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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7章

闺中记-第5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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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静王道:“有劳了。”
    这会儿几个大臣也并未散去,又同静王寒暄了几句。
    也有人建议立刻回京,静王道:“方才太医的意思,是要再养一养,理一理气血才好,贸然又颠簸,只怕不好。过了这一夜,明儿再听圣上定夺就是了。”
    又安抚众人且都各去安歇。
    群臣当即也都退去,沈正引走了过来,略同静王说了几句,也自去了。
    最后只剩下两个人,一个是赵黼,另一个,却是白樘。
    赵黼道:“皇爷爷留我父王做什么?方才瞧着神色不对,不是有什么事儿?”
    静王道:“不要胡说,是出来围猎散心的,又有什么事儿。三哥是太子,圣上有什么机密要留他交代,何足为奇。”
    赵黼见白樘始终沉默,便道:“尚书?你是不是有何高见?”
    白樘原本袖手垂眸,听赵黼这般一句,却道:“殿下玩笑了。是了,殿下要留在这里么?”
    赵黼道:“我有些不放心,便留在这里罢了。”
    白樘静静地看着他,夜色中,眼神颇有些奇特……赵黼正要问话,白樘道:“那就罢了。”
    赵黼道:“怎么了?”
    白樘道:“还以为殿下要出去……想托殿下向巽风他们带句话。”
    赵黼心头一动,忙道:“我去一趟也无妨,何况能为尚书效劳,自求之不得的。你有什么话?”
    白樘道:“只是想告诉巽风,今夜住处安歇等,且也不能大意,再叫他约束刑部的人,不可任意走动闹事。”
    赵黼笑道:“还当怎么样呢,原来是这种小事,谁不知道你那部里的人,都大有尚书本人的风范,哪里是些会任意闹事的,你只是白谨慎罢了。”
    白樘道:“多叮嘱一句是好的。多谢殿下替我走一趟。”
    赵黼道:“客气。”摆了摆手,竟自去了。
    一直见赵黼的身影消失在行宫的层楼曲廊之间,静王才道:“你干什么要调黼儿走开?”
    原来静王是个心细的,知道白樘向来不会这般多话,且方才故意提到巽风,谁不知道今日“谢凤”也做为刑部的人,如今正跟在巽风身旁。
    白樘故意提起,不过是提醒赵黼记得此事,从而调他离开罢了。
    白樘看一眼幽洞洞、沉寂无声的内殿,道:“王爷,可知圣上如今跟太子在说什么?”
    赵穆笑道:“你这话问的古怪,我如何能猜的到?”
    才说了这句,忽地见白樘脸色凝重,不同寻常,便道:“你……想说什么?”
    夜色笼罩中的兰剑山,仍能看出那朦朦胧胧的剑刃般的峰顶。秋夜的月本极明净,只因是月初,便见很是瘦浅的弓月,弯弯地勾在山边,那弯角尖尖地,并不似往日般柔和,反透出几许锋芒,看着就像是被名匠精心打磨出来的利刃之色。
    白樘轻声道:“我怕……要出事了。”声音微低,几不可闻。
    且说赵黼前去替白樘传话,谁知巽风果然是在的,但是他心心念念想见的那人却偏不在。
    赵黼问道:“谢凤呢?”
    巽风道:“先前出去了。”因知道云鬟心许了他,便不似先前一般冷待,想了想,道:“像是往南殿那边儿去了。”
    赵黼笑道:“多谢。”负手而去。
    这兰剑行宫,赵黼并不熟络,走走停停,又拦住一个过去的侍者问了路,才慢慢地来到南殿。
    因皇帝驾临,这行宫月前就开始打理,南殿此处也都灯火点缀。
    赵黼举目看了看,喃喃道:“黑漆漆地,阿鬟来这里做什么?”忽地又笑:“总不会想到我来找她,故意躲清静来的?”
    正在打量云鬟何在,却见那九曲廊桥上走来一人。
    虽是夜影之中,赵黼仍一眼就认出来是云鬟,当即便腾身跃起,跳到那曲桥上。
    云鬟正走间,冷不防他从那廊柱旁边闪身出现。云鬟吃了一惊,忙往后退出一步,定睛看是他,才松了口气,道:“殿下……”才喊一声,却又打住。
    赵黼笑道:“月黑风高的,你跑到这里来做什么?也不怕有个鬼把你吃了去?”
    云鬟无心说笑,迈步欲走。不料赵黼目光锐利,又见她举止有异,往身后扫去,依稀看见那水阁内仿佛有个人影一般。
    赵黼脸色一变,却看出那是个男子,当即道:“那……”
    云鬟早伸手挽住他的手臂:“走了。”
    赵黼冷不防,被云鬟拉着往前,仍是回头想看,却见那人静静地在那里,并不见躲闪之意。
    虽然月色幽淡,灯光朦胧,赵黼却觉着那个人仿佛是在盯着自己。
    半信半疑回头之时,赵黼忽地一震,却认出那个是谁了。
    被云鬟拖着出了廊桥,赵黼方道:“那是萧利天,你跟他在一块儿做什么?”
    幸而此前经历过那许多“风风雨雨”,赵黼的性子也是练出来了,不再急赤火怒地发作,只是疑心云鬟是有什么“要事”。
    云鬟见他竟然已经认出来了,便道:“没什么,我是打这里经过,无意中看见亲王在此,便同他闲话了几句而已。”
    赵黼不大肯信这话:“你跟他有什么闲话说?”忽冷哼道:“可知今儿我为何修理他么?他是不是还没吃够苦头?”
    萧利天今日提出要一块儿行猎,赵黼自不怕输给他,非但不怕,反而是存着一个找场子之心的。
    只因那日阿泽前往谢府报信,无意中却见萧利天“轻薄”之态,阿泽又赌气跑了,此后,到底抽了个空子,就在赵黼跟前透了风儿。
    所以赵黼今日对付睿亲王,才丝毫地手下不留情,最后萧利天从马上跌落那一次,几乎就折了手脚。
    赵黼说罢,却觉得云鬟的手一颤,赵黼问道:“怎么了?”
    云鬟紧紧握住他:“我已说了没什么,就只是闲话而已,难道你不信么?”声音里有些颤似的。
    赵黼怔然,只以为委屈了她,忙柔声道:“信信信……我哪里不信了,就只是怕你吃亏罢了。你说什么都信,你就说是出来遛狗遇见了他,我也全信,如何?”
    云鬟轻轻一笑,忽地唤道:“六爷……”
    赵黼道:“嗯?”
    云鬟见此地空旷,生怕人看见了不好,便又拖着他的手,往前而行。
    渐渐听到水声潺潺,那弯弯地月倒影在湖上,同廊下的灯笼光交织辉映,竟透出几分难言的朦胧温柔。
    波光粼粼,赵黼觉着她的手绵软微暖,心中怦然乱跳,此刻全不知道自己将去哪里,仿佛只要被她这般拉着手,就不管去什么天涯海角,大漠沧海……尽数使得。
    鼻端又嗅到一阵甜甜的气息,却是桂花的香,从别苑里一阵阵传来。
    赵黼心动神驰,竟再也忍不住,便将她的手拉了一把。
    他用的力虽轻,云鬟如何禁得住,身不由己地倒退回来,赵黼张手,顿时揽了个正着。
    云鬟撞在他胸口,一时竟也无语,只是片刻,才低低说道:“你做什么?”
    赵黼问道:“你要带我去哪儿?”
    云鬟无法回答……她也并不知道该去哪,只想着要走的远一些儿,再远一些儿罢了。
    赵黼见她不答,便垂首在她额头上轻轻吻落:“阿鬟。”
    云鬟“嗯”了声,又道:“不可胡闹。”
    赵黼道:“又说我胡闹,我哪里胡闹了,不过是吻我的娘子罢了。”
    云鬟的心头,半分酸,半分苦,却又搅着半分甜,滋味弹乱。
    月在湖中,瑟瑟而动,波光荡动。
    水色伴着花香,眼前所见,却是令他梦寐以求的人,所听所觉所见,尽是这世间最美的景致。
    赵黼道:“可知今日捉了鹿出来,我最想做的是什么?”他的双手沿着肩头往下,环抱在她的腰间。
    云鬟道:“想做什么?”
    赵黼道:“我想立刻跑到你跟前儿,就像是现在这般,抱着你,狠狠地亲你。”
    手底她的身子轻轻地颤了颤,赵黼禁不住在她耳畔轻轻地吻落,炙热的唇瓣却又慢慢地沿着滑向她的唇上。
    云鬟想要转开,却早给他捕获,不由分说地便粘在一块儿。
    他往后一靠,越发倚在廊柱上,为更便宜些,便略屈膝支起腿,让她越发靠自个儿紧密了些。
    几乎不知是湖水的声音,还是如何,她的眼底明光迷离,本想将他推开的,只是……
    意乱情迷之时,心底忽然响起一个声音:“我在等一个真相,而你所做的便是不要拦路,因为一旦成真,就算是你,也无法阻挡。”
    毫无预兆,眼角一点沁凉,赵黼探手指擦了擦,猛地停了下来。
    他有些无措地看着云鬟:“怎么哭了?”又道:“是不是我弄疼了?”
    此刻他斜斜地靠在廊柱上,长腿微微屈起,却仍是高她好些。看着她半仰的脸,双眸紧闭,眼角一线在灯影下闪烁,果然是落了泪。
    云鬟睁开双眸,目光朦朦胧胧,凝视他半晌,忽然温声道:“并没有。”
    赵黼道:“那如何哭了?”
    云鬟道:“我……我只是,想到你今儿得胜的时候,是喜极而泣……”
    赵黼笑道:“好后知后觉,我方才说什么来着?”
    可得了她这句,自然越发心花怒放,便道:“还以为把你弄疼了呢。”说话间便又低头,重吻落下来。
    这一回,云鬟并未任何反抗,只任凭他肆意而为,只是那种欲却是层层攀升,无法餍足,反更急着想求,想得,想要。
    赵黼低吟了声,道:“唉,我从来不知,这辈子会这样折磨。”
    云鬟一惊:“说什么?”
    赵黼眼底有些克制之色,揉着她的唇:“难道不是么?恁般磨人。”
    他所指的跟云鬟刹那所想的,自然是南辕北辙。
    云鬟微微松了口气,暗影中看了他片刻,忽地说道:“等回了京,我便去找……找我父亲。”
    赵黼诧异:“找崔侯?做什么?”
    云鬟虽下了决心,当面儿要说,仍有些难以启齿。
    赵黼却有些依稀猜到,只未敢信:“鬟鬟,你莫不是说……”
    云鬟深深呼吸,道:“是,我会去找我父亲,求他把我认回去,然后……”
    这会儿虽是夜影幽淡,赵黼眼前却仿佛朝阳初升,金光万道:“然后,便堂堂正正地嫁了我。鬟鬟,你说真的?”
    云鬟垂着眼皮,却点了点头。
    赵黼一把将她抱起来,竟当地转了两圈儿,云鬟腾空而起,几乎失声叫了出来。
    赵黼却又紧紧将她搂在怀中,道:“苍天大地,兰剑山,天上月,你们可都听见了……都是见证,你一言既出,可不能再反悔!”
    云鬟别过脸去,轻轻咳嗽了声:“放我下来,现在不是高兴的时候,且也记得避着人。”
    赵黼方才只顾高兴,如今才醒过神来,左右扫了一眼,笑道:“好,我听你的,横竖且再避忌两日,以后便是正大光明,什么也不怕了。”竟是喜欢的无可不可。
    云鬟见他喜不自禁,她心里却压着忧重。
    当下又问皇帝的身子,赵黼道:“太医说是一时血气翻涌,大概是车马劳累,颠簸所致,养一养就是了。先前我们都在里头伺候着,不知怎地,只留了我父王一个。”
    云鬟道:“留太子一个?没说是为什么?”
    赵黼道:“我本也想陪着留下,然而看他脸色不对,哪里敢多嘴,便也随着出来了。我走的时候,白樘跟四叔留在门外,白樘像是有什么事,故意支开我。”
    当时白樘故意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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