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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储君之妾-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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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傅瑶欠了欠身,坐到一张铺了软榻的贵妃椅上。
  她与赵皇后终究没什么共同话题,沉默着坐了半个时辰,就起身告退。赵皇后也没硬留她下来。
  太子依旧未归。
  秋竹看着漆黑的天幕,只有一两点星光淡淡照着,劝道:“良娣先回房歇息吧,太子殿下怕一时三刻不会回来了。”
  岂止一时三刻,只怕今晚都未必能回来。
  傅瑶很知道,依据理智,她现在该立刻上床就寝——反正她对于元祯也没有多深厚的感情,照顾好腹中的胎儿才是正经。
  但不知怎的,她愿意多等一会儿。设身处地想想,换做是她遇到麻烦,知道有个人在等着自己,默默地守着自己,心中也会宽慰几分。
  傅瑶打了个呵欠,说道:“把褥子和暖炉拿过来,我在这榻上偎一阵。”
  “良娣……”秋竹有些迟疑。
  “你们若受不住,自己先去歇着吧,我能照顾自己。”
  秋竹小香只好答应着,却哪敢让她一个待着。只好把床褥搬过来,火盆也生得旺旺的,好尽量驱散殿中的寒气。
  *
  元祯正在御书房与成德帝对谈。
  出乎意料的是,成德帝压根未问起白鹿一事,只探了探他的课业,再则就江南水患成灾,询问他的看法。
  这件事在朝堂已讨论数月,大臣们早有定论,元祯也只好择紧要的说了几条:无非是修造城渠,开凿泄水,开仓放粮,安置灾民。办法都摆在那里,问题只在于钱——没有钱,什么事都办不成。
  大历国库不丰不是一天两天了,加之成德帝自登位以来,屡屡减免赋税,固然得了民心,可进项也少了许多。
  “为今之计,只有召集大臣们募捐,大家同舟共济,才能共渡难关。”元祯说道,“儿臣也会身先士卒,倾囊以授作为表率。”
  成德帝对这句话很满意——他可不想有一个为钱斤斤计较的太子。他沉吟说道:“可是独你一人……”
  “非独儿臣,还有母后及内廷诸位娘娘,以及二弟想必也会乐于相助。”元祯立刻应道。鉴于元祈这回算计了他,他决定让元祈多出一点血。
  “那就如此办去吧。”成德帝看看窗外,“时候不早了,你也该回去休息。”
  “是,儿臣告退。”元祯恭敬执手。
  行出数步,他忽然返身问道:“父皇就不想问一问那头白鹿的事?”
  看见他犹疑的面色,成德帝反问道:“你有没有做?”
  “没有。”元祯果决地说道。
  “那就是了。”成德帝轻轻笑起来,“朕要是连自己的儿子都不相信,朕又怎配做一个父亲?”
  他拍拍元祯的肩膀,“何况朕从来不认为祥瑞是得天所授,所有的福泽都得靠自己挣来,指望天意是不成的。”
  “谢父皇教诲。”元祯感激说道。
  “不过朕倒是奇怪,”成德帝沉声问道,“若换了平时,你那母后只怕早就来嚷嚷了,今儿倒是安静得很。”
  赵皇后的直性子,虽也是她的好处,可一介妇人若总是执着于自身的荣辱,而无视他这个皇帝的威严,那就有点令人生厌了。
  元祯恭敬说道:“母后不会来的,阿瑶会劝住她。”
  “阿瑶?”成德帝隐约记得这个名字,“你去岁纳的那位良娣?”
  “是,父皇忘了,还是您亲自将她指给儿臣的。”元祯说道,脸上显出一种奇异的温柔。
  成德帝哪里记得这个,他就是随便挑了一个家世平平的,赠与太子而已。可是瞧儿子这副模样,似乎对这个傅瑶很满意。
  成德帝也有过年轻的时候,也曾经历过意荡神驰,他不禁微笑起来,“你很喜欢傅良娣?”
  “是,阿瑶待我很好,且她为人谦和有分寸,很识大体,在东宫颇得爱重。”
  元祯说的品质,傅瑶一项都不具备,可是他说得毫不脸红——当然他是有自己的目的。
  他郑重跪倒在地,“儿臣恳请父皇,准许我将阿瑶立为太子妃。”
  成德帝皱眉,“本朝从未有过侧室扶正之先例,你就这样喜欢她?”
  “是,”元祯坦然说道,“规矩是人定的,有人立,自然也可以稍作更改。陛下乃天子,一言九鼎,倘若有您的旨意,一定无人敢反对。”
  成德帝陷入思忖,他这位儿子从未向他要求什么,如今还是头一遭,虽说这也是一件好事:一个没有欲望的皇子,就是他这个父皇也觉得可怕。那么,此事便成全他也没什么,不过……成德帝问道:“可傅家的家世到底浅薄了些,她父亲只是个七品小官,虽说有个祖父忠勇侯撑着,可如今忠勇侯健在还好,若哪一日忠勇侯不幸去了,你这位家世低微的太子妃只怕会为人耻笑,你可想好了吗?”
  “儿臣已想得很清楚,”元祯镇定说道,“家世低不算大事,父皇不是常虑到外戚专权么?若纳傅氏为太子妃,父皇也能少担些心。且为了太子妃一位,外头多少世族虎视眈眈盯着,如今尘埃落定,也好让他们死了这份心,尽忠本职,别净惦记着有的没的。”
  “至于阿瑶,”元祯沉吟着道,“儿臣总归不想令她受委屈。且她如今已有了儿臣的骨肉,就为这个,儿臣也想给她一个明白的将来。”
  成德帝虽然处处恪守规范,自己却并非墨守成规之人——规矩不就是用来打破的么?何况区区一个太子妃而已,又不是什么家国大患。凡是女人家的事,在他看来都是小事,不值得计较。若不满意,以后再换就是了。
  成德帝想了想,便道:“也罢,就依你之请,只是为了更名正言顺,等傅氏诞下麟儿,再升她为太子妃就是了。”
  元祯不想事情办得这样容易,喜不自胜,忙叩头谢恩。他刻意绕过赵皇后,直接来求成德帝,就是知道这位父皇较容易说话。
  他谢了又谢,才告辞而去。
  成德帝看着他的背影,眸中神色莫定。
  内侍杨凡将一盏热茶呈上来,小心赔笑道:“陛下还真应了太子之请?”
  “有何不可?”成德帝接过抿了一口,淡漠说道:“太子说的也没错,家世低有家世低的好处,既然他不愿与高门重臣结亲,朕何不允了他,两全其美。”
  “可奴才以为,太子会否只是为了掩饰……”
  成德帝凌厉的看了宦者一眼。有些事他可以猜想,却不容一个奴才置喙。
  杨凡自知逾矩,忙噤了声,讪笑着转移话题,“那白鹿的事陛下真不打算查下去了?”
  “一只鹿而已,是谁做的都不要紧。死了就死了吧,难道朕还要为一头死物,寻活人的不是不成?”成德帝脸上闪过一丝厌恶。
  他当然知道这件事是谁做的,更清楚的看到两个儿子身后的博弈,可是他不想偏袒任何一方。
  现在细想起来,其实他对两个儿子都称不上太喜欢。元祈太浮浅,元祯太心深,即便是作为父亲,也不是可以疼爱的对象,更遑论作为皇帝?所以他一直都冷眼旁观。元祈送来白鹿祈福,他也就欣然接受,可若想借着白鹿之死设计太子,他却会大力阻止。
  归根究底,这些把戏在他眼里不过是小打小闹而已。
  成德帝抚摸着桌案上嶙峋的夔龙纹,忽然觉得一阵寒凉。或许身在天家,本来就难有父子之情,他从前千辛万苦登上帝位,如今自然要殚精竭虑以防失去,哪怕是自己的子嗣也不得不防。天理报应,果然不爽!
  成德帝霍然起身,取过一旁的大氅,向身旁杨凡道:“你若再敢胡言乱语,就不必在朕这里伺候了,自己去暴室领罚吧!”
  杨凡一惊,忙垂目道:“是。”
  只听成德帝自言自语,“都打量朕老了,一个两个都来糊弄朕,连朕身边也不得清静!”
  杨凡听得汗出如浆,险些以为皇帝在猜忌自己的身份,好在成德帝嘀咕一阵就住了口,伸出双臂。
  杨凡会意,小心为他将大氅披上,一面殷勤问道:“这么晚了,陛下还要去哪位娘娘那儿?”
  成德帝微微闭目,“去张德妃宫里。”
  还是幼子好。稚子无辜,也无知,不会想方设法算计他这张龙椅。也唯有在元福那里,他才能真正成为一位父亲。
  成德帝已经起身,杨凡忙捧着手炉跟上去,心中不禁暗道:张德妃可有福了,有三皇子这个宝贝,她少说还能得意十年呢。


第33章 太后
  元祯回到东宫; 就看到傅瑶靠在榻上睡熟; 两个丫头也东倒西歪地打盹儿。
  秋竹举动警醒; 先察觉了; 正要出声; 元祯朝她比了个嘘的手势; 摇了摇头。
  秋竹会意,只好默默不言。
  元祯走到塌前; 稍稍俯身,连人带被子将傅瑶抱起,微微嘀咕着:果然比从前重了; 不知是不是被子太沉的缘故。
  他抱着傅瑶穿过大堂,径自去往房里。秋竹知道这两人要单独相处,识趣地没有跟上去; 反而看着睡着的小香; 免得她醒后跑去打扰。
  元祯的脚步原是相当稳,可是当他将傅瑶放到床上后,傅瑶被枕头一磕,还是醒了过来。
  她揉了揉眼睛; “殿下你回来了。”
  “是; 我回来了。”元祯含笑看着她。刚睡醒后的傅瑶远比平时可爱,还来不及作出许多张致。
  “殿下看着我做什么?”傅瑶被他盯得不好意思,只好假意东张西望,结果便咦道:“我怎么在房里?”
  她记得她明明在大厅里盹着了。
  元祯柔声说道:“孤抱你进来的。”
  傅瑶最受不了太子的温柔——不单是羞涩,还有尴尬; 元祯每每说这些情话都不觉得羞耻吗?
  她不禁红了脸。
  结果元祯的下一句就叫她的脸由红转黑,“孤觉得你重了。”
  傅瑶瞪着他。
  元祯认真说道:“真的,孤从前一只手就能抱起你,现在却得用两只手,虽说有被子的缘故,可一床棉被也没多少分量吧?”
  你就吹吧,还一只手,你以为你是金刚大猩猩?
  傅瑶哼了一声,翻个身睡去,她可没兴趣听人吹牛皮。
  元祯偏将她的脸扳正,“起来,你不是才睡醒吗?”
  “我现在又困了。”傅瑶理直气壮说道。
  “那我管不着,总之我现在不想睡,你得陪孤说话。”元祯又使出他那无赖性子。
  傅瑶被他磨得不耐烦,只得坐起身子,“殿下有什么话就说吧。”
  元祯沉默不语。
  这人好生古怪。
  结果还是傅瑶先开口,“陛下没难为你吧?”她到底掩饰不住自己的关切。
  元祯盼的就是这一句,他笑着将傅瑶拥入怀中,在她脸颊上轻轻蹭着,“没有。他甚至问都没问,只说相信我不会做这样的事。”
  皇帝的心思傅瑶怎么也猜不透,只好点头,“那就好,我还真担心陛下会难为你。你不知道,那会儿我去见皇后娘娘,路上遇见了二殿下,他还说……”
  “他说什么?”元祯的脸色陡然变得阴沉。
  怎么这样凶巴巴的?
  傅瑶忙笑道:“也没什么,就说些假模假式的话,我听得不耐烦,转头就走了。”
  元祯这才放心,揽着她的颈,叮嘱道:“以后别跟不相干的人搭讪。”
  等等,这怎么成搭讪了?二皇子也不算不相干的人。
  傅瑶莫名的看着他,简直不明白他这股醋劲儿从哪里来——话说他为啥吃醋?自己虽然得宠,也没到真爱的地步吧?
  正如傅瑶猜不透皇帝的心思,太子的心思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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