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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这竹马有毒!-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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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荷香当然不好意思说,她刚进隔壁蓬蒿院就被那冲天的香味熏得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但江月儿已从她脸上看出来,想象着隔壁那个家伙是怎么香叫正常人都受不了的,笑得差点滚倒进洗澡水里:“哈哈哈哈,死洁癖死臭美!臭不死你香死你也不错,哈哈哈哈!”
  洗完了澡,江月儿兴冲冲地去隔壁拍门要看笑话,墨生却连门都没开,明明书房的灯还亮着,偏说少爷“睡了”,让她们改天再来。
  虽然略有遗憾,但想到那家伙今晚的样子,江月儿直笑了半夜才睡着。
  然而,第二天一早,她就笑不出来了。
  墨生捧着一卷画给她,低着头道:“这是我们少爷叫我送给小姐的。”
  “是什么?”江月儿接了画卷慢慢展开,没留意墨生把东西递给她就溜了。
  根据打开的画卷看,应该是一幅荷塘月色图。
  这些年,她和杜衍两人同时跟阿爹学画。阿爹说她的画灵气十足,只是她生性惫懒,兴致来了才画上两笔,生生浪费了好天份。杜衍天姿虽比她稍逊一些,假以时日,在技法上胜过她不在话下。
  这是唯一一个江月儿能毫无悬念胜过杜衍的地方。为着这一条,刚开始学画时,她学得可认真了,尤其看到那个家伙被她打败的样子,令她劲头更足了。
  只是大约被打击得多了,后面再学画时,他就死活不肯给她看自己的作品了。
  算一算也有一两年,江月儿没看到他的画作了,也不知道他如今的水准如何。
  她好奇地将画卷全部打开,只看了一眼,脸色便是一变,“刷”地合上:这混蛋,果然昨天树林里的人就是他!他竟把昨晚她差点跌到荷池的那一幕画下来,还送给了她!丢死人了!
  她紧张地问荷香:“你看到上面画什么了吗?”
  荷香忍着笑赶紧摇头:要是承认的话,两位少爷小姐可不得再打起来?
  江月儿咬着唇将画卷一卷,就要投进香炉中,临到要丢时,不知怎地,又变了主意,同荷香道:“找个匣子把它放进去。”加一句:“你们都不许打开看。”
  荷香笑着应了,莲香问道:“小姐,既然这么不喜欢这画,干嘛还把它留下来?”
  江月儿道:“这么长时间没看阿敬画画,等去主院吃完早饭,我得研究研究他的画技有没有进步,要是还是老样子,我可得好好说说他了。”
  越说越觉得是那么回事,昂首挺胸地出了门。
  两个丫鬟对视着窃窃而笑,赶紧跟了上去。
  小儿女间的琐事一时两时说不尽,再说杜衍。
  得知他在报考县试之际还要送外公外婆去松江,熟悉的朋友纷纷来劝他,说他考试在即,最好不要出远门,还是多温书为要,均被杜衍以松江与杨柳县坐船最多十天就能打个来回为由拒绝了。
  因杜衍一向我行我素,除了如卢老爷等几位关系亲近的长者规劝几句外,其他人并没有怀疑。
  整个六月的下半月,江月儿和杜衍都是在去朋友家道别中度过的。
  直到七月初三,处暑这天,杜家外公外婆在亲友们的依依送别中登上了开往松江的船。
  头一回出门,除了舍不得父母外,江月儿倒不怎么害怕。
  除了她生性不认生外,还有一个重要原因,那就是——
  “月妹妹,你站得那么前干嘛,不晒得慌吗?”
  严小二呲着大白牙凑到她面前。
  严大和严二两个在一年前就不去上学了,打退学后,他们的爹看孩子长大了,不能再像以前一样在家里散养着不管了,便大手一挥,将兄弟两个拎上了船跟着一起跑船。
  这回江月儿坐的就是漕帮的船,正好与严大严二顺路。
  江月儿一把推开他的大脸:“不晒,你走开,挡我风了。”
  他低落地“哦”一声,不响了。
  没一会儿,“月妹妹,这是江里新鲜打下来的鱼,我给你做鱼脍,你吃不吃?”
  江月儿皱着鼻子,连连往后退:“腥死了,快拿开我要吐了。呕!”
  她本来在船上不吐的,被严小二拿鱼一招,竟招得晕船了!
  严小二顿时慌了,又是拿水又是拧帕子的:“月妹妹你没事吧?”
  能没事吗?江月儿差点把苦胆水都吐了出来,也吹不了风了,摇摇晃晃被莲香扶进了舱房。
  严小二失落地望着江月儿的背影,嗅嗅自己身上的味道,到底没敢再追上去。
  “现在知道人家嫌弃你了吧?”严大在旁边看了老半天,这时才上前,幽幽道。
  他比弟弟大两岁,已经模模糊糊地明白了些事,知道不能这样任这个傻弟弟发展下去,此时找着机会便劝了起来。
  不想,严小二的答话差点没把他气吐血:“哥你是不是傻?月妹妹明明是从小到大都在嫌弃我。”
  严大瞪着他老半天没说出话:“你知道你还没完没了地凑上去?”
  严小二自有一番道理:“从小到大嫌弃我的人多了去了,我就看月妹妹欢喜,为什么不能专门找着她说话?”
  严大又无语半天,道:“她是定了亲的人,你们这么大了,再接近不合适了。”
  严小二不屑道:“她定了亲?哥你不会是说杜燕子那个娘娘腔吧?他俩什么时候定的亲,我怎么不知道?”
  严大觉得跟弟弟说话费劲死了,不耐烦道:“你少不懂装懂,从小到大,还有谁不知道杜家那货就是江家那丫头的未婚夫?”
  严小二斜他一眼:“我就问你,他们俩什么时候定的亲?哥你认真回答我这一个问题,别跟我扯别的。”
  严大还真认真想了想:好像……的确没有啊!从小到大,他们只听旁人在说这话,江家人从来没有正面回应过!这——
  严小二哼笑一声:“懂了吧?江阿叔根本没看中那个娘娘腔!看你还总嫌我笨,连这都想不透,还好意思骂我。”
  被一直鄙视智商的弟弟耻笑半天,严大老半天没回过神,等把这些事都想转了,他弟早跑远了。
  “不会吧?他真起了那心思?”严大真觉得不妙了:“这胆大包天的小子,也不怕爹知道了打死他?”
  从小到大,他爹就特别羡慕江阿叔,说他一儿一女好福气,尤其每每见到杜衍,总要敲打他俩一回。他兄弟俩这么讨厌杜衍,完全是被他爹从小比出来的。
  而且关键的是,人家江家不说定婚的事,极有可能是认为两个孩子年龄太小,怕还有什么变故,才拖到了现在。这在杨柳县又不是没人这么干过。
  不然,杜燕子那么好的女婿,要不是早被江叔圈下来,早就叫杨柳县有适龄女儿的人家抢疯了好吗?
  “这小子太欠敲打了!”严大一顿足,追了上去。
  他离开这里没多久,两个人从船帆后面转了过来。
  “少爷……”墨生小心望着他的脸色,有点不敢说话。虽然少爷脸上没什么表情,但他就是知道,少爷现在的心情不是很好。
  他们俩其实比江月儿来得还早,只是靠坐在桅杆下面,风帆一鼓,从另一边过来的人不注意就看不见他们了,再没想到还能看到这一出。
  杜衍一言不发地转身下了甲板。
  舱房里,江月儿早吐得话都说不出来了。
  在甲板上虽然摇晃,回到舱房里,那摇晃劲没减,反而因为门户狭窄,还多了分气闷。
  她虚弱地道:“扶我去甲板上。”
  莲香和荷香看她吐得这么辛苦,哪里敢:“小姐,吹了风更不容易好,您还是先躺着吧。”
  江月儿坚决推开她们:“再躺我就要死了。”自己摇摇晃晃地开了门,没提防门口站着个人。
  此时船身又是一晃,她脚一软,跌到了那人身上。
  闻着他身上熟悉的清冽的香味,江月儿竟觉得头晕好像好了点,干脆赖着不起来了,哼哼道:“阿敬,把你那香再给我一些吧,头晕得很。”
  杜衍不语,将她重新扶上床,盖好被子,坐在床头专注地盯着她看。
  两个婢女面面相觑,不明白这位少爷又是在闹哪一出。
  其实杜衍也没想明白,自己在闹哪一出。长这么大,叫他想不明白的事太少了。这于杜衍,是个很新鲜的经历。他觉得他得把这问题快些弄清楚。
  他觉得他怪纳闷的,这丫头为什么这么招严小二喜欢。看她吧,勉强算长着鹅蛋脸,但那脸上的肉坠坠的,都快把鹅蛋脸坠成圆脸了。好吧,现在她是瘦了不少……眼睛也越发大了,好吧,勉强算她好看……但就凭她动不动就欺负人的性子来看,居然还有人受得了她。这人居然还是严小二!打小除了他之外,就数严小二被这小胖妞欺负得多!严小二他没病吧?
  当然,他觉得最病的还是他。听见严小二想娶小胖妞后,他居然没觉得解脱开心,反而心里一直闷到了现在,而且看着她苍白的面色,满头大汗,他好像更闷了。
  杜衍倾身过去,还没拿起铜盆里的布巾,船身猛地一晃!
  “哇”地一声,江月儿半仰起身子,吐了他满身!
  杜衍:“……”快回去换衣服吧,还站这干什么?小胖妞壮得一拳能打死一头牛,她能有什么事?
  “你要不要紧?”他听见自己这么问道。
  江月儿闻着那股熏人的酸臭味,差点没闭过气去:“你快离我远点,我要被你熏死了。”
  杜衍:“……”知道了吧?这丫头从来都不识好人心的,还关心她干什么?
  “有什么事记得到隔壁叫我,稍后我叫墨生把香送来。”离开前,他听见自己这么跟两个婢女交代道。
  ……
  说来也怪,闻了杜衍送去的香后,江月儿的晕船竟慢慢好了起来。到晚饭的时候,都能被扶起来喝粥了。
  闻讯而来的外公外婆放了心,又因年纪大了守不住,只好千叮万嘱地回了自己的舱房。
  留下杜衍一个坐在床头不肯离去。
  江月儿觉得他今天一天好像有哪里怪怪的,总感觉他好像在看自己,就像现在这样,冷不丁睃她一下。等她发现了,就大大方方地抬头,好像在问她“怎么了”。
  问他吧,他自然不会承认,但……总觉得哪里不对……江月儿终于受不了地把他也撵了出去。
  因着头一天吐了在甲板上这一场,后头由外婆米氏作主,硬把江月儿按在床上养了四天,直到船到港的那天才许她下了床。
  江月儿就像被放出闸的小鸟一样,一出门就跑到了众人的前头:“外公外婆,这就是松江吗?码头好大啊。”
  她猛地一回头,就看见杜衍匆匆移开的眼神。
  又是这样,又来了!
  江月儿杏目圆睁,就要拦着他问个好歹出来。
  却被他轻巧地闪了一下,先于她跨上了甲板。
  “老爷太太,你们可回来了。”一个穿布衫的中年人神情激动地扶住了外公外婆。
  外公还稳得住,外婆却激动得连话都说不利索了:“是啊,真没想到,还有回来的一天!”
  一句话招得中年人旁边的妇人落了泪:“就是,要不是那天杀的傅家从中作怪,老爷太太也不用这把年纪还——”
  外公咳嗽一声,隐晦地看了江月儿一眼。
  傅家?难道说,外公外婆当年到杨柳县来是真的有什么隐情?江月儿看向杜衍,发现后者正在看她。见她看过来,给了她一个“回去说”的信号。
  中年妇人忙堆了笑,同中年人上前行礼:“这就是表小姐表少爷吧?都长这么大了?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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