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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3章

暴君如此多娇-第19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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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凤钦面上笑意更深,“世子找朝夕?这有何难,今日她要入宗谱,此刻只怕在宗殿,世子不妨在此刻稍候,待宗殿仪式完成,孤便派人请她来与你相见如何?”
  商玦苦笑摇头,“恐怕不行——”
  凤钦挑眉,商玦便道,“说来王上或许不信,今日夕夕有难,所以商玦必须马上见到她才行,不知宗殿在何处?可否请宫人带路前往?”
  ——朝夕有难?!
  凤钦神色微变,“有难?”
  商玦点头,“不错,是从紧急,还请王上通融。”
  凤钦浅吸口气,“在这王宫之中,何来有难之说……”
  商玦叹口气,“商玦身边有一高人,断生死福祸从未出错,便是他告诉商玦今日夕夕有难,商玦心中实在挂念的很,想必王上也不甚放心……”
  这话说的凤钦心头一跳,想到燕蜀联姻,他也有些拿不准了,想了想还是走出两步,“王庆,马上派人带燕世子去宗殿见摇光公主,马上——”
  话音落下,门外却未传来王庆的回应,蜀王眉头一皱,正要再说,王庆却神色凝重的走了进来,他步子很急,进来便道,“王上,内宫出事了——”
  凤钦眼皮一跳,“摇光公主怎么了?!”
  王庆微微愕然,却摇头,“并非摇光公主,是秦美人。”
  凤钦一愣,不知该做什么表情,想到秦美人不由得上前一步,“她出什么事了?”
  王庆面色一戚,跪地行稽首大礼,“王上,美人失足坠入西苑荒井,已经……没了……”
  凤钦双瞳大睁,僵愣一刻才反应过来,“你说什么?!失足落井?!人没了?!”
  “是的王上,宫奴刚才来报,王后得知此事已经赶去了西苑,公主入宗谱的仪式已经耽误了,王上请节哀,那荒井颇深,救上来太晚了,美人……美人她的确已经去了……”
  到底许多年夫妻情谊,凤钦显然十分受伤,他蹬蹬后退两步,面上的表情沉痛又惊愕,许久才一愣道,“西苑……西苑早已废弃多年……好好的她怎会去西苑……”
  王庆跪趴在地,此刻抬起头来也满是不解。
  “是啊,谁都没想到美人会去西苑。”
  商玦在路上就知道了此事,看样子事出之后宫人们是兵分几路来通禀的,而凤钦因为闭门议政反而是最后一个才知道,商玦自始至终神色平静,待蜀王和王庆说到这里他才眉头微微一抬,淡淡不解的道,“西苑……西苑是个什么特殊之地吗?”
  蜀王凤钦回神看过来,唇角几动却未言语。
  反倒是跪着的王庆苦笑道,“世子有所不知,西苑是殷王后为摇光公主和大公子准备的住地,本是打算等二人满了八岁就迁入其中的,可后来……”
  商玦微微颔首,后来二人母死被贬,哪里还有入住的机会。
  西苑已废,偏偏今次秦美人死在了西苑。
  西苑,原名朝露台,乃是十三年前庄姬公主诞下朝夕兄妹之前便定下的所在,彼时庄姬公主身份尊贵,又是蜀国王后,腹中所孕更是蜀王第一子,因而在其有孕之初凤钦便大行赏赐过,朝露台在整个宫苑以西,钦天监起初测算此地风水极佳,因此蜀王才放着内宫三千宫殿不用,以此地封赏重修华阁做为他第一子的宫中居所。
  宫中年幼的公子公主八岁之前都跟在生母跟前,八岁之后才可移居别宫,朝露台从一开始就要成为内宫最为精致奇绝之处,因此光是工匠预计便需得四五年方才能落成,落成之后再行装点,少说也要六七年才可入住,算起来恰好满足幼儿年岁。
  “朝露”二字为庄姬公主亲赐,有孕的十月之间此二字为内宫盛谈,不论真假,每一个人都在期待蜀王第一子的降生,可所有的美好景愿都在产子当日破灭,不,准确的说是在生产朝夕之时破灭,先脚后头是为逆生,而逆生不吉,天煞凶命。
  双生本就诡异,更何况其中一人还为逆生,朝夕后来听宫人说起,那是个月黑风高的雨夜,不用细问她便能想到那一夜的兵荒马乱,她的母后忍着产痛,盼来的却是这样一个不吉可能为她带来厄难的孩子,若非她贵为王后出自皇室,朝夕可能在当夜就被溺死。
  已经浩浩荡荡动工十月的朝露台,自那夜开始工期变缓,蜀王一夜之间得了长子长女,本该是喜事一件,可逆生的消息极快的传遍朝野,宫内宫外一片猜度,便是君王都难压制,一年之后蜀国神山起火,两年之后蜀国与南部蛮族生出战事,又过了半年宫中生出瘟疫,后来连和蜀国接壤的赵国也与蜀国摩擦不断,谣言愈演愈烈,庄姬公主拼命相护,却终究自己心力憔悴患了隐疾,十三年前的寒冬雪夜,朝夕兄妹失去最后依仗。
  “朝露台停下了工期,从修筑宫阁变成了修筑园林,后来更名为西苑,一过就是这么多年,又因为当年此处本是赏赐给摇光兄妹的,是以所有人都当此处是禁忌,美景无人赏玩,渐渐的便无人打理此处,逐渐荒废成了如今的样子,你看……”
  八公子凤煜抬了抬下颌,目光所及一片荒凉,他坐在銮车之中,脚边跪着个眉目清秀的侍奴,适才那话,正是对这侍奴所言,侍奴跟着他的话看出去,果然看到一片丛生的杂草和青苔满布的残垣断壁,眨了眨眼,侍奴摇头叹息,“可惜了……”
  凤煜轻呼出口气,也跟着一叹,“是啊,可惜了。”
  说话间,凤煜目光一转,忽然看向了走在他前面的銮轿队伍,在他之前的是六公子凤垣,凤垣之前的便是朝夕和段锦衣,他的目光在朝夕的銮轿之上游移,一双棕色的眼瞳不知在想些什么,侍奴忽然转过头来,“这么荒凉的地方,秦美人怎会来此处?”
  凤煜骤然眯眼,“大抵是来此处消祸的吧。”
  “消祸?什么是消祸?”
  侍奴长得一双好看清灵的眼,已经十三四岁,可那双眼里却分毫尘埃不染,干净的好似一张白纸,被这样一双眼睛看着,连凤煜自己的心灵都被涤荡。
  “你刚进宫,这些你自然不知晓。”
  顿了顿,凤煜眯眼道,“他们兄妹随便被贬,可宫内只要有病痛灾祸所有人都觉得和他们有关,昭仁宫那地方已经有了新王后,宫奴断不敢烦扰,于是就来了西苑,或是贴符画印降妖镇鬼,或是烧香撰经祭奠供奉,总之都是为了消祸。”
  侍奴又眨了眨眼,这次不敢多问,乖觉的低下了头。
  凤煜看了这侍奴两眼,又补了一句,“秦美人之前失了女儿,五公主。”
  侍奴又抬起头,“青砚知道,来时的路上已有人教过。”
  凤煜点点头,感觉到銮车已经减速便不在多说。
  果然,銮车下一瞬就停了下来,所有人都停住,想必距离那荒井的距离不会远,晨间本来看着清朗的天色此刻有些阴阴的,好似真的印了钦天监严诘的话,初春的天气风儿微凉,掀开帘络走下车的时候凤煜恰好看到朝夕裙袂如火的翻飞。
  分明是春日,西苑的草木却还是大都枯着,只在角落有几许新绿,而原本的白墙黛瓦早就被青苔蛛网覆盖,此刻青黑一片愈发让此处凄凉阴森,满世界的灰暗压抑之中,朝夕红裙墨发遗世独立,艳灼似火,无端让人想到那鬼怪妖物的传言。
  在这等地方见到这等颜色,的确非妖似鬼!
  凤煜的目光还未从朝夕身上移开,前面不远处已有嘤嘤啼哭传来。
  几十双眼睛豁然回神,哦,他们此来是要见那秦美人的。
  “拜见王后,启禀王后,美人就在前面——”
  宫奴面色煞白的上前,段锦衣看着前面那条布满青苔杂草的小径皱了皱眉,不光是段锦衣,此番来的这么些主子,大抵大半从未踏足过此地,见惯了荣华的他们,并不知道宫中还有这等荒凉破败之所,而这里,可是曾经差点成为宫内最为富丽堂皇的所在!
  没来过,不代表不知此地的故事,因此站在此处,没一个人是能安然自在的,如蛇一般蜿蜒爬行的藤蔓,如污垢一般随处可见的苔藓,破败,荒凉,形同冷宫的所在,偏生还牵连着一个如同诅咒一般不吉的名字,如今,还多了一条人命。
  “王后,您亲自来一趟已经是对美人的关切,不必到里面去,这地方……不是您来的地方,摆驾回宫让底下人去昭仁宫禀告吧,王后……”
  宫奴在旁提醒,段锦衣却看着十丈之外的月洞门。
  木门腐朽半斜,铜锁残锈的不成样子,此刻门全开,一门之隔,里面便是秦美人丧命之处,隐隐的见着跪了一地的人,啼哭正是从里面传来,段锦衣又皱了皱眉,“吾来都来了,自然是要去看看妹妹的,都跟吾来吧——”
  话音落定,段锦衣当先朝里面走去。
  见王后如此,后面的人自然跟上,朝夕由坠儿扶着,神色平静的走了进去,后面凤垣凤煜都跟着,再往后的几位公主虽有迟疑,却又不敢慢了步子,一行人陆陆续续进了月洞门,刚一进门便看到中庭的枯井和躺在枯井之旁的秦美人。
  面上搭着一块白巾,手脚衣襟上的青紫淤泥却看得明显,秦美人人已经湿透,衣衫脏乱裙裾不整,乌黑的发丝缠着枯叶泥渍,合着几样首饰散乱的贴在地上,有人捂嘴轻呼,有人转头不忍再看,大抵谁都没想到蜀王宠爱的嫔妾会死的这般狼狈凄惨。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段锦衣到底不曾走到跟前去,庭中跪满了宫奴,四周还跪着闻讯而来的宫廷侍卫,所有人都趴伏在地大气都不敢出,两个年轻的侍奴听着这话忍不住的一颤,又发出不自觉的抽泣声,死一般的寂静让人心中发怵,好半晌才有一个满脸是泪的侍奴膝行两步上得前来。
  “启禀王后,是美人……是美人自己……”
  段锦衣皱眉,转眼看了一眼身旁的朱砂,朱砂得令一般的点了点头,当即上前一步去站在了那侍奴的跟前,“好好说说今日到底发生了什么,有你们在后面跟着,美人又怎么会落入井中去?美人落井之时可有旁人?!你们彼时又在何处?”
  那侍奴瑟瑟发抖的趴着,脸上写满了恐惧,自己侍候的主子出了事,她们无论如何是活不成的,可若是听话些,死也会死的痛快一点。
  深吸口气,那侍奴豁出去一般的道,“美人,美人近来都会至此地……至此地消祸……自从得了五公主去世的消息她就日日如此了,可是以往……以往都是下午才来。”
  以往都是下午,今日却午时未至就来了?!
  侍奴一顿,忽然微微抬头朝段锦衣身后看了一眼,也不知看到了什么,她忽然又受惊一般的垂下头去,肩膀深深的一抖,竟然比看到段锦衣还害怕。
  “因为……因为美人早上在昭仁宫看到了摇光公主……”
  一句话落地,所有人都醒悟过来,“消祸”这个说法早已是宫中心照不宣的事,主子们万事顺遂大都不会自降身份去做这些,可秦美人早前死了女儿,自然也开始“消祸”,往日都是下午,偏生今日预见了朝夕,朝夕在淮阴和五公主打过照面,本身又是个灾星,秦美人遇见了她,心中怎么会没有介意?!既然介意,自然来的早了些……
  “吾只问你美人如何失足,你说这些做什么?”
  段锦衣语声沉沉,看似替朝夕遮掩,可那侍奴的话所有人都已经听到却也是没什么用了,那侍奴闻言又抖一下,带着哭腔的急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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