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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海中篱喜剧版by:闪灵-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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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篱……一棵江篱?”杨戬怔怔低喃,这西海中无穷无尽的千千万万棵红色的江篱,有一棵是篱。无知无觉?他真的再无知觉,魂魄消散了?…… 
“佛租,……可我不能让他死的。从没人象他那样对我,也再没人,能让我想不要自己的性命换他的存活。”心中蓦然痛得有如刀绞,他低低道,捂紧了胸前那忽然又痛不可支的伤口。 
“生死皆有定数啊。”如来摇头叹息:“爱恨痴迷,不过是如雾如电,皆有烟消云散一日,真君何必执迷?” 

”佛祖,我不懂什么叫梦幻泡影,刹那终古。”他茫然道:“我只想问……篱他是不是……真的再活转不来了?” 
再听不到回答,天庭众仙无声,如来无语。 
“我懂了。”望着神色慈悲的如来,杨戬惨笑了:“佛祖,今日不镇我于山下,便没人阻得我杀人屠灵。”怆然回首,他绝望低语:“我要这西海见红,染上敖炎敖烈的血;要这南天门崩塌,从此后再阻不了有情人相会。……” 

神刀挟风带雷,罡气如铁,划出道惊天银圈。顷刻间,四周连声惊呼,南天门被那风雷劈开了半边。一众天兵天将避无可避,哀号着被压在了废墟下。 
眼见着那刀便要再起,空中一声佛号,漫天金光闪动,一朵五色莲花忽然开在了龙中,堪堪档住那刀光。 
“停手吧,显圣真君。”如来道:“你近来罪孽已多,难道真要放任心中恶魔?” 
“佛祖,那个人死了,我心……就只剩魔障了啊。”杨戬的笑,已是凄厉。 

“罢罢罢,篱施主他失去龙珠后本该有三十天寿命,如今离一月之期尚有十八日,我尚可将这时日转到人间。”再宣了声佛号,如来摇头叹息:“若你不能在这十八年中找到他还他龙珠,那时纵是我,也不能再多帮你。” 
“佛祖!?……”杨戬忽然猛然睁大了眼,身子一阵摇晃。 
“你剖心救人真心动天,我如此做……”如来沉吟点头:“只愿不违冥冥天意才好。” 
“谢如来大慈大悲!”素来傲慢的男声欣喜若狂地地呜咽了,终于深深跪了下去。那尊贵的天神之膝在众人面前低下时,轰隆一声,南天门隐约地颤动了。 
“先去找到篱施主化身的那株江篱带来西天吧,找不到到他魂魄所依,我也无法为他续命。……”遥远的佛号随着如来最后的话音消失在西方,云霞散去。 


(三十一) 
平平躺在西海龙宫三太子的床上,孙悟空难得的半天不动。默默抓起个大桃塞进口中,几口下去,咬得面目全非。 
冷冷看了他一眼,和衣和他躺在一处的敖丰转了头:“桃核被你啃下去了。” 
皱眉看了看手里的桃,果然。干脆地把剩下的核一口扔进了嘴巴“喀蹦”着吞了下去,孙悟空盯住了他:“你总算说话了。” 

默默望着头顶雕着龙纹的房梁,敖丰薄薄的唇又闭上了。 
“敖丰,自从篱死了以后,你这是第一次和我说话。”身边的男人自言自语着。 
冷不防听见篱的名字,敖丰忽然翻过了身,将脸埋在了被中。身后的人微微叹了口气,慢慢地将他的脸强行着扳了过来,细细看着他狼狈不堪的红红眼圈,声音低得温柔:“小蛇儿,不要再想他了。……你总不能这么难过一辈子。” 
“你不明白。……”敖丰怔怔望着他:“篱表弟他从小就没人疼,现在又那么悄无声息地死了。……我就是气恨不过,他那么好那么无害,为什么死的不是别人,是他?” 

“也不是悄无声息啊。”孙悟空叹道:“那杨戬为他剖心自戕,又险些大开杀界……天界被震惊地还不够大么?” 
“不要跟我提那个三只眼。”敖丰冷冷从牙缝里吐出一句:“我永远不想听到他的名字。” 
“说起来,他也算有情有意。”孙悟空愣愣的道:“只是事情到了那份上,却再补救不来了。” 
“我不管!我只知道篱若不是遇见他,绝死不了!”敖丰恶狠狠瞪着他,眼中的血丝更红:“篱那么对他,他却是怎么折磨他的?!……哼,剥鳞、强暴,在你们这些混蛋眼里,这都不算无情无意?” 

“什么叫我们这些混蛋?”孙悟空翻身坐了起来,声音大了。 
“你敢说你没象那混蛋一样剥过我的鳞?”敖丰怒视着他,一脚踢了过去。 
伸手疾抓住那横飞过来的脚,孙悟空眼中怒火上升了:“那事你就是准备记一辈子,对不对?” 
“我要记十辈子一百辈子!”敖丰咬牙切齿:“别以为你对我好个一时半刻的,我就蒙了心了。你还不是和那三只眼一样的混球!” 

死盯着他,孙悟空的呼吸粗重了:“你要实在气不过就剁我一刀,象个娘们一样老提那事戳我心,又算什么?!” 
……象个娘们?敖丰心里一阵油炸似的煎熬,冷冷吐出了一个字:“滚。” 
忽然猛地劈手摔开他的足踝,那高大暴躁的男人转身就往外走:“这龙宫,以后你八抬大轿请我,我还不来了呢!” 
死死盯着那背影消失在门外,敖丰心里绞着:那个混蛋就那么走了,连头都不回。也对,这么不眠不休地陪了自己几天,也是他耐心的尽头了。 
慢慢翻身将脸重埋进了被中,他忽然觉得浑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 

可为什么自己的心疼得这么厉害,是因为先爱的,就注定先输么?……就象篱一样? 
不知这么木然地在被子中憋了多久,他终于缓缓地将头伸了出来,睁开了红红的眼。 
在眼前无限放大的,是那张晃悠了几百年的熟悉的脸,依然张扬依然骄纵,却带着他不熟悉的担忧和忧愁。 

没有防备,敖丰忽然有点被撞破心事的恼羞成怒:“回来干什么?我可找不到八抬大轿请你。” 
“小蛇儿……”孙悟空的声音透着点古怪:“我刚才气冲冲地出门,在海里遇见杨戬了。……” 
“遇见那个混蛋关我什么事?”敖丰猛地掀翻了被子,似乎又想发怒了。 
“你听我说完。”牢牢地按住了他,那男人的眼光有丝难过:“他在海中找篱。——找那个化为一棵江篱的篱。可他找不到。……” 
“他当然找不到。”敖丰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我也找过,可海里那么多江篱,怎么可能分辨得出?!” 

“我远远看着他的样子,虽然没什么表情,却那么绝望那么孤单,忽然心里很害怕。”他低低道:“我就想,我们和他和篱比起来,已经那么快活了,为什么还不好好珍惜?” 
静静听着,敖丰忽然紧紧抱住了他:“大师兄,大师兄……”他喃喃道:“我们绝不要和他们一样,绝不。” 
“小蛇儿,很久没听你叫我大师兄了,还真是想念。”孙悟空微微笑了起来:“我刚才匆匆往回赶,心里一直想着以前的事。” 

“五百年前,还是取经路上?”敖丰狼狈地胡乱抹了抹眼角,嗓子莫名其妙地哑了。 
“都有。想你怎么趁着我被压在山下欺负我招惹我;饥渴了,也陪我一起吃铁丸喝铜汁。……”和平日的毛躁不同,那男人眼中是一缕难得的柔情,闪着深褐色的琥珀光芒:“还想着取经路上我们怎么一起保护那榆木师父,怎么捉弄八戒和沙师弟。……想着你一路上高兴了就兴高采烈叫我一声大师兄,生气了就神气活现骂我臭猴子死猴子。” 

“臭猴子死猴子,难道现在就不臭了?”敖丰冷冷地哼,砰然想起了那些久远却鲜明的记忆,心中有些地方,在慢慢柔软起来。 
“可我知道,无论我怎么臭怎么讨厌,你还会一样地对我好。——象那条失了性命也不见后悔的傻鱼儿一样。”孙悟空轻轻叹了口气:“我可绝不会象那个三只眼一样蠢,所以我们会活得好好的,一起过几千年几万年。……” 
“好。”敖丰怔怔看着他,心中一片酸楚的甜蜜:“直到天沉了、地降了,也不分开。” 

…… 
宽阔的西海,幅员辽阔,水域宽广。 
这是那个少年出生成长的地方,如此美丽,却也无情。林林总总的鱼类虾蟹,成百上千种的海藻水母,生长在这片时而平静时而狂暴的海面下,悠然自得,似乎并不在意每天有多少生命悄悄出生,又默默死去。 

茫然伫立在安静得一片死寂的海底,杨戬按紧了胸口那道久久不愈的伤口。 
没有敷过琼浆露,那伤口如他所愿地浸在了冰冷咸涩的海水里,带来的剧烈腌痛似乎抵消了一些心底的痛。 
极目处,是一片片无边无际,茂盛飘摇的江篱。……每一颗都骄傲地舒展着红色的叶片,肆意而自由,在幽蓝的海水中映得四周一片明亮的红色。 
而究竟哪一颗,是那骄傲少年的魂魄所依?…… 

慢慢俯下了身,他的唇吻上了一片淡红的江篱。 
我的唇已经在海水中浸得冰冷麻木,吻在这完全陌生的海藻上,我不知道,纵然吻的是你,还有没有最初的温暖和甜蜜?还能不能助我辩得出你? 
可我没有法子了,纵然我好象想得起你每一个微笑每一个叹息,可现在我只记得这和你相识的一吻了——别的,再记不起。 

静静吻遍了那丛江篱,他默默地僵立在那里。 
除了这一片无知无觉,只顾自己自由生长的江篱,西海里,还有千万丛江篱。 
篱……篱。 
既使我天目未伤,纵然我有通天神奇,可现在叫我如何……才能找到你? 
无边的绝望袭上心来,象是海岸边潮起时汹涌澎湃的潮汐。 

缓缓地,他站起了身,微微踉跄了。 
转身的刹那,有什么似曾相识的光芒在明亮的海水中微微闪了闪,忽然地,刺痛了他的眼。 
珍珠的光芒,温润璀璨,在一丛五彩的珊瑚礁后,闪动在一棵孤独生长的江篱下。 
一颗,两颗,三颗。……默默数着,杨戬的心狂跳起来。脑海里,忽然全是是在龙宫中初见那少年时,在空中凭空而落的珍珠,也是这样的华美,这样的夺去了他的注意。 

是你,我知道是你。……在失去意识,接近死亡的那刻,你又流泪了啊。 
慢慢跪在了那棵孤独的江篱下,眼角有热热的东西和海水溶在一起,一样的咸。看着那舒展的叶片,温柔依旧,却无知无觉,他的心灼烧起来,不知是因为疼痛还是狂喜。 
凝视了多久时间呢?似乎是天荒地老的时间,又似乎是短短的一次照面。 

眼睛发酸发涩了,再没有什么和海水一样的液体从眼中流出时,他细细地将手插入了海底柔软的沙砾,连着沙土,那棵江篱被他连根温柔地捧在了宽大的手心。 
“篱,和我去西天找如来吧。……”他含泪微笑:“我知道,我们会在一起。” 

(三十二) 
…… 
云流花开,白驹过隙。 
西海边的渔村,静静伫立在离岸边不远的地方,不知看了多少年,风起浪涌,潮涨潮息。 
傍晚了,红红的夕阳渐渐落在了海平线处,一如往日的耀眼而美丽。 
三三两两的渔人乘船而归了,今儿是个风平浪静的好天气,船舱中,莫不是满载鱼虾。静寂了整整一天的村落渐渐有了人声,炊烟也开始袅袅升起。 

约莫着不久,隐约昏黄的灯火开始初上了,正是劳累了一天渔家人开始歇息的时辰。 
“篱,回家去吧。”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伯从海边沙滩上直起身来:“天色这么暗,那片破渔网今晚怕是补不完啦。” 
“月光这么明晃晃地亮,我眼神好,看得清。”背对着他的少年微微一笑,几条细密柔韧的网线在他灵巧的手指中穿绕如飞,一回儿工夫,补了好几个结。“冯伯你先回吧,我补好了把网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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