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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嫡门-第7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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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说范家那个小娘子冷血无情。是个见死不救的人!啧啧,瞧她小小年纪,还真敢做哪!”崔四娘想到自己的名声隐隐凌驾于崔家众姐妹之上,便忍不住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来。

    “可不是。”崔二娘附和着,心里却觉得好像有那儿不对,偏又说不上来。捧着脑袋想了又想,终究还是丢下了。“不过杜二少爷年纪太小了点,虽然长得好看,就可惜实在是瘦得不成样,看来弱不禁风的,倒是他大哥,听说是个翩翩佳公子呢!”

    “可我听说杜家的老夫人和夫人正争着要把娘家侄女儿、外甥女娶进门当孙媳和媳妇呢!”崔四娘微圆的眸子里流露出不怀好意的笑。“若姐姐嫁入杜家,正好一展长才啊!”

    崔二娘在家时。听母亲和嫂子们说起京中各家事,不知怎地就对杜云启上了心,也因此知晓老祖宗打算让崔牧带着自家姐妹来千佛寺碰运气时,她才会用尽心机把长姐给挤出去,原想着若是姐妹们一起嫁入杜家,不管是七妹或是九妹都好,反倒是母、嫂和姐妹们极为推崇的范安柏,她一点也不感兴趣。没想到同来的四妹似对他很有意思。

    现在又听崔四娘对范小娘子颇为不屑,崔二娘不禁好奇,到底这个妹妹心里是怎么想的?

    崔四娘自然是讨厌范安阳的。

    因为她三番两次使人送东西去给范安柏,丫鬟们回来都一致道。范大少爷谢谢她的抬爱,她送去的糕点,他家小妹很喜欢。

    她想约他见面,也被他婉拒,想上门拜访,也被拒绝,她改口想要去拜访范安阳,更是吃了闭门羹,理由更是离谱,什么叫他妹妹因伤调养中,不便见客。

    叫向来被纪州城女眷们拍捧的崔四娘如何咽得下这口气?后来听到丫鬟们聊闲时,说起这则近来疯传的流言时,崔四娘大有世人都是火眼金晴之感,可偏偏范安柏却看不出他家妹妹的凉薄秉性,实在叫倾心于他的崔四娘愤恨不已。

    对于崔家两位小娘子的心思完全不了解,也没兴趣知道的范安柏等一行人,原本只打算在千佛寺待三天就走,却因范安阳的手伤而多待了两日,这几天,杜云寻仅在早上时去后山看佛像,其余时间都耗在传授范安阳姐弟习昼上头,范安阳手伤不能动手,可她能听课。

    虽然她只听不问,相较于话没听完,就迫不及待开口问人的范安岳来说,这孩子实在乖巧讨喜啊!

    杜云寻挖空心思从配色、布景,意境等方面,来讲解一张画,虽然也示范笔法,却是轻轻带过,就怕这孩子傻呼呼的顺应范安岳的要求,一起持笔练习。

    待那白胡子长老首肯,这日一早,他们便离了千佛寺,回柳川城的客栈与杜云启会合。

    范安柏把范安岳打发去杜云寻的车上,自己和妹妹坐一车,车里只有贺璋家的侍候,坐在车辕上侍候的是墨香,其他人全坐到后头放箱笼的马车去。

    范安岳高兴的缠着杜云寻作画,杜云寻问他:“阿昭没事吧?”方才看她脸色苍白神态蔫然,非常没精神。

    “还好吧?她活该受罪,早早跟我们说她右手不舒服不就得了,早说,咱们早让人治嘛!弄到现在才要治,还得把沾合起来的骨头和皮肉给震开,啧啧,光想我就觉得痛。”他瑟缩了下,似也感同身受的探向右手臂。

    范安柏没有把范安阳并未痴傻的事告诉他,因此范安岳以为范安阳傻得不知道喊疼,数落起她来十分尖酸,范安柏也不管他,由着他去数落,范安阳这几日伤口疼得紧,大概是放下心防了,比较敢将心里话喊出来,不再强作坚强。

    杜云寻听着看着,忍俊不住,这小路知不知道,他数落起阿昭的样子活像个小老头儿?

第八十九章 养伤也不得闲 四

    一行人午时前回到了纪州城,抵达客栈的时候,杜云启正在见客,推了来人邀宴,他匆匆回房。

    “崔家人缠上你了?”

    杜云寻没说话,只淡淡的睃了杜云启一眼,“祖父可有意与崔家联姻?”

    “没有。”杜云启摇头,“不过祖父曾言,崔时明是个人才,可惜被崔家本支打压。”杜云启回想着祖父曾批崔家事,“崔郎中年近五旬方调任回京任郎中,皆因崔家本支一直压着不让他回京。”

    “管事们没跟大哥说?崔牧这趟带了两个姐妹同行?”

    “真的?”杜云启一愣,随即变了脸色。“那几个管事竟都未曾与我提一声。”

    一个青衣丫鬟上前奉茶,杜云寻接过茶盏,轻抿一口才道:“兴许他们知道祖父打算让你娶崔家娘子?”

    “呿!”杜云启轻斥,右掌击桌,桌上茶具叮当作响。“有出息的,是崔郎中,是崔牧父亲这一房,本支嫡出的几房,全是仗势欺人纨绔之辈,真要跟他们结亲,只怕后患无穷。”

    “那……”杜云寻欲言又止,杜云启拍拍他的肩头。“放心,崔家娘子不可能的。至于她们两,各有各的算盘,都不是亲的,祖父不放权,她们便是百般算计又如何?”

    杜云寻不担心祖父,倒是担心父亲,父亲当年与母亲虽然恩爱,却也不是没有一言不和吵起来的时候,更何况母亲已逝,再如何深厚的感情,没有了双方用心经营,只余一方苦苦相思。迟早,继母的水磨功夫会将父亲的心拢了去。

    到时,他和大哥又算什么呢?

    崔牧的母亲便是崔郎中的继妻,崔郎中在平州时,遇上一次时疫,崔夫人急病而亡,一年多后再娶,继室入门喜,可惜添了一子后便再无消息。杜云寻暗想,崔家与自家何其相似,只不过他和崔牧的身份却不同,他和大哥就如同崔牧的大哥、二哥,而崔牧就似他们继母才生没多久的儿子,其实,还有一点不同。崔牧的娘亲可不曾在前头崔夫人尚在世时,就意图取而代之。

    不过饶是如此,崔大公子兄弟成亲后,对继母、继弟防备甚紧,崔大公子夫妻为了能掌控崔牧,往他身边放了不少貌美丫鬟。

    因为这些丫鬟貌美如花,能歌善舞,每每有学伴往崔家做客回来,总要在太学里。好生把崔牧的丫鬟好一通夸,就连太学里的教授都晓得。

    常听说继室养废前人子,对自己亲生子女严格管教,让前人子的无能衬托出她的儿子才能出众,让自己的儿子有能力继承家业,可是在崔家,看来似乎是反了过来。是前头夫人的子、媳意图养废继妻所出的弟弟。

    “我觉得崔家本支似是志在必得,大哥你当心的好。”杜云寻淡淡的提醒他。

    “你就不怕她们把主意打到你身上?”

    杜云寻倒是老神在在,“放心,我早让人留心,若有人来打探我的消息,就尽管往坏里说。”

    客栈另一边,范安阳乖顺的由着贺璋家的和墨香她们安排,侍候她更衣,“六姑娘,您若是想睡。不如一会儿用过饭后再睡?”

    “嗯。”范安阳的右手被吊在三角巾里,不能妄动,把她闷得慌,坐在马车里没多久功夫就昏昏欲睡,也不知大少爷是怎么想的,一看她眼合上。就把人硬摇起来,搞得她很想翻脸。

    只是碍于那是她大哥,才强忍了下来。

    贺璋家的眼中的乖顺,其实是范安阳从瞌睡里被摇醒,还迷糊着,漫应了声,换了半旧常服,洗了脸,总算清醒些了,她坐在榻上看着众丫鬟忙进忙出的,砚月手里捧着一套大红衣裳回来,脸色不是很好看。

    “你是怎么了?怎么臭着张脸啊?”丁香以肘撞了下砚月,砚月才没好气的回道:“那几个绣娘好大的胆子,竟是看着姑娘这套衣服布料好,想贪了去,才故意绣上这般鲜亮的绿色。”

    看她气恼得很,大家互相交换了眼神,极有默契的恭维了砚月姑姑几句,若不是她管着那个绣娘,怎么会晓得那几个人胆大包大的,想贪了姑娘的衣服?

    见人说自家姑姑好,砚月心口堵的那口气好歹给压下去了,范安阳也来了精神,双眼亮晶晶盯着砚月看,贺璋家的见她来了精神,也不好拦着人问,便睁只眼闭只眼。

    “砚月姑姑是怎么发现的啊?她们贪了去,想要干什么?卖吗?卖谁啊?”瑞芳问题连珠炮似的,一个接一个的问。

    亏得砚月早知她的习性,也不以为奇,深吸了口气,才缓缓道:“她们早拿到姑娘这匹缭绫,去绣铺添针线时,正巧遇上有人在问嫁衣,知道了缭绫价昂,便动了歪心思,正巧遇上姑姑在教姑娘和我们针线,无暇一直盯着她们,她们便在衣上动了手脚,把绣花配色弄得乱七八糟,就是打算被贺嫂子打回票后,伺机把这衣服转手卖出去。”

    “她们打的好算盘!”

    众丫鬟义愤填膺,纷纷开骂,砚月却低头神色不豫的看着那件衣裳,缭绫得之不易,市面上一般是没有流通,基本上都是上进的,外头的人想买也买不到,那几个绣娘才会想要挺而走险,赚那么一笔。

    “那衣服是按我的尺寸去做的?”范安阳指着那衣服问。

    砚月点头,“是啊!”

    “你刚刚说,绣铺里遇上的人是要嫁衣,难道那新娘像我一样大?”

    “所以才说她们在衣服上动了手脚。”衣服的尺寸是按那新娘的尺寸裁的,然后再照范安阳的尺寸把多余的布假缝起来,那件衣服被贺璋家的挑刺,被打了回票,她们静待良机,把衣服送去绣铺卖钱,只不过她们没想到,砚月姑姑对她们紧盯不放,她们寻不到机会将衣服脱手,更想不到砚月一回来就把衣服拿走了。

    “这,这颜色这么鲜亮,怎么补救啊?”瑞雪靠过去看那件衣服,绿得刺眼的枝叶,在大红的衣裳上闪亮得让人几乎无法直视。

    “那几个绣娘真是该死!这么一匹上好缭绫就被她们这么毁了!”心疼啊!

    人皆有爱美之心,之前不懂绣花配色倒还罢了!现在经砚月姑姑教导,再看这衣服上的绣色,实在难以入目。

    范安阳也靠过去看,还好嘛!用暗色的线迭绣上去,将这些鲜亮绿色当底,应该就行,说不定,还能让叶子更加生动!她将桌边的绣篮拉过来,埋首其中挑出几种浓淡不一的绿色绣线,还有暗褐色及茶色的,她将这几色绣线丢在刺眼的亮绿色上,然后静待有人慧眼独具看出名堂来。

    会是谁先看出其中巧妙呢?

    不是砚月。

    “咦?六姑娘这几色绣线摆上去,似乎不那么刺眼呢?”说话的是最近学绣花很用心的墨香,范安阳悄悄的看她一眼,倒是没想到会是她看出来了。

    墨香拉着砚月,两人一起把绣线往叶上摆放着,“……若不绣满,不就像极了阳光照射下的叶片?”

    反射啊!那么鲜绿,完全可以将它看成是反射阳光才会绿成这么刺眼的啊!范安阳托着腮看她们一来一往的讨论着。

    女孩们全心在将刺眼的绿叶片进行大改造上头,倒是无人去想那几个绣娘该如何处置。

    贺璋家的却没忘,她让人侍候范安阳用午饭,自己则去见范安柏,当家主事睁只眼闭只眼,手指缝不能太紧,让下头的人没有油水可捞,但是这几个绣娘今番作为,不是寻常捞油水可形容,她们是故意为之,老太爷还在,此行还有大少爷在,她们就敢欺到范安阳头上来,不惩戒她们,日后不用等到范家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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