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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8章

徒弟个个都很拽 作者:浅铃儿(纵横2012.10.05完结)-第2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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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将脸埋在手掌里,长久的沉默——他终是没有保住自己想要保住的那个人,无论是以前的陶心然,抑或是现在的珠玲花……




317——鸿门宴'一'
在他没有这种力量的时候,他任由那个女子从他的指尖滑落,任由那个女子将她的心门全部都关闭,然后,留下他独自一个人,在生与死之间,长长久久地徘徊。
而此时,他明显地有了这种力量,可是,却同样没有保住想要保住的女子。
他望着脸色惨白的铁里木一阵风似地冲进帐蓬,然后又冲了出来。望着他冲进羊圈,再冲进所有的珠玲花曾经停留过的地方。一脸的,都是即将失去那个女子的恐惧还有绝望。
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惶惑。
唐方的心里,陡然有一种莫名的荒凉——他侧过头去,望着另一边被扎得结结实实的羊圈。里面的小羊都生下来了,那些小小的、新生的生命,睁着一双懵懂的眼睛,望着这两个如此陌生的男子,偶尔地发出尖细的鸣叫,然后,钻到母亲的肚子下去,去,吮,吸早已干瘪的母乳。
母羊应该是饿得狠了。望着漫天的草原上的青青草色,发出有气无力的,轻浅的鸣叫——风从远方吹来,带来青草的香气,使饥肠辘辘的母羊,不由地对着那两个神情如此急切的男子,发出低低的哀求。
铁里木大声地对着周围呼唤着珠玲花的名字。可是,天地沉默,天地无声。只有远来的风,轻轻地吹动他的鬓发,就仿佛在低低地叮咛着什么。
羊圈里,那些母羊和小羊,偶尔发出一声鸣叫,远远地从风的那一端传来,有一种撕心裂肺的痛。
他错了,他们都错了。他们根本就不应该将那个女子一个人留在这里,然后任由她一个人,孤独在消失。
铁里木知道,珠玲花最是怕黑——若在这无边的黑夜里,若在看不到铁里木的,甚至就连他的气息都闻不到的黑夜里,铁里木怕珠玲花会害怕,会哭泣……
遍寻了帐蓬内外的每个角落,可是,却始终没有看到珠玲花的影子。于是,那个颓废下来的男子,忽然跌坐在地上,用厚实的手掌,捂住了自己的脸——珠玲花不见了,他要怎么办?
没了有珠玲花,他要怎么办?铁里木有些茫然不知所措地望向了天边,可是,他的目力触及之处,仿佛就只有黑暗一片,漫天漫地的,令人窒息的黑暗无声无息地压迫而来,直压得他根本就没有办法呼吸——
珠玲花没了——他把珠玲花丢了……
……
草原上的夏日,阳光如同刺眼的玻璃一般,将雪亮而滚烫的光芒从世界的那一端直照过来,一直照得人的眼睛都睁不开。
珠玲花听了陶心然的话,一大早就出去了。而陶心然则在珠玲花离开之后,才慢慢的收拾停当,然后,才乘上马车,直朝着端木齐的营地里走去。
陶心然知道,今日之宴,就是传说中的鸿门宴。而端木齐,想要的或者是她这个人,又或者说是她的这条命——无可否认的是,无论端木齐想要的是这两者的哪一种,陶心然都无法双手奉上——
她并不是属于这里的人。她的出现,宛若是被浮风吹到某一个角落里的干枯的叶子,风住了,她就被丢弃在那里。可是,她却知道,自己是没有根的。所以,在另外的一阵风到来之前,她并不知道,自己还要被吹向哪里去。
或者是另一个天涯海角,又或者是回到自己原来的地方去?
马车在烈日下奔驰,所有的人都挥汗如雨。陶心然就坐在仿佛是蒸笼的车内,任由远来的风,将窗口的布帘子,吹起又再吹起,可是,却始终吹不到她的身上来。
汗水,又一次地出现了她的脸上。弄花了刚刚化好的淡妆——去演戏,就要有演戏的样子,若是蓬头垢面的出现,岂不是令那些有心看笑话的人看了个够?
微微地摇了摇头,陶心然透过小小的窗口,望向了窗外的草原。
那里,绿荫如铺。那里,绿草覆盖大地。那里,仿佛一张巨大的绿毯一般,朝着四面八方,无限量地延伸。正是盛夏的季节,花开遍地,锦花团簇。那些紫的花儿,黄的花儿,还有白的蓓蕾,就仿佛是一个个小的天使一般,迎风招展着,轻歌飞舞着。正在这绿色的大草原之上,快活地舞蹈。
湛天如海,绿地如铺。点点白云仿佛被扯碎了一般的棉絮一般,轻盈自由地飘荡着。远处的牛羊,正在这片自由的天地上吃着草儿,不时地,响起几声悠闲的鸣叫。
风从远方吹来,还带着这炎炎夏日的滚烫气息。照在人的身上,就仿佛是给人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一般,眩目而且耀眼,陶心然在抬起头来的一刹那,被刺得生痛的眼里,她的早已干涸得没有一丝湿润的眼里,忽然有什么温热的液体流了下来。
那是眼泪,那是因为极度的难受,却一直隐忍着的眼泪。因为过度的忍耐,使它生生地停滞在难过的心里,直到到了这一刻,终于都流了下来。
眼泪的存在,只不是为了证明悲伤不是一场幻觉。而她不是幻觉,而是切实的绝望,以及失落。
陶心然无声无息地闭上了眼睛。
浮风,送来夏日的花香,带着淡淡的青草的香气,还有远方的自由空气的气息。
在这一刻,这片草原的天,这片草原的地,就连这片草原上的花儿,草儿,都是自由的。而且是奔放的,将属于自己的生命的美丽,自由自在地绽放——只不过,在这片自由的天地里,她的所谓的自由,只局限在这部马车里而已。
耳边,又响起了那首歌:“云白,草绿,花红,酒醉……风从草原来,吹动我心怀。吹来我的爱,这花香的海……我从草原来,温暖你心怀,不变我的情,那天蓝的爱。我的马,在天山外,迎风唱着天籁,岁月已更改……”
那样的歌儿,不知道在她的心里,梦里,响起过多少次。那样的歌儿,曾经激起她对草原的无限热爱还有眷恋。可是,当她和草原如此接近的时候,除了看到了一望无垠的长长的草叶之外,就只看到了阴暗和沧桑的另一面——阴谋,杀戮,伤害,迷失。
那是人的本性之最恶劣的一面,随着年轮的增长,随着对权利的最大的追求,仿佛是秋风过后的落叶一般,将所有的温暖的,甜蜜的记忆,封杀在夏末的最后的缕记忆消失之前。
要么忍,要么残忍……
于是,她总是躲在梦与季节的深处,听花与黑夜唱尽梦魇,唱尽繁华,唱断所有记忆的来路。
所有的这一切,都是身不由己。
一念起,万水千山。一念灭,沧海桑田。
……
“王妃,我们就要到了……”马车这外,阿奴的声音,从不停地交错的马蹄声的间隙里。带着和平日不一样的低沉,在这个空荡荡的空间,静静地响起。那样的轻柔的女声,很快被淹没在这越来越密集的马蹄声里。
风,带走她的声音。
陶心然静静地“哦”了一声。
其实,她早就听到了。
渐密的马蹄声,来往行人的怒喝声,军士特有的吆喝斥令声,这一切的一切,都使陶心然感觉到,她们这一行人,已经离她们的目的地,渐渐地近了,再近了。
可以预测到等待着她的,即将是什么。陶心然深深地吸了口气,然后,按紧了怀里的一样东西——那是她为自己的这凶多吉少的一行,预备下的最后一条后路。可以帮助她,在最后的绝境里,帮她最后一次……
在走下马车的时候,陶心然后最后望了一眼身后的,密集的帐蓬角落里露出的那一角蓝天,以及身后的长长短短的草叶组成的一望无垠的新绿。
然后,她站直身体,在扶住阿奴的手里,感受着彼方手心里传来的一阵一阵的热气,她忽然微微地笑了笑。
空气里的窒息,随着她的浅淡一笑,全部都消逝在一流而逝的风里,只有眼前的喧嚣,才是唯一的真。而陶心然忽然发现,此时的天地,依旧是天高云阔,依旧是自由来去……
原来,一个人只要不再想要那么多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就什么都可以放下。
而她,就从这一刻开始,将什么都放下了……




318——鸿门宴'二'
华丽的帐蓬之中,明珠为辉,玉杯盛酒,华丽无比,金碧辉煌。

如此华丽的帐蓬,却只有三两人陪坐。沉静如水的空间里,隐隐约约地流动着一种叫作“沉默”的东西。

年轻的皇太子一身正式的太子衫裙,端坐在高堂之上。他的左下首,则坐着那个鲜少现于人前的二皇子端木星。不得不说,虽然此次和端木齐,端木灼联袂而来。可是,身为二皇子的他,却始终沉默得仿佛一块磬石一般——

可以说,自从踏上这一片土地,沉默就是他的代言——不论是端木灼的失踪,抑或是端木阳的被擒,在他的心里,都仿佛是事不关己的陌路往事一般。他所采取的态度,依旧是和往常一样的不闻不问,不听不讲。

那是一种心的淡漠,那是一种心的流放。这个年轻的皇子,已经仿佛已经将除了躯壳以外的东西,全部都放逐了,到了最后的最后,就连希望,都不曾留下。

那是因为在他们的心里,他们都是没有希望的东西。

又或者说,他们的现实,太过残酷,任何的希望,则是太过虚无缥缈的东西,于其去伸指等待,倒不如奋起而夺之。

这个世界,本来就是弱肉强食。即便是兄弟之间,亦是如此。

端木星动了动身子。在所有的不停的杯盏交错之间,他就连微笑,都不达眼底。面对着满堂的欢声笑语,面对着摆满的美酒佳肴,端木星的映着无数灯火,仿佛是映着漫天星斗的璀璨的眸子里的冷光,仍然带着一种只管自己门前雪,不管他人瓦上霜的冷淡笑意。

不得不说,最是讨厌这种虚与委蛇的场面,可是,身为同行而来的兄长,四皇子端木灼已经失踪半月,至今音讯全无。所以,身为二皇子的端木星,虽然不耐,可是,却也不能缺席那些内里目的不清,外里却是冠冕堂皇的所谓的宴席。

他不过是来充充场面,满个人缘的。

可是,他始终是沉默如水的。

自从一坐下来到现在,他都是垂眉敛眸,一言不发。一对冷若灿星的眸子,始终地望着打开的帐蓬门外,那个正缓步而来的,年轻的三皇子妃,冷淡的眉色之间,依稀有一抹说不出的讥诮的笑意——

端木星是真的想要看看,端木齐的这出戏,究竟要怎样地唱下去。

刺眼的阳光,跟随着那个女子的脚步,一寸一寸地朝着满堂的宾客逼近,而那个安步当车的年轻王妃,那个披一身璀璨光影的年轻王妃,正带着一种近乎神秘的表情,来到这座华丽,却冷冰冰的帐蓬里。

在这里,酒是唯一的取暖的工具,只不过,暖和的,是人心而不是肌肤。在这里,酒是唯一的知心的东西,在悄无声息地落下肚的一瞬间,给你带来最真实的灼痛。

而人心,亲情,只不过是一缕轻雾,在飘过来的一刹那,你可能会感觉到。可是,只要冷风飘摇而过,那么,你就连它的背影,都无法捉到一缕……

在这里,每个人,都是别人猜不到的不知所措,每个人,都是别人的利益之外的无关痛痒。高朋满座,无一知己,杯盏交错,只看得到虚伪……

他们之间,唯一的关系,就是没有关系。




华丽的帐蓬之内,铺着大红色的波斯地毯。倒映在满室的灯光之下,仿佛是被血色包围的巨大空间一般,只要一眼望去,就会令人想到盛满鲜血的血池。陶心然走在上面,就仿佛踩在厚厚的冬雪之上一般,脚触柔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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