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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章

今萍嵋-第1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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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原谅,那就是自己的错。
    崔氏一时怅然,沉默许久,说道:“我要歇息了,你去书房睡吧。”
    刘宇文长叹一声,往门外走去,行到门槛时,转身问道:“你明天还去不去狮子山何家喝喜酒?”
    崔氏坐在床上,冷冷道:“怎么了?你要把我关起来?”
    言罢,不等丈夫回答,崔氏放下了床帐,百子千孙帐上绣着的孩童嬉笑打闹,栩栩如生,可是刘宇文却无端觉得有种悲凉之意。他想再过去劝一劝妻子,想了想,还是放弃了,此刻妻子在气头上,他说什么也听不进去,还是收收心准备下面的三场考试吧,功名要紧,他们夫妻来日方长,可以慢慢劝解和好。
    次日一早,刘宇文坐着马车往江南贡院而去,而崔氏的马车也几乎同时往城西狮子山方向而去,两人一西一东,还真是各奔东西了。
    次日便是秋闱,汪福海一家子,连干女儿沈今竹都往城北英灵坊方向而去,奔赴怀义的婚礼,沈今竹依旧是男装打扮,还特地备了份礼送给怀义,太监成亲,而且还是大操大办,沈今竹很是好奇,定要去一趟看看的。
    若是八【九岁的男童,跟着母亲在内宅玩耍是可以的,但沈今竹已经十二岁了,所以向怀义道贺后,便和汪禄麒、汪禄麟两个在外院逛着,逛了一会就觉得无趣了,为何?沈今竹以为太监成亲会与旁人不同呢,今日一见,却并无差别。唯一不同的,就是菜单和点心里都没有蛋、或者鸡子等叫法,统统改称“木樨”、“芙蓉”等称呼,比如蛋奶羹,就叫做“木樨牛乳羹”。至于这个新建的园子嘛,沈今竹住惯了瞻园,也住过东园,这怀义的北园虽有些新鲜的景致,倒也提不起兴趣。
    正意兴阑珊的游着园子呢,麒麟兄弟遇到了熟人,据说都是要明年春参加县试武生选拔的世子子弟或者武将的后代,聊的也都是考试相关内容,沈今竹毫无兴趣,便先告退,在前院行步闲逛,居然在竹林处也遇到一个熟人——金陵锦衣卫指挥使曹大人的独孙曹核,几天前刚和她在烟雨楼开赌局的那个外硬内软的曹核桃。
    冤家路窄,沈今竹转身往另一个方向而去,那曹核却追上来,拦住去路,“你不是李鱼说的三哥嘛!怎么平日都没见过你?你是汪大人刚认下的干儿子么?”
    那晚烟雨楼里,曹核和李鱼的赌注是脱光衣服横渡秦淮河,曹核认赌服输,果然脱了衣服从三楼跳下秦淮河,所以沈今竹其实是看过曹核的裸【体的,当然了那晚栏杆恰好遮住了关键部位,但观其肩背腰身,加上利落的入水姿势,深知这曹核是练家子,若是只比武艺,她打不过的。
    所以这曹核拦住她的去路,她也不敢硬闯,便故作轻松与之周旋,说道:“曹核桃,那晚裤子都输了,今日又要与我赌什么?赌谁的牙口硬,能咬碎核桃么?”
    外硬内软,这就是曹核的致命缺点,沈今竹越是嬉笑捉弄,他就越不敢来硬的逼问到底,见沈今竹又提起他的外号,顿时捏紧拳头说道:“不要在我面前提核桃!我叫曹核,不是核桃!”
    沈今竹以袖遮面,说道:“离我远点,口水都喷过来了。”
    “你来历不明,以前从未听李鱼说起过什么三哥,你到底是谁?”曹核嘴上虽在追问,脚步倒是听话的后退了两步。
    沈今竹反问道:“我若来历不明,能和怀义说上话吗?今日婚宴来的都是贵人,我如何能瞎混进来?我是谁,你去问怀义,他若愿意就告诉你,这园子啊,没有比他更知道我的底细。”
    沈今竹搬出了园子主人怀义做靠山,曹核暗道,这三哥和公公如此熟悉,很自然的直呼其名,莫非是某个王府的小郡王或者辅国将军之类的宗室弟子?看其气韵,倒有些皇家高傲不可一世的气派。
    想到这里,曹核心里便有些打怵,这三哥来头果然不小啊,不能贸然得罪了,只是这样的人,怎么会和李鱼这种弱书生称兄道弟呢?曹核心里依然有些疑虑,暗想今日我祖父锦衣卫指挥使在此,即使捅了篓子,也能很快磨平了。
    念于此,曹核虽不敢硬来,却也是总是在沈今竹身边纠缠不休,沈今竹被缠的烦了,便说道:“我们打赌比试一下吧,你若赢了,我便毫无保留的告诉来历;我若赢了,以后你见了我,就要规避三尺,莫要再纠缠。”
    曹核最喜欢以赌局决胜负了,两人讨价还价,最终决定以打双陆棋子决胜负,所谓打双陆,其实也是一种赌局,是大明最风行的棋类游戏,在长形木盘上画左右各有六路,双方分黑白各十五个棋子,形状有些像小花瓶的木棒或者瓷器,十五个棋子按规定在盘边摆放,双方轮流掷骰子,按点多少移动棋子。白棋子自右向左,黑棋子自左向右,棋子先出尽者为胜。考验运气和下棋者的谋略,当然,还有掷骰子的技巧,曹核很擅长玩这个游戏,罕逢敌手。当然了,沈今竹也是,两人算是棋逢对手了。
    两人瞧着竹林深处的水榭有一个歇脚用的小书房,暗想这里应该就有双陆棋子,便寻过去,果然在靠窗的罗汉榻的炕几上就摆着一副崭新的双陆棋子,两人二话没说,直接开战。
    当两个各自都有三个棋子跑出棋盘时,曹核听到竹林沙沙和风吹不一样的动静,便定眼望去,但见他祖父曹铨和魏国公并肩往这小书房而来!沈今竹也瞧见了,这曹核紧张兮兮的说道:“糟糕!我祖父最厌恶双陆棋子了,说玩物丧志,我们得赶紧离开这里。”
    沈今竹也觉得她此时被魏国公瞧见好像也不妥,便说道:“这书房没有后门,若是从前门逃走,肯定会被你祖父瞧见的。”
    “怎么办?”曹核一看到墙壁的书橱,便说道:“我们藏到那里去,连带着双陆棋盘也一起拿进去,等他们走远了我们再出来。”
    沈今竹和抱着棋盘的曹核挤在书橱里——怀义读书不多,这小书房只是摆设,书橱就更是了,里头一本书都没有,故两人连带棋盘都藏身于此,也不觉得有多拥挤。
    谁知曹铨和魏国公不但没有走远,反而还径直进了屋子,后面跟着的怀义还献媚说你们聊国家大事,我就不打扰了云云,最后还要曹铨给这园子题名,喜滋滋的离开了。沈今竹和曹铨将这些对话听的一清二楚,但是怀义一走,曹铨和魏国公的话题突然一转,一系列的对话和讲述,听得书橱里的两人是目瞪口呆。
    尤其是曹核听到曹铨说他其实是亲生儿子,不是孙子,不方便透露生母身份时,曹核差点没忍住跳出来追问,幸亏沈今竹死死拽住了他。对沈今竹而言,今日不虚此行,既了解幕后真凶的身份,也知道从此以后,她和沈三叔就安全了,不用东躲西藏,寄人篱下,心里放下一个大包袱,如释重负的真是太好了。
    当魏国公和曹大人两人依次离开这个僻静的小书房,他们的脚步的声彻底消失在小径里,房间墙角一个柜门吱呀一声被从里面推开了,从里头依次走出两个小小少年,一个是虎头虎脑、浓眉大眼、神情迷茫的曹核、一个是同情的看着曹核的沈今竹。
    一段尴尬的沉默之后,沈今竹问:“这双陆棋还下不下了?不下我走了啊。”
    曹核哇呜一声,居然大声嚎哭起来!“呜呜,明明是我爹爹,为什么就是不肯相认,偏要说是我祖父呢?都差了辈分了!打小就不知道娘是谁,在乡下山野长大的,那些乡下孩子明面上都怕我,暗地却都叫我野种。呜呜,现在好容易跟着祖父来金陵城了,却说以前牌位上的我爹不是我爹,呜呜,我都拜磕了十二年的头了,却只是给一个木牌牌磕头!亲娘不要我,从出生就没见过,怎么连亲爹为什么不认我啊。”
    沈今竹看着曹核痛哭流涕的模样,暗叹这曹核果然是个外硬内软的核桃,坚硬蛮横的外表下,是一颗柔软香甜、用自负掩盖自卑、用霸道掩盖懦弱的、容易受伤的小心灵,哭着那个肝肠寸断啊,把沈今竹的心都哭软了。
    “你说从小在乡下长大,那地方到底是那里啊?”沈今竹问道。
    曹核用衣袖抹去鼻涕,抽抽噎噎道:“松江府上海县。”
    这曹核此刻内心是崩溃的,香甜的核桃仁被刚才的对话打击成核桃粉了,恰好身边有个愿意倾听的对象,便将自己这十二年来的经历竹筒倒豆子般全说了。
    原来这曹核从记事起就住在松江府上海县的乡下,小时候的记忆基本都是一望无际的稻田,来往相处也基本是稻花香里说丰年的农户,他独自一人住在一个大庄园里,两个乳母并几个老嬷嬷负责照顾他,还有数个小丫鬟并小厮陪他玩耍,有几十名护卫保护庄园,老嬷嬷都识字,模样看起来都很是高贵傲气,寻常乡下告老还乡的女眷都比不过他们,连大管家都有举人的功名,庄园外表平淡无奇,但园子内部建的也足以和金陵园林媲美了。
    老嬷嬷和大管家并不十分拘着他,许他在外面和农户的孩子们打斗玩耍,也经常带他去外头游玩,整个南直隶地区的大小城市、风景名胜都留下他的脚印,见识多广,但是只有两点:不许他带着外人进园子、也从不回答他父母身份的问题,只有一个据说在外的做大官的祖父曹铨每年回来看他几次,给他带好几车的礼物。
    “祖父”曹铨对他很好,但也最严格,字写的敷衍、武练的太差,都是直接上板子罚跪,心疼他的老嬷嬷们和大管家也都只是敢怒不敢言,都不敢顶撞祖父,无人为曹核求情,曹核着实吃过好几次苦头。,以后曹铨一来,他就装乖,忍得曹铨走后,他就继续上房揭瓦,在村里偷鸡摸狗,欺凌霸道,横行乡野。
    说到这里,曹核忍不住又开始哭了,“其实我就是故意的,每每闹的狠了,嬷嬷和管家管不住我,就写信要祖父来教训我,我其实是欢喜他来看我的,哪怕每次来他都先打我板子呢,我也希望他常来,要他记得有个孙子在乡下呢。父亲不在了,母亲也不要我,如果连祖父都忘记我了,那我还怎么混啊。”
    孩子天生就是缺乏安全的小动物,尤其是没有父母的孩子,他们弱小,离开大人就不能活下去,就一次次的作,一次次试探大人的底线,看大人到底是不是爱着他们,他们就是靠着大人的爱而存活的。
    曹核的哭诉引起了沈今竹的共鸣,为何?因这沈今竹的童年其实和曹核很是相似,沈今竹也说起了自己的童年,说从记事起,她亲爹就举家去京城了,亲哥哥也跟去,平时只是有些书信来往,她都不记得亲爹兄弟长什么样子,祖母沈老太太是真心疼惜她,但是她也经常有曹核那种不安全的危机感,看见人家爹娘疼爱,她也觉得刺眼,就想着去欺负一下人家,整日作天作地,胡闹闯祸,试探祖母到底爱不爱她,能容忍到何种地步。
    曹核吸了吸鼻子,说道:“你亲爹娶了继室,就再也没回金陵?定是又生了一双儿女,把你忘记了,你生气了,就认了汪大人做干爹对不对?”
    这个嘛,其实不是的,沈今竹叹道:“都说小孩没娘,说来话长,我认汪大人做干爹,这话就长
    了,一时半会讲不清楚,总之像我们这样的孩子,对父母来说就像鸡肋一样吧,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曹核红着眼圈说道:“你比我好点,我父母都不敢认我呢,明明是儿子,偏要说是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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