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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长陵-第9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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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往门外一站:“谁来打搅老子清梦的?”
  说来也怪,那些绿眼村民分明是丧失心智的样子,但一看到此人,犹如见了鬼般,吓得连连刹住脚步,随即发出杀猪般的叫声,转身就跑。
  那人似乎觉得有些无趣,撇着嘴甩了甩手,喃喃自语道:“真没劲。”
  回过头时,与惊魂未定地叶麒四目相对。
  天太黑,看不出这人生的什么模样,只能隐约感觉到他一头杂毛乱垂,看上去就像一个山顶野人。
  好在眼睛没绿。
  叶麒尚没来得及松一口气,却见那人歪着头,一步一步往前迈过来。
  “前、前辈,我等无意打搅,只是……”
  那人突然开口道:“小叶子,是你么?”
  作者有话要说:  半夜写的,就凑合先看吧。明天会改~


第八十四章: 万花
  人都说狡兔三窟,叶麒的七八个称谓里,至少有三个是带个“小”字的。
  然而这世上唤他“小侯爷”人多,知道“小公爷”的寥寥无几,能一口一个“小叶子”的只有一个人。
  叶麒这会儿觉得眼前的“野人”身形有点眼熟了,但仍是有些不确定道:“师、师父?”
  “哎哟,我就说了嘛,哪里来的小子生的这么俊,原来真是我徒弟。”
  此人正是叶麒的师父、长陵的师叔,天竺的迦谷高僧。
  叶麒又走近两步,从迦谷眯成缝的眉目中找回了一点过去的影子,难以置信道:“您怎么会在这儿?”
  “哎呀,这个说来话长,倒是你,怎么会跑到这儿来?”与徒弟重逢的迦谷很是兴奋,一只手没停的戳着叶麒的脸,“还有啊,你背上这个小妞儿是哪来的?是不是我的徒媳妇儿啊?”
  他乡遇故知,不对,应该说是鬼乡遇救星的叶麒简直又惊又喜道:“是了,她是您的徒媳妇,不过,她也是您的师侄啊。”
  迦谷听懵了,“什么和什么啊,我认识她么?”
  “师父,”叶麒坦言道:“她是长陵啊。”
  “哪、哪个长陵?”迦谷下垂的眉毛动了一下,这才认真凑过去看长陵的脸,吓了一大跳,“不、不会是……”
  “还能是哪个?”叶麒不由分说背着长陵钻入茅屋内,“师父,长陵被那帮村民咬着了,好像中了毒,您快帮忙瞧瞧。”
  茅屋内杂乱不堪,叶麒手忙脚乱把长陵放在唯一的床榻上,忙给迦谷让出了个位置,迦谷坐下身号了一会儿脉,皱了皱眉,“没事儿啊。”
  “不可能,方才我看那血还是紫黑色的……”叶麒话音戛然而止,他掀开长陵的肩伤一瞧,黑血已成鲜红。
  迦谷端详了一眼伤口边上插的几根银针,“喔,你都给她扎了南华针,还有什么可担心的……这一点小毒,早就清出来了。”
  叶麒这才松一口气笑道:“那是她晕倒前给自己扎的,不是我。”
  “我这师侄还是一如既往这么彪悍啊,”迦谷啧啧了两声,从一个矮柜里掏出一瓶巴掌大的瓷罐子,“这是化瘀止血的草药……”
  叶麒接过去,为长陵上好了药,又盖好了被子,看迦谷坐在一旁用感慨万分地眼神望着长陵,俨然是有些入了神,“师父?”
  “没事没事,我没想到她还活着,”迦谷的眼角泛着一点儿泪光,他抬袖擦了擦,“早知道她还没死,我每年就不给她烧纸了……”
  叶麒:“……”
  “师兄要是知道她还活着……也就不用每天为她诵经念佛了……”
  叶麒听他提起迦叶,眉色一喜,“师父找到师伯人在何处了么?”
  迦谷摇了摇头,“我要是能找得到他,怎么会落到这个鬼地方来……”
  “喔对了师父,我找了你两年,还以为你回天竺去了,你怎么会在这燕灵村里?”
  事实上,当年叶麒拜迦谷为师的初衷是为了修习释摩真经得以续命,然而这么多年下来,他几乎处于白学状态,追根究底是因为迦谷本人也没有修得此功——这两师徒在贪玩和不定心这方面可以说是默契的一脉相承。
  迦谷在教了叶麒一堆杂七杂八于续命方面毫无用途的武功之后,发现这个机灵可爱的徒弟就要不久于人世,他心中不忍,于是说要去寻师兄前来帮忙,就这一一走失踪了两年。
  “说起来都是意外,一年前,我听门中徒孙提及有人在这儿看到过师兄,于是就来看看,后来听燕灵山外边的村民说,这山里有吃人的怪物……你也知道你师父我,平日里没别的嗜好,最喜欢玩斩妖除魔的游戏嘛……所以就上山来晃一晃了,谁知这一晃就……”迦谷蹭了蹭鼻子,“就在这儿住下了。”
  叶麒听的惊奇,“师父也破了那二十八星宿阵了么?”
  “二十八星宿阵?”迦谷莫名道:“是什么?”
  “就是……过山时的必经阵法……”叶麒费解道:“您没过阵,那又是如何进来的?”
  迦谷手往身后一指,“为师是从燕江那一头进来的,星宿阵是没见着,就是那森林里机关重重的,费了好几日功夫……本来以为这山里住着什么杀人的魔头,呵,结果遇到了一个村的怪物,你都不知道,我刚到村子里的那一夜,就差没给他们生吞活剥了……”
  这个过程经历相似,不必赘述,叶麒问:“然后呢?”
  “出家人,慈悲为怀,看去也都是活生生的人,我又不好随便杀了,杀不了只能逃咯。”迦谷道:“后来一路逃到这山上来,我逃到一个墓地里,实在是被围的没有法子,我又担心被那些怪人接近,只好借人家墓碑挡一挡了……”
  村民们看迦谷徒手将埋在地缝里的墓碑拔了出来,个个吓的目瞪口呆。
  叶麒问:“师父的意思是说……他们被师父的神力吓着了?”
  “起初我也以为是,后来我发现他们怕的不是我,而是那个墓碑。”迦谷说着,指了一下摆在窗台上的一块石碑,“就是那个……”
  叶麒惊得椅子差点没稳住,“不是师父,你把人家的墓迁到屋里来了?”
  “那不至于,我就是借个石碑,要不我怎么住的下来?”迦谷咳了一声,“自从把这个摆上去,就算三更半夜有时候碰上那般村民一齐变鬼,我也照样睡我的,他们不仅不敢来骚扰我,还得把我当成是他们的祖宗……”
  叶麒仍是费解,“师父,你不杀他们离村就好了,何必还要住下来?”
  “那不还是为了你?”迦谷没好气等了叶麒一眼,“当然啦,就算不是为了你的病,我也会留下来把那宝鉴琢磨清楚……还有啊,就是看在你的份上,我也得尽量看看有没有法子帮着这帮村民把毒给解了,也好过看着这一村子老小世世代代这么不人不鬼的活着……”
  “什么我的病,什么宝鉴?”叶麒一头雾水,“还有……为什么看在我的份上?”
  迦谷瞅着他的眼睛,“你方才不是说这帮村民招待过你们么?你该不会不知道他们姓什么吧?”
  “他们姓什么和我有……”话音一顿,叶麒仿似想到了什么,踱出茅屋,绕到墓碑的正面去,看到月光之下,碑上刻字:贺彦贞之墓。
  这名字乍一看有点亲近感,“我爷爷也是彦字辈……贺彦贞……”
  迦谷也走到门前,叶麒忽然一抬头,“我小时候听我爹说过,前梁时期,我们贺家虽说是氏族,但祖上出过一代绝世高手,只是不愿与朝廷有牵扯,所以与族内联系颇少,后来退隐江湖也就销声匿迹了……难道说……”
  “这位贺彦贞老前辈,就是你爷爷的兄长,六十多年前,江湖中有一门功夫名为‘笔走龙蛇’,就是你这位贺家老前辈的独门绝技。”迦谷笑了笑道:“与当年江东第一侠的‘铁画银钩’并称江湖儒侠两绝。”
  “这么说来,这燕灵村……”叶麒反应过来了,“就是这位贺老太爷那一支的后辈?”
  迦谷“嗯哼”了一声,“和你也算是亲戚了……”
  叶麒这下是真的惊了,“难怪入山时的阵法,摆的是二十八星宿阵……可是,他们怎么会困在这山中,还有为什么到了夜晚,整个村子的人就像是中了邪一样……见人就撕呢?”
  “你先别着急,进屋来,我给你瞧件东西。”
  迦谷在茅屋地板下的暗格翻出了一本一指厚的手抄本,拍了拍封面上的灰,但见上边写着“贞之手记”四字,叶麒接过一瞧,“贺老太爷的的手札?师父……你哪来的?”
  迦谷轻咳了一声,脚步不留痕迹的挪远了两步,“我和你说你不能生师父的气啊,这手札……是垫在贺老墓碑下的,欸,我不是故意的啊,就是那次我拔完那墓碑,不小心给带出来的,不过他老人家的尸骨肯定还是原封不动的埋在土里边,我可没碰,你放心。”
  “……”要说他这位师父是出家人,无怪别人不信,他都快怀疑师父是不是早就还俗了。
  叶麒迟疑了一下,没立即去翻——毕竟是老祖宗辈的手记,要是写了太多不愿让后辈知道的私事儿……
  迦谷看出了他的犹豫,“你翻到背面瞧瞧。”
  叶麒翻过一看,愣了,背面用蝇头小楷备注了几个字:愿有缘人能读之救我族人。
  这下毫不迟疑,叶麒当即坐下身,认真翻看了起来,第一页便简要地提到了他们举家挪来燕灵山的缘由:余唯恐天下人之觊觎,江湖之仇杀,却违抗师命,擅自练功,不料遭到反噬……
  “违抗师命?”读到此处叶麒顿了一下,又继续往下看:后遭暗算,身中尸蛊,祸及家人。而中蛊者夜不可见月,不可听声,否则便状如僵尸,见活物欲除之而后快,实乃人间之祸患。吾死不足惜,但不忍因此泯灭族人,遂不得不暂时隐居至此,以求寻得解毒之机。
  这手记大概是贺彦贞在不同的时期研究不同驱毒法子的载录,显而易见的是,随着时光推移,他不仅没能为亲人解开此毒,反倒看着更多的亲人受此伤害,而且这种尸蛊还会一代传给下一代,毒性根深蒂固埋在血液里,非药石能够驱之,到了最后,他不得不放弃,索性在这燕灵山两头设下重重障碍,与世隔绝,并定下了“夜不能行”的恶灵传言。
  叶麒又翻了几页,实在是越看越不忍直睹,“没想到我贺太爷过的如此艰难……他怎么就没有想过出去找人求救呢?”
  “这种尸蛊一发作,功力都会比往常高处数倍,以贺老的修为,若是随便在外边走动,说不定睡一觉一不小心就屠一个村……”迦谷喟叹道:“他纵是有心求医,也不敢走远呐。”
  “那他怎么不飞鸽传书出去……他要是求助我爷爷,说不定我们贺家也会为他寻访名医,前来救治呢?”
  “他不是没找过,你自己往后看,他找过了,”迦谷摆了摆手,“不过没有回应罢了。”
  叶麒看了几眼,“真的,为什么呢?”
  “你爷爷那会儿正忙着与前梁皇帝斗兵,想来是没有收到信吧……原本贺老在江湖中广结良缘,也未必没有他人可求,只是,他似乎不愿让江湖人得知自己所在,”迦谷嫌叶麒看的太慢,剧透道:“最终无奈之下,他托人唤来一个了他信任的朋友。”
  叶麒刚巧也看到这里,手指拂过纸上的名字,喃喃道:“神乐和尚?”
  迦谷低声笑道:“这百年以来,要是说武功修为最高的和尚,你师父我暂时是排不上号的,但就算是我师兄与少林的空见大师也只能排的上前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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