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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朝天阙-第7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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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松一口气,北堂缪自己拿了绷带缠上,道:“多谢。”
  道完转身,刚想夸这人两句,就看见一双泪汪汪的眼。
  “娘娘不是缝好了么?”北堂缪不解,“怎的?”
  伸手捂嘴,沐疏芳恨声道:“你这人,怎么疼也不肯喊一声的?你不喊,我更觉得疼……”
  那么大一汪眼泪,就那么含在眼睛里,说了一串话也没掉下来。
  北堂缪盯着她瞧,说:“我以为娘娘当真是天不怕地不怕的,而且伤口的确缝得不错,有御医八成的功夫。”
  “男儿尚且有怕之事,何况女儿家?”沐疏芳瞪眼,“谁还不是个小姑娘了?我今年也不过双十年华,哪儿做过这种事,要不是实在没别的办法……你还笑?”
  北堂缪看着她眼里的泪珠砸落,长叹一口气,小声道:“还以为是镶里头的,原来能掉下来。”
  沐疏芳:“……”
  有一种男人,真的是生来就注定孤独一生的,这换做别的人,早该好生哄着好言夸着了,敢情这位还在一直盼着她眼泪什么时候掉?


第137章 还你女儿身
  她还怕个什么劲啊,就该几针戳死他!
  愤而起身,沐疏芳扭头就走,一边走一边碎碎念:“呆子、木头、蠢蛋!这样能得殿下欢心就见了鬼了!”
  “娘娘。”贴身宫女见她终于出来,连忙来禀,“国公府传了消息来,说要借用宫中的百年灵芝,将军不在,冯大人让您做主。”
  百年灵芝?那东西传闻是起死回生救命用的,国公府如今与宫中关系僵硬,怎么还会来求?
  沐疏芳走了两步停下来,想了想,亲自去了一趟御药房,将灵芝装盒,传话给叶将白,说她要亲自去送。
  叶将白听见消息,轻笑着朝面前的风停云伸手:“你输了。”
  风停云万般不甘心地脱下拇指上的玉扳指放进他手里,恼道:“这沐大小姐胆子怎么这么大啊?还真亲自来?”
  “我早说过,沐疏芳就是这样的脾性,知道七殿下在我府上,我问她拿灵芝,她必定跟来看。”
  “奇女子也。”风停云唏嘘,又看一眼身后紧闭的房门,撇嘴道,“奇女子娶了个奇女子。”
  叶将白淡笑,笑不入眼底。
  沐疏芳连个侍卫都没带,宫女也都留在府外,一个人提着宫裙大大咧咧地就进了门,仍像往常一样,刚过主院的门就大声喊:“国公何在?”
  旁边一柄长剑凛然而来,横在她面前。
  沐疏芳眼皮都没动,看着那剑刃,伸手一弹,哼笑道:“怎么?连我也想杀?”
  风停云收了长剑,嬉皮笑脸地道:“哪里敢?同大小姐打个招呼罢了。”
  沐疏芳瞪他一眼,旋即越过照影壁,去到主院内庭。
  刚进去,就听得人娇声道:“茶月月有,但这四月桃花泡的茶,比旁的倒多了几分香甜,国公府里花开得好,侧院的尤甚,这一盏香茗,还请国公品鉴。”
  抬眼看过去,那玉砌的六角亭里盈盈拜下个身子,端的是腰若春柳,楚楚动人。
  叶将白捏着茶杯笑道:“你起来吧,又不是外人,这么多礼节做什么。”
  “谢国公。”姚幼舒起身,笑盈盈地坐在了旁边。
  叶将白侧头就看见了沐疏芳,朝她招手而笑:“大小姐早啊。”
  沐疏芳勾唇,大步走过去,像往常一样往他身边一坐,妩媚地道:“已经是黄昏时分,哪里来的早?”
  三分娇嗔,七分柔情,比方才姚幼舒的声音还嗲上几分。
  姚幼舒之前一直养在深闺,并未见过沐疏芳,此刻看着,只觉得这女子十分大胆无礼,偏生国公还没有要怪罪的意思。
  于是,她只能自己开口问:“这位夫人是?”
  沐疏芳恍若未闻,亲昵地抓着叶将白的衣袖,凑在他耳侧咬牙切齿地问:“殿下伤着了?”
  叶将白笑着答:“不伤着,如何能要灵芝?”
  手攥紧他的衣裳,沐疏芳道:“我要见殿下。”
  “不可。”
  “为什么不可?”沐疏芳恨声道,“国公难不成觉得我一人之力,可以将殿下带走?”
  “非也。”叶将白道,“在下就是不乐意罢了。”
  从姚幼舒的角度来看,两人分明是神态亲密地在窃窃私语,可转一个角度,叶将白和沐疏芳的脸色都不太好看。
  “国公为何不乐意?”
  “不乐意就是不乐意,非得说个缘由?”
  “国公不说,那便只有我来猜了。”沐疏芳哼笑,“您是心属殿下,故而十分介意殿下娶了我,是么?”
  叶将白微笑:“一派胡言。”
  “北堂将军爱慕殿下尚能直言,国公分明比将军聪慧,如何反而矫情了?”沐疏芳眯眼,“非真男儿也。”
  “先帝下葬,家父也已经归土。”叶将白哼笑,“我与七殿下不共戴天,如何会爱慕她?真当七殿下倾国倾城,人人都为之倾倒?”
  沐疏芳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叶将白淡然回视。
  半晌之后,沐疏芳松了口气:“国公没别的想法便好,北堂将军以后的路子也能顺上许多。”
  阴阳怪气地笑了一声,叶将白道:“你什么时候与北堂缪有这么好的交情了?”
  “你管不着。”朝他撇嘴,沐疏芳道,“若国公当真不是我想的那般对殿下有情,便让我见她一面,也好将这灵芝,亲手放到她手里。”
  ……
  长念最后梦见的是沐疏芳,梦里她温柔地拥着自己,低声询问她怎么了。
  鼻子发酸,长念张口欲言,然而一声“疏芳”出来,人却是醒了。
  屋子里空荡荡的,没有沐疏芳,也没有贤妃秦妃,她撑起身子,青丝滑落到床上,怔愣了半晌。
  “姑娘醒了?”
  屋子里进来个丫鬟,已经不是开始伺候她的那个,见着她,竟道:“蝶翩轩新做的裙子送来了,可惜姑娘伤还重,等好些了,可以试试呢。”
  长念惊恐地看着她,摸了摸自己的身子。
  束胸不见了,她正穿着女儿家的水红色单衣,半倚在红罗帐里。
  “姑……姑娘?”她喃喃重复丫鬟的话。
  丫鬟不解地看着她,拧了帕子来给她擦脸:“姑娘怎么了?奴婢是新来伺候的,听管家说,姑娘为救国公受了重伤,所以在府上将养。管家吩咐了,要好生照顾您。”
  说着,又将旁边的药碗端来:“这是国公特地从宫里求来的百年灵芝熬的药,您快趁热喝了。”
  赵长念眨眨眼,再眨眨眼,伸手掐了掐自己的脸。
  手感不错……不是,是她的脸没错。
  可这是怎么回事啊?她是七皇子,怎么就成了丫鬟口中为救国公而受伤的姑娘了?
  正纳闷,门“吱呀”一声就被人推开了,丫鬟抬头看见来人,慌忙起身退到旁边,恭敬低头:“国公。”
  叶将白带着和善的笑意跨进门,示意她出去,然后坐到了长念的床边。
  “你在玩什么花样?”赵长念拧眉。
  仔细看她这张脸,卸了男装真真是动人呵,一双眼勾魂摄魄,唇瓣虽然依旧发白,但也不影响它的丰盈娇嫩。叶将白轻佻地勾唇,捻起她的发丝,状似苦恼地道:“在下这几日想了许久,不知该如何将殿下藏得滴水不漏,幸好偶得灵感,便还了殿下女儿身。”
  “殿下看看,可还喜欢?”


第138章 谁为难谁呢
  胳膊上起了一层颤栗,长念伸手把自个儿的头发从他手里拿回来,秀眉拧成了麻绳:“把我原来的衣裳还给我。”
  叶将白起身,缓步走到屏风边,取下来一件百蝶穿花烟纱罗裙,回眸问:“是殿下自己穿,还是在下伺候殿下更衣?”
  耻辱的感觉攥紧了心口,赵长念神色愤然,恨恨地闭上了眼。
  她也曾想过自己有变回女儿身的这天,可若是在这人的算计下变回去,她宁可当一辈子男人!这人脸上的嘲讽之意实在太过刺目,若不是她身上有伤,定是要拼死与他过上两招了,更遑论穿他给的裙子。
  “沐家大小姐在外头等了您两日了,您当真不打算出去见她吗?”叶将白轻笑,捧着罗裙回到床边,拿挽袖轻轻搔她的脸,“还是,殿下宁可穿这单薄的中衣出门?”
  沐疏芳竟然来了?长念睁开眼,猛地撑着身子坐起来,却被伤口疼得小脸骤然一白。
  旁边的人不知怎的就恼了,斥她一句:“乱动什么?”
  长念怔然,抬头看他,却见叶将白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眼神凉凉地道:“花了多少药材才捡回来殿下这条命,如今贵重着呢,还请殿下爱惜着点。”
  原来是心疼药材,长念扯了扯嘴角,撑着床弦越过他就下了床去,看一眼床边放着的绣花鞋,干脆不穿,赤脚就往外走。
  水红色的中衣轻薄贴身,她取了束胸,曲线一览无余,偏生还敢不穿鞋子,小巧白嫩的脚就那么踩在地毯上,伸手去拉门。
  门外站着叶良和雪松呢!
  叶将白脸色骤沉,上前两步,一掌将她拉开一条缝的雕花木门给拍回去。
  “啪”地一声响,把外头正在说话的叶良和雪松吓了一跳。
  “什么东西?”雪松茫然。
  叶良摇头:“没看清,方才是谁要出来?”
  说着,伸手敲了敲门:“主子?”
  长念被人压在门板上,面对着一张阴沉的脸,大气也不敢出。
  “你们走远些。”叶将白语气不善地开口,手掐着她的腰,像是要给她掐断似的。
  长念觉得疼,却是不敢出声,直到耳边听得人走远的动静,才低声道:“不是您让我出去见疏芳的吗?怎么?又后悔了?”
  叶将白道:“不曾料过殿下这般不知廉耻,您不要脸面,我国公府还要。”
  说罢,伸手脱了自个儿的外袍,扔给她。
  长念捏着袍子,脸上掩盖不住地露出了嫌弃。
  这么大,她穿起来都得拖地上了吧?
  不过背后的伤口还疼得厉害,她也没功夫多耽误,想想还是拢上身,系好带子,将袖口扎了三圈,又将袍角挽起来扎在腰带里,然后便要开门。
  “你……”看一眼她,叶将白要气死了,将人捞回来往床上一放,“你还是在这儿等着吧!”
  长念满脸茫然,她这不是穿好了吗?怎么也不让出去?
  给外头传了话,不消片刻,沐疏芳就提着裙子进门了。
  “殿下!”一看见她,沐疏芳直接扑了上来,眼里含泪地抓着她的手,“您怎么伤着了?将军不是说,您是完好无缺地逃走的吗?”
  内室里只有她们两个,长念放松了些,干笑道:“他们用弓箭啊,当时将军已经受了重伤,再挨不住一箭了,我想把他拉开,但拉得快了,不小心自己中了。”
  沐疏芳眼泪“哗”地就下来了。
  “哎哎,你别哭,我不严重,你看,现在说话不是挺利索的?”长念捏着被子给她擦脸,笑道,“还能坐起来呢,伤口已经愈合了,就是还得养养。”
  要真有她说的这么轻松,叶将白何至于要百年灵芝?沐疏芳知她是安慰自个儿,也不好拆穿,只能抹眼泪。
  “将军还好吗?”长念试图转移话头,“他伤势如何?”
  吸吸鼻子,沐疏芳道:“将军是战场上千锤百炼的身子,比您情况要好些,眼下并发高烧而已,御医说等退烧了就好了。”
  “那我便放心了。”松了口气,长念扫了一眼隔断,透过镂空雕花还能看见叶将白坐在外头,以他的耳力,怕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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