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负江山不负卿-第7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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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忧!五行阵!”小筑看到她,大喝一声,没有注意到她煞白的脸色。
无忧回过神来,将贝齿紧紧咬住嘴唇。“他是杀害师父的仇人!他是杀害师父的仇人!”她在心里默念,眼里冒出仇恨之火。
“呀——”她娇喝一声,踩上五行阵位,围住了明贝。
无影剑幻化无影,将明贝围困在剑阵之中,而明贝此刻手里已有他父亲给他的长剑和她们对抗,他的眼睛总是不由自主地望向无忧,以至于身上又受了几处剑伤。
“他是杀害师父的仇人!他是杀害师父的仇人!”无忧极力不与他对视,手中的剑一招比一招凶狠。
突然,小筑的剑刺中了他的胸腔,他被她推到了悬崖边上。
“下去给我师父陪葬!”小筑的声音寒冷如冰,她切齿步步逼近,明贝已无路可退。小筑猛然从他身上抽出长剑,抬脚踢向他,无忧看着他的血狂喷而出,身子往后倒仰,不由自主冲过去,却不料身后紧跟着的玄天猛地一脚踢在她的后背,她就这样和明贝一前一后坠入悬崖。
“啊——”
无忧尖叫,却看到明贝向她伸出了双手,但是两人的中间却始终相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风在耳边呼啸,刺得脸颊生痛,睁不开眼,但她还是隐约能看到明贝胸前的大块血渍,那样触目惊心。
“也许这就是我们的缘分,一起去另一个世界吧,那儿,没有战争。”明贝说了一句话,脸上有一抹笑容。
下坠越来越疾速,无忧闭上了眼睛。一起去另一个世界,喝了孟婆汤,会忘了他杀了师父吧。她的眼角流下两行泪。
突然,她感觉自己落在一个软绵绵的地方,并且上下起伏,她猛然睁开眼睛,却是和明贝一起挂在一颗参天大树的枝桠上面,树枝被压断了,但因为茂密,他们并没有坠落到地上。明贝的手下意识地抱住她,他因为在下面,背部的骨头还是已经受了重创,已折断几根,钻心的疼痛让他剑眉紧锁。
“你怎么样?”无忧问。
“没事。”明贝抱着她,用最后的力气跳下树来,滚落在深深的柴草里面。
“师父!师父!”无忧挣脱开明贝,疯了一样爬着去找木石,她在心里亮起一丝希望,既然他们能侥幸不死,那师父会不会也幸免于难呢?
“师父——”她叫着,从地上爬起,跌跌撞撞在比她还高的柴草里艰难奔跑。而明贝此刻却已因失血过多,又受了骨伤,昏晕了过去。
“师父——”无忧跑着,跑着,也不知在山谷里跑了多远,终于,她看到了远处的草丛里躺着一个一动不动的人。
“师父!”她几乎站立不稳。躺着的人正是师父,对她的呼唤没有半点反应。
“师父——”无忧走不动了,她趴倒在地,使劲爬往师父身边。
“师父——”终于,她爬到了师父身边,她的手颤抖着伸向他的鼻子,停顿了一会之后,发出绝望的尖叫:“啊——啊——师父——师父——”但是,师父却再也听不到了。
她抱住师父的尸体歇斯底里地恸哭,知道喉咙再也发不出声音,才从地上爬起,环顾四周,目光停留在一片青草地上。她摇摇晃晃走到草地,跪在地上用手一把一把刨土。
第143章 爱恨交加
也不知过了多久,无忧面前挖出了一个坑,而她的双手也早已是血肉模糊,但她似乎丝毫没有感觉,又或者是**的疼痛能缓解心里的悲痛,她自虐一般,依旧一把一把地从坑里抠出泥土。
“师父,都是我的错,我不该放了那混蛋的,是我错了——是我错了——”当坑挖好后,无忧抱着木石的尸体,哭着放入坑中,一捧土一捧土地慢慢将他掩埋。
这一夜,她就这样跪在这座新坟前,恸哭到天亮。
“师父,我要替您报仇!”她挣扎着起来,抓着剑踉跄着回头去找明贝。当她走到明贝身边的时候,却发现他还在昏迷不醒中。
无忧伸出剑,指在他的胸口上,眼里满是仇恨,而手却剧烈颤抖,无法用劲将剑刺入他的胸膛。
“这样在昏睡里杀了他,岂不是便宜了他?要等他醒来,承受被我亲手杀死的痛苦!”她明明是下不去手,却固执地为自己找着理由。
“水——水——”明贝干裂的嘴唇微微动了动,呢喃着要水。无忧蹙眉看着他,嘴唇已被自己咬得渗出血来,终于,她收回剑,蹲下身子用手在他的额头探了探,他灼热的体温让她吃了一惊。
“水——”明贝的表情很痛苦。
“我把他救醒了,然后再杀了他!”无忧自言自语,返身跑到不远处的溪流旁,从怀里掏出手帕,在溪流里沾满水后跑回来,滴在明贝口中。明贝喝了水后,缓缓睁开了眼睛,他看到无忧憔悴不堪的脸,以及血红的双眼。
“我师父死了!”无忧颤声说。
“对不起。”明贝黯然。
“我要杀了你!”无忧又把剑拔出来,指向明贝。
明贝的头动了动,眼睛望向山谷的周围,问道:“这里你能出去吗?”
无忧环顾一下周围,摇头说:“我不知道。”
“杀了我后,你要想办法出去。”明贝看着她,眼里溢满深情与怜惜。
无忧避开他的视线,她的身子一直在颤抖不停。
“你师父是我敬仰的人,但他也是我们东陵最强劲的敌人,一切都是天意——”明贝深深叹了口气,突然伸手抓住无忧的剑锋,刺向自己的胸膛。
“你干什么!”无忧没提防,下意识地把利剑抽回,明贝的手掌仍然死死抓着剑,血顺着剑锋流下。
“你不忍杀我?”明贝问。
无忧的牙齿打着颤,往后退了两步。
“如果不杀,以后就会无数次兵刃相对,无穷无尽的痛苦。”明贝凝望着她。
无忧的眼里滚落泪珠。
“为你师父报仇吧,不然你会在愧疚里度过一生,你痛苦,我不愿。”明贝固执地抓着剑,想把她拉过来。
“啊——”无忧突然仰天狂叫,她猛然挥手,带血的剑从明贝手中抽出,然后狠狠刺向他的心脏,然而,剑尖到达他的身体时,她又停住了,终究,她下不了手!
她收回剑,转身狂奔,荆棘挂破了衣服,挂破了她的皮肤,她都没有感觉,她只想跑远,跑远,今生今世再也不要见到他。
明贝看着她跌跌撞撞的背影,眼眶通红,一声长叹。
山谷远处传来“明将军”的呼唤,明贝精神一凛,暗道不好,若是东陵的救兵遇到无忧,定会是一场血战,她能逃跑掉吗?
他想爬起,奈何浑身剧痛,根本没法动弹。果然,不远处很快传来吆喝声和兵刃碰撞的声音,无忧已经和他们交手了。
无忧正是满腔悲愤无处发泄,当遇到东陵的士兵时,便如发狂的魔女一般,和他们展开了血战。山谷之中,刹那弥漫着血腥的味道,无忧的剑下,一颗一颗头颅滚落在地下。
“妖女!休要猖狂!”随着一声怒吼,明岩已翻身过来,站在无忧面前,手中大刀朝她砍去。
无忧瞳仁缩小,无影剑越使越快,而眼前到底是谁,她已没有任何思维去考虑,她现在除了杀人外,什么思想也没有。
“舞低杨柳”,“枯松倒挂”,……“青天揽月”,“银河碎梦”,“云卷云舒”,“雁影分飞”,每一招都在她的手下变幻,凌厉的剑光让明岩毫无还手之力。
“大家一起上!抓住小妖女!”东陵的士兵狂呼,像人墙一般涌向无忧。
“好!姑奶奶今天就杀个痛快!”无忧将咬在嘴里的一缕乱发吐出,冷冷说着,手中的剑一招狠似一招,眼看着她的周身又倒下了一片尸首。
“妖女!”明岩大吼一声,手中的刀砍向无忧的下盘,无忧飞身跃起,反刺明岩的后背,明岩旋身躲过,无忧长剑落空,正要换招,一波的士兵再一次齐齐扑向了她,战得久了,无忧终究有些力不从心,她的剑招明显滞了很多,她奋力想要杀退越来越多涌向她的人,但他们似乎如海浪一般,无穷无尽向她涌来。
“受死吧!”明岩从她的后背袭来,大刀就要砍向她的后背。
“慢!”一柄剑隔开了明岩的大刀,明贝站在父亲的身边,摇摇欲坠。
“贝儿!”明岩原本以为爱子坠入悬崖,恐怕九死一生,此刻猛然见到他还活着,不由大喜。
“不要杀她!”明贝说完,晕倒过去。他刚才是用尽了他所有的力气,才忍痛爬到了这边。
但就在明岩分神的瞬间,无忧的剑却不偏不倚地刺中了他的心脏,明岩瞪圆眼睛,怒视着无忧,缓缓倒在地上。
“主帅!主帅!”东陵将士齐声悲呼,团团围住了无忧。
无忧把剑从明岩身上抽出,摇摇晃晃退了几步,她看着明岩的尸体,又看看昏倒在地的明贝,脸色煞白。
“天意如此吗?”她眼睛干涩,疼痛难受,却流不出泪来。
“妖女!我们要将你碎尸万段,为我们主帅报仇!”东陵士兵为首的这批全都眼眶通红,像是要吃人的野兽一般,渐渐像无忧靠拢。
“呀——”无忧再次挥剑,没有了明岩,仅仅对付这些士兵,她还是不困难,一条血路很快杀出,她踏着满地的尸体,逃出了他们的包围。
第144章 水上逃命
无忧逃出东陵的追赶,而琉凡他们的援兵已到,她见到熟悉的面孔时,便再也撑不下去,只说了一句“师父死了”后,便眼前一黑晕倒在地。
当她苏醒时,她已经躺在了军营的营帐里,小筑和云裳她们都在身边,每个人的眼里都溢满悲伤。
“无忧!你醒了!”小慧看到她睁开眼睛,哭着扑到她身上。“师父没了,还好你没事。”
无忧的眼里流下泪来,她喉咙嘶哑,什么话也说不出。
“你杀了东陵的明岩,明贝也受了重伤,东陵损兵折将,已经把兵马退了回去,估计暂时没有能力再次发起战争。”小筑说。
无忧想起被她刺死的明岩,想到明贝苏醒后,一定也会如她失去师父一般的悲恸,心里有说不出的难受,却什么也不能说。
琉凡从帐外进来,看到无忧醒来,憔悴不堪的眼里有了一丝欣慰之色。“边境这边暂且交给向南和江峰驻守,我们还要去追赶郡主,师父不在了,要对付童公公,我们还需要更加努力。”他满脸忧虑。
“好,无忧,你可以启程了吗?”小筑回头问无忧。
“可以了。”无忧从床上起来。
众人从帐篷出来,小咕咚和风林已骑着马在外面等待,小咕咚双眼明显哭得肿胀。
“走吧。”琉凡率先走在最前,带着大家往西陵疾驰追赶。大家都是忧心忡忡,一路风餐雨宿,对沿路春光无暇欣赏。
这天洛涟漪已被童福安挟持着到了一条江边,童福安把两人打扮成了一对父女模样,还化了妆,为自己沾了两撇胡须。
江山过来一条小船,童福安尖着嗓子叫船家。洛涟漪斜睨他一眼,戏谑地看着他笑。
“再笑小心老夫掐死你!”童福安朝她瞪眼。
“我笑我的,关你什么事?”洛涟漪嘴巴一瞥,不屑地说。
偏偏大江的船家像是没有听到他的呼唤,依旧优哉游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