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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陛下总想碰瓷我-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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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势均力敌。
  他甚少有此心境和人对弈,便摒除旁的心绪,专心思考起来。
  两人都没说话,只在棋盘上你来我往。
  “臣以为,陛下不会单独召见我,”傅毓落下最后一子,黑子陷入死局,意味着他输了,但他是棋面布到一半时才开始接手黑子的,所以也不能算他输,况且他知道,对面的帝王和自己一样并不介意这点输赢。
  流安率人将棋盘收了,又布上茶,方又带众内侍离开。
  阳光熙熙,凉风徐徐,吹得亭外染了金的樟树一摇一晃地摆着。
  傅彦行晾了傅毓大半年,却一点不好奇他到底想做什么,沉声道,“是你太沉不住气。”
  之前偷偷离京也好,用拙劣的手段刺杀他也好,派人盯着涟歌也好,不过雕虫小技,倒有些像傅彦徇幼时为了引他注意做的那些小动作。
  但他已经下定决心要解决晋地的祸患,便也不能继续忽视傅毓这位晋王世子。
  “看来陛下已经将我这点儿小心思摸透了。”傅毓笑起来,不同于他平日里玩世不恭的笑,只是眼睛弯起来,却多了两分沾染了烟火气的尘世味道。
  “朕只是好奇,你身为世子,却为何想与朕合作,”他瞳中带着审视的压迫感,“倾覆晋地,对你而言有何好处?”
  “好处?”傅毓重复这两个字,眼底却是张狂的阴郁翻飞,他语气冰冷道,“不需要好处,我不过是想要颠覆这一切而已。”
  “为你母亲?”傅彦行问道,傅毓的母亲是平民女子,生得姿容甚美,年轻时候的晋王对她一见倾心,不顾老晋王反对,执意要娶之为正妃。后甚至亲自上书请求先帝赐婚,夫妻恩爱一时传为大楚佳话,婚后第二年便生下嫡长子,奈何红颜薄命,在傅毓六岁时因病去世了。
  虽云卫们调查到她不是病逝,而是突然遇火暴毙而亡,但因他对晋王府后宅之事无甚兴趣,当时也没有如今这般念头,便未让人深入调查,只当她是死于后宅间的倾轧。
  可见傅毓这般,似乎也不是。
  “她是被你父王害死的?”傅彦行脑中闪过一个可能。
  “不,她是自杀。”傅毓仍旧是在笑,却笑得他自己心头一痛,“陛下想不到吧?传闻中被晋王一见倾心亲自求天子赐婚的那位飞上枝头变凤凰的麻雀,其实连麻雀都不如,而只是妄想权倾天下御极登顶的两代晋王们妄图掩人耳目的一颗棋子。”
  “不,她甚至连做棋子的资格都没有。”他很快否决自己的话,继续说道,“她成为了王妃,却愚笨地不知掩饰自己,在她一点一滴发现真相之后,又不肯假装天真,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好继续当一个傀儡王妃,偏偏想得到那位虚伪的无情的令人作呕的人的真心。”
  “他能有什么真心?在他发现她不肯像以前那样乖乖听话之后,便原形毕露了,对她极尽羞辱,讽刺她能以平民之躯当他明媒正娶的妻却不知感恩,之后,他将她和她年幼的儿子锁在院子里,再不肯踏入一步。”
  “一个没有一点能力手段如菟丝花一样的女人,遭遇如此打击,伤痛占据她全部的心绪,她沉浸在伤痛里,忘了一切,甚至忘了她还有个才四岁的孩儿。”
  那些痛苦回忆在遥远的记忆里奔来,模糊而绵长,像是雨丝一点点浸湿白墙壁,落下地便是那些年里谁一滴滴流干的泪。
  那个四岁的孩儿被父亲遗弃,被生母遗忘,他还什么都不懂的年纪,世界便天翻地覆,一下从人人重视宠爱的小公子变成草芥,唯一还在身旁的母亲却对他视而不见。
  平静的时候只是冷落待他,癫狂之时对他又打又骂,偶尔恢复神智,却只会抱着他哭。他也是怕了,不敢靠近她,慢慢地心也冷了,不再渴求母亲温暖的怀抱,因为那怀抱已不再温暖。
  被囚禁的日子自然不好过,饭菜经常是馊的,量也不够,从前那位在吃食上极致挑剔的小公子,早已经学会以最快的速度将那些猪狗都嫌弃的食物用进腹中。她泰半时间都神志不清,经常抢他的食物,吃不饱的时候,他便去喝露水,吃草叶——在她试图将瘦弱的他按进水中淹死之后,他连院里的水池也不敢靠近了,虽然那里夏天会结出鲜美的莲蓬。
  疼痛浪潮般扑打过来,将他心中仅剩的那点温暖回忆击碎击,祖父和父亲的疼爱隐去,母亲的温柔隐去,府中下人的敬重隐去,飞檐铜铃隐去,剩下的只剩冷白月色下的院门深锁,深墙斑驳。
  年幼孱弱的他终于能爬过那高高的墙,却发现昔日只将他捧在手心里疼爱的父亲另抱着个只与他一般年纪却比目前的他要高壮太多的男孩儿,轻柔的摸着男孩儿的头,却冷着一张脸,用近乎残忍的语气对一旁的侍卫说道,“公子犯病了,将他送进去。”
  再然后,他便被那侍卫提起,一阵风过,摔落回黑暗之所,若不是地面的草地被他翻成软泥,他恐怕会被活活摔死。
  再后来,满院宫墙上种满了刺。
  而他,也再不想出去。
  终日冷漠着看着那个本该将他抱进怀中细细安慰小心呵护的女人,整日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终日冷漠地看着东升西落,院内的大榕树知最粗壮的那根分岔一点一点地向墙的那边伸出去。终日冷漠地看着晋地的天,变的越来越复杂,越来越黑暗。
  而他,其实并不知道这样的岁月,何时才是尽头。
  直到那一日。
  癫狂的母亲又短暂恢复神智,哭着试图抱他,被他躲开又俯在地上哭,“是娘对不起你,是娘对不起你……”
  他眼底染上戾气,冷冷戳开真相,“他还有旁的儿子,不比我小。”
  或许他到底是继承了父亲的薄情寡性,一字一句如同利刃扎得她痛不欲生——在那个谎言还未被戳破的日子里,她是晋地女子人人艳羡的世子妃,她的夫婿,贵为晋王世子,后院里连个侍妾也无。
  可她心中视得比天还重的夫君,不仅不是真心爱她,还甚至有和她的孩子一般大的儿子,这是多么大的讽刺啊!
  如他所料,她又陷入癫狂,竟将他当做那另一个孩子锤打,下手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重。他那次以为自己死定了,却幸好她精神不济,又身弱体虚,没几下便晕死过去。
  直到她陷入昏厥,他才敢靠近她,毕竟是他的母亲,是他世上最亲的人。他几乎用尽力气才将她拖进房里,用潮湿的破败的根本不能保暖的被子将母子俩人裹住,又小心翼翼地蜷缩进她的怀里,一如每一日她睡着之后那样。
  他每一天都要比她起的早些,然后远离她,可那一日许是被窝太温暖,他竟做了个梦,梦醒时却发现她放了火,想烧死她和他。
  火势太大了,他哭喊无用,又被烟熏得走不动路,索性放弃求生。
  他才六岁,却觉得被锁在院子里的那两年,已过完了一生。便觉得就这样死掉也好,若有来生,希望投在普通人家,不,他甚至觉得,若有来生,他宁愿做一颗树,也好过做人。
  太苦了。
  “可是后来,她好似忽然又清醒,在最后关头,竟又生出些慈母之心,将已经晕过去的我背到院外。”傅毓声音平静,接着道,“等我再醒过来的时候,大火已经被扑灭,下人发现了草丛中的我,将我带出了那个地方。”
  他未说他是怎样成为晋王府的世子的,想来也不会是一条光明平坦的路。况且现在的他,在晋王眼中,兴许依旧只是颗棋子。
  傅彦行静静听着,随着他断断续续的描述,眼前似乎也浮现他所经历的一幕一幕。那个从云端落入泥淖的可怜女子,那个渴求父爱母爱的稚弱孩童,那一天一天失望冰冷下去的眼神,那个想带着孩子去死最终却后悔又将他救出却毅然赴死的孤绝身影……
  “所以你想为她报仇?”傅彦行蹙着眉问。
  他信了傅毓所说,却觉得不该如此。
  “不。”傅毓摇头,“我是想为我们母子经历的一切,求个了断。我恨晋王府里所有的人,也恨晋地的一切,我本想自己取而代之,可,”他与傅彦行对视一眼,“我却并不适合那个位置,那人不适合,傅彦彻更不适合。”
  他道,“除了你。我找不到第二个合作对象了。”
  “只有陛下能帮我。”
  傅彦行以手支颌,并不表态,傅毓却不着急,胸有成竹道,“我知道的,比陛下认为的,要多得多。”
  傅彦行站起来,“朕答应你。条件呢?”
  傅毓又是轻轻一笑,似个纨绔少年,“到时候再说吧,总不至于让陛下将皇位让给我便是。”
  二人又进了殿内,傅彦行道,“如今便有一事需要你做。”
  傅毓站定,一脸肃容,“陛下请说。”
  “太皇太后和晋地那边一直有联系,想必你也是知道的,过些日子南阳太长公主要认回孙女儿,那以后,她们应当会找到你。”傅彦行不确定傅毓对这事知道多少,便只说了这么多。
  傅毓却道,“臣一直在调查此事,太长公主找到的人,分明不是……”
  傅彦行打断他,“她们认为是,便够了。”
  既愿为傅彦行所驱使,傅毓便诚意十足,主动说出自己知道的,“臣还发现,宣宁侯世子当年并没有死,只是一时还未查到他的踪迹。或许已不在大楚,又或者隐姓埋名仍在金陵。”
  傅彦行摆手,“这些你还愿继续查,便继续查吧,不用刻意告诉朕。”他不是锱铢必较的性子,且用人不疑,自不会因为傅毓某些事情未对他全部坦白便认为他别有用心。
  这也是他的自信,就算傅毓真的别有用心,他也不在意的。
  “燕王那边,需要臣做什么?”傅毓明白他的意思,便换了个话题。
  提起傅彦彻,傅彦行是不想主动对他出手的,燕王的势力如今还未成时候,这也是他选择先对藩地出手的原因。
  “晋王叫你做什么,你便做什么,不用刻意与朕汇报。”他道。
  傅毓出了宫,正碰到去安和宫里给魏太妃请安出来的傅彦彻,后者见到他一脸诧异,呵斥道,“你怎么进宫来了?”
  傅毓一摆手,吊儿郎当道,“整日里游手好闲,被陛下训斥了,在宸阳宫面壁了症一个时辰。”
  傅彦彻放下心来,他也是听说傅毓被皇帝召进宫了才递了牌子借着进宫看母妃的名义来查看究竟的,便也训道,“早就提醒过你了,明日便老老实实地崇文馆去听课去。你这副模样,若真惹恼了他,将你遣送贵晋阳,还怎么为晋王叔办事?”
  宫中人多耳杂,他话也不好说太明显,又提点了两句便和傅毓一前一后出了宫。
  云卫将二人谈话传给傅彦行的时候,他正执了笔在作画,手上动作不停,心中却不免叹息。他这位弟弟,尚如此沉不住气,又是哪里来的自信认为晋王是愿意为他效力的呢?
  他凭着印象,将所思之景画复刻在纸上,又拿了彩墨上了色,等墨迹干了方才卷好,递给那云卫,“给萧府送去。”
  如今云卫们已经很清楚萧府是哪个萧府,自然知道该将画送给谁,小心翼翼领了画轴,身形隐入黑暗里。
  涟歌用了晚膳,躺在软塌上看傅彦行送来的医术。自明白陛下不是想考她医术学问之后,她时常这样看,却见望舒忽然走到窗边,开了窗接过来一幅画轴。
  自从望舒到身边后,守夜的工作都被她包揽下来,晚间便只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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