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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章

大文豪-第1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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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到大场面的样子,邓师兄却是一副咬牙切齿,似乎是痛下了决心要破费一样。

    这让陈凯之很过意不去,便道:“算了,还是不必去了。”

    邓师兄的脸色顿时拉了下来:“怎能不去?不去就是不给师兄面子,恩师那老家伙,我糊弄了他半辈子,自十年前,我拜入他门墙开始,就糊弄他,可是他修书来让咱们师兄弟友爱,这个我还能糊弄吗?我是师兄啊。”

    陈凯之很是汗颜,忙从褡裢里取出几两银子来,这一次来京,他在荀家那儿支了三十两银子来用,所以手头也还算宽裕,陈凯之很是真挚地道:“师兄,我这儿……”

    邓师兄看了一眼,却是火了:“你这是什么意思,瞧师兄不起是不?师兄好歹有官身在,再怎样不要脸,能对不起自家的师弟?赶紧收起你的银子。”

    看着邓师兄气呼呼的样子,陈凯之便只好将银子收起来,接着才缓缓地喝茶。

    过了一会儿,邓师兄便叫陈凯之去吃饭,果然是洗尘宴,酒菜不少,还特意杀了一只鸡。

    邓师兄夹了两只鸡腿下来,便塞到陈凯之碗里道:“吃吃吃,多吃一些,噢,对了,你修书给恩师的时候,别说师兄坏话啊,咱们师兄弟,有什么事自己关起门来说,到时修书给恩师,便说我在此,除了当值,下了值便读书弹琴。”

    说着,用筷子拧下了鸡屁股,像是许多天不曾见过荤腥一样,囫囵吞枣的吃了。

    陈凯之让了一只鸡腿他,邓健摇摇头:“你吃,是给你接风的,我经常吃鸡的,不过不是在家,是上官吩咐去巡营的时候。”

    师兄弟二人,一阵风卷残云,很快便吃了个干净,到了最后,邓健尚还拿着一只已经吃得差不多的鸡骨,拼命地剔着肉,似和这鸡有仇一般,乃至于一丁肉也要吃个干净。

    陈凯之看得目瞪口呆,当初的他很穷,那时候吃点肉都是难得的,所以每回碰到荤腥,都是珍惜无比,没想到师兄比起他来,似乎更胜一筹呀。

    吃饱喝足了,邓师兄的心情变得愉快起来,摸着自己的肚皮,少不得要摆出一点师兄的样子来:“凯之啊,这京里的水,可深着呢,你好好进学宫,用心读书,外头的事,不必理会,有什么事,先和师兄商量着。”

    接着又感叹起来:“想不到你竟是解元。”

    陈凯之倒是很快适应了这个跟自己当初认知里完全不同的邓师兄,简单地收拾好一下自己的行礼,在屋里歇了歇,精神顿时又爽朗起来。

    等出了厢房,便见邓健正在屋前的天井那儿蹲着洗涤着衣衫。

    陈凯之连忙上前,一双璀璨如星的眸子注视着邓健,满是疑惑地问道:“师兄,你这……是做什么?”

    陈凯之认得,这衣衫是他一路坐船换下来的。

    邓健放下手中的衣衫,一脸郁闷地道:“哎,本是有个老妇洗衣的,奈何她出去买东西了,闲着也是闲着,就帮你将衣服洗了,你身上也没好衣衫,待会儿穿我的衣服出去,我带你去见见世面,师兄难得有沐休,今儿正好有闲……”

    陈凯之当然知道邓健是想带他去黑网吧,看他大汗淋漓的样子,也是郁闷不已,连忙说道:“我来洗吧。”

    邓健瞬间恼了,剑眉深深一拧,不悦地看着陈凯之:“平时师兄都极少亲自洗衣的,这不是因为你来了?我知道你也辛苦,恩师修书来,说你贫寒,家徒四壁,想来在金陵的时候很是辛苦,平时没有少洗衣吧?不过今次,师兄先帮你洗了。”

    陈凯之讪讪道:“呃……其实……我平时在家不洗衣的。”

    “嗯?”邓健不由呆了一下,恩师说他家徒四壁,怎么不用自己洗衣?

    邓健一双眼眸目不转睛地审视着陈凯之,惊疑地问道:“莫非你还雇了妇人?”

    陈凯之挠挠头,不忍心骗他,讪讪笑道:“其实……是隔壁的歌女帮我洗衣。”

    “还有这样的事?”邓健气得跳脚,方才还一直怜悯陈凯之比自己过得还清苦呢,谁料这家伙……

    想到这里,不免有着几许尴尬,便道:“好啊,好得很啊,来来来,拿那竹竿子来,晾衣了。”

    陈凯之突的想起什么事来,便道:“夜里,我就不出去了,师兄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还是在家好好温习功课吧,那些烟花柳巷之地,眼下我去了也不好,若是被人知道,学宫肯定会处罚的。”

    “凯之啊,你这就不知了,而今风气和我朝初年不太一样了。”邓健想劝劝他,可见陈凯之一个劲的摇着头,显然他是主意已定了,最后也只好没有继续劝下去,便话锋连忙一转:“这样也好,得了功名,比什么都要紧,你好好读书吧,有什么不懂的就来寻师兄。”

    陈凯之只是笑着点了点头,便回屋里看书去了。

    来洛阳的时候,他从恩师那儿取了一些书来,在船中无事,便拿出来看,这都是大陈鸿儒的文章,近来读的是一本草堂笔记,陈凯之倒是得了不少的启发。

    不过,对于这个新来的地儿,陈凯之多少还是带着几许好奇的。

    现在虽还是在春季,但这京师的空气显然要干燥一些,并没有金陵那般如烟似雾。

    通过内城的,是洛水的支流,身处其中,方才知道这里的宏伟。陈凯之吃过了晚饭,便出去走了几步,竟是被这座屹立千年的都城所折服了。

    在附近转了一圈,也算是有了初步的了解,看着天色渐渐黑了,才又回到了家中青灯为伴,打开自己的书箱,读起书来。

第二百零二章:天潢贵胄(4更求月票)

    次日清早,邓健匆匆来叫陈凯之,催促陈凯之去学宫应卯。

    所谓应卯,便是签到。

    要进入学宫,首先得是举人的功名,而这学宫内,汇聚了大陈无数的人才。

    太祖登基的时候,分置五宫十三院,各院都有院主,其中文院有七座,武院两座,又有画院、书院、琴院、棋院各一。

    在这里入学之后,即便不能中进士,亦可在此继续深造。

    尤其是那琴棋书画,多是一些屡试不第的举人,眼看科举无望,便将这心思都放在其上,正因如此,大陈无数优秀的作品,都自这里流传出来的。

    今儿,邓健起得极早,忙让陈凯之洗漱了,匆匆地吃了米粥,一面笑道:“今儿是你第一次去学宫,师兄带你去,到了辰时,我便要去当值,若是去得迟了,只怕要惹人非议,我们快一些。”

    陈凯之哪里敢耽误师兄的功夫,匆匆忙忙地收拾一番,穿戴一新,便随邓健出了门。

    虽是南北不同,洛阳和金陵,各有特点,可在这清晨时分,同样的繁华气息是相同的,无数贩夫走卒,在这晨雾之中,都早早起来,开始了忙碌,好维持一日的生计。

    邓健想要雇轿,陈凯之倒是劝住了,他昨儿只是在附近看了看,今儿倒正好可以跟着师兄沿路走一走,认认路。

    其实他也知道,邓健的手头并不宽裕,按理来说,大陈对官员还算是优待,薪俸不少的,那……呃,师兄不会尽都送去黑网吧了吧?

    念及于此,陈凯之不禁汗颜。

    ………………

    在这座繁华的城市里,最为壮观宏伟的,自是那金碧辉煌的皇宫。

    当清晨的晨钟一响,在那绚丽的后宫里,那太后所用的凤撵便已预备好了。

    太后一身盛装,精致的脸上,看不出一点的倦意,凤仪优雅地领着宫娥、宦官摆驾,径直往前殿而去。

    今日是个特殊的日子,这卯时未到,太后便摆驾于此,本是破天荒的事。

    凤撵穿过了无数的亭台楼榭,方才到了前殿停下,凤驾入殿,太后才坐下,便朝身边的张敬使了个眼色。

    张敬颌首,扯着嗓子道:“宣靖王殿下入见。”

    过不多时,便见一人穿着布衣徐徐入殿。

    此人才刚刚出现在殿前,太后已是动容,朱唇轻轻一抿,旋即站起身来。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和陈凯之同船而渡的那位老者,他精神奕奕地信步入殿,却没有穿蟒袍,也不曾戴梁冠,只是儒衫纶巾,入殿之后,正待要行礼。

    太后忙道:“皇兄,免礼吧。”

    这为被太后称呼为皇兄的老者,就是当今靖王陈义兴,虽是皇长子,却是庶出,不过却因为知书达理,学识渊博,因此而被认为是皇位的重要候选人。

    可就当所有人以为靖王与先帝将要夺嫡,一决高下的时候,那时候的靖王,居然以国家法度,应立嫡以长的理由而甘愿请求外放,不参与皇位的争夺。

    此后等到先帝登基,念这位皇兄的好处,几次下诏,请靖王入朝。

    靖王却又不肯,屡屡不肯入京,他最后一次入京,是在先帝即将大行的时候,先帝曾握住他的手,请他主持大局。

    这意思颇有几分托孤的意味,先帝无子,百官之中,许多人认为赵王之子应当克继大统,而先帝却令靖王主持大局,便是告诉别人,只要靖王愿意,便可以取而代之。

    靖王却是拒绝了这份美意,他依然认为,国家该有法度。

    这世上,没有弟终兄及的道理,先帝大行之后,靖王便离开了京师,四处巡游,可是他的贤王仁爱之名,却是宇内传播。

    如今太后和赵王,都有意请靖王入朝,都想着倚重他的声名。

    于太后来说,这位皇兄是个公正的人,他与先帝相交莫逆,可以借他之手消除赵王在宗室中的影响力。

    而对赵王而言,这位皇兄是极重礼法之人,当今皇帝已经登基,作为臣子,他绝不会悖逆天子。

    昨日靖王自会嵇山入京,赵王大清早便去迎候,而今日,太后召靖王入宫,也有安抚之意。

    太后道:“来,给皇兄赐坐。”

    宦官早已预备好了锦墩,搬到了陈义兴身后。

    陈义兴却还是郑重其事地朝太后行了礼,方才侧身坐下,道:“多谢太后。”

    太后命人斟茶,她努力在营造一种家里人拉家常的气氛,所以先喝了口茶,才笑吟吟地道:“皇兄这一路来,可有什么见闻吗?哀家一直都深居宫中,外间的事,所知不多。”

    站在一旁的张敬颇为紧张地看着靖王殿下,他知道,这是太后的用意,是想要试探一下靖王对当今时局的态度。

    陈义兴叹了口气,心里先是想到的,却是陈凯之,他平静的面容里不自觉地泛起笑意:“这一路上都在船上,不过见闻是有的,倒是遇见了一个有趣的人。”

    太后柳眉微挑,似是觉得惊讶。

    靖王是个闲云野鹤一般的人,尽力不触碰朝中的事,这几年,都在会稽山中隐居不出,对他来说,有趣二字,想必是极难得的,他若是觉得有趣,那么一定……有趣极了。

    又或者……

    太后轻轻放下了茶盏,心里想,莫非他有什么深意吗?

    太后也是来了兴趣,抿嘴一笑道:“不知是什么样的人,这样的有趣?”

    陈义兴不禁微微一笑,随即笑容又消失得无影无踪,他叹道:“不过是个寻常的少年罢了,恰巧和臣有一些渊源,说出来,只怕要令娘娘见笑。”

    太后知道陈义兴不肯说,或许是他说出来之后,怕自己去‘打扰’这个人罢,便也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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