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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这日子没法过了 作者:天如玉(晋江金推vip2013.08.17正文完结)-第8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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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卫屹之喉间干涩发痛,艰难地挤出两个字来:“什么?”

    “公子遗言交代,身后不入祖坟,生于荆州,葬于荆州。她说武陵王若能平安归来,就由您亲自送她回去选址安葬。”

    卫屹之抬眼望向停放棺椁的灵堂,原先揪在心口的钝疼竟像是消散了,一切都成了虚无:“我想见一见她。”

    沐白站起身来:“武陵王请随我来。”

    楚连收拾好东西,最后望了一眼谢殊居住的院落,转身朝相府后门走去。

    以往觉得自己击筑再高妙,如意却听不明白,便是格格不入。现在她死了,他孤身待在这偌大的相府,才体会到什么叫做真正的格格不入。

    花园里一截松柏的枝头残雪落了下来,正砸在他背后的筑上。楚连将它解下,走进那座谢殊常坐的凉亭,握节在手,击了一曲。

    还是曾经在吐谷浑宫廷时为她谱的曲子,曲停时早已泪满衣襟。他死死揪着弦,几乎要将之扯断,直到眼前出现一双精致的靴子。

    “先生这是做什么?”谢瑄从他手中接过筑,“丞相生前不止一次嘱咐过,先生是丞相的恩人,要我好好照顾您。以后先生就跟着我,我一定会好好侍奉您,让您一生衣食无忧。”

    楚连泪流不止,呐呐无言。如意兑现了苟富贵勿相忘的诺言,他却终其一生也没能与她相认。

    前秦国丞相安珩刻意散布武陵王身死的假消息,又借机刺杀了丞相,罪大恶极。但他凭一己之力,几百秦国死士和一张三寸不烂之舌,就让晋国差点连损两位大员,又岂是泛泛之辈,到现在也没能被捕。

    北方各国都有心用他,可惜如今武陵王成功逃脱,他的联兵政策失败,谁还敢再保他,反而将责任都推在了他头上。

    茫茫深山里,安珩紫衣如新,扶着树干遥望北方许久,敛衽下拜,磕了几个头,起身时却忽而吐出口血来。

    一路逃亡,重伤在身,天下之大,无容身之处,被捕只是早晚的事,但他根本不后悔。

    “身为人臣,忠君爱国,我安珩无愧先帝提拔,无愧天地。”他抹去嘴角血迹,由身后死士扶着站起来,抬头望着阴沉沉的天际,凄凄一笑:“只可惜这天下已经不是我期望的模样,谢殊,你倒是看得透,居然先一步走了……”

    建康大雪十数日不断,愈发惹得世人对丞相离世大发感慨。元宁帝赐丞相谥号德懿侯,年关之前,武陵王亲自扶棺出都,前往荆州。

    司马霆赶来城门口相送,挽着卫屹之的手臂苦苦相留:“听说仲卿哥哥去完荆州就回武陵了?你何必一定要留在封地,安葬完谢相便回来不好吗?”

    卫屹之拍拍他的手背:“殿下放心,我已调集兵马拱卫都城,殿下可安心即位。至于回都一事,还是以后再说吧。”

    “仲卿哥哥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你扶持有功,待我称帝,自当重用你,你还是回来的好啊。”

    “殿下好意我心领了,朝中能人辈出,也不差我一人,何况我留在封地,也照样可以效忠殿下。”

    司马霆苦劝无果,忍不住叹了口气:“仲卿哥哥是为了丞相吧,他为救我而死,是我对不住你。但你也不能因为这样就长留封地啊,何苦如此痴情?”

    “殿下还不到时候,以后兴许会懂。”卫屹之垂下眼,顿了顿又道:“殿下若真觉得对不住我,我倒是一事有要求殿下成全。”

    “仲卿哥哥请说。”

    卫屹之拱手道:“我想请殿下保证,有生之年,让我保留着兵马大权。”

    司马霆对他这么明显地提出权势要求很是意外,沉思片刻,点了点头:“仲卿哥哥是最有资格统领兵马的人,我答应你。”

    卫屹之行了一礼,告辞启程。

    街上大雪早已被清扫干净,森森禁军列于两旁。送灵队伍庞大肃穆,却没有一个谢家人。

    “公子,回去吧。”光福将披风按在谢冉肩上,怕他被人认出来,又掀起风帽给他戴好。

    谢冉的眼神定定地落在那运送灵柩的车驾上,脸色白得胜过周围的雪,嘴角却轻轻浮出笑来:“她受了两年病痛折磨,如今得以解脱,我该高兴才是。”

    光福连声称是。

    他又开口,语气轻得像是怕惊扰了谁:“不要对任何人说我来送过她。”

    “恭送丞相!”前方队伍开道,平民百姓与左右禁军都下跪送行,呼声震天。

    卫屹之白衣素服,雪花落了一头一脸,他翻身上马,抬手抚了抚棺椁,低着头眉目温柔,天地都静默下来。

    两旁哭声不绝,只要想到那棺椁里沉睡着的人,女子们便已芳心尽碎,泪湿罗帕。

    坊间传闻连皇后都伤心落泪,太傅醉酒谢知音,谢家族长一病不起……

    当初那个掀了车帘惊艳了一个都城的人,如今只能存在于记忆中了。

☆、九十章

    次年春;元宁帝退位,封新安王;会稽王登基,改年号庆康。

    丞相临终前没有提到丞相之位该由谁接替;如今所有人都在猜想空置着的丞相之位会花落谁家。世家各族更是暗潮汹涌;早已在私底下争得头破血流。

    三月中;庆康帝下旨追封谢殊为文睿护国公;特赐谢府忠君护国牌匾,恩赏盛隆。

    其后谢氏子弟谢瑄自荐,与帝对答,被赞才学无双,奉旨进入门下省任职。

    这之后不久;庆康帝便下诏封王敬之为丞相,录尚书事职务则移交门下省和尚书省,美其名曰分工事之,免于丞相负担过重。

    自此丞相大权被分割架空,于是原本对此安排不满的其他世家,尤其是谢家,都很心平气和地接受了。

    谢瑄坐在房中,将谢殊留给他的信又看了一遍,靠上烛火,一点点烧尽。

    谢殊早摸透庆康帝的心思,他不会将丞相之位交给袁家或卫家,反而是王家,因为这样才能让世家力量愈发趋于平衡。所以她让谢瑄寻找时机去自荐,提出分割录尚书事大权的主意,而且让他不要出头,只在门下省任职。

    司马霆不是懦弱无能之辈,年纪轻轻又渐趋隐忍,必能成大事。这一番安排正中他下怀,谢瑄以后前途不可限量。

    如今一切都按照信中的预料和安排发展。谢瑄忽然觉得,这一切安排的如此妥当,不像安珩刺杀了丞相,倒像丞相反过来利用了安珩刺杀的这个时机一样。

    不过他随即又觉得自己是想多了,毕竟有几个人会这样不管不顾地拿自己的性命去牺牲呢?

    他站起身来,走到窗边,年年鹅黄的迎春花正在墙角开得娇俏。去年这个时候,谢殊指着一丛迎春花对他笑道:“你便如这早春的花,正是好时节,如今这天下,是你们的战场了。”

    想到这里,他负在身后的手握成了拳,又轻轻松开,眉眼里晕开浅浅的笑来:“多谢丞相给我这个机会。”

    荆州的春日下着濛濛细雨,卫屹之跨上马背,走出很远后遥遥回望,士兵看守的坟墓孤绝而立,有几分荒凉。

    荆州刺史在旁讨好般道:“下官已经着手为文睿护国公建祠,不知可否请武陵王亲赐墨宝?”

    他点点头:“可以。”

    刺史千恩万谢。

    第二日卫屹之果然叫苻玄送了一对挽联去给荆州刺史,刺史如得至宝,还叫来家眷左右传阅了个遍,这才命人拿去拓下刻印。

    此时卫屹之已经在回武陵郡的路上。

    两地相距不远,要赶回去并不需要花太长时间,他却似乎很急,一路快马加鞭。

    苻玄很是疑惑,憋了一肚子的疑问,最后认定他是太过悲伤,只能暗自叹息。

    到了武陵郡内,倒是春暖花开的好天气。卫屹之策马到了郡王府,匆匆进门,连管事的请安也没搭理。

    襄夫人闻讯迎了过来,人还在回廊上就朝他招手,神色分外微妙。

    卫屹之快步走近,她已将左右婢女遣退,低声道:“你可算回来了,我怎么听说丞相薨了?可她明明……”

    卫屹之抬手掩了一下唇,低声问:“她在哪里?”

    襄夫人伸手指了一下方向。

    厢房里药香四溢,没有什么摆设,墙上有几幅字画,当中设小案坐席。

    袅袅沉香升腾,靠东墙边摆着一张竹榻,其上有人侧卧,素白襦裙,饰以蓝色云纹绣的袖口领边,长发如墨,一半散在耳后,一半撩于胸前,肤白如瓷,长睫轻掩,静静安睡着,是幅清韵疏懒的美人图。

    卫屹之绕过屏风走过来,看见这情景,心中竟五味杂陈体味了个遍,许久后俯□轻轻抚着她的脸,感到那微凉的触感,才放下心来。

    美人缓缓睁开眼睛,也有片刻怔忪,继而笑了起来:“你总算回来了。”

    卫屹之忽然用力将她抱住,手劲大的吓人:“下次再不能这样吓我了。”

    “还有下次?那岂不成诈尸了?”

    卫屹之闭了闭眼,到此时还有些后怕。

    沐白带他去见谢殊时,忽然告诉他谢殊遇刺当日就悄悄离开建康来了武陵。他信了,可一路都在忐忑,担心这说辞不过是为了让他安心的骗局,直到现在看到她真实躺在这里才终于放心。

    他松开胳膊,仔仔细细打量她,看到她双手上密密实实缠着白布,掌心还有刚干涸的血迹,小心托住道:“当时那一剑你用手挡了?”

    “自然,不然就我这副身子,再中一剑可就真没命了。”

    “太冒险了,若是手废了怎么办?”

    “好在没废,不过真是疼得厉害,难怪人家说十指连心。”

    卫屹之将她揽入怀里,轻轻摩挲着她的指尖,像是这样能让她缓解疼痛一般:“到底怎么回事,你怎么忽然放下一切了?”

    谢殊刚喝过药,整个人都懒洋洋的:“我很想说是为了你,但那就太假了,有很多原因,你只是其中一个。”

    卫屹之笑起来:“那也好过没有,跟我说说。”

    谢殊往他怀里窝了窝,让自己躺地更舒服些:“谢冉开始怀疑我的真实身份了,就算我可以杀了他,却不是长久之计。如今我树大招风,明里暗里都有不少人盯着我,司马霆即位后一定会找机会拿我下手,届时一旦暴露,谢家就万劫不复了,这是其一。”

    卫屹之想起谢冉有些不悦,倒也没说什么,安静地听她说下去。

    “此次时机也是关键,安珩主动现身,必然是抱了必死之心,当时情况紧急,若他认出司马霆,一定会刺杀他以嫁祸支持元宁帝的谢家。我保护司马霆是为了克制事端,但转念一想,只有我死了才能让谢家彻底抽身皇权纷争之外,便将计就计了,这是其二。”

    “另外,钟大夫已经劝了我许久,我的身体经不起耗了,必须要静养,我可是很怕死的……”

    “那么,”卫屹之低头打断她:“我的那个原因呢?”

    谢殊挑他一眼,闭起眼睛:“我累了。”

    “怎么一说到这个就累了?”卫屹之故作叹息:“要你说句在乎我怎么这么难?”

    谢殊睁开眼睛看着他,眸光深邃,似盛了一天星光,嘴角噙着淡淡的笑。

    卫屹之在这眼神里彻底安宁,唇触了触她的额头,不再追问。

    谢殊此次前来只带了两名贴身护卫和钟大夫,换了女装,戴着帷帽,好在这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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