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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半衾寒-第60章

小说: 半衾寒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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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假山后的男女有所察觉,一名年轻男子迅速跑开,连裤带都不遑系紧,而随后探头探脑的女子,竟然是若眉。
    若眉见着她,吓得差点魂飞魄散,脸色惨白地跪在她跟前:“冷姑娘,求求你了,我跟阿重是真心相爱的,一时控制不住才……求求冷姑娘千万不要把事情告诉赵管事,不然我一定会被赶出去的,我家里上有老下有小,他们全都指望着我呢。”
    她口中的阿重,冷念记得是主厨贾叔的儿子,不承想二人竟敢光天化日下偷…情,眼见若眉哭得可怜,她轻微叹口气,其实她之前本就打算给对方留有一丝余地,否则也不会佯作咳嗽来做提醒了:“我不会说的,但是这种事,今后绝不容许出现第二次。”
    冷念一直伴在裴喻寒身边,表面虽是侍婢身份,但裴喻寒平日待她如何,明眼人都瞧得出来,若眉闻言,简直感激涕零:“多谢冷姑娘,多谢冷姑娘,日后姑娘有何吩咐,尽快让奴婢办便是。”
    若眉离去后,冷念甫回到房间,赵管事便急匆匆赶来,说是大小姐来了,要见她。
    冷念听到“大小姐”三个字,起初没反应过来,尔后恍若五雷轰顶,险些站立不稳。
    裴府只有一位大小姐,那就是裴蕴诗,裴喻寒平生最仰慕的亲姐姐。
    裴蕴诗突然出现别府,指名见她,来意冷念心里多少有数,有些迷茫地跟随赵管事来至前堂,临近门前,她略一踌躇,最终走了进去。
    裴蕴诗一袭鹅黄暗菊纹高腰襦裙,上罩宝蓝褙子,衣袖素净而没有任何繁复花纹,就连身上首饰也寥寥无几,可偏偏坐在那里,就透出一股端庄大气,那是骨子里流露出的气质,可谓群芳之首,华涵高雅。
    她眉宇间生得与裴喻寒极像,以致冷念微微怔神。
    “是冷姑娘吧?”裴蕴诗仔细打量她,和蔼可亲地一笑,挥了挥手,摈退下人。
    冷念朝她恭敬一礼,垂眸不语。
    “冷姑娘请坐吧。”裴蕴诗丝毫不端架子,讲话十分随意。
    冷念犹豫下,坐在她下首位置。
    裴蕴诗呷了一口茶,以帕子拭拭嘴角,冷念见她手上的帕子十分眼熟,竟然是裴喻寒当初让她绣的橘菊图样,原来裴喻寒送去生辰礼物的人,就是裴蕴诗。
    裴蕴诗道:“少琼今日被我临时支开了,他不知道我来见你。”
    对方这样开门见山,冷念抿着嘴,只能洗耳恭听。
    裴蕴诗一叹:“少琼是我从小看到大的,自我持家开始,吃穿用度样样都要给他最好的,说我骄纵他,也何尝不是,毕竟他是我唯一的弟弟,只要不胡闹,凡事我基本都依着他,当然,少琼绝非流连舞榭歌台的浮浪子弟,这些年来,我知道他身边有些莺莺燕燕,但他都懂得分寸,让我很是放心,其实我守到至今未嫁,最主要,也是因为不放心我这个弟弟,总盼着他早日娶妻生子,成家立业,将我们裴家的子嗣绵延下去。”
    裴蕴诗讲到这里,嗓音微顿,又道:“我是后来听闻,裴喻寒近来喜欢上一位女子,安置身边,原本我并没在意,毕竟他大了,这种事我管也管不住,他也从未让我操过心,可我没料到,少琼他这次似乎是出自真心的……”
    她目光烁烁地注视冷念:“冷姑娘,你知道少琼他有多喜欢你?他竟然瞒着我,将南城和秀街两间铺子的房契,以及西郊一处庄子的地契,擅自转到你的名下。”
    “膨隆”一声,冷念心内像炸开锅般,难以置信自己所听到的。
    裴蕴诗盯着她,语调仍是不疾不徐:“少琼打小,从未隐瞒过我任何事,然而这一回,他却私自做主,将裴家产业转到一个外人名下,这是从来没有发生过的事情,若非是跟随裴家做事多年的管事告诉我,只怕我还被他蒙在鼓里。”
    冷念指尖一颤,启开嫣唇解释:“大小姐,请你相信我,此事我毫不知情,若早知少……公子爷他会这样做,我一定会制止他的。”
    她声音急切,目光更宛若天水涤洗过一般,清澈得一览无遗。
    她终于知道对方今日所来的用意,假若她是一心攀高,贪恋裴家财势的心机女子,只怕裴蕴诗此际是万万留不得她了。
    冷念垂下眼帘:“我对公子爷……是真心实意的……但也自知身份卑微,配不上公子爷,不过请大小姐放心,我对裴家绝无任何贪望,也不会给公子爷添麻烦,更不会要求公子爷,一定要留在我身边。”
    裴蕴诗大概有些出乎意外,一时噤口缄默,而屋门“砰”地一声被推门,裴喻寒面色焦急地冲了进来:“阿姐!”



  ☆、第76章 '连载'

冷念与裴蕴诗纷纷一惊,冷念暗诧裴喻寒不是被裴蕴诗支开了吗,为何此刻又会出现在这里?她呆呆看着裴喻寒冲向自己,一把将她拽起来:“少、少琼……”
    裴喻寒表情很差,努力压制着某种躁绪:“你先出去,我跟阿姐有话要谈。”
    他大概是意外得到裴蕴诗来找她的消息,所以才会这般急匆匆地赶回来……冷念知道自己到底是个外人,无法横于他们姐弟之间,为此只能听从他的话,朝座上的裴蕴诗行个礼,那时裴蕴诗已是恢复如常,略一颔首。
    冷念回到寝室,什么也干不下去,坐在窗下若有所思的出神,约莫过去一顿热饭的功夫,裴喻寒才回来,神情看去尚算平静:“阿姐已经回去了。”
    冷念点点头。
    裴喻寒握住她一只小手,似乎仍有些不放心:“她之前,没跟你说过什么吧?”
    冷念不知如何作答,他赶紧讲:“你别怕,我阿姐不是那种不明事理的人,她这次找你,只是怕我被心机深重的女子给迷惑了。”
    冷念终于问:“那你先前为何不告诉我,将两间铺子还有庄子转到我名义下的事?”
    见她知晓,裴喻寒显得一愕,过于纤长的睫毛轻曼垂下,掩住凤眸:“对不起,我只是希望自己能多为你做些事。”
    冷念摇头:“少琼,无论你送我什么,哪怕随手拈来一枝花,我都会开心,但这次不同,那是你们裴家的产业,或许对你而言不算什么,但我作为一介外人,岂能占有?”
    她说自己是“外人”时,裴喻寒眉宇紧蹙,仿佛被激怒一样:“可我总不能让你一直无名无分的跟着我。”猛地攥住她的双手,“阿念,咱们成亲吧。”
    冷念震惊地瞪大眼,面对他亮得摄人的目光,竟觉一阵刺目:“你、你说什么傻话呢。”
    裴喻寒握着她的手微微颤抖,情深意切地道:“我没说傻话,阿念,你嫁给我吧,我想让你成为我的妻子。”
    冷念打着磕巴:“我……”
    裴喻寒看出她的犹豫:“你不要担心身份的事,我阿姐对于门户之见,并不十分看重,她只是希望我能过得好,日后娶一位心爱的女子,夫妻间琴瑟相调,美满如初,所以阿念,你不要顾忌自己的身份,我不在乎。”
    他不在乎,可是她在乎,尽管彼此心意相属,但她始终没有忘记他们在一起的根本,那本是一场不堪的交易,如果裴蕴诗深入调查,就会知道,她的确是抱着目的来找裴喻寒的,况且她跟裴喻寒的事,父亲至今都毫不知情……
    他握着她的手,掌心那样烫,宛如冬日一把火焰,能渐渐将她的手烤化,她近乎慌张地抽了出来:“关于成亲的事……我、我还没有想过。”
    裴喻寒用诧异的眼神注视她。
    冷念垂落眼帘:“我是觉得现在这样挺好的,可以时时刻刻在你身边,陪着你,看着你,这样的日子,我已经十分满足了。”
    “可是我不满足。”裴喻寒说的坚决,“我不希望每次带你出去,看着那些人因你的身份而猜疑的眼神,阿念,我想让你光明正大的跟我在一起,做我的妻子,这样难道不好吗?”
    冷念踌躇:“但是大小姐……”
    裴喻寒耐心劝说:“阿姐那边你不用管,我会去说服她的,阿姐打小就疼我,我把话跟她讲明白,她一定会同意的。”
    冷念叹息:“你既然没有说,又岂会知道大小姐一定会同意,毕竟成亲不是儿戏,我想现在谈论还是过早了一些。”
    裴喻寒仔细凝视她片刻,突然问:“为什么?”
    冷念疑惑抬首,对上裴喻寒布满复杂深邃的瞳眸,最尽处,蕴着一丝失望与伤感:“为什么你会这样犹豫?我本以为你、你应该开心才是……还是说,你压根就没想过嫁给我?所以才会这样推三阻四?”
    冷念心头若震,紧接着喉咙咽下一口苦涩,不知如何解释:“我……”
    “我知道了。”裴喻寒打断她,冰冷地笑了,“你还没有忘记纪攸宁是不是?”
    冷念一怔:“你说什么?”
    “难道不是吗?”体内像有难以忍受的东西在折磨一般,令他筛糠似的颤栗,“就因为你心里还想着纪攸宁,还忘不掉他,所以你无法完全接受我,不愿嫁给我。”
    冷念难以置信:“你怎么可以怀疑我对你的感情?”
    裴喻寒道:“那你告诉我,你当初跟他在一起的时候,有没有想过嫁给他?”
    冷念噎住。
    裴喻寒冷笑:“答不出来了?我倒是没瞧出来,原来你那么想做纪家的少夫人呢。”
    他的话太冷,太伤人心,好似穿膛的冰锤,冷念只觉全身血液呼呼往脑顶蹿,眼前发黑,晃过顷刻的晕眩感。
    她猛地推开他,折身将一方布巾铺在床上,收拾衣物。
    裴喻寒一旁呆若木鸡地看着,良久,才问:“你干什么?”
    冷念没有看他,或许再看一眼,就会忍不住落泪,言简意赅道:“我要回家。”
    裴喻寒犹若五雷轰顶,继而恼怒不已,咬着牙根:“好……好……你走了,就别再回来!”
    冷念三下两下就收拾好衣物,将布巾一打结,挎在肩上,正欲离开,却见裴喻寒笔直地立在门前,胸口剧烈起伏,脸色阴沉得仿佛能淌下墨汁来。
    冷念垂着眉眼:“让开。”
    裴喻寒两手攥拳,好似怕她没听清,把之前的话又重复一遍:“我说过了,走了,就别再回来。”
    冷念应得干脆:“好,不回来就不回来。”
    裴喻寒忽然像丢了魂一样,眼神呆滞,动也不动,冷念则推开他,开门离去,约莫五六步后,她听到屋里连续传来噼里啪啦瓷器破碎的声音,裴喻寒似乎是把能摔的东西都摔了,守在外的家仆吓得不敢进去,求助地望向她,但她还是垮着包袱走了。
    由于她带着行李回家,阿贞显得惊惶失措,冷念只好宽慰几句叫她放心,随后又去看了冷崇,不过冷崇刚服药睡下不久,冷念便回到自己的小屋,大概是隐忍得太久了,她终于扑在床上大哭一场,这是她跟裴喻寒两情相悦后,第一次吵架,她知道自己也有不对的地方,提及成亲,她又何尝不愿成为他名正言顺的妻?只是心里的顾虑实在太多,事情也来得太突然,让她措手不及,然而再怎么样,他也不该拿纪攸宁来说事,她与纪攸宁明明早就一刀两断了,可他竟还说出那种寒人心的话,说到底,他其实一直都不信任她是不是?
    她在家里住了十来天,早上阿贞熬好乌鸡参汤送来,冷念慢慢扶着冷崇坐起身,冷崇咳嗽两声,脸色萦着一股掩不住的病气,见她喂到嘴边的调羹,问:“念儿,这又是什么汤?”
    冷念笑着说:“是我让阿贞熬的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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