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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妾无罪-第41章

小说: 妾无罪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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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进院子,就叫人把灵儿叫了来,问道:“我叫你打听的事,都打听清了?”

    灵儿道:“奴婢问过府里的老人,知道了一些。莫妈妈原本是少爷的奶娘,少夫人是一早知道的。她有个儿子,叫莫仁儒,一直跟在少爷身边做事。”

    紫衣点头,说:“这我清楚,按理说奶娘老了,应该在府中养老才是,怎么我和少爷成亲时她是从府外来的?”

    灵儿道:“莫妈妈原本是一直在府里的,是三年前府里来了一位远亲表小姐,闺名叫江桂芳的……”

    紫衣手摸索着去摸茶碗,听这个名字便一皱眉头,打断了灵儿道:“等等。”脑中灵光乍现,一时却想不出有什么关联,慢慢的端起茶杯,却不急着喝,忽然问灵儿:“是不是她最喜欢桂花?”

    灵儿点头:“是。”

    那就是了,那桂花酿定是出自这江小姐之手。倒不知,她与相公之间有什么源缘。还有,与莫妈妈又有什么冲突呢?

    灵儿道:“江小姐人生得温婉美丽,性子也是极温和的,一手的好手艺,最爱酿酒。因为闺名中有个桂字,因此擅酿桂花酒。少爷那时在府中盘桓的久,与表小姐最是聊得来,闲了就跟她在一起听琴、作诗,品茶话酒。”

    紫衣心里忽然就酸涩起来。她与萧律人亦是远亲,平素也偶有往来,倒不曾像这般亲近过。那个江桂芳,是什么来头?不过是远方亲戚,在府里小住,竟然近水楼台,两人耳鬓厮磨,大有青梅竹马之势。

    想到这便问:“既是如此,老爷怎么就没把江小姐许给相公呢?”

    灵儿微微一叹,道:“江小姐倒是个极好的人,只可惜福薄了些。在萧府住不上半年,忽然得了重病,百般延医问药,却都医治效,那年冬天就香消玉殒了。”

    紫衣不由得瞪大了眼。怎么会这么的凄凉?她不禁问:“是什么病?江小姐平时身子骨就弱吗?”

    灵儿犹豫了下,说:“江小姐虽然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却没听说生病什么的。总之就是病的很急。”

    紫衣不再问,心里却存了疑,继续问:“江小姐殁了,关莫妈妈什么事?”

    灵儿一咬牙,说:“莫妈妈待江小姐也是极好的,成天说和少爷恰好是天生一对。可是不知怎么,这话传到了老爷那。老爷就说,既是远房亲戚,在府里住着,就要见见,好以后多照顾。莫妈妈便领了表小姐去见老爷。后来少爷知道了,就发了好大的脾气,当着众人的面,叫人立即派车把莫妈妈送到了庄子上,这一去就是三年。就连少爷成亲,也是单独派车去接,很快又送回去了……”

    紫衣打发了灵儿,亲自收拾了衣物出来,带了月明和月如去了逸朗居。修原在门外候着,见是少夫人,忙进去通报。

    不一会出来,恭身道:“少爷请少夫人进去。”

    紫衣从月明手里接了包袱,迈步进门,一瞧,书房里也乱着。萧律人站在书架前,似是在找着什么东西,一回头,见是紫衣,皱了皱眉道:“什么要紧的,你只需说一声,我叫修原去取就成了。”

    明明他的意思是大热的天,怕紫衣跑来跑去的中了暑,可是说出来的话,带出来的表情,却有些伤人心。

    紫衣放下包袱,道:“妾身也不只为送衣服,是还有些事,想同相公商量。”

    萧律人便让紫衣坐,叫修原奉上茶,自己也撂了手坐下,这才问:“什么事?”

    紫衣道:“莫妈妈如今病着,妾身想请求相公,是在府中养呢,还是就送回家去?”

    萧律人想了想,说:“就在府中养吧,等身体好了,再叫人派车送回去。”他终究还是心里有疙瘩,不喜欢莫妈妈在府上长住了。紫衣微笑点头,说:“妾身想了半天,替相公琢磨着,生怕有什么东西落了丢了,这是妾身列的单子,要随相公一起带着出门的,不知道还差什么,相公指出来,妾身这就叫人去办。”

    萧律人接过紫衣递过来的纸,大致扫了一眼,道:“这些就太多了,我一个男人家,是出门办事,不是娇怯怯的小姐,都不用带了。”

    紫衣应声是,却起身将纸张又接了回来,说:“相公可择好日子起程了吗?”

    “后天。”

    紫衣便福身,说:“相公事忙,妾身不打扰,这就去安排府里的事。”

    萧律人便点点头。等紫衣走了,却叫修原进来,问:“酒窖里的桂花酿还有多少?”

    修原怔了一下,道:“自从那年表小姐酿了上坛之后,少爷一直没怎么用过,现在应该还有八坛。”

    萧律人便眯了眯眼睛,道:“都毁了吧。”

    修原惊住,不相信般的问了一句:“什么?”

    萧律人却早就低下头,手里摆弄着一张蘸了浓墨的笔,迟迟不肯写一笔,还是坚定的道:“毁了,全部。”

    修原听清了,也听明白了,应声转身就出去。萧律人笔上的墨汁颤巍巍的,落到了洁白的宣纸上,那上面,终究什么都没有,只有一片污浊。

    修原回来,见萧律人已经将书房整理好了。他知道少爷不喜别人动他的东西,因此从头到尾,都没有主动请缨说过要帮忙。

    萧律人一抬眼,对修原道:“我后天去京城,你留在府里,有什么事,你多用点心。”

    修原想说话,被萧律人眼睛一瞪,便没了气势。他想跟着少爷一起去京城。最近不知道怎么了,少爷有些事都不吩咐他。也许是他多心,他怎么觉得少爷好多事都是背着他的呢。

    比如少爷去苏姨娘家,还比如前两天少爷出门,不带他不说,连去哪他都不知道。现在,又把他留在了家。

    萧律人又道:“这箱子书,你也叫人抬走。”

    修原顺着萧律人的视线望过去,见果然地上堆着一个木箱,却是封好的。修原看一眼,点头,说:“奴才这就搬走。”

    萧律人坐在书案后面,看东西都搬出去了,往椅子后面靠了一靠,闭住了眼,耳边似乎有个温婉笑靥,轻脆的声音柔美动听:“萧哥哥,这桂花酿好喝吗?以后只要你喝着它,就能想到我了。”

    他轻喃的,吐出轻微的叹息:“每想到你一次,就痛上一次,我已经累了。自此之后,我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一生一世,似乎只有那一张笑脸,与他触手可及,可是,却被人活生生的扼杀了。也正因为此,他才会强行的夺了另一张笑靥。唯一的一次忤逆和背叛,却不是为着爱他也他爱着的女人。渐行渐远,如花笑靥模糊,换成了一张有着清冷却执着眼神的脸,定定的,清晰的,勇敢的瞅着他。

第一卷 074、坚拒

    074、坚拒

    萧律人走后第三天,紫衣叫人去找总管派车:“少夫人巳时出门,你派辆马车,找个老成的车把式。”

    总管犹豫了下,回了前来传达少夫人命令的月明,道:“是,奴才这就去安排。”

    月明放下心离开。

    总管是个识时务的,少夫人就怕有人多问,故此绕过修原直接来找总管。一路走一路回了知心院,回了紫衣,道:“已经知会总管了,他说马上派车。”

    紫衣已经梳妆完毕,从镜子里最后打量着自己,还算满意,站起身,说:“好我们走吧。对了,我要的礼物都准备好了?”

    月明迟疑的回道:“别的都好,只是少夫人要的那坛好酒,奴婢已经叫人去街上买了。”

    紫衣沉吟了下,道:“我知道少爷酒窖里有好的,只是不知道能否借来一用。不然,你去问一声修原?”

    修原来的很快,一路上不断的拭着额头上的汗。一进知心院,立时觉得一片清凉,原来屋里已经摆满了冰块。他长吸一口气,却因为骤热变成骤冷,身上的寒毛一收缩,浑身激灵。凉爽是凉爽,可是有点受不住。

    给少夫人磕了头,立在一边。

    紫衣便道:“修原,我今天要出门,想着跟相公借一坛子好酒。那日和莫妈妈、相公在一起时饮过两杯,虽不是会品酒之人,却也知那是极好的……不知道可方便?”

    修原忙道:“少爷的就是少夫人,哪里能容得奴才插嘴。既是少夫人要用,奴才这就叫人去准备。”说时又问:“少夫人既是要出门,可派好车了?这会天气炎热,宜早出晚归,如果还有什么吩咐,奴才一并去做了。”

    紫衣笑道:“有劳你惦记,看来相公留你在家,果然是得当的。”

    修原退出去,亲自去了酒窖。吩咐守窖的人开了地窖,去取一坛子好酒来。

    守窖人果然不一会就出来,捧着一坛子女儿红,道:“修原总管,这可是咱府上一等一的好酒了,十八年的女儿红啊。”

    修原只是强笑笑,说:“女儿红,呵,酒倒是好酒。”只可惜,未必入得了少夫人的眼。少爷做事一向都有他的道理,做为近身的所谓总管,他从来都不闻不问,装聋作哑。可是前脚少爷叫他毁了悉数的桂花酿,少夫人就说出门要用好酒,还偏偏提到是和少爷、莫妈妈同饮的酒。

    这里面有什么诡异?

    本想叫人送到知心院去,可是一想,如果少夫人生了气,倒正好拿别人作伐子,何必叫些不相干的人去挨这顿训斥,倒不如他去,索性在少夫人面前还有几分薄面。

    又是一身汗,到了知心院,自有人进去回话,修原便捧着酒坛子站在院里等。没多大功夫,丫头出来道:“少夫人说,有劳修原你亲自跑一趟,这是少夫人赏你留着喝壶好茶的茶钱。”

    修原不敢接,只道:“区区小事,修原不敢称辛苦。这是咱府上最好的女儿红,烦劳姑娘和少夫人知会一声。”

    这丫头便道:“你稍等,我去问月明姐姐,这酒可对?”

    修原叫住她,道:“等等,还是请姑娘回过少夫人,奴才亲自去解释核对,免得这中间有什么误会,一时半会的传达不清,会惹少夫人不愉。”

    这丫头便叫一声等着,进去回了紫衣。

    紫衣叫修原进去,修原行了礼,道:“少夫人,奴才亲自去的酒窖,这是府里一等一的好酒女儿红,不知道可合少夫人的心意么?”

    紫衣问:“我记得上次喝过的,不是这个。”

    修原硬着头皮解释:“少夫人记得清楚,奴才也记着呢,上次喝的是桂花酿,原本是还有八坛的,可是少爷临走前吩咐奴才将剩下的酒都打碎了,因此想用也用不上,还请少夫人多包涵。若是不急用,奴才可以立时到街上叫人去酿。”

    紫衣轻笑一声,道:“真个挺巧。”

    修原立时满头是汗。明明是真话,听起来却比谎言还谎言。他只得陪笑道:“少爷事后一直不悦,想必是心疼之极。”

    紫衣也不追问,只道:“自然会心疼。”明明是心之所爱,却要在一夕之间尽数毁掉,他不心疼才怪。也罢,上好的女儿红也不错。

    修原得以松口气,便准备告辞出去,却听紫衣又问:“相公是什么时候吩咐毁了酒窖里的酒的?”

    修原眼珠迅速的转了几转,凝神细思。少夫人去的逸朗居,少爷随后就吩咐他把酒毁了,难道竟是一早料到少夫人会提这桂花酿的事么?桂花酿与江小姐有关,少夫人虽是才嫁过来,可是不拘问谁,早晚都会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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