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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3章

暴君如此多娇-第5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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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锦衣揭破了朝夕的心思,朝夕不为所动,“良人既然这样想,那也就不必说什么了,这一战,必定要定个输赢死活,良人猜,大将军的胜算有几分?”
  段锦衣不知道段祺的胜算有几分,可自从她出宫未遂之后,她的心底就生出了强烈的不祥的预感,她看着外面烈烈的兵戈,心底的不详越来越浓重。
  她的确舍不得凤垣,不想让凤垣丢了性命,可是不想让凤垣丢了性命的法子只有一个,那便是打赢这一场仗,怎么才能赢了这一场仗呢?
  段锦衣眉头紧皱,她不懂兵事,可是她知道,要攻破巴陵太难了。
  段锦衣没答话,城外的凤垣却好似发了疯一般,远远的,段锦衣看到许多人将他围了起来,她那个原本其实有些怯懦的儿子,此刻无能为力的歇斯底里的发泄着心底的愤怒,城楼之上的是他的生母,他若是不顾念自己生母的性命也要攻城,这便是在大逆不道之上又加了一条,段锦衣远远看着凤垣,又转眸看了一眼段祺。
  迎风而舞的军旗之下,段祺自始至终没动一下,他远远看着段锦衣,好像明白段锦衣是个懂事识大局的,也明白段锦衣清楚自己该怎么做。
  段锦衣心中微凉,她缓缓的往前走了一步,走到城墙边,双手轻轻落在青灰的墙砖之上,她隔着初冬的薄寒,隔着烈烈的风声,隔着这城内城外的剑拔弩张,有些贪婪的看着凤垣,朝夕见她如此并未再说什么,她要的,不过是段锦衣的存在让城外的军队生出顾忌。
  城墙之上一片寂静,正在这时,一个小兵忽然从城楼之下走上来,“公主殿下,统领,西城门下生出了民乱,有人想往城外逃……”
  朝夕闻言转身走上前两步,“可有伤亡?”
  小兵摇头,“没有,廷尉大人控制住了。”
  该来的总会来的,朝夕呼出口气,“控制住了就好,从现在开始,巴陵之内各处岗哨巡逻都要打起精神,可能还会有新的民乱。”
  城内城外战火焦灼,百姓们不怕是不可能的,巴陵这么多人,总有人大着胆子想要逃出去,激励人心的话起的作用毕竟是小作用,到了现在,不得不用武力来镇压维稳。
  那小兵得令,点点头转身便走,可转身的刹那,小兵却忽然双眸一瞪看向了朝夕身后,朝夕被他眼神一惊,暗叫一声不好,豁然转身,只见段锦衣衣袖飞扬,人如同断线的风筝一般从城墙头一跃而下,朝夕猛地一步跨上前去,指尖只来得及略过她的发丝,却哪里来得及抓住她的人?
  猛喘一声,朝夕趴在墙头,目光冷冽的看着城墙之下坠落在地的段锦衣。
  素色的衣衫在城外刚刚经过战火的焦土之上格外的明晰,她仰面躺着,双眸还睁着,一大滩血迹自她脑后蔓延开来,很快,汇聚成了一片血湖。
  “公主殿下——”
  变故发生的太过突然了,段锦衣此前一直在沉默发怔,而朝夕听那小兵的话背对着段锦衣,且段锦衣身侧的军卒手执兵甲面朝着城外,距离她五六步远,谁都没有一直盯着段锦衣,谁也没有想到,这个高高在上半辈子的女人,竟然能如此决绝到从这城墙头上一跃而下,她不惜自己的性命也不为人质,她要用自己的死激起外面段氏大军的仇恨。
  城墙上的军卒跪了一片,自责他们的疏忽。
  朝夕怔怔看着城墙之下的段锦衣的尸体,这不是军卒们的疏忽,这是她的疏忽。
  “都起来,段良人不听劝阻以死明志,是非要和城外的段氏大军痛的痛德了,她一死,段氏必定猛攻,诸位,巴陵的生死都寄托在你们身上了!”
  朝夕语声凛人,军卒们站起身来,都知道了事情的严重性。
  而远处,凤垣和段氏的大军都看到了段锦衣跳下城墙的身影,凤垣挣脱了阻碍,御马朝着城墙之上疾奔而来,城楼上的军卒们立刻举起了弓箭,然而朝夕却抬了抬手。
  “给他一个收敛亡母的机会。”说着一顿,“就这一次。”
  军卒们手中的弓箭抬起来又放下,而城楼之下的凤垣根本没管上面的人会不会射出箭矢,他只疾奔至段锦衣的面前,反身下马,哽咽着扑到了段锦衣身上。
  “母后——母后——”
  凄厉的哭声在城墙之上散开,城楼之上的军卒们漠漠看着凤垣,然后又看向那些依然被押跪在地的老弱们,朝夕给了凤垣收敛段锦衣尸体的机会,可是段氏,有没有给里面这些军卒们收敛尸体的机会呢?
  朝夕拿过身旁军卒弓箭,一箭射了出去。
  这一箭,定定的扎在段锦衣尸体的旁边,惊的凤垣哭声一断,这会儿,他神智才清晰了几分,抬起头来,他双眸通红的看着朝夕,而后,那眼底渐渐萌生出恨意来。
  朝夕冷漠的看着他,抬手,搭箭,拉弦,“咻”的一声,箭簇狠颤的扎在了凤垣身边,那箭簇,距离他的膝盖只有两寸之距离,朝夕继续冷眼望着凤垣,她得让他知道,他能有仇视她的机会,他能有收敛亡母尸体的机会,都是她给他的。
  若非她的宽容,他此刻和他亡母一样,已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
  凤垣意识到了这个问题,眼底闪过一丝畏怕,可是很快的,那畏怕又被仇恨取代,他一把抱起地上的段锦衣放在马背上,反身上马,疾驰而去。
  邹奇叹了口气,“六公子若在此时殒命,外面的大军军心先乱一半。”
  凤垣毕竟是段祺挥兵北上的借口,若是没了这个借口,段祺的大军站不住脚跟,就变成了真正的段氏谋逆,可是朝夕摇了摇头,“没太大区别,六公子虽然软弱,总还有两分孝道,这是最后一次,下一次,这箭可不会差两寸了。”
  朝夕说着将弓箭交给那军卒,目光冷冽起来。
  邹奇望了一眼城楼之下的两只箭矢,眸光微眯,他没想到朝夕竟然有这样的准头。
  “段锦衣死了,外面的人……”朝夕语气悲肃。
  邹奇叹了口气,他其实比朝夕更清楚如今的局面,只是朝夕用了段锦衣做拖延,可是段锦衣却不惜自己性命,如今,没了拖延的法子,只好接受这个惨淡的事实。
  “保不住的,怎么都保不住,公主放心,此战结束之后,给底下的人发放抚恤金便好了,巡防营的人多半经历过大大小小的战事,知道这种情况之下我们没有别的选择。”
  段祺让他们开城门,可若是真的开了,死的就会是更多的人。
  战争的血腥和残酷就在这里,邹奇看朝夕一眼,“公主已经尽力了。”
  朝夕深吸口气,一边的君不羡也上前来劝慰,“公主,大家都明白——”
  “我知道。”朝夕很快的定下神来,“段氏今夜必定会有一波大攻城,我们无论如何都要守住,现在,让所有的将士休息。”
  段锦衣死了,对外面的人也是个刺激,段祺必定利用这时候的士气攻城。
  朝夕一声吩咐,邹奇知道厉害,当即下去传令,城楼前的士兵都开始养精蓄锐起来,到了后半夜,段氏大军果然发起了两轮猛攻,这两轮猛攻声势浩大,箭雨如蝗的落入城内,段氏准备的登云梯攻城车尽数在城外排开,城楼之上很快便陷入一片血火之中。
  所幸,邹奇提前命人准备了城楼上的防御,如此方才能堪堪抵住,可是这两拨之后,巡防营的军卒们伤亡巨大,靠近城南的房舍也都被毁了不少,朝夕命所有宫内的太医出动救治伤员,看着一个又一个伤兵从城楼上抬下来,朝夕的眉头越皱越紧!
  “主子,襄州那边最早也要明天晚上才能到!”
  朝夕咬了咬牙,心底将朱勤的名字狠狠的磨了两遍……
  明天晚上!今天晚上的守卫已经如此艰难,如何到明天晚上?!
  “公主殿下,巡防营伤员太多了,若是段氏再来一波,只怕是支撑不住。”一个副将从不远处的城楼上跑下来,如实的禀告道。
  朝夕眉头一皱,“叫蔺辞来。”
  蔺辞的御林军一半调度到了东西城门,剩下的仍然镇守着宫禁,可到了这个时候,宫禁已经不重要了,一声令下,蔺辞来的极快,朝夕看着他道,“留下两千人马守着宫禁,其余人,尽数调遣至城楼上来,这两日,你和邹奇将军一起死守城楼。”
  蔺辞心知如今情况已经到了危机关头,一声应下便去调兵。
  段氏的第三波攻城亦在此时如约而至,幸而蔺辞调御林军及时才堪堪抵挡住了,到了天明时分,整个巴陵南城门上一片断壁残垣,而城楼之上准备的军储也已经用的差不多了,白日里段氏或许还会再攻城,守城的军卒们压力委实极大。
  而此时,已经是十月二十九的清晨,又经过一夜的彻夜奋战,士兵们的体力和精力都到了尽头,邹奇连着在城楼上几夜没合眼,朝夕一声令下,亲自在城楼上看着,命邹奇去休息,君不羡陪着朝夕,眉头也紧皱着,只要城一破,即便朱勤带着襄州的大军赶过来也为时已晚了,所以这守城实在是甚为关键。
  朝夕本担心白日里段氏大军也会攻城,可是没想到白日里外面的反军竟然并未趁势攻城,这给了巴陵守军极好的调整,朝夕站在城楼之上,看着外面连绵的军帐眉头紧皱,“段祺必然也已经知道襄州那边的大军会赶过来增援,所以,今天晚上和明天,他们一定会尽全力攻城。”说着语气一肃,“我们光守城是不够的——”
  君不羡眯眸,“光守城的确不够,得用计。”
  朝夕点点头,转身看向一直跟在自己身边的坠儿,“去叫墨鸦来。”
  这个时候,调用军中的兵力已经不够了,何况段氏大军守卫森严,一般人也没法子寻出他们的破绽有所图谋,朝夕,只好动用墨阁的人。
  墨鸦来的极快,朝夕到城楼之下林氏的指挥处里,拉着君不羡,又叫来蔺辞,和墨鸦坠儿二人商量了一个下午,一切吩咐妥当之后,朝夕又上了城楼,静静等着夜色的到来。
  巴陵的守军需要休整,一路奔波的段氏大军就更要休整,而休整了一日的段氏大军,其攻击力可想而知,巴陵城内的大军从下午时分便胆战心惊的等着,奈何等到了夜色漆黑段氏大军也未动,直到了子时时分,一阵如蝗的箭雨才当头罩下!
  段氏大军的突袭来的悄无声息,若非巴陵守军早有防备,必定是死伤大半,而这一次段氏派出了营中几乎十之有七的兵力,近五万多人马疯狂攻城,其杀伤力怎可小觑,城楼之上的军卒们浴血奋战,一波又一波的军卒倒下又被替换倒下又被替换,巴陵城楼上的清灰墙砖都要被士兵们的血色染透。
  “将军!不行了!挡不住了!”
  “他们的人要上城楼了!”
  “东边的箭塔守不住了!将军!”
  “守!死守!我邹奇的兵没有后退的说法,你们往后退,后面是手无寸铁的老弱妇人,是你们的亲人,你们退了,死的就是他们,守住!”
  邹奇的声音在城楼上响彻,面对着一波又一波的强攻,巴陵守军们的心开始些微的颤抖,死亡的恐惧亦在一点点的侵蚀他们的意志。
  就在守军们快要挡不住的时候,忽然有人看着外面大喊了一声!
  “看!快看!段氏大营着火了!”
  “是啊,段氏大营着火了——”
  “啊,他们退了,他们退了——”
  潮水般的呼喝声连成片,军卒们擦掉脸上身上的血迹,看着几十丈外的滔天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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