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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这竹马有毒!-第4章

小说: 这竹马有毒!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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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月儿素来心宽,若说一般小儿间的口角,她呵呵一笑便也罢了,偏那严二郎骂她一声“胖妞”,这下可了不得了!她近来最听不得一个“胖”字,怒回嘴:“你才是胖妞!我娘说我一点也不胖!我才不胖!我那是有福气!”
  严二郎噗地一声笑了:“还说你不胖,看你那下巴,有三层了吧?”
  打虎亲兄弟,严大郎也撇嘴道:“不止胖,还笨!‘胖妞’就是说的你们丫头片子,这都不知道!”
  一个说她胖不算,还来一个!
  江月儿险些被气炸!她虽长得圆润了些,可是唇红齿白,又爱笑又活泼,活脱脱年画里跳出来的胖娃娃。又因她性子一向好,不管大人还是小孩,谁不喜欢她?长这么大,除开杜衍骂她的那一回外,她从没被人如此嫌弃过。
  因此,她一着急,反而结巴起来:“你你你——”
  看见她这样,严大郎严二郎拍手大笑:“哈哈哈哈,胖妞脸红了!”
  “胖妞的脸变红鸡蛋啦!”
  有他们两个起头,几个不知事的小娃也跟着嘻嘻哈哈哄笑起来。
  江月儿眼泪都快气下来了:怎么会有这么坏,这么讨厌的人!
  她啊啊大叫着,眼泪即将夺眶——
  “你们两个绿螳螂,也好意思说别人胖!”
  却是杜衍不知何时踏前一步,半挡住江月儿,冷笑着说了一句话,令众人的嘻笑声一静。
  但紧接着,小娃们看看严氏兄弟,又“哄”地大笑起来。
  这回的笑声可比刚刚笑江月儿大声多了:若说叫江月儿“胖妞”,小娃们只是嘴上起哄,心里自有论断,可杜衍的比喻就太妙了!
  一群小娃中,就严氏兄弟两个今天穿了一身极鲜亮的油绿色小团花锦锻衣裳。那衣裳细长两条袖子,做得太过合身,正裹在兄弟俩四条小胳膊上,可不就是活脱儿两只细手长脚的绿螳螂?
  严大郎涨红了脸,当即大怒:“喂!丑八怪,你说谁呢?”
  严二郎气势汹汹地跟上:“说谁呢!”
  杜衍气定神闲,他不像江月儿,被人叫声“丑八怪”又不会掉一块肉。一句话找补回来后,也不与严氏兄弟口角争锋,只斜眼将他两个从头到脚扫视一遍,撇过头去,一副“尔等蠢蠹,不屑与之为伍”的模样。
  这不说话,比说话更气人!
  严大郎“啊”地大叫一声:“揍他!”当先扑上去,一拳捣向杜衍的鼻子!
  围观的孩子们一哄而散:“打架了!打架了!”
  江月儿被杜衍眼疾手快地推开,他自己不退反进,一歪头轻松躲开那一拳。忽而身上一重,却是严二郎不知何时绕到他身后,抱住他的腰,冲严大郎叫道:“大哥快打他!”
  严氏兄弟二人在家里家外称王称霸,一向配合默契。严二郎话音未落,严大郎第二拳已到了杜衍的面门!
  这一下杜衍下盘被拖住,可再没地方闪躲了!
  弟弟要被打了!
  江月儿站在一边急得六神无主,忽然想起先头她对弟弟说过,以后她当姐姐,绝不欺负他,也不绝叫人把他欺负了的话。
  言犹在耳,如今弟弟就要在她面前被人揍,那怎么能成?
  这样一想,江月儿立时生出了无穷的勇气,她举起一直没撒手的大海碗冲上去,瞅准严大郎的后脑勺就是哐叽一下!
  严大郎但觉脑袋一晕,眼前一阵金光闪烁,待到醒过神来,他已经躺在地上,身上像被压上了千斤秤砣一样,动弹不得。
  那个长得像福娃娃一样的胖妞就坐在他肚子上,张大嘴,哇哇哭着直叫娘,又把两条胳膊舞得像水火棍似的,噼哩啪啦一阵乱打,险些把他再抽晕一回!
  严大郎:“……”被打的是他,他才是该哭的那个好吧!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希望不会吓到大家,让大家以为女主很暴力,其实她就是被欺负了,变下身而已,毕竟她爹娘那么宠她,只要一黑脸,她就秒怂啦,本质她胆子并不太大。


第5章 
  还没赶到现场,杜氏就听大桑树下江月儿那快要响彻云霄的嚎哭声。
  她险些没认出那个撒手撒脚坐在人家男娃身上,哭得直打嗝的小脏娃是她一向乖巧干净又漂亮的女儿!
  杜氏立起眉毛问杜衍:“这是怎么回事?!”
  他比江月儿的情形好上一点,但那身簇新挺刮的青布小褂也被扯得皱巴巴的,破了条口子。此刻他正乌着只眼睛,单膝顶住严二郎的背,将他牢牢压在地上。
  几个男仆打扮的男人围着几个小娃苦着脸“几位祖宗,别打了!”
  还有人挽起袖子准备冲上去,现场那叫一个乱!
  严二郎现下又像只被钉在案板上的绿青蛙了,他身子动不了,便乱划手脚,梗着脖子道:“你们都不许上来!”满嘴的污言秽语“小贼囚,狗娘养的,有种你放开爷爷!”
  “啪!”
  杜衍一掌打得严二郎闭了嘴,方起身面向杜氏,尚未开口,江月儿已经扑上来,口齿不清地先告了一状:“阿娘,他们骂我,骂弟弟,阿娘,哇,他们是坏人——”
  杜氏:“……”所以真不是女儿主动欺负的人家?
  两句话功夫,严家也来了人。
  隔了老远,杜氏便听见有人在嚷:“让爷爷看看,是哪个王八小崽子敢打我儿子!”
  杜氏眉心一跳,严家二小登时来了精神:“爹,就是他们俩打的我和弟弟,你快帮我们报仇!”跳起来一左一右将个穿枣红绸衫的雄壮汉子围住。
  那汉子根根虬髯如钢针立起,不必十分作态,便是威风无比。
  他眯眼将这娘三个一瞧,迟疑片刻,点着江月儿和杜衍确认一遍:“是他们两个?”
  严家二小点头答是。
  杜氏看见那人浓眉微皱,须发怒张,只觉一股煞气扑面而来。
  她将女儿往身后揽了揽,杜衍则十分乖觉地站到了她身边。一大两小站在这大汉面前,活像三只待宰的小鸡。
  杜氏心中惴惴,打叠起十二分精神护住两个孩儿。却听那人口中“嗐”了一声,扬起手,头也不回地一掌一个,将两个儿子打得一个趔趄,大骂道:“叫个小丫头打得哭爹喊娘,还好意思找老子报仇!还嫌不够丢人?滚回去!老子没生过这等怂蛋窝囊废!”
  杜氏:“……”
  严大郎不愿意就走,犟嘴道:“要不是那胖妞偷袭,我才不会被她打到!”大汉踹了他一脚权作回答。
  严家二小看来在家是被当爹的教训惯的,大汉连踢带打地,那两个小的瘪着嘴愣是不敢哭,只垂着脑袋蔫哒哒跟着他往回走。
  杜氏呆了呆,终是过意不去:她刚刚看得真真的,严大郎鼻子还流着血,这伤显然是被女儿打的。更不用说严二郎,小脸上像打翻了油酱铺子似的,那也是她家的锅……
  苦主不提,她是不好意思装作忘了的,赶忙喊了声“严老爷且住”,向他行个万福礼,委婉地致了歉,最后表达了愿意赔偿孩子医药费的意愿。
  那严老爷先时被杜氏叫住,只偏了下头,眼中尚有三分凶光,待听完杜氏的话,神色已是缓和不少,道:“这两个小子皮实得很,些许小伤,夫人不必大费周折。”又抱住拳头,还了杜氏一礼,拎着两个儿子快步离去。
  杜氏阻之不及,再看自家两个还没顾上处置的埋汰孩子,只得暂且作罢,思量着待丈夫晚间回来,再让他去前街柳家一趟。
  …………
  酉时末,踩着最后一道晚霞,江栋坐着乌篷船到了家。
  衙门里这些日子丈夫一直忙到这个点方归,杜氏听见江栋与船家说话声,将灶上温着的饭菜一样样端出来。
  最后一样水晶肴肉上桌时,江栋正好推门进屋,笑问道:“今天是什么好日子,夫人如此设宴款待小生?”
  饭桌上两荤两素加个鲫鱼汤,即使江家人一向在吃喝上舍得花钱,这一顿饭对江家而言,也是相当丰盛,甚至是奢侈的一餐了。
  杜氏瞟他一眼,摆好碗筷,一语不发。
  江栋接过酒壶,片刻,觉出一丝不对:“怎么了?孩子们呢?”
  因江栋近日时常晚归,杜氏心疼孩子脾胃弱,不禁饿,往往做好饭菜后另外留出一份让他们先吃。但江栋回家时,江月儿是一定会跑出来跟她爹撒娇的,现在他都进门好一会儿了,女儿缩在二楼的书房,也没出一声,可不是不对劲?
  杜氏闷闷道:“我今日打了月丫儿,”略顿一顿,又道:“还有衍儿。”
  江栋差点没把酒倒在桌子上,忙问:“可是两个孩子淘气了?”
  听见江栋这样问,杜氏才放开了一些。
  丈夫多疼月儿她是知道的,自她出生起,不止没往她身上加过一根指头,但凡她皱一皱眉头,丈夫就恨不得为她摘星星揽月亮。这一回,她也是怕等丈夫回来后,月丫儿有了护身符,才在他回家前抢先下了手管教。
  她给江栋斟了盏花雕,将白天的事情说了,最后道:“女孩子家还是当贞静柔顺些,月丫儿性子一向有些虎气。先时她小,我们便没有狠管,如今不留神,她竟敢连别人家孩子也打了,那还孩子还比她高小半个头呢。我左思右想,觉得她的性子得扳一扳了,否则再大些怕更淘气难管,便打了她几下手板子。”
  江栋慢慢咂着酒,沉吟道:“你说的很是。但那是一般人家的孩子,我们月丫儿不同,我倒宁愿她虎气些,主意大些也不打紧。她没有兄弟相帮,你我两个,总要先她而去,护不住她一辈子。倘若性子再绵柔一些,只怕往后立不起来。”
  丈夫的想法杜氏先前便隐有所觉,只是夫妻俩往常并未谈到这个话题,今日借此时机,杜氏也有话说:“姑娘家的,又不用像男人一般出门讨生活,哪要得了这许多主意?便是性情火爆些,也须有个度。把人家小男娃压在地上打,这也太蛮了!传出去,名声也不好听哪。”
  江栋眼睛往上一翻:“谁敢嚼舌头!”
  杜氏忙道:“你小声些,都没吃上两杯,耍什么酒疯!”叹道:“我只怕她脾性太过刚硬,万一女婿不喜欢,岂不是不美?”
  江栋嘿嘿一笑:“娘子这刚硬的劲头,我就怪喜欢,咱家女婿肯定跟我一样,不是那等庸人。”
  老夫老妻的,还总说些臊人的话!
  杜氏红了脸,嗔他:“你好生说话!”怕他又借着酒意说荦话,忙转移话题:“严家那边,你打算怎么办?”
  江栋道:“吃完饭我去一趟,你先把家里的伤药找出来。”先时给杜衍治病,郎中原就开的有伤药,此时拿过去倒也便宜。
  想想又道:“家里郑良送来的两瓶金华酒,还有厨下吊着的那条火腿拣出来,我送过去。”
  杜氏有点舍不得:“酒倒罢了,怎地还要送火腿去?”一条火腿可还有十多斤肉呢,家里也不是顿顿吃得起肉的人家。
  何况这个年代,平常人家哪怕送孩子上私塾,除开束脩,给师父的节礼也只是一条两三斤重的腊肉,一篮鸡蛋而已。一整条火腿,这是走到哪都很拿得出手的重礼了。
  江栋道:“你不常出门,不知道严老爷是江南漕帮在咱们县分舵舵主。我若是拿些寻常物事去,他瞧不上眼。这等人物,便是不与他修好,也不好得罪。既然错在咱家孩子,咱们要赔礼,就不能赔得叫人瞧不上,心里有疙瘩。你去准备,我心里有数。”
  江栋虽是县衙里吃公粮的书办,但手中无权,唬一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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