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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0章

今萍嵋-第1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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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请了我做伴郎壮胆,去迎亲的当然还有他的两个义兄汪禄麒和汪禄麟,到时候还请你这个做舅舅的高抬贵手,莫要动真格啊,打得李鱼拜不了堂。”算是曹核机灵,把最后一句“入不了洞房”省去不说。
    三年前,李鱼和曹核还是死对头呢,谁曾想,三年后曹核会给李鱼撑面子,壮胆子去瞻园迎亲。这南直隶今年秋闱的文武解元双双临门,为这桩婚事更添了光彩。须知吴敏现在算是罪臣之女,李鱼对婚事如此用心,也表示他对吴敏的尊重。
    徐枫轻轻一呲,“我还没堕落到去欺负一个文弱书生。只要他对敏儿好,我自不会动他,他若敢对敏儿有半分不好,哼哼,管他是不是弱书生,我照打不误。”
    曹核叹道:“六年前,李鱼不过是鸡鸣山的小沙弥,目不识丁,若不是因今竹的缘故,机缘巧合认了汪大人为义父,他焉有今日?别说是李鱼了,就说我自己吧,若没有三年前烟雨楼的赌约,和今竹相识,误打误撞晓得身世,伴御驾去了海宁,和你并肩守坍塌的城墙、杀倭寇这些经历,恐怕现在的我和金陵普通醉生梦死的纨绔子并无区别。”
    又提到这个名字,徐枫压抑的胸口的悲伤喷涌而出,难以静坐,他干脆站起来身来,复又打开了窗户,“今天八月二十六,我去了一趟海宁,找到了她消失的悬崖。”
    “你去做什么?在忌日去祭奠?你是不是当她已经死了!”曹核目光一冷,将手中的瓷杯往徐枫方向扔去,徐枫像是背后长了眼睛似的,轻轻侧身避开,那瓷杯便穿过窗户,落进细雪纷飞的秦淮河里。
    徐枫不愠不怒,说道:“那时你去信淮安府,说锦衣卫今年也毫无所获,我——我很失望,又有一种莫名的愤怒,我连夜策马狂奔,一天两夜,不眠不休,在驿站换了六匹马,在凌晨到了悬崖边上,我那时想着,为何那时我们找到了两具倭寇的尸体,但就是找不到她呢,她到底去了那里,她难道不想我、不想她的家人吗?为何总是不回来?莫非那悬崖通往另一个世界,她想回也回不来了?”
    “我那时想,若我也从她消失的地方跳下去,会不会就找到她了?哪怕不能回来,在另一个世界陪她也不错啊,起码她不会孤单。”
    徐枫听得寒气直冒,“你——当真跳下去了?”他还特地看了看地下,嗯,有影子,这徐枫应该不是鬼魂。
    “嗯。”徐枫点点头,“我跳下去,没死,回来了。”
    徐枫难以置信,他连忙裹着熊皮大氅走到徐枫跟前,捏胳膊揉腿仔细看,“不可能啊,总得受点伤吧。”
    “骗你的。”徐枫拨开曹核的手,说道:“我当时真想跳下去试试的,可是转念一想,我若运气不好摔死了,她回来找不到我,被你花言巧语娶走了怎么办?岂不是为人做嫁衣?不成,即使跳,也要再过几年,等我平定倭乱、等你结婚生子、等我那天等的绝望,万念俱灰的时候再跳吧,说不定真能柳暗花明呢。”
    细雪夜,笛声残,画舫轻摇秦淮上,看金陵飞雪,一下一整晚。
    积小成多,次日清晨,雪止天晴,推窗看去,也是一派银装素裹了,准新娘吴敏早早起来,给外祖母魏国公夫人请安,陪着吃了早饭,才回到自己院里绣嫁妆,其实离婚期不到一月,她的嫁妆早就由针线上的女人们绣好了,亲自动手的物件很少,一来是吴敏不善女红,二来是她嫁的夫婿李鱼家中人口简单——简单到只有他们夫妻两个过小日子,汪福海夫妇为义子李鱼在大仓园附近置办了一座三进的大宅院作为新房,汪氏兄弟还没成婚,没有家室,所以吴敏只需给汪福海夫妇和两个义兄做点绣活作为见面礼,以表心意就行了。
    只是临近婚期,心中对未来的生活有憧憬和不安,借着做点绣活平息心情,刚进了房,就看丫鬟媳妇子打开一个大箱子,将里头的东西一件件的拿出来入了账本,这是昨晚舅舅徐枫命人抬进来的东西,说是给吴敏的添妆。吴敏待要去见舅舅道谢时,却听说舅舅在外祖母院里吃过晚饭就出门了。
    直到吴敏清早去中正院给外祖请安,也没听说舅舅回瞻园,竟是在外头彻夜不归,也不知去了那里,魏国公夫人的脸色很不好看,连连叹息生了个不孝子。
    许是怕触景生情吧,吴敏暗想,初始她也没想到舅舅对沈今竹用情如斯,直到沈今竹坠崖失踪,舅舅疯癫的要跳崖去寻找,她才猛然明白,原来瞻园这对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闹的熊孩子,原来是欢喜冤家。
    事情过去快三年时,吴敏去鸡鸣寺上香祈福,“偶遇”了李鱼,李鱼从六年前在山坡遇见扮作小沙弥的沈今竹讲起,说起和这位“三哥”的点点滴滴,到最后两人一起回忆起三年前沈今竹坠崖的情景时,吴敏不禁感叹道:
    “舅舅在崖下寻了三天都不肯离开,还是曹大人把他敲晕了抬走。我真傻,以前居然一点都没看出来,原来两情相悦并不一定是柔情蜜意、你侬我侬,整日吵吵闹闹,刀光剑影也是另一番情愫。”
    “我三哥就是这种快意恩仇的脾气,吵归吵,闹归闹,过后还是好兄弟。”李鱼撩起眼皮飞快扫了吴敏一眼,说道:“敏儿啊,若我今科秋闱中了解元,你嫁我可好?我李鱼在佛前发誓,此生待你,如同徐枫对我三哥一样好。”
    “好啊。我如今是罪臣之女。”吴敏在佛前点燃一支蜡烛,说道:“你敢娶,我就敢嫁。”
    就这样,李鱼吴敏二人在鸡鸣寺初遇,也在鸡鸣寺结下姻缘。回忆往事,走神的吴敏将绣绷上的蝴蝶都绣变形了,就在这时,外头丫鬟进来说道:“小姐,老夫人来了,要见小姐,说给小姐做些活计,看您喜不喜欢。”
    针线刺破绣绷,不知道绣绷有多么疼痛,也懒得知道,知道也会继续刺破,因为绣绷的疼痛和针线无关——就像当年整个靖海侯府对母亲的冷漠无情一样,一次又一次用冷暴力将多愁善感的母亲逼到了生无可恋的地步。
    丫鬟嘴里说的老夫人,就是以前的靖海侯夫人,吴敏继母的亲姨母吴氏了。从血缘上来说,这个吴老夫人是吴敏的亲祖母,可是从感情上而言,简直是杀母仇人了。靖海伯被抄家,夺爵,夺金书铁卷,伯爷和世子爷都被充军发配云南烟瘴之地去。太夫人在抄家之日就暴病而亡,这个曾经的伯夫人被赶出御赐的靖海伯府,陈家被抄,老家晋江乡下用来祭祀的祭田和祖屋还在,日子清苦一些罢了,也够吴老夫人颐养天年。
    吴老夫人几乎锦衣玉食一辈子了,受不了乡下祖屋清苦的生活,这时候就记起了在金陵瞻园享福的孙子孙女,屡屡写信托人带给吴敏吴讷,在信中哀戚乡下生活艰难,唯恐命不久矣,希望能够在临终前见他们最后一面云云。
    母亲在昔日的靖海侯府受到心理虐待时,吴敏已经懂事,而吴讷还懵懵懂懂,加上吴老夫人对于吴讷这个嫡长孙还是比较疼爱的,所以吴讷接到信,想起儿时在祖母膝下玩耍的时光,几乎要流下泪来,当即就要启程去晋江乡下看望祖母。
    吴敏看完信件,却是大笑三声,冲过用信件狠狠扇了弟弟一巴掌,说道:“这老夫人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真是死性不改!以前你刚出生时,就想把你抱过去养着,借此疏离你和母亲的母子感情,母亲几乎产后崩溃了,拖着病躯跪求老夫人大发慈悲,把儿子还给她,这个老夫人心肠真是狠毒,外头下着雨呢,就让母亲跪在外头直到晕过去都不肯放人,若不是怕闹出人命,外祖家怪罪下来,陈家也吃不消的,所以你才能在母亲跟前长大。母亲生你养你多么不容易,你反过来还要去晋江乡下当孝子贤孙给这个恶妇养老送终?”
    “她写这封信,难道是真的思恋我们吗?错!她只是怀恋荣华富贵的生活而已!她对我们姐弟若有一丝感情,当初为何会眼睁睁看着我们被陈氏继母欺负?那吴氏生了儿子,想要把你我都弄死在鸡鸣寺,她这个亲姑母当真一点风声都不知?她不过是袖手旁观,反正谁继承爵位都是她的亲孙子,陈氏是她的亲侄女,血缘和感情都和她更亲,她默许了一切的发生!她是母亲郁郁而终的罪魁祸首
    之一,她是盂兰盆会惨案的帮凶,你还要养她?良心都被狗吃了吗?”
    那信纸将吴讷的左脸扇的通红,吴敏一点都不心疼这个糊涂弟弟,说道激动处,吴敏挥着信件又朝着吴讷的右脸扇去,骂道:
    “你这个蠢货!她想把你哄到晋江去,今日装病,明日叫疼,你何时才能脱身?哄得你掏出银子置房买地,重新过上呼奴唤婢的奢侈生活,然后借着你是魏国公孙子的名头,继续在晋江乡下作威作福罢了!”
    当头棒喝,将吴讷对祖母最后一点同情怜悯之心打没了,方不提回晋江之事,将吴老夫人的信件烧毁了事,就当没收到过。
    这吴老夫人左盼右盼不见孙子孙女的身影,尤不死心,这两人是最后救命稻草,不抓住他们,将来瘫痪在床都没人管——她的丈夫儿子发配到了云南充军,自保都成了问题,那里管的了她的死活呢。
    所以吴老夫人锲而不舍的写信,吴敏早就吩咐下去,凡是从晋江来的信件,一律送到她那里,不给吴讷瞧见,全都烧成了灰烬。
    但是吴敏还是低估了人性的黑暗和无耻,就在她和李鱼定亲之后一个月,吴老妇人居然怂恿了陈家族长一家,还有几个乡老宗妇的陪伴下千里迢迢从晋江到了金陵,一群人堵在瞻园门口要见吴敏吴讷!吴老夫人机灵,她那天装病躲着没有跟去,将这群人投石问路,以此试探瞻园的态度。
    消息传到魏国公夫人中正院里,魏国公夫人冷笑道:“好大的胆子,在晋江一手遮天惯了,在金陵也想摆出宗族的谱来,不知死活!”
    魏国公夫人命人给了应天府送了帖子,应天府衙役们很快赶到了,将陈家族长和乡老一群人以冒认亲戚,讹诈勒索的罪名抓进囚车里,都被拖进了应天府地牢,魏国公夫人命人将他们的的路引名帖户籍文书等等能证明身份的东西全部销毁,坐实了讹诈勒索的罪名,打板子的打板子,罚银的罚银,个个都几乎丢了半条命去,才狼狈回到晋江老家,再也不敢踏入金陵半步。
    这个吴老夫人很懂得声东击西的策略,当瞻园门口吴氏族老宗妇们被应天府衙役拖到牢房时,她却在徐家东园的族学门口将下学回家的孙子徐讷堵了个正着!
    见面就冲过去抱着吴讷不肯放手,痛哭流涕述说她是多么想念他们兄妹两个,都想出一身病来了,眼睛也快哭瞎了,还痛心疾首说她以前糊涂,被吴氏这个贱妇甜言蜜语欺骗了,听信谗言,导致祖孙隔阂如斯,现在回忆往事,她羞愤的几次都想投缳自尽,但是临死前相见孙子孙女最后一面云云。
    吴讷性子绵软,看见白发苍苍的祖母如此悔过,大庭广众之下,他也不好不认这个祖母,于是扶着吴老夫人进了马车,将她带到了瞻园。
    吴老夫人进瞻园,那泪水如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哭自己糊涂、哭以前的儿媳妇徐氏可怜、哭吴敏即将出嫁,却无吴家族里人做见证。魏国公夫人恨不得将这个有杀女之仇的婆子撕碎了,可看着吴讷祈求的眼神,终究不想在外孙面前做恶人,捏着鼻子让吴老夫人住下,日夜都命人跟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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