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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满袖天风-第3章

小说: 满袖天风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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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当场揪住对方的领子……
  他竟然真以为温澜辞任了,他就说章丘的工匠怎么和京师的军匠想法那么一致,把伏兔和当兔改得一模一样。
  叶青霄一看到温澜女装以“扬波”的身份出现,只有一个想法:温澜一定是变服探查中!
  这都是皇城司的老把戏了,他们的察子到处探事,不可能光明正大穿着衙门装束,许多场合都得变服,扮什么的都有。
  只是没想到,温澜这么豁得出,连女装都肯扮。
  也是,这可是温大祸害,不但肯扮、敢扮,而且不得不承认,他扮得还特别好……
  叶青霄脸色又绿了几分,他猛然想起自己还有点神思不宁,难怪后来温澜古怪地问他要不要摘帷帽,怕是都在看他笑话吧。要平日,他若知道温澜扮女装,一定只想看笑话,现在出笑话的却是他自己了。
  令叶青霄最忌惮的是,以温澜的位置,竟然需要变服查探,这得是冲着什么来的?他家惹上什么大事了吗??
  在家人面前,叶青霄不敢揭穿温澜的身份,现在却是忍不住了,咬牙问道:“你……你装女的到我家来干什么?”
  他心底还有些紧张,任谁发现家里有皇城司的暗探,都会忍不住胡思乱想吧,还有反复回想自己家里能有什么人可能犯事,而且李代桃僵、扮做女装分明是要深入内院啊!
  不对,这真的是李代桃僵吗?徐菁是被胁迫换了女儿,还是她根本也是皇城司的人?
  叶青霄比温澜稍高一些,她微微抬头看了叶青霄一眼,心里有些好笑。
  听到叶青霄指认她“装女人”的那一瞬间,她心里是有些错愕甚至想笑的。以她如此毫无破绽的装扮,也不知叶青霄是如何理解的。
  不过,被叶青霄认出来,也早被温澜考虑过,只是起初她没想到这样还能瞒下自己的性别,看来叶青霄对她是男子一事深信无疑。
  温澜伸手掸了掸叶青霄肩上的柳絮,仍用那现练出来的章丘口音语气绵软道:“四哥家数代忠良,无需多虑,不过借住一阵罢了。”
  这还是叶青霄见到“扬波”真容后,她第一次对着叶青霄说话,且距离实在有些近了,无论是红嫩的唇色、浅淡清澈的眼眸,都令叶青霄浑身一抖,吓得往后退了一大步。
  “扬波”赏心悦目是赏心悦目,但知道这是温澜后,她这绵软的样子就令叶青霄……不寒而栗,直想当场昏死过去。原本动人心弦的章丘口音,也成了恶咒一般。
  “说话算话!”叶青霄慌慌张张后退着走,差点绊到土块摔倒,狼狈地转身逃了。
  他好歹和温澜打过那么久交道,既然如此,大约真的没事,就算有个什么,他们也不会是重头。当然,即便温澜只是“借住”在此……
  叶青霄心中哀嚎一声,这大祸害啊,凭这副装扮,其他人不知道,反正他是有得受了。
  温澜看着叶青霄的背影,不在意地笑了笑。叶青霄实在多虑了。
  他大概想不到,徐菁不是什么探子,就是她亲生母亲,不过她幼时被拐,在皇城司多年后,才查到生身父母。知悉父亲已经去世,只剩下母亲。
  在那个展现未来的梦里,她曾经不大愿意母亲嫁入叶家。因为身在皇城司,她也始终没有公开与母亲的关系。但是后来,赵理谋反,京师大乱,若不是叶谦,母亲怕是也要遭逢不幸。
  不过现在,她不会让那个梦有成真的机会。
  叶青霄跌跌撞撞的身影尚在眼前,温澜眯了眯眼,扬声道:“四哥,小心些!”
  “……”大夏天,叶青霄竟然一阵恶寒,身形猛然摇晃了一下。


第4章 会面
  哺食之前,徐菁犹自有些焦虑地在和温澜重复叶家的情况,这些都是她从叶谦以及他带去的老家人口中得知的。
  叶老爷子与老夫人苗氏膝下一共有三子两女,两个女儿都出嫁了。长子叶诞,便是叶青霄的父亲,也是叶致铭最为倚重的儿子,如今是盐铁副使。除了叶青霄,还有两子一女。
  末子便是叶谦了,刚调回京,元配夫人在京时便病逝,只有个女儿远嫁了。
  次子叶训,也是徐菁最为担忧的。
  叶家已是人口简单,饶是如此内里也有些矛盾。叶训和叶谦虽是一母同胞,却脾性不和,后来因为家里荫官的名额更是把不快摆在了台面上。
  叶训前些日子刚升了枢密院的副承旨,与夫人育有两子两女。
  早之前,叶谦自己便也提醒过徐菁了,二哥二嫂恐有为难,小心应对。
  “今日才是头一次见面,况且公婆、你继父皆在。可是日后……”徐菁说着,小心看了扬波一眼。
  扬波,也就是温澜正在喝茶,专心致志得如同有了什么研究,只是一只脚跷起来的姿势,对于女子来说随意过头了,即便同一身装扮,气质也与她在叶老爷子和老夫人面前时全然不同。
  她对于徐菁的话没什么反应,就像没听进去一般。
  徐菁顿了一些,才有些忐忑地道:“无论如何,家和万事兴。”
  她对女儿有愧,扬波这些年的遭遇,她了解得也很模糊,追问不出详尽。而这个模糊内容,别说叶谦,她连自己父亲也没敢透露。
  虽然扬波在她面前多是随意的,但出于一个母亲的直觉,以及这数月相处下来的种种细节,她仍感觉到女儿的不同寻常。即便女儿回到身边数月了,她还是不大安心。
  这么说吧,她甚至觉得,倘若叶训夫妇对她有什么为难之处,她竟然更担心对方。
  “家和万事兴。”温澜重复一遍,点了点头,站起身来扶着徐菁的肩膀,将她按下来,“说得不错,母亲宽心吧,叶家爷伯都是当代名宦,定然也知道这个道理。”
  徐菁又仔细想了一下,觉得也是,叶训到底还是京官,她的担心是不是有点可笑了,女儿只是流落在外,比较干练而已罢。
  “对了,娘,上次我同你说,京师有朋友可以帮忙置业,已经办妥了。”温澜摸出一个鼓鼓囊囊的大锦囊,里头折了厚厚一叠契书,“你收起来锁好。”
  还在章丘时,温澜就和徐菁说把她的压箱钱都换成官交子,在京师置办产业,如此有些生息,钱能生钱。又说她有可靠的朋友看到合适的铺子、地可以先买了,回头再把银钱给朋友。
  徐菁的父亲也有些铺子,但她对经营只是略懂,起初有些犹豫,可同女儿聊起,不知不觉竟被说服了,自己事后都有些迷糊。饶是如此,此时听说真的买回来,还是惊了。
  “这是何时送来的……你这朋友真是,钱都还在咱们手里,契书他就放心拿来了?”徐菁一捏那契书,更是脸色一变,“怎么这样多?”
  她那些钱,怎么够买这么多产业?行当、地段都不必提了,京师地价何等贵,她听叶谦提过,有些小官吏的俸禄都买不上住房,为官几十年只得租房,或是买上窄小的院落。
  “我这些年也有点积蓄,拿一些出来给娘添妆。”温澜轻描淡写地道。这些年她自己置下些许私产,义父也留了些,加起来颇为可观。
  原来是孤家寡人,现在有了亲人,赠一些给母亲无可厚非。京师百物贵,居大不易,叶家是大户人家不错,徐菁却是做人儿媳的。
  本朝婚嫁,极为重视聘金、资妆多少,无论普通人家还是达官贵人,娶妇先问资妆几何。新妇嫁妆丰厚才有底气,与其担忧同姑嫂如何相处,不若自己多些产业。
  再者说,她没功夫时时盯着,直接送钱倒好些,小事自然有人为徐菁打算。
  徐菁急了,她把契书都塞回去,“不行,娘不能要。你自己的你拿回去。”
  她对扬波只有生恩,多年来并未养育扬波,已是亏欠,哪有反过来让女儿给自己添妆的道理。
  “虽原本子女名下也不该有私产,再有便是,我在京师还有些仇家,现下回家了,商铺、田地在手里不大方便,您当是先帮我收下,也免得日后被人抓住把柄。”温澜不疾不徐地说道。
  她说得虽然平淡,徐菁那颗心却一下又提起来了,什么样的人才能有“仇家”啊!又是什么样的仇,还会追查她,盯着她?徐菁愈发对女儿这些年的遭遇心疼,这些契书来之不易。
  “……那我替你收着,日后你嫁人了再给你,这就当时在我这儿转个手,别人总没话说了。”徐菁深吸一口气,仔仔细细把契书全都看过,亲自收好了。
  为了迎接叶谦夫妇回京,一家今日都在老爷子那里哺食。徐菁换了稳重的葵花纹石青色半臂与襦裙。
  徐菁初来,去得最早,先陪老夫人说了会儿话,其次来的便是叶训一房。她仔细看,叶训与丈夫叶谦有五六分相似,但留着长须,容长脸。叶训的夫人白氏穿着瑞草云鹤的墨青色大袖衣与豆绿襦裙,头发梳得油光水亮,两人眼神对上,白氏先是打量了徐菁一圈,才笑着开口:“这就是弟妹吧,总算盼到你们回来了,老太太每日都念着,一路上舟马劳顿的,辛苦了。”
  徐菁觉得并非自己早知道两房关系不善生出的错觉,而是二嫂的眼神确实叫她不舒服,但白氏说话挑不出毛病,她也只能低头行礼,权当没感觉到白氏的恶意,“见过二哥、二嫂。正是想到家人都惦记着,我们也是赶着回来,险些同青霄错过。”
  温澜的眼神却落在叶谦和叶训身上,她饶有兴味地看到这对兄弟眼神只稍一接触,便立刻分开,然后一个皮笑肉不笑地喊了声:“二哥。”另一个地回了句:“三弟。”
  连一句寒暄也没有。
  一旁的老爷子和老夫人似乎都习惯了,也不抱什么叫他们兄友弟恭的念头,大约觉得表面上过得去就行,这已经比早年好多了。
  长辈们见完礼,就轮到晚辈了。叶训家的小儿子青云今年十四岁,正在学舍进学,不知道今日叶谦提前回来,且学业繁忙,赶不及回家了,大儿子青雪昨日便到外头办差事去了,也不在。另外两个女儿则一并来了,长女青霁十四岁,与青云是双生姐弟,小女青雩才十岁。
  叶谦和徐菁这边只温澜一个,简单多了,她最为年长。各自行礼罢。
  叶训这两个女儿年纪都小,叶谦离开京师时她们才几岁罢了,家大人也不会在孩子面前提那些,顶多知道两房并不亲热罢了。此时又见了说话带着绵软章丘口音的徐菁与扬波姐姐,面貌和善好看,令人心生好感,一时多了几分亲近。
  白氏看在眼里却不太开心,原来想着这母女两个从章丘来,没见过什么世面,恐怕一身小家子气,尤其徐氏的女儿,听说二十出头了但还未出嫁,也不知何故,起先她就不大瞧得上。
  谁知全然不是那么回事,徐氏还有些许拘谨,但温澜生得秀丽貌美,肤如凝脂,走路时裙幅上的褶几乎纹丝不动,举止规整得很,目不旁视又自然大方,倒显得她家女儿落了下风。心里又恨,回去非要给青霁多灌几帖养肤的药。
  看罢之后白氏更惊,她发现丈夫也在若有似无地偷偷打量徐氏的女儿,立刻暗里掐了掐他腰上的肉,报以质疑的眼神。这算怎么回事,盯着弟弟的继女看。
  叶训一下回神,吃痛又委屈地瞪了妻子一眼,他倒不是看扬波美貌,而是觉得有几分面熟,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叶训这个副承旨是不时要侍立御前的,只是他前几个月才迁去,只远远见过温澜两面,依稀有个印象罢了。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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