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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9章

太子妃花事记-第1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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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小茜子应一声“诶”,招呼着姐妹们忙碌起来。王嬷嬷本也要跟着过去,扭头看到架子上搁着两盘子荔枝冻,铜钱大的得有二三十来颗,不自禁停下脚步尝了一口。酸甜软韧、晶莹剔透的,把荔枝核儿挖空,在里头嵌上桂花蜜,入口只觉芬芳沁入五脏六腑。
    今岁福建两广盛产荔枝,宫里头当差的奴才们每天都能分到不老少,吃多了都没人爱吃了,散地上扔着,叫直殿监扫洒的太监没少抱怨。这么一弄倒是别有风味起来。王嬷嬷看了眼灶旁陆梨忙碌的侧影,便问道:“梨子,可是你琢磨出来的?”
    这丫头进尚食局后被安排了调膳的差事,不见她动静有多大,但每样食物经她的手做起来却总是别有一番风味。她自己做惯了不知觉察,王嬷嬷在内廷里干了几十年的差,可是舌尖儿一过就分辨出不一样。
    陆梨心里头正惦记着楚邹呢,那天从他咸安宫里出来天都黑了,两个人用完了膳他就站在后殿门下等她。她在里头换好了衣裳他就牵着她出去,废旧的宫墙根下没人,他紧着她的手走路,瘦俊的身影默默的很安静。打小小她都是他屁股后头的小跟班,他兀自在前头走得飞快,从来不管不顾她在后头着急地小跑,那天牵着她的手却像个有担当的男儿汉。忽而小僻门下要分开了,眼睛抬头望了望天,没留神就俯下来在她的唇上狠狠啄了一口:“心里头可要想着爷。”
    她后来每一想起他那清削的脸庞,心就怦怦跳,仿佛又记起他那天抚在自己后腰上的手。不敢再去瞧他,可做着好吃的时候又想着要不要给他送去一盅。被嬷嬷从神游中唤回,连忙乖巧应一声:“诶,叫荔枝果冻。看坏了可惜,就寻思着做成这样,搁在冷柜子里更上口呐。”
    王嬷嬷听了就笑:“一个吃腻了的食儿,也被你做得这般蹊跷。得,我也拿去给娘娘们尝尝。年年总怪咱们尚食局千篇一律,到底也不是没新花样的。”
    说着就把那两盘子顺带也捎走了,领着一众宫女婷婷婉婉地出了二道门。
    作者有话要说:  嘘,趁着上班偷偷地更新了三千字=,=

第141章 『叁肆』延禧和乐

清早的承乾宫里,鸟鸣声婉转动听,康妃喜鸟儿,戚世忠的俩干儿子就给弄来了一对暹罗国的银耳相思。胖团团嘴短肚毛黄,姿态优雅憨呆,很得康妃的宠爱。
    讨梅和春绿坐在侧座椅上,慢慢地舀着勺子。昨儿康妃叫人过来传话,说叫她们今早过来用早茶,晌午跟着一块儿去延禧宫里赴宴。这是多大的脸面,两个一早起来就仔仔细细梳妆打扮,这会儿一个穿着柑子色栀子花底的对襟裳,一个穿着苏芳色折枝底束腰罗裙,钗环叮当的看起来可娇俏。
    对面康妃锦秀端姿而坐,指宽的桃…色衣领下一枚嫣红的唇印子若隐若现,她似是为了掩藏那印子,偏挑了这样相似的颜色,可根本藏不住。这几天皇帝都留宿在她宫里,她的胸很丰满且傲挺,体态单薄的春绿看了不自禁羞赧又艳羡。
    锦秀尽收眼底,倒是并不觉难堪的,因为这本是一种后宫女人的荣耀。再退一步说,大热天扎个高领娟子不是更此地无银三百两么,就这么样吧,不藏不掩了。
    她眼睛兀自打量着对面两个,春绿每一次来请安,妆容都是经过精敲细打的,而讨梅对比之下则会随意许多。她便知道讨梅对皇帝的心思没那么浓,而春绿则是满心里悸动祈盼。
    锦秀也曾试探过皇帝对春绿的意思,这么多年了,她始终无法知道楚昂对当年那个何婉真到底是一种怎样的看法,是爱还是不爱。有时注意到他的眼神,发现他目光偶尔错过春绿时,会微有一刹惘然的停留,但她再要看时,却又见那隽冷面庞上无有甚么波澜。
    锦秀这样盯着两个花样娇俏的丫头,心中大略就有了安排和计较。然后笑盈盈问道:“吃得可好么,味道觉着如何?”
    白瓷碎花的小碗里盛着粉润的木槿粥,淡香稠糯甚为适口,两个答:“好,尝着味道叫人稀罕,可是尚食局陆梨做的?”
    锦秀听了,亲和地笑起:“那是本宫做的。本来是做给皇上用,做得多了,就赏与了你们。”
    两个受宠若惊,连忙站起身搭腕行礼,口道:“想不到娘娘也有这般精湛的厨艺,臣妾谢娘娘恩典。”
    这后宫中当年那个小太监一死,除却李嬷嬷,就唯有锦秀的厨技能入得皇帝的口。现如今又出来这么一个丫头,时不时一碗粥、一盘菜的就叫皇帝龙心大悦。锦秀想起那天御花园里见到的陆梨姣好的脸容,梦中朴玉儿再次弓起腿的场景顿时一闪而过。
    面上却不露声色,摆摆手道:“不必拘谨,本宫也不常做,那日见姑娘们掌勺,这便手痒罢了。对了,那丫头是和你们一道进宫的么?听起来你几个倒是熟识,可知是何方人士?”
    春绿答:“是,不怕娘娘见笑,她是我倆结拜的姐妹。一路同行就光听我两个说家事,陆梨倒是甚少说,好像住在浙江湖州一带,家里还有爹娘和哥哥,娘娘今儿怎么问起她来?”
    浙江,湖州,那地儿不是正闹白莲匪么?北京城离着天南地北的,怎就能生出个一模一样的人来。
    锦秀默了一下,扯扯嘴角:“也没什么,就瞧着那丫头面善,想不起在哪儿见过。生得那样出挑,去做个煮饭的宫女倒是可惜了。
    讨梅听了这话,弯眉笑起来:“这回娘娘倒是多虑了,我们一块进宫的谁都想做主子,就陆梨一个只想着煲汤做饭。如今去了尚食局,倒成全她心愿了,不可惜。”
    她早先看到孙宫正设陷时没告诉陆梨,心中还有些自责自怪,好在陆梨后来考上了,她才暗暗松了口气,到底还是姐妹三个和好如初。嘴上说着,忽然恍悟自己说错了话,连忙捂嘴屏息。
    沙漏轻轻地响着,锦秀看到她晕红的脸颊,好笑佯嗔道:“捂嘴做什么,皇上英明神武,都想当主子是人之常情。本宫也就是随口问问,走吧,时辰也到了,该往德妃那头过去。”说着就揩着手帕站起来。
    打履顺门拐个弯,绕过凝祥门就到延禧宫了。殷德妃从来是乐善好施的,在楚邹楚邺他们小的时候,逢过年过节或是闲暇时,就常把哥儿姐儿的几个聚在一块捏糖糕、搓圆子,还保留着当年在王府里一家上下相依为命、和乐融融的习惯。因此在她宫里设宴倒不足多虑,不像景仁宫的张贵妃,难得张罗一次就一定是有目的。
    抬脚跨进去,繁复的裙摆在漆红门槛迤逦而过,里头已经不少热闹。正殿左端间里,请来的有张贵妃、施淑妃、沈妃、华妃几个后宫有子嗣的娘娘,孙凡真和李兰兰两个得脸的美人在旁陪衬。三王妃闻双儿安静地倚在罗汉榻上,十八…九岁的脸庞难掩虚弱,但那清秀端宁的底子还撑着场面,叫一屋奴婢们不敢轻视。近阵子她身体稍好,殷德妃便把她也叫进宫来沾沾人气。这会儿老三楚邺去乾清宫给皇帝请安,留下二岁的儿子楚恪在跟前黏糊着。
    右端间里是一群皇子和公主,宋家的一对姐弟自然是跑不了的,其余还有几个王府进宫来玩的郡主和世孙。大公主楚湘因婆母杨夫人病了要照顾,没能够来;大皇子的王妃怀孕不便,夫妻二个就也推却了。中宫因着孙皇后的早早离世,这些年留下的几个孩子在后宫里的存在感都很淡,便是小九爷那般得着盛宠,时常也让人觉得寡伶仃的。
    锦秀衣容绮丽地走进去,那边二公主楚池正在缠络子,到底是自己从小带大的,锦绣便对她勾唇笑笑。但楚池不太好买她的账,虽则锦秀从前对自己照顾得确实细微周到,但眼看着一个宫婢越过自己母妃爬上去,到了儿自己还得管她叫一声娘娘,楚池是别扭的。她自小长大宫里,见惯了内廷的尔虞我诈,嘴上不说心中是看得通透的,眼界因此也比天高,一般的人家她也看不上。见锦秀对自己笑,便也不惹恼也不近乎,只做惯性的低下头好像没注意到。
    锦秀就换了副表情,转而走进左端间对众妃道了声:“姐姐们来得早啊,是妹妹耽搁晚了。”
    抬眼看见对面孙凡真似有苍白的脸容,听说这些天中暑了还是怎的,都厌倦了口食。她便不自觉多看了一眼,又不察痕迹地敛回眼神。
    她虽比沈妃、华妃封得晚,但位分却是很高的,乃是列于施淑妃和殷德妃一行。因此这么一口“姐姐”,沈妃与华妃自然是不敢答应。
    施淑妃只是淡淡地颔了一下首,她对谁都是淡漠的。当年头胎一对龙凤胎被撞得早产,死了六皇子,只剩下个半聋的三公主,后来得孙皇后恩典再怀上,末了生下来竟也活不成,那好容易才暖和起来点的性情,之后就变得更加淡漠了。这些年皇帝也显少召幸她,时而一年召幸她一二回,对她也都是小心翼翼。也似是为了弥补她,旁的公主六七岁就送去公主所由嬷嬷们照养,她的三公主楚湄一直留到今岁十三了,年初才搬离的永和宫。
    锦秀也不把她的冷淡放在心上。
    倒是东道主殷德妃对谁人都和善,笑道:“方才膳房刘得禄差人来,问什么时候开席,我说那最懂得吃的还没来,开得什么席?这不,说曹操曹操就到。”
    这当然是玩笑话,皇帝和两位年长的皇子爷都没到呢,也是为了缓和气氛,沈妃和华妃便应景着笑笑。
    张贵妃暗暗扫了眼锦秀的肚子,似笑非笑道:“都说夏日昼长夜短,人醒得早。康妃近些时倒是倦懒,瞧着这都什么时辰了。”
    所以锦秀那晚才和楚昂,也是算着时间上差不多没事儿了才承宠的,为的就是要给张贵妃瞧瞧,自己还是和平常一样。
    锦秀便谦和地回道:“倒也不算晚,方才叫这两个丫头耽搁了,一块用了些早茶。睡得晚倒是真的,朝政繁重,皇上近日总熬深夜,妹妹总少不得在旁伺候。”
    面上恭敬,但那颈子上的吻痕却因坐下来的动作而叫人看见。阖宫都晓得楚昂对她的迷眷,亦都尝过皇帝爷宠幸时的温柔或汹涌,当下各个表情便有些五味杂陈。
    殷德妃年已四十有一,早不知多久没有过。便岔开话题,指着矮几上的盘子道:“尝尝这个吧,今岁的荔枝都把人吃腻,这么一弄倒叫人新鲜。方才孩子们抢着吃,是本宫楞剩下几个留给你们。”
    那荔枝果冻被盛在铜钱大的瓷杯里,用牙签轻轻一挑便沾出来,晶莹剔透的打着颤。芯子是一枚荔枝肉裹着桂花蜜,粉黄嫩白的惹人馋。
    讨梅轻启红唇含一颗,立时扬眉道:“这回准没猜错了,一定是陆梨做的,她可是从来把萝卜白菜也能做出山珍海味。”
    一旁站姿服侍的尚食女官王嬷嬷便恭敬笑答:“小主说对了,正是那陆梨丫头琢磨出的新花样。”
    这当口贵妃娘娘也在呢,淑女在未得皇帝宠幸前,倘若讨得皇子娘的喜欢,也是有机会被赏拨给皇子爷做妃子的。讨梅在众主位跟前露了脸,难免按捺不住小窃喜。
    锦秀在一旁冷眼旁观着,只做是不动声——但若不对自己忠心、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她可是不会遂她的意。
    楚恪在外头蹲了尿,一歪一歪地走进来,听见了便问:“可是在说我认识的怒泥,她在哪儿?”
    他惦记着陆梨上回给他吃的梨花糖,一进宫就叫楚邺抱着去衍祺门下找她,找不到人哩,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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