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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长陵-第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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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探,还是在更早时南絮见过这个爹?
  长陵抬起头,迟疑开口道:“你……真是我爹?”
  荆无畏听她这么问,仿佛迂了口气,露出一个看不懂笑容:“我当然是你爹,絮儿,想不到这么多年了,你居然还能回到为父的身边。”
  长陵困惑的蹙起眉。
  南絮早年就因毒噬肤,他认不出来倒也罢了,但看女儿失忆竟还松了一口气,也未免太过反常了吧?
  摸不清虚实,长陵索性将眼神往边上那人投去,符宴归见她一脸陌生,解释道:“荆将军此前一直在镇守西关,知你到了我府上,这才马不停蹄的赶来见你……也是刚刚回到的金陵城。”
  “絮儿……”荆无畏小心翼翼看向长陵,“你,可愿随爹回去?”
  长陵没料到这老家伙连个过渡都不给就直接要把女儿给带走,微微一愣,“现在?”
  “将军,南姑娘毕竟也是刚到金陵不久,人生地不熟,需要一些适应的时间……”符宴归温煦道:“今夜夜深,将军不妨先回去让人稍作准备,过两日,在下会亲自送她去将军府。”
  长陵又古怪瞥了符宴归一眼。
  荆无畏见状,也不再勉强:“那,既是如此……”
  “现在就走吧。”
  符宴归怔住,荆无畏也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长陵:“你……你说真的?”
  “我在这儿也没有什么要收拾的,”长陵理所当然道:“反正都要回去,早两天晚两天有什么分别?”
  符宴归的脸色并无什么变化,只是浓黑的眸光中透着一股迷离,长陵扭过头看他,“还是说符大人不希望我今晚就走?”
  “怎么会。荆将军与南姑娘父女团聚,我替你们高兴还来不及。”
  符宴归到底没有挽留的立场,车轿侯在外头,长陵象征性的与他寒暄了两句,果真连包袱都没有收拾,就两手空空的跟着“爹”离开了相府。
  她倒不是连一两日都等不及就要杀到荆家去,只不过就这姓符的举止来看,实是处处透着古怪。他一声招呼也没打就把荆无畏给领到跟前,显然是认定了她会因事发突然而拒绝——把她带回金陵的是他,拖着不让回去的也是他,如果说那时灭五毒门的罪魁祸首还是此人,他所图的究竟是什么呢?
  长陵揣度不出,单凭直觉来说,这丞相府有太多的未解之谜,既然觉出不对,不如先溜之大吉,没准离远一些,反而更容易看出端倪。
  “关于你过去的事……”马车内,沉默到半路的荆无畏忽然开口问道:“符相可有和你提过什么?”
  “过去?”长陵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往真南絮身上靠拢一点,“他说我和我娘都是五毒门的,从前你不认我们,后来你听闻我娘死了,就托符大人来接我回来……”
  “为父从前并不是不愿认你们,”荆无畏道:“只是当年你娘施毒毒害了鹿裕侯的公子,铸成了大错,陛下命人严查此案,我才不得不……”
  “撇清关系?”
  荆无畏一时被噎住,长陵抬头看了他一眼,“我听符二少爷说过,五毒门在江湖中恶名昭彰,树敌不少,你把我接回来,就不怕惹上麻烦?”
  “他们只道你是我走失多年的女儿,谁又会知晓你从何处来?”荆无畏轻轻拍了长陵的肩膀,“絮儿,过去……我对你和你娘亏欠良多,你且放心,不论将来发生什么事,为父定会护你周全。”
  这一脸的“慈父”姿态,着实令人反胃,她冷冷勾起嘴角:“可是符大人知道啊,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要是遇上什么五毒门的旧仇人……”
  “五毒门之事你不必担心,为父自有计较,至于符相……”荆无畏呵呵笑了两声,“他与我们荆家本有婚约在身,你也是他亲自带回来的,他还能掘自家墙角不成?”
  原来这就是他不遣自己的亲信,而要委托符宴归去五毒门的理由。
  看来,蹊跷的不仅是符宴归,就连荆无畏的动机也是莫名其妙。
  ——想不通这南絮有什么利用价值,值得这两人如此煞费苦心?
  *****
  深夜的将军府也没什么可参观的,荆无畏差人将内宅北厢的房间拾掇了一番,便让长陵早些入卧歇息,有什么补缺的待天亮了再派人过来仔细打点。
  话说完,前脚跟都没沾到檐下就离去,浑然不似一个盼儿归来久别重逢的父亲模样。
  长陵同他坐了一路的马车,憋了一肚子的恶心,荆无畏人一走,她就掩上门,一拳打在墙上——墙柱裂了一个小缝。
  果然内力遭封,撑船的度量都缩成了斗筲之器,长陵叹了口气,开始打量起这间居室。
  比起丞相府,屋内的陈设布置显得无趣了许多,桌上摆的墙上挂的倒是一样不缺,就是一板一眼处处透着阴沉。她越过隔间,听窗外的乌鸦嗷嗷乱啼,想到接下来一段时日可能都要住在荆无畏的府上和他“父女相称”,心里徒然开起了一股无名火。
  窗户被推开,长陵捻起两粒盆栽里的小石子,正要瞄向对面屋檐上的乌鸦,却见那只制造噪音的始作俑者咬着一根枝丫扑翅飞来,落在窗台之上。
  长陵怔了一怔。
  根枝丫上挂着几朵黛粉的花蕊儿,也不知这只寒鸦从哪儿叼来的树枝,献宝似的丢在长陵跟前,抖了两下毛,又扑腾扑腾的飞向无穷远的黑夜中。
  她拾起花枝,看那小巧玲珑的樱花一簇一簇的挤上枝头,没由来地,想起贺侯府外招摇过市的樱花树,紧绷的眉心不自觉被抚平。
  既来之,则安之。
  这复仇的山峰是险峻了些,如她这种本该魂归黄土的人能这样顺当的住进仇人家中,已是老天爷递上蔓藤了,接下来,就是怎么爬上去的事了。
  想通这点,淤气仿佛也顺畅了稍许,折腾了一夜,长陵合上窗,倒头就往床上躺去,闭眼没多久就入了梦。
  *****
  天际边挂着一绺黑云,好像一抹洇不开的墨汁。
  将军府深入虎穴的那位安然入睡,贺侯府的小侯爷却因为一封拜帖辗转反侧夜不能寐,第二日到了晌午顶着两眼乌青黑的眼圈出现,吓的贺松差些没把医官给喊来。
  “我没发病,只是失眠了……”叶麒一个呵欠打出了眼泪,“睡过回笼觉了,可能还是不够……”
  “昨儿个还挺精神的,怎么这会儿看去就快嗝屁了?”贺松怎么瞅怎么不安,“我劝你最好还是叫个大夫来瞧瞧,万一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皇上以为是我干的,我上哪儿说理去?”
  “您拉倒吧,皇上怀疑谁都怀疑不到你头上……”叶麒等壶里的茶泡浓了,倒入杯中捧着吹了两口,“不过大哥,这段时日,荆老将军家中寻回女儿的事,你知道么?”
  “荆将军?”贺松在大厅边晃悠边摇头,“没了解过,我倒听说符宴归带了个女子回府,昨日符二少带那女的在开云楼露过面,这事都在清城院闹开了。”
  叶麒一怔,“闹开……是什么意思?”
  “具体的不清楚,说是和方家小姐起了口角……”贺松好像想到了什么,“喔,听说人长得特漂亮,能把方家小姐比下去的那种……我也颇是好奇,你说方烛伊在金陵也是响当当美人了,比她还美那得好看成什么样?”
  说到这,七叔大步流星的步入厅中,止步在跟前道:“侯爷,查出来了,荆无畏昨夜回的金陵,连家都未归就直接奔往丞相府,没过多久就带走了一位姑娘。”
  叶麒放下茶杯,站起了身问:“荆南絮?”
  “对。”七叔道:“金陵城已经开始传出风声,说荆将军找回了流落在外多年的亲生女儿,今日一早荆无畏就进宫面了圣,皇上听闻此事,已令他暂留金陵与女儿共聚天伦,现在城中众说纷纭,有人说这女儿是多年前在战场上走失的,也有传言……是荆将军在外边和其他的女子所生,但不论如何,皇上没让他即刻回西关,便说明……”
  “我明白了!”贺松一抚掌,“董太尉病重,皇上已有意重择太尉人选,这档口将荆无畏给留了下来,其中必有深意啊。”
  七叔点了点头,看向叶麒:“侯爷,接下来该怎么办?”
  贺松也顺着七叔的眼神探了过去,只见叶麒若有所思的踱到了门前,沉默了好半晌,突然道:“七叔,你再派人去查探一下,仔细瞧瞧那荆南絮究竟长得有多美。”
  七叔:“……”
  “……”贺松:“……这、这是重点么?”
  叶麒回过身来,“大哥,你路子够野,看看有没有法子找人混进将军府去,如果能画一张荆南絮的肖像就再好不过了。”
  “不是,我怎么听着有些糊涂……”贺松一脸费解,“你从前不是很鄙夷那种利用女人整手段的男人么?这次怎么了?出了趟门就脱胎换骨了?”
  “不是你想的那样……”
  “你别告诉我你连面都没见,单听人姑娘脸蛋好看就感兴趣了?”
  叶麒一脸“我懒得与你解释”,独自倚在门边想了一会儿心事,又飘飘忽忽补眠去了。
  贺松看他这般失魂落魄,倒是越想越奇,尚没来得及一展他的“野路子”,没过几日,荆府派人送来了一张请邀函——说是荆大将军重拾爱女,心情大好,特在府邸开办宴席,邀金陵权贵前来饮酒,顺道把女儿也介绍给大家认识。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同框。后天肥章。祝周末愉快~


第四十四章: 再遇
  长陵颇为纳闷。
  她混入荆府本是想循着荆无畏这条线顺藤摸瓜,一来摸清当年越家军遭叛的始末;二来查出所有参与者的现状,估算一下把这拨人团灭的可能性;三来将付流景与那半柄折扇的江湖传言给弄明白了……要是能混到宫里见沈曜一面那就再好不过。
  可惜她在这将军府晃悠了数日,能摸索的地方不易摸索的都溜过一圈,就连荆无畏的书房里的秘柜都打开过了——除了一些赃款和结党营私的信笺,并没有更多可用之物。
  就仿佛……斩断了所有与十一年前越家有关的痕迹。
  长陵越琢磨越发肯定此乃做贼心虚的体现。
  算起来,唯一与过往有点瓜葛的人,是荆无畏的夫人薛宁玉。
  相较于荆无畏的诡谲叵测,薛宁玉倒像是个传统妇人,从前每逢征战,薛夫人就在乡间生养孩子,虽说长陵与她并无交集,但这位薛夫人总会在逢年过节带一筐筐的粽子饺子什么的走动,记忆中是个以夫为天的形象——至少通过这几日的相处,也印证了这一点。
  夫君将外面和别人生的野丫头带回府中,薛宁玉不仅没有表露丝毫的不悦,还殷勤的打点起来,荆无畏说要给女儿办宴席,一句话,她就忙前忙后就差没把将军府给翻新了一轮;长陵隔天傍晚回屋发现不仅是衣橱换了,打开柜门里头全是精工裁剪的锦衣华服,新置的梳妆台上摆满了脂粉与首饰。
  长陵觉得这位薛夫人要么修的是“忍”字道,要么就是真缺心眼,才能把这种外室之女当成亲闺女般嘘寒问暖——但她更倾向于前者,毕竟蛇鼠一窝,才能做这同洞中人。
  只可惜荆家的独子荆灿还在西关军营,要是他能回府,就是多蹲蹲墙角,都不信听不到什么私房话来。
  长陵无功无过的待了这么几日,既没查出什么眉目,也没有想象中的危机四伏,愣要说谁给她造成了什么困扰……大概就是符宴旸这阴魂不散的小子了。
  自打开云楼和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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