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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4章

锦衣王侯-第28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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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零四章重遇至尊·天下无主(十八)

  大明藩王不授实职,不与四民通,即使是亲藩,在自己的封国里,也没有什么实际权柄。至于初设藩王时,所设计的那种以藩王守卫领土的想法,实际上已经彻底废弃,没人再提这些。
  按蒋妃想来,即使孔璋那边把天子落水返京的消息传来,王府这边,也不会有什么事做。杨承祖的拳头轻轻在蒋妃的肩膀上捶打着,轻声道:“娘娘,臣以为,我们该准备的,总归是要准备的。倒不是说要备什么药材,或是请什么名医,那用不到。不过呢,那几台大戏得唱的更欢实一点,安陆的那些文人,也要发动起来,把舆论造起来。再准备好祭祀之物,等到万岁落水的消息传来后,也好及时为万岁祭天祈福。还有,咱们准备的那些庄头和状子,也该用上了,让他们到府里去哭,去闹,去告。”
  “你……你是什么意思?”蒋妃一脸疑惑“你那精忠传的戏,想怎么演就怎么演,哀家是不管你的。只要别在王府里面演,其他都随你去。可是你安排人告王府,这是闹的哪一出?万一他们一挑头,下面有人跟着闹起来,那局面可就不好收拾了。”
  “娘娘高瞻远瞩,卑职佩服。只要有人挑头去告我们,肯定就会有人跟着,不过娘娘您听我说,他们告又能怎么样呢?先别说府里的泥老孔,就是到了省里,也不会拿咱们怎么样。为了这种官司,惊动到朝廷里,可能么?而且万岁的身体如此,我想就算朝内的几位阁臣,也不会有心情顾的上咱们小小的安陆王府。”
  “你说的这些哀家也明白,可是哀家想不通,就算他们告不倒咱,你让他们来告咱们王府,又图的是什么?你为了府里好,哀家是知道的……这边,你再使点劲。”王妃轻轻挪动了一下身子,瞥了杨承祖一眼,目光里充满了慈祥,并没有什么责怪的意思。
  “你虽然是为了王府好,可是呢,手段上难免过激。就像那位祝庄头,现在心里还在记恨你,还托人到我这嚼过几次舌根子,甚至还拿你和长寿的事来做过文章。不过你放心,这种鬼话,哀家是不信的。你和长寿是好姐弟,对不对?怎么可能有其他的关系呢?哀家让人教训过他了,这种话,他是不敢再乱说了。可是有人一告王府的状,我敢说他肯定跳出来摇旗呐喊,说不定还会参与进来,跟着一起告。这样的人伤不了王府分毫不假,可是让人看着笑话,有什么意思?”
  “娘娘,您听我说,万岁这一病,朝廷里最担心的是谁?万岁的身体么?那不是阁臣们该担心的问题,他们要担心的,其实是咱们这样的藩王啊。尤其是有了宁藩那事以后,朝廷文武最怕的,就是藩王不稳。我估计万岁一上京,肯定就会有不知多少哨探来到安陆,探听消息。”
  蒋妃身子一震“我们从没想过做不臣之事,不怕他们查。”话虽然如此,可是语气中依旧难免有一丝颤抖,毕竟宁王的例子就在前面,身死国除,整个宁王一脉都因此而绝。想到那些可怕的下场,蒋妃的心也难以保持镇定。
  “话是这么说,不过呢,如果我们把安陆弄的铁壁江山,朝廷总归是要防范我们的。最少的,也会把安陆卫调走,或是在附近多设置几营官兵,防着咱们有什么异动。我们倒不是怕那些官兵,不过闹的人心惶惶的,不好。所以让一些人去告我们,不疼不痒,也能让人知道,兴王府对于安陆,实际是没什么掌握能力的,而一个有不轨企图的藩王,是不会和辖地百姓为难的,咱们这样一闹,他们也就会把咱当做一群为非作歹的藩王,而不会当做什么枭雄,这样皆大欢喜。毕竟湖广的藩王太多,他们不会把全部精力都放在咱们身上,只要我们表现的弱一点,他们的视线也就转移了。当然,臣这样的操办,也会让王府的名声受到妨碍,到底该做不该做,都由娘娘决断。”
  “原来是这样啊,也真难为你了,想的这么远。比起名声来,还是王府的安危更重要,就按你说的办吧。”蒋妃微微闭上眼睛,享受着杨承祖有力的双拳轻轻捶在自己的肩膀上,只觉得周身懒洋洋的,人仿佛泡在暖水里,想要睡过去。
  “好孩子,真是个好孩子,哀家也不说赏你什么了。一家人,总提一个赏字,就显的远了。这次万岁的身体,也不知道能怎么样,但愿万岁龙体康健,那些阁臣,也不要盯着咱们兴王府,哀家就谢天谢地了。”
  “万岁落水了,他的身体怎么样,能不能好过来?”王府后花园内,朱厚熜与杨承祖一前一后,缓步而行。陆炳被他打发到了丹房那边,替他看着炉火,虽然还未成年,但是朱厚熜已经开始学着炼丹、打坐、养气,俨然一个小小的修行者模样。
  杨承祖笑了笑“这种事你不该问我啊,你身边有陶神仙,那是能掐会算的活神仙,这种事问他就好,我不清楚的。”
  朱厚熜屈肘做势欲捣,杨承祖则早已经逃到了一边,两人哈哈一笑。“您信不信我把你和姐姐的事告诉母妃?”年轻的世子发出了自己的威胁。
  “你信不信我去娶了孙雪娘。”仪卫正立刻还以颜色,两人又是一阵大笑之后,朱厚熜才道:“陶神仙是什么本事,我其实也清楚一些。他未必没有神通,不过这种算寿数的事,超出了他的能力,或者说他的神通没这么大,而这府里有这种神通的人,就是大哥。放心吧,周围没有耳目,你只管放心的说,保证不会传出去。”
  世子的眼中,闪动着莫名的光亮,一种名为野心的火焰,在少年的眼中,猛烈燃烧。“是不是万岁已经不成了?我要听一句实话,还有,你看孤有没有机会,到京师去?坐上那把椅子,用上你教我的那一切,把整个天下,都纳入孤的掌中。”


第五百零五章重遇至尊·天下无主(十九)

  “胡说什么呢,不要命了?这种事被人听见,直接把你抓到凤阳高墙里,数麻雀去。”杨承祖一边说,一边做势去捂他的嘴,朱厚熜向后一闪“怕什么。孤虽然不敢说王府都能控制的住,不过这小小的一方天地,还确认在掌握之中。孤保证,今天咱们所说的一切,都不会走漏半个字。”
  杨承祖挠了挠头“行了,你保证也没用,就算咱们的谈话不会传出去,我也没法跟你说啊。这是神仙的事,我又不是能掐会算的,如何知道万岁会不会有事。至于那把椅子的事,那就更不是我所能算计的。所以这种话,我是没办法说的,你让我怎么回答你。”
  朱厚熜摇摇头“你没跟孤说实话。陶神仙虽然算不出万岁的寿命,也算不出那把椅子能不能轮到孤来坐。但他依旧是个高人,孤信的过他。陶神仙说过,你是天上武曲星君降世,是来辅佐王府,让孤鹏程万里的。神仙的话,孤信的过。你教孤的那些东西,你叫它们屠龙术,可是孤看来,那是登龙术。学会那些,当一个藩王未必真的有用,可是当一个皇帝,就有机会把整个天下住到手里。”
  瘦弱的少年显然有些激动,不像往日里表现出来的那么沉稳与矜持,猫腰拣起了一块石子,对着后花园内的湖泊用力投过去。石子打在水面上,荡起层层涟漪。
  “孤不是在白日做梦,当今陛下无子,而孤是天家血脉,而且是亲藩,一旦天家有什么不测,兄终弟及,孤最有希望,不是么?只要没有意外,孤就有可能继承大统,这一点,你没意见吧?听你说,万岁的情形不大好,大臣们又逼着他北返,一路舟车劳顿下来,一条人命怕是要去了一半,这就是上天降下的良机。其实你也有这种想法吧?安排人去告王府,这事母妃不明白,但是孤明白。这种告状,肯定会闹到京里,朝廷里那些阁老们就会知道,兴王世子是个窝囊废,是个压不住百姓的弱藩,主少国疑,暗弱无能,多半是他们给孤打的评语吧。”
  “还有,你安排了一些文人,在为孤造势,对吧。现在安陆都在说,兴王世子通《孝经》、《大学》,这是在干什么?如果单纯是为了让孤袭爵,用不了那么麻烦的,不管那些大臣怎么拖,该让孤继位的时候,谁也拦不住。这一切就是你在为孤布置,让大家觉得,兴王世子是个书呆子,胆小鬼,有小聪明无大智慧的蠢材。而这种评价是给谁听的?肯定不是安陆人,按就只能是在京里,让那些大臣们知道孤是这么个人,又是什么意思?”
  “因为大臣们不喜欢一个有主见的王爷,一个王爷太有主见,就证明不好控制。乾纲独断,在大臣们眼里,就是刚愎自用,就是昏庸无能。”杨承祖也抓几了几块石头,对着湖水猛力投掷过去。
  “你说的对,我确实是在为你造势,而这种心思一旦暴露出去,你知道等着我的是什么?死的不明不白,说不定整个人就这么不见了,没人找的到我。”
  “不会如此,有孤在,没人敢动你一根毫毛。如果有人敢打我大哥的主意,孤王第一个不放过他!”一颗石子用力丢出去,“孤就知道,你教孤的那些东西,不是教教就算了,肯定是有用的,果然如此,大哥真是高人。你难道会书上说的望气?能看出孤有天子气,所以才教孤这些?”
  “望气?那种东西,你还是多去问问陶神仙比较好,跟我没什么关系。不管是法术还是神通,我都不会,我要会那些,也早就去修道做神仙了。不过就像你说的,陛下无所出,而你是亲藩,这至少是个机会,有机会就要做准备不是么?如果等真有了那一天再教,就来不及了。”
  “再说了,到那个时候,你知道你身边会有多少人教你?他们无一不是饱学大儒,或是名动天下的文士,论道理,他们懂的多,论口才,他们中任意一个也比我好。如果论做事,他们中有人真的管过庶务,懂得怎么治理地方,说起实事来,也头头是道,都比我强的多。到了那时候,就算是我想教你,你怕是也没时间听了。”
  朱厚熜道:“大哥放心,不管将来孤身边有什么样的人做讲官,你依旧是孤最信的过的人。你说的不管是不是道理,我也都会听,因为孤至少懂得一点,他们是想把孤教成他们心目中最好的那种人,而你,是想让孤成为一个想怎么做就怎么做的人,所以孤信你。”
  杨承祖坐在湖边,随手折了根草,在手里编着“是啊,我没想过让你做圣人,甚至,也没想过让你留什么好名声。记住,永远别想着什么青史留名,那是天下最坑人的事。不管是做官,还是做吏,又或者做王爷,没本事没关系,但是没本事还想要做事,那就是大问题了。就像管这个家,如果你想着青史留名,就会拿出你的钱来周济那些穷人,哪里的路破了,你要出钱修,哪里的桥快塌了,你要出钱盖。结果呢,你还不能从路上从桥上收取利益,因为你收了,就不是做好事了,这样有什么意思?”
  “比起损失的钱财和粮食,更重要的是,你怎么知道这桥是该修不该修,路是该补不该补?王府亏钱呢,咱们可以想办法补,如果朝廷的府库亏钱呢?那可是要出大问题的,所以,就别想着落好名声。一个能落下好名声的皇帝,注定是个盖章的机器,至于能落下好名声的大臣,你看看泥老孔,也就知道了。”
  朱厚熜笑了笑“谢谢大哥,这个我明白的,你说的对,我要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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