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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8章

三国之凉人崛起-第20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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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个大丈夫当如是。”程立笑了,年轻人,桀骜叛逆多半是因为不成熟。“可这马君皓,他治了小贪,却与这天xià最坏,最无耻,最贪赃枉法的人饮酒赴宴,相交甚欢,难道大丈夫也当如是?”

“呼。”马越长出了口气,许多话总是压抑在心里,忧谗畏讥地不敢说出,这一日总算是都吐出来,心里也舒服许多,耸肩笑道:“所以我是当朝弄臣,而不是什么贤人,至少我看见宦官贪赃枉法,我去制止了,即便是在酒宴上和他们喝酒喝得很愉快,可我做了,还做好了。也许您觉得这没什么用,可我在尽我的努力去做我能做的事情,朝廷里许多人背后戳着我的脊梁骨跟门人子弟讲,这个大个子是个妄臣,他应该杀了那些挨千刀的宦官,可他却倾心宦官,你们不能像他一样。”

“夫子,容我问您一句,朝廷里骂我的人是谁呢?个个儿位列三公九卿,家世滔天,跟他们比起来我就是个凉州来的土包子没见过世面,即便到了现在,您看看梁府里,还有这京兆府里,除了我那先生的书法,可曾有一件衬得上朝廷两千石官员的装饰?有时想想,我要是哪一天死在战场上,陛下遣人参加我的丧礼,回去便回告诉陛下马三郎家徒四壁,没准还真能全了三郎的一身贤名。有时间您去看看,杨府是什么样儿,袁府是什么样儿,崔府又是什么样儿。我是什么人?我就是个地痞流氓,出身低到黄土里,他们比我高贵那么多,就连骂我都用我听不懂得词儿,他们各个是士人,我就是个老革。”

程立突然不知说些什么好,从未见过这个歇斯底里的马越,他微微抿着嘴唇,没有开口。

“他们真高贵,他们咋就不去杀了十常侍呢?一下子亲族被夷,跟着十常侍殉葬,一下子天xià太平了多好!是,我命贱,在战场上拼命下来到了朝堂还得拼命,可我不欠他们的啊!我就该跑去把八个常侍绑到一块,提着弩一个个的都射死吗?他们都站在天上看我,自己什么都不做却指责我没做好。可他妈至少我去劝了啊,我去做了啊,是因为我,因为弄臣马越,常侍们不去贪墨三辅三河的那点儿木石了,也是因为我,京兆尹七百多个汉军拿到了浴血之后应得的赏赐,不是因为那些士族,不是因为那些清流,更不是因为整天诈唬的党人,是因为我这个汉羌杂种,当朝弄臣!”

“他们有他们的处事方式,我也有我的生存原则,我在试着感化他们,如果不能,我认,只要他们能因为我好上一丁点儿,那我就值了。到时候如果必要,我也会像陈仲举一样拔刀入皇宫,该死的不该死的统统杀个干净换以太平,可现在还没到那一步,常侍杀不得,我也不能拔刀入阳门……能杀我早杀了,我身边可不是陈仲举的那些太学子弟!夫子,若你还是不乐yì,您告诉我,除了躲在屋子里骂他们这种小人行径,还能怎么做?”

马越很真诚地瞪着眼睛看程立,他也希望程立能给他指一条明路,越是距离历史上的‘西苑八校尉’越近,他便越是觉得前路茫茫隔着一片虚无看不到头。有时他也迷茫,不知道自己这么做是对是错,但他知道,即便是做错了,也总比不做要好。

程立愣了半晌,才拱手说道:“府君,老夫错怪您了。”

马越这种思想,在程立看来算不上伟大,也称不得高义,但足够难得。这个年轻人的心里计较的不是一时利弊,胸怀之宽广让程立一眼望不到边。这种感觉令他非常矛盾,在他心目中马越明明是个睚眦必报的主儿,却偏偏心怀天xià。

叹了口气,程立说道:“府君觉得是对的,那便继续对着走吧,也许府君走的是一条不同的路,对错只有在走完之后才能知晓。”

“对张让,我是真恨他不争,却也感激他看得起。对赵忠也是一样,或许他们交好我只是装的,这我能自己分辨,但即便是装的,我也感激他。我厌恶朝班里多数士大夫整天用鼻子看我,他们连装都不装,但这没有关xì。”马越说道:“夫子,希望您能清楚马越是什么样的人,多少人不理解我为什么要这么做没有关xì,但我不希望您也误会我。我是真的,希望能为天xià尽一份力,需要您这样的人帮我。”

说着,马越的目光转到了旁边坐着一直插不上话的杜畿身上,一左一右向着程立与杜畿伸出双手,“伯候,你审案的卷宗我都看了一遍,你的才能我是知道的,从昨夜至今你都没去杨府报信,我可以相信你,你愿yì帮我吗?”

杜畿在马越向他伸出手时的几乎瞬间,就将手臂重重地抓在马越的胳膊上,他不是进入了不惑之年的程立,年轻的杜畿并不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但在马越的一番肺腑之言下,他突然好像在不知黑白的未来中看到了一点光亮,他已经急不可待的开始新的人生了。

他生于名门但已没落,祖上传下的法学典籍支撑着他的头脑,在京兆尹见过了太多满脑肥肠一心贪婪的官员,却还是第一次见到马越这样心中家国天xià,甚至可以称之为高尚的人,尽管马越的出身低微,他也愿yì尽力去……像蚂蚁说得那样,联手为天xià谋太平!

马越的高尚,不在于满口的仁义道德把人批得体无完肤。杜畿这么一想觉得很多人的高尚就不算什么了,马越的高尚在于他可以设身处地地为他人着想,更在于他能心怀天xià却不显露,他只做自己能做的,将之做好,不能做他也会悄悄去做,但他从不说。

马越之于杜畿,就是这种感觉,古井不波的人生里突然丢下了一颗千斤巨石,迷途的孩子突然间见到了云层之上久违的阳光。他早就看腻了批不完的功过簿,从马越就任京兆尹开始一切都变得不同,他亲眼看见整个京兆尹上至父母官下至草民黔首不同的改biàn,他恨不得早就投奔马越门下呢,哪怕做个属官也好。

只不过……他以为马越一直不太喜欢他,就在马越向他伸出手的那一刻,他知道,府君是赏识自己的!

“蒙府君不弃,杜伯候愿为,为天xià谋。”

马越没想到,自己对程立满心激昂的吐露心迹,却让杜畿为他动容,看着杜畿慷慨激昂的模yàng,马越甚是觉得惊喜,拉着杜畿便站起来,就在这时程立有些干枯的手拍在马越的手臂上,马越猛地抬头,眼神中满是差异看着一脸淡然的程立,嘴角翘得说不出话来。

“府君一心为天xià,为君王,为百姓,老夫又怎敢不为天xià谋?只是希望府君将来不要忘了今日所言。”程立说着,对马越笑了,“如府君所言,大丈夫,当如是。”

“哈哈哈哈!”马越笑了,抓着二人的手臂笑道:“大丈夫当如是!”

四十岁了,程立若不出仕,那便不会出仕,自己的原则已经很难改biàn。马越算是勉强一个能让他仕官的人,却始zhōng并非那么合乎心意,来来往wǎng,迂迂回回地试探,却终究是无法确定。常言道马跑得久了才知究jìng是良是劣,他便也是如此,时间久了,便知道是否合拍。

可惜今天马越的一席话,并未让他觉得马越是值得自己效忠的人,反而是离着程立这些年在脑海中勾勒出的形象更远了,但这些距离感与年龄并不是他觉得马越不好的理由,一样相反,他比从前更尊敬马越。

尽管这个年轻人桀骜叛逆,尽管他妄自尊大目无章法,尽管……尽管他像个傻子,那也是令人感动的傻子。

第三卷桀骜不恭第一百二十七章洛阳风起

中平四年的八月中旬,一封弹劾谏书传到西园的刘宏手上,同时,五封书信附着竹简快马急报洛阳。小黄门蹇硕,尚书令裴茂,尚书令卢植,尚书令梁鹄,列侯张让手中,一式五份。

“京兆尹马越,弹劾,中常侍郭胜及其假子长安令杨党及其族,目无法度,侵吞田产五百顷有余,贪墨军费千万,其族人子弟欺行霸市,罪无可赦!”

信里只写了这么一句,可夹带的书简里面内容可是足够充足,京兆四县县令的联名,十一县长吏,百姓之哭诉,罪行分门别类,简直罄竹难书。几乎可以想想,这么五封信被马越丢进一潭死水的洛阳会变成什么样。

轩然大波!

尚书台,卢植揉了揉发酸的眉心,放下竹简起身离开书案,走直窗边看着屋外的烈日阳光,长出了口气,光和六年从冀州被枷锁拿回洛阳免为庶人,几番起落他已经不复当年的刚强,心中却仍jiù有着一身正气。正如这阳光,每一日都会撕开夜幕。

“浩儿,准备车驾,老夫要入宫面圣。”

一墙之隔,裴茂看着书简,听见卢植准备车驾的声音笑了,这个女婿,越来越成器了,既然如此,做岳父的总要帮他一把,提起笔来,挥就一封书信叫仆人送出去。

洛阳梁府。

丢下缰绳递给门口的异族侍从,蹇硕面无表情地踏入大门,无视演武场上打着赤膊投出短矛的汉子,径自步入书房,惊得房中两鬓发白的老者猛然回神。

“谁?”

“蹇硕。”说着,蹇硕已经推门迈着四平八稳的步子跪坐在老迈的尚书令对面,目光扫过几案上散落的书简,看到心神不宁的老尚书,蹇硕笑了一下,轻声问道:“老先生,奴看您心神不宁,该休息了。”

梁鹄的确被马越的来信搅得心神不宁,抬起头长叹了口气,问道:“蹇黄门也收到三郎的信了?”

不同于梁鹄的反应,蹇硕脸上透着几分强压下的兴奋,他一点头,脸上的喜意便憋不住了,说道:“三郎这一封信,只怕马上就能立功调回洛阳任职了,老先生您是不是该高兴点?”

“高兴?老夫没上吊就不错了!”梁鹄显得有些气急败坏,尾端发白的眉毛都皱成一团:“老夫不指望三郎立功,他不做,就不错,他不错,老夫就能把他调回来,平平安安地回来,不做不错啊……三郎始zhōng都不懂这为官之道。”

跟梁鹄讨论这些事情,蹇硕有些百无聊赖,真不明白马越为何对他这个每天写写画画,刺史尚书来来回回坐来坐去不嫌烦,一点上进心都没有的老先生那么尊敬。

“您怕了?”蹇硕脸上有些讥笑,“别怕,郭胜死定的,他要是想害三郎,只能让他死的早一点。”

梁鹄看着蹇硕,跟马越一般年轻,满是朝气,他们两个人都有一种与天xià为敌舍我其谁的狂劲儿,总是这么不安分。“郭胜是死是活,跟老夫没有关xì,老夫怕的是三郎这一封信再得罪了别人……常侍们内有矛盾,但对外总是一颗心啊,三郎以为这一封信就真能让陛下处死郭胜吗?”

“那还不是咱们说了算。”蹇硕一歪头,显得分外傲气,小声说道:“前些日子,就是三郎惩戒那俩贪墨军费的贪官时,奴便已经开始为三郎筹划了,说到底奴跟三郎是一条气的。”

“老夫不怕他们在朝堂施压,老夫活了这么久,什么风浪没见过还不是挺过来了。”梁鹄看见蹇硕的傲气,骨子里那种文人的硬气也挺了出来,喝道:“暗箭难防!若三郎遇刺怎么办?这么一封信大刺刺地丢到洛阳,不可能只给咱们两人,消息只怕已经传出去了,若三郎出了什么危险怎么办?”

“哈哈,老先生您原来是怕这个!”蹇硕像是听到了多么好笑的事情一般,反问道:“您觉得没有十张八张强弩,什么样的刺客能杀了三郎?放心吧,别管郭胜来明的来阴的,奴保证他死在三郎前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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