知作何表情,余光就瞥见旁观的小道士默默伸手捂住了他自个儿的脸。“……有劳。”
  进了大门,是一条通往供了三清神像正殿的大理石路,大理石一直铺到正殿台阶之下,又向正殿左后右后方延伸而去。小道士带着商青鲤走到正殿石阶下,脚下一转,顺着右手边的路绕过正殿向里走去。
  正殿后方是宽敞的道场,白色大理石铺遍了整个道场。此时正有几百个青衣道人盘腿在场上静坐,商青鲤注意到他们男女分坐在道场两侧,男左女右。道人们闭目凝神而坐,道场上静悄悄的,针落可闻。
  商青鲤跟着小道士从道场中间走到对面,绕过一块造型独特的巨大山石,山石背后是一个圆形拱门,跨过拱门以后,又跟着小道士绕了一阵子,最后小道士在一个院子外停下脚步。
  院门上竹制的匾额上刻了“无名居”三字,院子青瓦白墙,很是幽静。
  “这是客舍。”小道士推开院门,引商青鲤进了院子,一指左手第一间厢房:“居士今晚可住在这间。”
  商青鲤回头见花百枝捧着缰绳对着惊蛰笑的牙不见眼,她把拂尘递给小道士,向惊蛰一招手。惊蛰看了她一眼,忽然一甩头,前蹄一扬向花百枝踹去。
  花百枝一惊,手中缰绳一松,侧身避开,抚着胸口道:“好家伙,还撂蹄子。”
  商青鲤上前牵过缰绳,道:“谢过,请回。”
  “……”小道士一只手拿拂尘挡住脸,跑到花百枝身边另一只手死命拽住花百枝的袖子将人往院子外扯。
  “师弟…你……”花百枝冷不防被拽的一个踉跄。
  “闭嘴。”小道士拽着他飞速出了院子。
  商青鲤:“……”
  

  ☆、一零。与君初相识。

  院子正中间有一棵紫云木,枝繁叶茂,亭亭如盖。一簇簇淡紫色的紫云花,在枝头灼灼怒放。
  树荫下置了一张圆形的碧水石桌,桌子左右各有一个石凳,桌子上凳子上都落了些花瓣,小小的淡紫色花瓣映衬着白底碧纹的石面,恬静如画。
  商青鲤把惊蛰牵进院子后面的马厩里,马厩一侧的架子上有一筐晒干了的草料。她伸手从中间抽出几根,边摸惊蛰的耳朵,边喂给它吃。惊蛰嗅了嗅,嫌弃的一撇头。她失笑,将草料放回筐中,拍了拍手,离开了马厩。回到院中时就见酱油跳上了石凳,又从凳子爬上石桌,坐在桌面上低头用爪子拨弄着花瓣。它的尾巴从桌沿垂下,在空中轻甩着。
  一轮斜阳掠过树梢,慢慢向西而去。
  由着酱油在桌上玩耍,商青鲤推门进了厢房。房内窗明几净,陈设简单却不失精致。她把包袱与酒囊放在桌上,掏出包袱里酱油吃剩下的半包鱼干,又取过刀囊将它挂在腰间,拿着小鱼干出了门。掩上房门以后她站在门口看了眼已经从桌子上爬到树上的酱油,走到碧水石桌旁将油纸摊开,把鱼干放到了桌子上。
  商青鲤转身出了院子,酱油坐在一段粗壮的枝干上甩了甩尾巴,淡绿色的眼盯着她的背影,“喵。”
  外面很静,小道士和花百枝早已不见人影。只有风吹过树梢的“簌簌”声和偶尔几只黄昏归巢的鸟儿发出的鸣叫声。她一边留意着四周,一边顺着弯弯绕绕的小道在太虚宫里穿行。直到商青鲤翻过一道院墙落入一个不知名的院子里,她一步踏出,却见眼前景物骤变。
  回头时,已看不见她刚刚翻过的那堵墙。
  眼前也不再是她在墙头瞥见的草木葳蕤,屋舍俨然,而是断壁残垣,杂草丛生,一个破败的不成样子的院落。
  商青鲤站在原地,冷眼看着眼前荒凉的景象。她心中清楚,自己是入了阵法了。她对五行八卦、奇门遁甲之类向来不感兴趣,学也学不会,但像这样简单的幻阵,却还难不住她。
  她只稍一思量,便伸手从扣在腰间的银色袋子里摸出一把碎银子,脚尖一点飞上半空,向前掷出一枚碎银,脚在碎银上轻轻一借力,便向前飞出一截,待快要力竭之时她又掷出一枚碎银,再一借力。如此几次下来,她已横跨过了刚刚那座院落,落在了院子后面的竹林边上。
  眼前竹海郁郁苍苍,商青鲤回头看了眼身后的院落,见它高过院墙许多的房舍在夕阳余晖里静静伫立着。她眉梢一扬,转身入了竹林。
  一株株翠竹挺拔细巧,放眼望去似是不见边际。黄昏的风吹过竹林,竹子摇曳间发出沙沙的声响。商青鲤在竹林中穿行,她也摸不清这竹林是在太虚宫后院里,还是在太虚宫外。但她先前在太虚宫里弯弯绕绕走了许久,太虚宫的弟子们像是都在道场打坐,除了在厨房准备晚饭的几个道士以外,她没有见到任何人。
  商青鲤心中已不确定,那日那僧人是否与那道士一起回了太虚宫,而那青衣道士又是否真的是太虚宫弟子。
  她又想到玉落溪和那封诡异的传书,心下不免觉得郁结,入竹林也只为散散心,一缓心中的不愉。
  地上是一层不知道积了多久的落叶,只表层有新落下的竹叶,下面的多已腐烂。从落脚时的松软之感上,可以知道很少有人来这片竹林。
  越往深处走竹子生长的越密集,就觉得分外寂静。除了起风时竹叶晃动的沙沙声,连一声鸟鸣声都听不见。商青鲤觉得古怪,怕自己在不知不觉中入了什么厉害的阵法,便想转身原路返回。却在此时听见前方传来有人从竹林穿行的声音,来人有意放轻了脚步,落足声很轻,拨动竹枝的声音也很轻,她脚下一顿,就见先前带路的小道士拨开一丛竹子,蹿到了她面前。
  小道士似是没想到会有人出现在竹林里,乍一见身前的人影,吓的跳了起来,他张开嘴“啊”了一嗓子。
  还不等商青鲤说话,小道士又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那一个长长的“啊”戛然而止。小道士捂着嘴回头向身后瞄了一眼,见身后的竹林里没什么动静传来,他长舒了一口气,这才转过头来上下扫了商青鲤一眼,压低了声音道:“商…商居士…您怎么到这里来了?”
  商青鲤见他神色紧张,又刻意压低声音,目光不由扫向他身后,但目之所及除了密密麻麻生长的竹子,她什么也没瞧见。她凝神感受了一下,竹林更深处似是有一个人的气息,淡的几乎捕捉不到。她察觉出异样,收回视线,盯着小道士道:“小道长你……”
  “嘘!”小道士一手竖了根食指在自己身前,一手高高举起想要捂住她的嘴。
  “……”商青鲤瞥见他脏兮兮的掌心,不动声色退后避开。
  “居士小声点儿…”小道长委屈的放下手道:“少…呃…大师兄正在里面睡觉,吵醒他了后果会很严重的!”
  “大师兄?”商青鲤稍微压低声音。
  “唔。”小道士低下头不去看商青鲤,对着手指道:“我跟花师兄好不容易才把歇在竹林里的鸟轰走…”
  “轰鸟…”
  “是呀是呀…掌教真人闭关了,太虚宫里大大小小的事儿,师兄师姐们都喜欢来问大师兄,大师兄为了躲清静跑到这里睡午觉,又嫌鸟太吵,就…让花师兄把鸟打发走…轰了好一阵儿呢…花师兄还特地到处洒了驱禽的药粉。”小道士说完抬头看着商青鲤,道:“居士您…可千万不要去打扰大师兄睡觉。”
  “……睡午觉?”商青鲤抬头看了眼天边的残阳。
  “嗯嗯。”小道士点头如捣蒜,然后飞快地跑了,边跑还不忘放轻脚步。
  小道士的话不像有假。商青鲤驻足了一刹,便打算原路返回。腰间刀囊里的刀,却蓦然一个颤动,从刀囊里飞了出来,向竹林深处而去。
  商青鲤一惊,也顾不上小道士说的在睡觉的大师兄了,脚下紧随着刀而去。
  拨开身前的竹丛,追出一段距离以后,眼前的竹子渐渐稀疏,而后豁然出现一小块空地。
  空地之上突兀的放了一张绿檀木的美人榻,榻上铺着一层纯白的狐裘,狐裘之上卧着一个人。那人搭了一张白色薄毯,只露出穿着石青色道袍的上半身,此时正将双手叠在脑后,微仰着脸,看着在半空中碰撞在一起的一刀一剑。
  他满头青丝如水,从肩头流泻而下,在雪白的狐裘上铺开,发尾又顺着美人榻落在地上。宽大的袖袍落了一截在他脸上,挡住了他的脸,只露出雪白的脖领。
  商青鲤的视线只来得及在他身上一扫而过,就被在空中互相撞击着的刀剑夺去了视线。她跃身而起,手探向刀柄,将刀握在手里,落到地上。刀尤自在她手上颤鸣不止,龙头护手愈发狰狞,刀鞘在夕阳的余晖里银光点点。她一手抚过刀身,在刀鞘上轻轻一按,半截刀身出鞘,另一只手掌心在刀刃上一抹,划出一道口子,鲜血滴在刀身上,刹时没入了进去,刀渐渐停止颤鸣。她将露出的那截刀身收回鞘中,把刀重新放进了挂在腰上的刀囊里。又从腰间袋子里掏出药瓶,给自己掌心抹了药。
  直到商青鲤将药瓶收进袋子里,她才抬眼向睡在美人榻上的人看去。
  她撞见的,却是那人向她看过来的一双眼。
  那人生了双凤眼,眼尾上挑,从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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