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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家有仙师太妖娆 作者:漓云(纵横2012-11-30完结)-第9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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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醒着,爬起来手就拉上了他的衣摆,烛火下的背影轻轻震了震。

  我沙哑着声音,还带着浓浓的鼻音,问:“你想去哪儿,是不是也想丢下我。”

  魑辰安静了一阵,道:“不是。”

  我晓得他要去哪里,但我不想让他去。我蹭着双腿爬过去,自后面抱住他,道:“那你就留在这里陪我睡觉。”

  以往,自天庭与尧司一同生活了三载被尧司赶下天庭之后,一直到尧司与瑶画成仙婚的那一百来年里,我窝在鬼界,睡觉有一半的光景都是在与魑辰抢床榻睡他睡过的地方。那时一味眼红魑辰的床榻宽敞柔软,一直想据为己有。

  而今,若真是一个人躺在这榻上,夜不成寐,该如何寂寞。

  最后魑辰还是在我身旁躺了下来。屋子里的烛火一直燃到天明,烛身燃尽。

  (四)

  在鬼界魑辰十分惯我,事事皆顺着我由着我。

  我自心底里觉得十分庆幸,庆幸自己是生在鬼界活在鬼界。若非如此,打昆仑山出来后我当真不晓得该往何处去。

  魑辰虽有一大段时间陪我,但我晓得他仍旧时时刻刻想着去两个地方。一个是昆仑山,一个便是天庭的文曲宫。

  我不让他去。

  我人已不在昆仑山,魑辰就算去了能有个什么用。还有文曲宫,想必泠染与墨桦过得该是安宁舒适罢,何必要去打搅他们。

  于是在鬼界这段日子,我真真算得上是与魑辰形影不离。

  我一个人,怕寂寞。他一个人,我怕会闹事。

  实在闲得慌了,魑辰便会遣来几个鬼差几只小鬼以逗玩乐供我好打发日子。他在鬼宫里亦会处理许许多多事物,毕竟鬼君不是那么好当的。

  鬼宫的大殿十分宏伟壮阔,只比天庭的凌霄殿要淡色那么一点点。魑辰处理事物批阅折子的时候便会去大殿。大殿的最上方,摆着一张十足霸气的椅座,只有鬼君有资格坐。

  他在上面坐着的时候,我在下边看他还要仰着头,觉得忒累。想了又想,我便自顾自搬了一张椅子上去放他边上,踏踏实实地坐下。

  刚开始魑辰会打笑我道:“鬼君的身边,也只有你一人不晓得天高地厚要往边上蹭一蹭。”

  魑辰批阅的折子皆是鬼界层层上报的折子,自第一层地狱到第十八层地狱,从刑具到刑期,各种问题纷繁复杂应有尽有。

  看到有趣的折子时,他会挑着眉头指给我看,还问我该如何如何做。我不大明白,干脆就自魑辰手里拿过红笔在上边画了画。喜欢的画个圈圈,不喜欢的就画个叉叉。

  魑辰没嫌弃我弄花了他的折子,而是让我想如何画便如何画。

  后来,大抵是到了审阅生死簿的时期。鬼界有好几批判官,每过一段时日便会将手里的生死簿呈到鬼君面前供鬼君查看。

  这生死簿倒有些趣,记录了凡人一生的大致情况,生于何年卒于何时,皆是清清楚楚马虎不得。在这里边看得清凡人的生死百态,每一个凡人的记录皆可作为一只小话本来品读,这样看生死簿也不会太累。

  经我提议,魑辰会分一半生死簿给我看。我看到有趣的地方会停顿下来与他计较讨论一番,然后再抓起他的红笔在上边作一个记号。

  有些凡人的寿命我实在是看得不大顺眼。比如一个老实人的寿命只有三十年,而一个十恶不赦之人的寿命却有六十年。

  这个便无需与魑辰讨论。我直接又抓起红笔将老实人的寿命改为六十年,将十恶不赦之人的寿命改为三十年。

  魑辰时常捏着鼻梁叹气,道若让我做了半个鬼君,人间鬼界该是要乱上一番。

  不过话虽这么说,我与他在一起的日子里,住他的吃他的睡他的用他的,岂止是半个鬼君。

  我想,日子便就这么过了。无论多少年便就这么过了。说不定某日某月某年,我会忘记天庭有个叫药神殿的地方,会忘记仙境有个叫昆仑山的地方。还会忘记昆仑山有个叫……的人。

  章九十八

  (一)

  在鬼界我本不欲惊扰到泠染,不想泠染却还是携着墨桦风风火火跑来了鬼界。就是不晓得她从哪里听来的,我在鬼界。

  我幽怨地巴望魑辰时,他直摆手,道不是他说出去的。

  泠染一见了我就给我一个熊抱,还是如以往那般热烈。口中还不住地抱怨道:“弥浅你来鬼界了怎的不早知会我,我都不晓得你回来了!”

  我拍着泠染的背,看看墨桦,又看看她,奸笑几声道:“诶嘿嘿,我见你俩这日子过得有滋有味,干嘛要知会你?也不嫌酸得我一身鸡皮疙瘩!”

  泠染嗔道:“弥浅你少来臊我,又不是不晓得我皮厚不惧这些!”

  我就又调笑道:“嗳喂,脸皮尤为厚。怎么,一晓得我在鬼界就迫不及待地跑来,还拖家带口的,你就不怕你家瘟神眼红我啊?你给说说,谁告诉你我在这里的?”

  泠染倏地安静了下来。

  我十分不喜欢这样的安静,一刻也不喜。

  她凤目闪闪地盯着我,动了半天唇,才嗫喏道:“弥浅……弥浅没事么?”

  我愣了愣,拍着胸脯大笑:“我能有什么事!你莫不是自哪里听说了什么罢?放心放心,都是经历过一回的人了,有什么承受不来的?”

  其实承不承受得过来,只有我自己心里清楚。每每一想起,不经意间就想起,我真害怕有朝一日心会疼死了。死了就活不过来,还真有些可惜。

  经历过一回,却还是没办法不痛。只会更痛。

  泠染面色不大好看,颤了颤,却冲我吼道:“弥浅!我最见不得你在我面前畏手畏脚还要强颜欢笑的模样了!你以为你笑了我就不晓得,不晓得你心里头的苦么!”

  “啊?”我强忍下翻腾的酸涩和苦楚,道,“苦?什么苦?我怎么不晓得我有什么苦?泠染你是不是太敏感……”

  泠染抱住了我。在我耳边强硬道:“你若再这样说,就别怪我跟你翻脸了。”

  ……

  “果真,果真……什么都瞒不过你……”我身体震了震,随即低下头去安静了半晌,缓缓勾起唇角。却有什么东西自我眼眶里争先恐后地滚下。

  我一直都知道,她的肩膀很坚实,可以供我依靠。

  只听泠染道:“所以你别想瞒我,我与墨桦去过昆仑山了,晓得具体是怎么一回事。但是弥浅,你知不知道你师父他……”

  我急忙抹了一把脸,打断她道:“得得得,来了就莫要跟我说这些!”莫要说这些,一说我又会想起他来,又会心如刀割。我又问她道,“这回你打算在鬼界呆多久?”

  泠染静默了许久,才轻幽幽道:“不清楚……待稳定了些……便回去……”

  稳定了些?莫不是泠染还担心我眼下不够稳定?我哈哈笑道:“泠染你看我现在好好的,实在不必忧心我。”

  泠染抬起眼来,目光有些散,道:“自然不是……”

  “小染!”

  “染儿。”

  魑辰与墨桦同时唤住了她,让我有些疑惑。

  泠染张了张嘴,却侧过身去,轻飘飘道:“弥浅就是不让我省心,我不忧心你忧心谁。”

  我看了看魑辰与墨桦一脸紧张的模样,不禁觉得有些好笑,道:“那正好,你来了我也不嫌无聊得紧。前些日子魑辰在人间给弄来了一套好玩的玩意,叫什么马吊。啧,眼下我们正好四个人,不如去玩玩怎么样?”

  魑辰忙让人去将马吊拿过来。

  我就揽着泠染往忘川河彼岸那里去。彼岸安静,尤其适合打马吊。

  (二)

  我原本以为在彼岸打马吊很安静不会有人打扰。不想去到那里时,景况却有些不同。

  先不说彼岸安静与否,且看这忘川河一河的波涛滚滚汹涌澎湃,就令人咋舌。红色的河水拍打着黑色河岸,激起阵阵呼啸而惊悚的声音。

  以往这河一直是安安静静的,河水只管静静流淌,无声无息。但今日却如此不同凡响。

  我一时看得有些愣神,不晓得是怎么一回事。印象里,不知不觉却缓缓勾勒出一幅景象来。红色的河水激起数丈高,萦绕在我耳边的是无数冤魂执念的哭闹嘶喊声。我瑟瑟地蜷缩在彼岸花丛里边的最深处……

  有些熟悉……但记不得是多久以前有过这样的光景了……

  “弥浅?”泠染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将我拍回了神来。

  我讶然问:“这河今日为何如此不安宁?”

  泠染沉默了下,幽幽道:“我也不知道。”

  魑辰出声道:“我鬼界常有冤魂淹死在这河里,偶尔闹腾一下有何奇怪的。弥浅你在这里活了起码有几千年,莫不是没见过罢。”

  ……我确实是没怎么见过。但听他那口气,似在说我没见过就丢面子一般。

  泠染忙附和道:“对对,兴许就是这样的!”

  我看了看魑辰,面容十分安静,正若有所思地看着河水。

  见鬼差捧来了马吊,泠染欢喜地接过来,兀自摆弄了一阵,还不知道怎么一个玩法,便抬头道:“弥浅不是要寻一个安静的地儿么,快点教教我,如何玩这东西。”

  看来这彼岸一时半会是不大安静了。我看了看马吊,决定四人一齐去魑辰的鬼宫,就在鬼宫里玩算了。

  泠染与墨桦成婚好久了,可魑辰似乎仍然不怎么待见墨桦,一直对墨桦冷言冷语,我知道他向来不喜天庭的神仙。也亏得墨桦脾气好,没与魑辰计较。

  我私下拉着泠染,指指魑辰又指指墨桦,生怕他俩和乐不起来。

  泠染则冲我打了个手势,还道,来之前在文曲宫,没少花时间调教墨桦,让我完全不必担心。

  (三)

  我们四人一坐下,点上灯,便开始捣鼓。

  在泠染来之前,我就与魑辰研究过马吊这东西,里边学问深得很,要玩它还得先学会一套该有的规矩。要按照规矩来玩。

  泠染在听了这些规矩之后,一直很兴奋,一如当初我初初接触那般,觉得十分新鲜。而墨桦,不大爱说什么好与不好,只顾偶尔挑一挑眉,安然得很。

  在熟悉了规矩之后,我们四人便开始先试玩几圈。泠染比我笨,老是记错规矩,记错就记错了,她非得要耍耍赖方才罢休。

  直到后来,顺手了,泠染更是将自己的土匪霸气显露无疑。她一手马吊打得十足霸道,遇神杀神遇佛杀佛,从不手下留情,当然那是对魑辰和墨桦两人。而对我,她又是护短得紧,我要哪块牌她便出哪块牌。

  马吊越打越精神,屋子里喝吼连天,我与泠染赢了数个翻本,好不得意快活。刚开始魑辰与墨桦还算有气度,输了也就那么微微一笑就算过了,哪晓得越到后面他俩越较真,给横上了。

  于是,魑辰与墨桦黑着一张锅底面皮和我与泠染斗。不斗个他们赢我们输,是不会罢休。

  ……

  我抬眼看了看三人,咧嘴笑。不过连笑着都有些费力了。

  马吊不知打了多久,他们皆是一脸恹恹,面皮干瘪,上面顶着两颗黑泡子,呆滞无神。身上衣着还是那身衣着,不过都发皱了。

  还是泠染先撑不住,一头栽在了桌上,双手乱拂,将马吊都拂落在了地上,道:“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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