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于望族-第1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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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好象……在重生以后,已经很久没想起过那一晚发生的事了……但这辆华丽的大马车,却让她瞬间忆起了冰冷的剑刃插进自己身体的感觉。
她将视线转向文慧的笑脸,神色复杂。
“小姐?”冬葵察觉到她的异状,“可是身子不舒服?”
文怡将注意力拉了回来,勉强笑了笑:“没什么。”
罗四太太处理完行李的事,又把女儿交给了奶娘,让她们先上马车,回过头来,正好听到文怡的话,忙道:“若是觉得身上有什么不对,千万别瞒着,这时节最容易得风寒了你们年轻女孩儿家生得弱,万一病了,岂不是糟糕?”
文怡心底生出一丝温暖,感激地看向她:“我真没事。干娘,我只是……有些舍不得您。”
罗四太太笑了:“傻丫头,你既然叫我一声干娘,难道我不下帖子,你就不来看我了?我带着你两个妹妹住在京里,也没什么去处,你得了空,千万要经常过来才是。酒席的事,我会叫人操办,你到了日子可一定要来”
文怡拉着她的手,笑着点点头。
于老夫人那边听到几句,便隔着远远地扬声道:“四太太可千万别忘了我的话定了日子,尽管捎个信儿来,我们也好早些帮着预备。”
罗四太太笑着上前几步:“这怎么好意思?又要您老人家费心。”
于老夫人摆摆手:“九丫头能认你做干娘,也是她的福气,她是我的侄孙女儿,在京城,除了我们,也没有别的长辈在了,我们不帮她操持,又有谁能帮她呢?”
罗四太太一笑而过。
郑丽君有些好奇地打量着文怡,又跟文慧悄声交谈几句。文慧对文怡的印象“挺好”,便把她的来历简单地告诉了好友。郑丽君听说是位已经订亲的姑娘,又只是文慧隔了房的族妹,便没多留意,将兴致转到文娴文娟上去了。
文安跑了过来:“祖母,母亲府里已经捎信给父亲了,咱们先回府去吧?”
郑丽君笑道:“小七,我来了这么久,你怎么也不理一理我?难不成是把我忘了?”
文安随意笑笑,向她草草行了一礼:“郑姐姐。”便迫不及待地叫人牵马过来,“我去衙门里找父亲和哥哥,向他们禀报祖母到家的事”他得赶在所有人面前,把心里那件事告诉父亲与兄长
于老夫人见状便道:“这里人多嘴杂,不是说话的地方,还是先回家里吧,坐了大半个月的船,我老太婆也真累了。”
文慧忙问郑丽君:“你要不要一起来?”后者摇头道:“我吃了午饭还得继续学礼仪呢,再过几日便是太后寿宴了,可不能出差错等这阵子忙过了,闲了我再来寻你。”文慧只好怏怏作罢。
顾罗两家就此作别,分别上了轿子,各自往自家的方向进发。
文怡上了轿,最后再看一眼那辆华丽的大马车,轻轻放下了轿帘。
她已经到了京城,这是她前世葬身之所。在这之前,她想到的只是她与柳东行的婚事,但现在开始,她要考虑的也许更多。
她是死在文慧的友人剑下,那么重生之后,再度来到这个城市,又待在文慧身边,她是否会遇上前世杀死她的凶手?当她看到那张脸的时候,她又该怎么办?
那个男人,穿戴华贵,气度也非平民百姓能比,想必是身份尊贵之人。以文慧与他相处的情形来看,很可能是站在新君那一边的。这样的人物,她惹不起,也得罪不起。为了家人,也为了自己,她应该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前世种种只是一场梦,正如她向祖母说的那样……这辈子,她已经为家里争得了一个好局面,实在不应该冒任何风险了。
然而,充斥在她心头的那一股不甘、委屈与愤怒,又是怎么回事?
她到底该怎么办?是忘却前尘,还是……
(总算切回本卷主题了……)
卷一 望族孤女 第一百三十五章 初临贵府
第一百三十五章 初临贵府
轿子走了大半个时辰的功夫,方才到了侍郎府。进了大门,到二门前下了轿,文怡便看到一个三十来岁、长相端庄秀丽的****站在门前恭敬迎候。她身后跟着一对少年男女,瞧着只比自己年纪稍小一些,一个五官清秀,一个笑容甜美,举止都彬彬有礼。她心道:这应该就是长房大伯父的一对庶子女了。
蒋氏一下轿,见了他们三人,脸色便有些发沉,只是还要忙着搀扶婆母,一时顾不上他们,但进二门时,似乎是故意要落他们脸面似的,即便那****恭谨下拜,口称见过“太夫人、夫人”,她也没理会。倒是于老夫人看了孙子孙女一眼。
到得内堂,又有两名穿戴华丽些的****迎了出来,一个穿粉的,年纪只有二十出头,先向于老夫人与蒋氏请安问了好,另一个着绿的,瞧着也有三十来岁了,除了向这两位见礼外,又向文慧等人行礼,甚至连文娴文娟文怡都没漏下。
蒋氏对这名****似乎态度要好得多了,扶得于老夫人就座,便向她介绍:“这是媳妇的陪嫁丫头金燕,媳妇生六丫头那年开了脸的,您老人家可还记得?”
于老夫人随意“嗯”了一声,便将视线转向了那穿粉的****。那****倒是个知机的,忙笑着上前再行一礼:“妾身香罗,是三年前进的门,未及拜见太夫人,请太夫人恕罪。”
蒋氏在旁不情不愿地引介:“这是工部一位大人送给老爷的,盛情难却,老爷便放在了屋里。”
于老夫人轻轻点头,示意知道了,瞥见方才在二门上迎接自己的****带着一对孙子孙女跟了进来,神色放缓了些,淡淡地道:“这是文儒和十一丫头吧?”
顾文儒与顾文雅兄妹俩迅速齐齐上前拜见。于老夫人虽然不大看得上他们的生母,但瞧着孙子眉清目秀,说话明白,礼数周全,孙女儿虽不如文慧美貌,却也乖巧知礼,心里也欢喜,便命如意:“等开了箱笼,把那个竹节碧玉佩和喜上梅梢的玛瑙簪子取来,给他们兄妹送去。”
文儒文雅听了,都欢欢喜喜地谢过祖母赏赐。蒋氏的脸色却有些发黑。竹节碧玉佩寓意“节节高升”,喜上梅梢也是吉祥之意,这对庶子庶女,凭什么得了这个彩头?也不怕折了福寿
但当着于老夫人的面,她却不敢给这对兄妹排头吃,不管怎么说,他们毕竟是顾家骨肉,但看向他们的母亲时,她的脸色就没那么好了:“余姨娘,我走了半年,家务是你掌着,你是怎么管家的?老太太坐下这么久了,也没个人来上茶?这是哪家的规矩?”
正端茶预备进门的媳妇子被她这句话吓得僵住了,站在原地,进又不是,退又不是,涨得满脸通红。
余姨娘倒是很镇定,立时便跪下来向于老夫人磕了个头:“是妾身疏忽,请太夫人恕罪”
蒋氏一阵得意,正要乘胜追击,却听得于老夫人一声轻咳:“好啦,才到家,也不觉得累,这些小事不能等会儿再说么?我也不耐烦喝什么茶了,若是屋子收拾好了,我先歇一会儿,等你们老爷回来了,就叫他来见我。”说着瞥了媳妇一眼,又扫向文娴文娟文怡姐妹。
蒋氏这才惊觉几个侄女都在场,虽然没什么要紧,但当着她们的面处罚妾室,未免显得自己不够贤良,只得暂时作罢,忙忙侍候着婆婆,到早已收拾好的院子里歇息去了。
院子是余姨娘亲自带人收拾的,就在侍郎府左路中间,挨着正院,位置十分便利。院子地方宽敞,房屋全部重新粉刷过,瞧着整整齐齐、干干净净的。虽是冬天,但院里开着几树腊梅,正是花时,浓香扑鼻,倒给这处院落添了几分雅致。
待进了屋子,里头一应家具摆设,都十分讲究,富贵而不俗,清雅而不素,正合于老夫人的喜好。再看床上一应铺盖,都是上好的,用料选色也都合意,于老夫人便知道这位余姨娘是花了心思的,心里倒暗暗生出警惕来:虽说媳妇愚钝又嫌过于柔顺,但能让素来知礼的长子专宠多年,这余姨娘的心计果然不简单,绝不能掉以轻心
她这么一想,连带的,对余姨娘所出的一对孙子孙女也没那么喜爱了。无视余姨娘伸过来的手与殷勤的话语,她只让蒋氏扶着自己上了炕。
余姨娘脸上毫无异色,恭谨地退回门边。
待于老夫人歇下了,蒋氏才带着余姨娘以及女儿、侄女们回到正院中,开始问及这几个月的家务。余姨娘一件件回禀,条理分明,且都是按蒋氏留下的旧例办的,若是没有旧例,则全都问明了顾大老爷,又向家中几个有头脸的老管家请教过,方才定了处置之法,让人拿不到半点错处。
文怡是主理过家务的人,与别的姐妹们相比,对个中内情要清楚些,她在旁一路听,便一路暗暗惊叹。这位余姨娘,虽无过人的美貌,年纪也大了,但有这样的手腕心计,大伯母与文慧母女俩真的是她的对手么?
在来到京城之前,文怡曾经从别人嘴里听说过这位余姨娘,据说是京郊庄户人家的女儿,年少时偶然遇上出门踏青的大伯父,因大伯父拐了脚,是这位余姨娘扶着去就医的,事后为了余姨娘的名节,便纳了回家,一进门就是姨娘,多年来一直荣宠不衰,还生下了一双儿女,都极得大伯父疼爱。在大伯母口中,这位余姨娘是个奸诈****,在文慧嘴里,更是诡计多端又不安份,因此文怡对她的印象一直都不大好,只觉得是个长相妖媚、行事嚣张的女子,没想到今日一见,无论长相举止,都是正正经经、温温雅雅的,这通身的气派,若不是知道她的身份,说是官宦人家的正经女眷,也不为过。
即便如此,文怡也不会认为,这位余姨娘就真是个端庄贤良的****了。正因为她处处给人这种印象,文怡反倒觉得她心机深沉。一对比大伯母蒋氏,文怡就忍不住叹气:罢了,元配正室,又有儿女傍身,如今连婆婆都来了,她想必不会有什么问题,顶多是吃点小亏,自己一个晚辈,还是不要插手的好。
蒋氏揪不出余姨娘的错处,又觉得香罗容貌比先前更添娇艳,可见这几个月没少受宠,心里更生气,便匆匆把人打发了,只留下金燕一人,她要好好问话。
文怡姐妹几个只好随文慧出来了。才出正院的门,文雅便甜甜地笑着说:“姨娘给姐姐们都备好屋子了,我带姐姐们去瞧瞧吧?若有什么地方不满意的,尽管告诉我我从上月开始,就跟姨娘学管家了呢如今我院里的事,姨娘都让我自己做主,姐姐们的屋子,也是我帮着收拾的。”
文慧听得刺耳,冷笑说:“你才多大年纪,就懂得四处炫耀你那点小本事了?跟姨娘学管家?真是笑话等明儿你说亲时,跟媒人这么说,看谁肯卖账?”
文雅眼中闪过一抹委屈之色,泪汪汪地低下了头:“是……姐姐……我知错了……”
文慧一见她这模样,便忍不住心头烦躁:“你又摆出这副样子来,要哄谁呢?让人瞧见了,还以为我欺负你了”
文雅眼中泪意更盛了,只是强忍着不让泪水掉下来:“对不起……姐姐……”
文娴看不过眼,忙上前劝道:“好了,一家子姐妹,何必如此?十一妹妹,还请你为我们引路。我们在船上住了这么久,早就累了,正想好好歇一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