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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章

锦衣王侯-第1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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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己找死!”五条黑影,交替相前,奔跑之中,居然很有默契,似乎还是个小型的阵势,手中的钢刀在月色下闪着光芒,放出令人胆寒的寒光。
  知了吓的两腿发软,牙齿打颤,西安府里晚上实施宵禁,尤其到了秋防的时候,街上应该布满巡兵的。怎么会在这时候遇到强盗?
  她已经没时间考虑自己落到这些强盗手里会受到什么样的对待,她想的只有一件事,自己身上带着二十两金叶子,那是自己家全部的希望。如果被抢了去,爹的病就治不好了,弟弟也会饿死的。
  她猛的大叫一声“掌柜的,你快跑,记得问我姑姑我家住哪,去救我爹。”人向前扑出,拼命的去抱一个蒙面人的腿。她已经顾不上会不会被砍死,自己只要死了,掌柜的就会关心自己的家人,自己一家就得救了。
  抱着这样的目的,她几乎是用生命去为杨承祖换取一刹那的逃跑机会,不管能逃不能逃,她能做的,只有这么多了。不过预想中的那钢刀入体的疼痛并没到来,那蒙面人只骂了一句“小贱……”接着就是一声惨叫,鬼头刀落在了地上。
  知了隐约中似乎听到了一声弓弦声,作为军卫家中的女人,这种声音她倒是不陌生。有人放箭?
  她寻思着,只觉得自己抱住的那条腿一软,一个身子就砸在了自己身上,后背上似乎还有点湿,方才那一扑,已经用光了她全部的胆量,现在是连睁眼都不敢了。
  那五名蒙面人正扑过来,先是那个不知死活的女人过来阻拦,他们倒不想杀了她,只要一刀柄打晕了,待会有的乐子。可是接着,不知从哪竟飞出来一只雕翎箭,直接射穿了他们头领的咽喉。那头领的死尸,直接砸在了那抱腿女人的身上,两人全都一动不动。
  另外四人身子一顿,一人大喝道:“我们是固原总兵衙门的,谁敢坏我们的事?”
  “嗖!”回答他的,只是又一支雕翎箭,这只箭直接射入了眼睛,那条大汉惨叫着倒在地上。接着连续两箭,几乎不分前后,将另外两个蒙面人射倒,不管你做出了怎么样的防范,在这种射术面前,全都失去了作用。
  直到这时,那剩余的一条汉子才发现,在临街的房坡上,一个身材高大的女子,一身火红立于房上,一手持铁弓,一手持雕翎,冷冷道:“什么总兵,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们拿刀子要砍的,是我的男人。所以就给我留下吧。”
  她弓弦松动,雕翎射出,那汉子根本来不及做出反应,就觉得腿上一阵巨痛,居然是被一箭射穿了膝骨。这一下疼痛钻心,手中的单刀再也拿捏不住,当啷落地,人也是一下子摔倒在地。
  郝青青从房上下来,来到大街上时,杨承祖已经将那名刺客捆了个结实,边捆边道:“你曾经是个优秀的刺客,直到你膝盖中了一箭。从此你跟你那拿钱买命的罪恶营生说再见吧,安心去干好囚犯这个有前途的职业吧。”
  拉车的马中了箭,已经死了。马车倾覆,就是因为这个原因。赶车的把式和压车的随从,两个中了刀,一个中了短矢,全都救不活了。
  知了没受伤,只是被那死尸蹭了一身血,可她一见郝青青拿弓背刀的模样,就觉得心里发颤,杨掌柜的大妇,居然是这么个女将,这可不好办了。
  她曾经听说过大妇如何虐待妾室的故事,自己连个妾都不算,最多算是男人花钱买的乐子。她不在乎被打,哪怕打死也没关系,可是自己身上那二十两金子,会不会被她搜了去啊。
  见她哆嗦成一团的模样,郝青青上前摸了摸她的脸蛋“你刚才表现还不错,知道用自己的命去救掌柜的,跟我回家换身衣服吧。”
  “谢谢夫人。”知了连忙乖巧的施了个礼,郝青青被这个夫人称呼逗的一阵微笑“你肯叫我夫人,那干脆,留在我身边当个丫鬟吧。当家的,行不行啊?”
  “你说怎么样就怎么样,这个事你自己拿主意。”杨承祖道:“你怎么会在这等着我?难道你知道我会走这条路?”
  郝青青不好意思道:“你和姓毕的刚走,我就派人悄悄缀上你们了,我们那些人,做这事是行家,你是知道的,我……我就是想知道你今天晚上会不会宿在外面。如果你不回来,我明天就带人到那女人家,去打她一顿出气。”
  “那你昨天还说让我拿钱去青楼?”
  “当然是骗你的啊。”
  “从未见过你这般卑鄙无耻之人。知了,你将来不要学她。”
  一行三人加一个俘虏,就这么你一句我一句,仿佛一家人似的漫步在午夜西安的街头,向着自己的居处慢慢走去。


第二百零二章局中局(四)

  杨家宅院内,郝青青得意地笑道:“怎么样,可见吃醋是有好处的吧。就因为我担心你在外面留宿,所以特意去那女人家外面守着,后来知道你要走,那些人准备马车,我就悄悄的跟下来,结果就遇到了这几个刺客。你说要不是我吃醋,不就麻烦了,知了至少要被砍死了吧。”
  “你一开始不出手,是不是就等着她被砍死呢。”
  “算是吧。”被说破心事的郝青青,多少有点不好意思。
  “我觉得这样的狐狸精死一个少一个,至少在你回家之前,我还能独自拥有你。可是没想到,她肯为你去挡刀子,我就舍不得她被斩了。算了,我认倒霉好了,要不要现在把她叫来陪你?”
  “不必了,明天我倒是想到她家去走走。像这种普通的军卫人家,倒是能问出一些,我真正想要的消息。我今天把她带出来,主要是不想她受毕春的责罚。我要是不带她走,她今天肯定是要吃亏的。至于今后怎么安顿,我还没想好,要不然让她上山吧。”
  “不了,她上山啊,不知道被多少后生惦记上,还不如给我当丫鬟呢。反正我身边几个丫鬟都是使刀弄剑的,正缺她这么一个会针线女红的,留下正好。将来我不方便的时候,她还可以陪你,我听我爹说,大户人家都是这么弄的,叫什么通房大丫头。”
  她又问道:“你明天跟她回家里也好,把手续办一下,告诉她家里,这人你留下了。不过你得多带点人,万一要是刺客再来,也好有人帮你。”
  “应该是没了,再来一拨刺客,这个戏就演过了。”
  “演戏?这些刺客,难道不是马昂派来行刺的?”
  “他们确实很像是马昂派来行刺的,可就因为他们太像是马昂派的人,我反倒是不信了。马昂不是个蠢人,他用的着这么大张旗鼓的干这事么?而且如果这事真是他做的,以他色厉胆薄,当时胆大,事后反悔的脾性,肯定明天一大早就得派人来打问消息,我们先等一晚上再说。可是如果按我想,最有可能派这几个杀手的,是毕春。”
  “毕春?他折腾这套干什么?他既然要让相公帮他报仇,又派人来行刺,这不是自己跟自己过不去么?”
  “没什么,他跟马昂是私仇,我和马昂,是公事。人为了私仇,可以无所不用其极,可如果是为了公事,那完全可以高举轻放,得过且过。他给了我几百两金子,外加一个不怎么出色的知了。马昂可以送我几千两金子,外加几个绝色佳丽,相信我,这事他做的出来。”
  “要想让我把宝押在他那,跟马昂势不两立,那唯一的办法,就是让我和马昂之间,结下不可化解的深仇大恨,比如行刺未遂。如果你不来,他们可能会砍我几刀,然后以为砍死我了,扬长而去。毕春再适当的出现,把我救下来,你觉得我和马昂之间,是不是就是不死不休?”
  “当家的,你这么想,可有什么凭据?”
  “有啊。比如我从毕春那里拿到那些东西,除了我们几个人知道外,别人怎么可能知道?他们张口就要东西,这分明就是有人授意。再有,马是被箭射死的,可他们跟我交手时,从来就没用箭。这是为什么?”
  “因为他们没把握,怕一箭真把我射死,相对而言,用刀保证不致命的把握会更大一些。所以他们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让我死。再有,如果真是马昂派来的人,他们才不会报出自己的真实身份,哪有那么蠢的刺客,急不可待的报出自己是总兵府的人,生怕别人找不到他们一样。”
  “可是我看了他们用的兵器,确实是固原总兵衙门的刀。”
  “你如果查他们身份,说不定还真是固原总兵麾下正兵营的逃兵呢。毕春毕竟也在固原做都指挥,他人即使不在,关系也在那边,找些兵器啊,死士啊,总是不难的。尤其边军那么穷,柳枝可以为了五两银子就卖自己,你说那些边军卖命,不是很正常么?”
  郝青青闻听大怒道:“简直岂有此理,这个毕春,我还以为他是忠的,没想到他和马昂一样坏。”
  “所以说这就是你们考虑问题的不足之处了,两个人作对,一个是奸的,另外一个就一定是忠的么?完全可能是两个奸的,或是一个奸,另一个更奸。马昂当然不是什么好东西,另一个可能更孙子。几百两金子加一个小丫头,就想买我当枪使,我杨某可没这么便宜。毕春啊毕春,这是你主动先惹我的,就别怪我了。”
  这时天色已经接近四更,杨承祖索性连睡都不睡,只把那些帐本和记录匆匆翻了几遍,心里越发有数。俺答到自己这里来做生意,多半就是马昂给指的路子。以往俺答购买的货虽然没这么多,可是马昂也都是自己吃下,这次俺答换了供货商,若说这里没有马昂的事,他是打死也不信。
  马昂在中间牵线,当然不是助人为乐,帮自己扩展市场。而其用意为何,想想也能猜的出。这种把戏不算多高端,不过不少人乐此不疲。
  他摇头道:“我估计马昂现在多半也在西安,一个都司,一个总兵,都不在防地待着,到西安府来享福,这两真是天生的郎舅。”
  “这没什么奇怪的,固原那地方又苦又危险,大家自然是找安全的地方躲躲了。”清晨,郝青青贴心的让厨房准备了点清淡的小菜和米粥送来,知了的手艺居然还不错,虽然做不了什么大菜,但是做这种家常饮食,比起一般的厨师还要出色。
  她见杨承祖吃的得味,心里也颇为欢喜,自己至少除了那啥以外,还是有点其他作用的,或许大掌柜会让自己当个厨娘,而不是暖脚丫头?
  可是再想想口袋里的二十两黄金,谁家拿二十两金子请厨娘啊,她那点侥幸心理也都去了。呆呆的看着杨承祖,心中暗想:这样其实也不错,至少他不是七老八十,也比毕春生的顺眼多了。等到听说杨承祖要陪她去看她爹时,她连忙道:“掌柜的,我爹他害的是痨病,你去不得的,留神把你也染上。”


第二百零三章局中局(五)

  走在街上,知了好奇的看着杨承祖准备的那名为“口罩”的东西,真不明白,就靠这玩意,就能保证自己不染上?
  “不好说,这东西做的太简陋了,效果没这么好。不过怎么说呢,总比不准备好一点,多少有点用吧。你爹是边军?”
  “恩,他老是边军,原本守固原的,后来得了痨病,上峰还是让他去值哨。只是因为他这病,就没人愿意和他一班,就自己守个烽燧,其实就是等死。还是姑姑跟了毕都司以后,毕都司把他调回了西安,不过由于不当值,也赚不到军饷。他这病还得用人参,我娘把自己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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