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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章

愚情-第1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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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来。
  就在这时,远处忽然传来一阵呼唤声。一位中年美妇,急急地跑过来,嘴里唤着“博儿,博儿”。这妇人不是旁人,正是李若愚无缘的前婆婆沈乔氏。
  沈如柏下船时腿伤复发,疼得不能行走,便是用担架抬了下来。沈乔氏一看好端端的儿子,如今竟然是这般凄惨的情形,自然是悲从中来,当场便哭得不能自已,一时间场面太混乱,竟是没有看顾住小儿,让他自己先跑了下来。
  可是转眼儿的功夫,好端端的哥儿,竟是被打得脸红了一片,身上的锦衫也被扯开了大口子。只坐在地上呜呜的哭。
  而那老远便看见骑在博儿身上的那个小霸王倒跟受了委屈似的靠在他二姐身上装乖巧。
  沈乔氏原本就是看李若愚不顺眼,只是李家这位二小姐为人清冷,与自己儿子相处时也处处压制他一头,气场大得让沈乔氏不好拿准婆婆的架子。
  可是现在虽然听说李若愚会来了,却不知她已经恢复了神智,只当她还是那摔傻了痴儿。
  当下便怒骂道:“你们李家除了痴傻,还有疯狗不成?我们博儿才下了船,怎么出手便打?”
  说着便挥手叫身后的家丁过去,要先将那贤儿拽过来梳理一顿。
  一旁的李家船工哪里能让小少爷吃亏?立刻过来几个膀大腰圆的冲着那几个冲上来的家丁横眉立目。
  那沈乔氏一向是尖酸刻薄惯了的,当下见手脚出不得气,那嘴里难听的便纷涌冒了出来,虽然不带污言秽语,可是也让人听了心肺气炸,那言语间便是李家三姐妹俱是被休离滚回了娘家,如今这唯一的男丁又是混不吝的小疯狗,当真成了聊城一景儿了!
  李若愚这下便知道,方才那沈家小二之语是从何而来了。
  说得正过瘾时,那本来还依偎在李若愚身旁的贤儿,肉团般的身体如同安装了铜簧一般,直直朝着那沈乔氏撞了过去。
  虽然他年纪尚下,架不住肉多劲儿大,竟然一下子将猝不及防的沈乔氏撞了个趔趄,若不是身后有那丫鬟搀扶,便一下子要坐在地上了。
  这下站在沈乔氏身旁一个掌柜模样的,可是手疾眼快将李家小少爷的脖领子拽住,出手便要打。
  恰在这时,李若愚冷喝一声:“住手!”然后几步走上前去,伸手便给那家丁一记狠狠的嘴巴。
  还没待那家丁反映过来,便开口道:“你不是李全达吗?原是我李家船坞的学徒,当年你母亲病危,无钱看病,提前来船坞上预支三个月的工钱,是我让掌柜直接给了你一年的工钱,请了郎中治病。当时你跪在地上泪眼婆娑不肯起来,只说愿为李家肝脑涂地。
  如今这感念之词言犹在耳,可是脑汁没有落地半滴,怎么一转眼儿便成了沈家的犬牙,耀武扬威掌掴旧主,李大掌柜,真是威风八面啊!”
  那李全达便是在李家落难时被沈如柏收买去的,如今在沈家商号里做了掌柜,手里握着钱银,早不似先前跪地哀求活命钱的落魄样子了。
  今日看这小儿落了单,原是想在沈乔氏面前表一表忠心,哪里一想到被这李二小姐突然出语奚落,一下子被揭了老底儿,当下那扇得发红的脸有些抬不起,被李若愚那双冷目一瞪,顿时窘困得缩了手。
  这时李若愚伸手牵住了那小惹祸精,冷着脸儿说:“还不会马车上!”便让一旁的侍女将那犹自伸脖子瞪眼的小少爷牵回到马车上,
  然后对那气得又要破口大骂的沈乔氏道:“沈夫人,如果不是您说,我怎么不知自己被夫婿休离了,难不成您竟是先自见了我的夫婿,替他转了休书不成?”
  那沈乔氏现在也瞧出这李若愚的神情全不像痴儿,也察觉出不对,可是犹自嘴硬道:“你现在倒是清明了?可不是先前是装得痴傻,糊弄了我的儿子,顺便找借口毁了婚约另攀了高枝儿不成?”
  拢香在一旁都要气炸了,这沈乔氏当真是混淆视听,明明是她的儿子勾引未婚妻的庶妹在前,怎么现在却反咬一口,说二小姐是嫌贫爱富了?”
  李若愚本来转身欲走,听了这话,却微微转头,嘴角带着嘲弄的微笑道:“犹记得当初说亲,夫人你带着沈如柏来我们家认门用餐时,洗脱了色的外衣里是假领的衬子,抬胳膊夹菜时,那假领便露出些许的接口,害得你不敢去夹稍微远些的菜。还是我母亲好心,为你一一布菜。当初定亲时,你沈家清贫得除了个祖上给的好名声,便什么都不剩,可我还是同意了与你儿子的婚事,后来你们沈家在我李家的扶持下又恢复了锦衣玉食,如今不光自己饱足,还能饲养上几条别人府宅上不要的家犬,当真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你……你……”沈乔氏没想到当年自己那寒酸的打扮原来皆是入了人眼,白白留了话柄,又在白家这显贵的儿媳前丢了脸面,一时间真是恨不得投江遁形。
  李若愚又冷冷接道:“就像沈夫人所言,聊城地方不大,都是父老乡亲,公道自在人心,究竟哪家忘恩负义,勾引他家良家小姐又始乱终弃,父老们都心里有数,若愚也不想多说,白白脏了自己的口舌,可是有一样,要是谁别有用心散布我李家的不实谣言,莫怪我李若愚乃是商贾出身,行事有些市井之气,便是抓住了话主,便要往他家的大门泼上一车的屎粪!”
  码头上围观的人群不少,听了这话,竟是连连叫好,那随后跟来的白三小姐更是听不下去,现在才隐约琢磨出来自己到底是捡拾了别人不要的腌臜物,她不愿再跟婆婆丢脸,冷着脸转身而去。
  李若愚上了车后,突然觉得小腹,有些酸楚,吓得拢香连忙说:“二小姐,还是回家躺一躺吧。”
  李若愚点了点头,那贤儿也心知自己闯祸,一时间不敢说什么。
  等到了府宅时,却看见母亲正拿着一张请柬等着她,然后道:“若愚,你快看,司马大人的表姐淮阴郡主给你发下请柬了。”
  

☆、第 136 章 

  李若愚接过了那请柬,展开一看,原来是淮阴郡主的寿辰也到了,听闻李若愚回转了聊城,便邀请她前来参加寿宴。
  听母亲说,这位淮阴郡主当初陪着褚劲风亲自上门提亲,又是褚劲风的表姐,她理当去祝寿一番,想到褚劲风也有可能参加那寿宴,李若愚却踯躅了一会,最后还是道:“娘,替我备下礼品。”
  李夫人应了一声,这才转身看向那儿子贤儿,见他衣服歪扭似乎打架了的样子,便出声询问。若愚怕小二多言,便在李氏背后冲他一瞪眼,吓得贤儿也不敢多说什么,只说自己摔了一跤了事。
  寿辰未到,麻烦却先到。
  因为船坞里的海船船架俱是先前就已经建造好的,当初只是因为钱银周转不灵而停工,如今李二小姐归来,只是细微处被二小姐做了些微的改动。船工们的精神为之一振,上下一心,并没有花费多久的功夫第一艘海船便已经造好。
  李若愚打算第一次试一试水,并不打算组成船队,只运了一船的货物前去南洋探探路。
  是以当海船造好后,便组织填装货物。招募水手,准备出航。可偏偏是这个时候出了岔子。
  原来东夷国最近叨扰得过于频繁,还边防海民防不胜防。新帝下令,东南所有船只一律禁止出海,征调船只编入水军,要一力清剿了东夷水寇。
  而前去南洋的路线恰好便是战区所在。一时间不能出航,可是若避开战区,那么航行的时间便大大延长,路线有太过曲折,保不齐遭受海难或者是其他海寇的侵扰。
  李若愚知道,这第一次航行不可有半点散失,否则自己开辟南洋航线的计划便前功尽弃。这便是经商者的无奈,政局飘摇,风向不定时,风险也是成倍增长,让人防不胜防。
  于是这去淮阴公主的寿宴,更是势在必行!
  当李若愚一路坐着马车来到郡主府时,倒是觉得这门廊楼台有些熟悉。只因为她在梦中曾经隐约梦到自己与褚劲风新婚之时就是在此处完婚,倒是不陌生。
  当李若愚下了马车时,府门前已经停了长长的一溜队伍。她的亲弟赵熙之如今协理江南军务,登上郡主府门求取好处的人,自然是更多了。
  排队的马车个个华丽得很,哪一个不是高门望族?所以李若愚一时也不甚着急,便是下了马车,带着侍女仆役在队伍的末尾等候。
  可是就在她下了马车不久,便看到郡主府的管家领着仆役匆匆赶到了队伍末尾,小声道:“司马夫人,小的乃郡王府的管家赵川,请夫人随我入府。”
  说完便引领着李若愚一路入了郡主府内。李若愚的余光还飘到了那白家三小姐与那沈乔氏也在队伍中,看到李若愚不用排队便入了郡主府,还气得出声讥讽,似乎是要在人群里挑起民愤。
  奈何其他宾客都是头脑清楚的,心知此次是来恭贺寿辰加溜须拍马。至于主人爱让哪个进,便哪个进,谁想在这个时候给郡主添些不自在?
  当李若愚进入了郡主府内时,才发现郡主亲自在主厅里候着她,看到了她便亲切地扶住了若愚的手道:“原是不该劳动你这双身子的,一路上安好?可是颠簸着了?”
  若愚连忙施礼道:“官路平稳一切安好。”
  说着话时,她竟然是莫名地松了一口气。既然淮阴郡主都知道自己母亲尚不知晓的事情,便说明是褚劲风同她讲了自己怀有身孕,想到那人特意叮嘱了郡主,不由得心里微微一甜,也不知道他到了此间多久了……
  可就在这时,淮阴郡主接着道:“劲风有事,不能前来参加我的寿宴,以后见他可是要好好加罚,你难得来一次,可是要多住几日好好的陪一陪我,那衣食住行若是有了短缺,只管与管家吩咐。”
  说着便唤来了管家引领着若愚去了她的住所。
  当若愚来到了给她准备的卧房时,倒是唬了一跳,只见这居所乃是独立院落,光粗使的丫鬟小厮便有十余人,入了屋子便发现,衣箱里的衣服竟然一直备到了夏天。而那小儿所用之物,也足足备了两大箱。小虎头的鞋儿,精致的衣服,有质地柔软的尿布,甚至玩具都是一应俱全的。
  这哪里是要多留几日,分明是要将她留到一直生产完毕为之。
  淮阴郡主就算再怎么好客,这般也是太过热情了些。更何况若愚船坞上有那么多的琐事,哪里会留那么久?当心内便思踱着,待得寿宴完毕便起身告辞。
  待得坐在了床榻上,那柔软的床铺倒是勾起了李若愚满身的疲乏,到底是怀了身孕,有了些许的反应,总是觉得有些睡眠不足,可是就算睡意来袭,心内却还是想着:到底是多大个头的熊?竟是勾得连表姐的寿辰也不能参加?还是那平遥公主貌美,又是一意主动应承的,到底是比她这样一板一眼只知道敲打算盘的女人善解人意?”
  于是这般心内莫名的难受,引得那梦境也是说不出的滋味。那梦里的男人也是英挺俊美,尤其是那头发竟然变得乌黑发亮,让人移不开眼……只是他怀里竟是揽着那平遥公主,看也不看自己一眼,在一处下着雪的江边赏雪缠绵。那双大掌竟然是紧紧地搂抱着那公主,那薄薄的嘴唇热情地低头亲吻那娇吟的女子……
  而她就在一旁那么直瞪着眼儿看着,心内焦急得很,只觉得心都要炸裂了,想要开口问:“你为何要抱着她?可知你的妻子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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