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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角落里的老人 作者 英奥希兹女男爵-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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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对金钱的荒谬需索完全不当。我已经帮助过你得到你该得到的了。
    不过,看在往日交情的分上,也因为你曾经在我极度困难时帮助过我,
    我愿意让你再次利用我的美德。我这里有个朋友,是个向我买东西的俄
    国商人,几天前开始乘着他的游艇到欧亚的许多港口四处旅行,他邀我
    陪他远至英国。我对异邦厌倦了,同时希望在离别三十年后能再次看到
    祖国,我已经决定接受他的邀请。我不知道我们到达欧洲的确切时间,
    但我向你保证,等我们一到达某个恰当的港口,我会马上再写信给你,
    约定你来伦敦见我。可是你要记住:如果你的需索大过离谱,我绝不会
    听你的,而且记住,我是最最不愿屈服于持续不断而且不正当勒索的人。”

                           你忠实的朋友
                         法兰西斯·梅瑟斯特

    “第二封信,邮戳显示是由南安普顿寄出的,”角落里的老人继续平静地说;“而
且,奇怪的是,这是克萧承认梅瑟斯特寄来,惟一他保存着信封、同时又有日期的一封。
信很短老人说,一面又去看他那张纸。

    “克萧君:有关我数周前写的信,我现在告诉你,‘查斯柯·西罗号’将在下
星期二,十二月十日抵达提尔贝瑞港。我会在那儿登岸,随即搭乘我能够搭到的第一班
火车北上到伦敦。如果你愿意,请在傍晚时分,到芬雀曲街车站的头等候车室里与我碰
面。我猜想,经过三十年的分离,我的面貌对你来说可能很陌生了,我会穿着厚重的阿
斯特拉堪毛大衣与同质料的帽子,到时你不妨辨识衣服来认我。然后,你可以向我介绍
自己,我会亲耳听听你想说的话。”

                         你忠实的朋友
                       法兰西斯·梅瑟斯特

    “就是这最后一封信引起了威廉·克萧的兴奋和他太太的眼泪。套用德国佬的话说,
他像个发狂的野兽在房里走来走去,双手胡乱挥舞,还时时喃喃惊叹。然而克萧太太却
满怀忧虑。她不信任这个从国外来的人,这个人,据他丈夫说,曾经违背天良犯下一桩
罪案,那么他也可能再冒险涉案来除掉危险的敌人,她害怕这样。她的想法就像个女人,
觉得这是个可鄙的计划,因为她知道法律对勒索犯的刑罚是很严厉的。”
    “这次约会可能是个狡猾的陷阱,再怎么说也是个怪异的约会——她辩说——为什
么梅瑟斯特不选在第二天和克萧在旅馆里见面?千百个为什么让她焦虑,可是那肥胖的
德国化却已被克萧描绘的远景说服了,那里面有无数的宝藏,呈现在他眼前撩动他的心
神。他借给了克萧亟需的两英镑,他的朋友想用这钱,在去见那个百万富翁之前把自己
打理得整齐些。半个钟头以后,克萧离开了住处,这是那个不幸的女人最后一次看到她
丈夫,也是缨勒那个德国佬最后一次见到他的朋友。”
    “那天晚上他太太焦急地等待,可是克萧并没有回来;第二天,她似乎花了整天的
时间漫无目标地在芬雀曲街附近四处询问,但是毫无所获;十二日那天她就到苏格兰警
场报案,把她所知的细节全说出来,还把梅瑟斯特写的两封信交给了警方。”

2。被告席上的百万富翁
    角落里的老人喝完了他杯里的牛奶。他水亮的蓝眼睛望过去,看着宝莉。波顿小姐
热切的小脸蛋上,所有的严厉神色都已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明显而专注的兴奋。
    “一直到了三十一日,”过了一会儿,他继续说:“有具尸体被两个船夫在一个废
弃的船屋底部发现,已经腐烂得无法辨认。在高大的仓库之间有一些幽暗的阶梯,由此
可以通往伦敦东端的河流,而这船屋停靠在某个阶梯脚下有一阵子了。我有张这个地方
的照片。”
    他说,一面由口袋里挑出一张相片,放在宝莉面前:
    “实际上的船屋,你知道,在我拍下这张快照的时候已经被移走了,不过你可以了
解这是多完美的处所,可以让一个人从容地把另一个人的喉咙割断,不愁被发现。那具
尸体,我说过了,腐烂得无法辨识;它放在那儿可能已有十一天了,可是一些物件,像
银戒指和领带夹,都还辨识得出来,而且克萧太太指认出那些是他丈夫的。”
    “她当然公开将罪责强烈指向梅瑟斯特,而警方握有的证据无疑也对他极为不利,
因为在船屋里发现尸体的两天后,这位西伯利亚的百万富翁——这已是大众对他的普遍
称呼了,在西西尔大饭店的豪华套房里被捕。”
    “老实说,那时我也相当疑惑。克萧太太的陈述与梅瑟斯特的信件后来都上了报,
而我用我的老法子——请注意,我只是业余,我对一桩案子的推敲只是出自喜好——我
想为这桩警方宣称是梅瑟斯特干下的罪案找出动机。大家都公认,他确实想除掉一个危
险的勒索者。可是,你有没有想过,这个动机其实是多么薄弱?”
    宝莉小姐必须承认,这个念头从来没有闪过她的脑海。
    “一个靠自己努力累积了巨额财富的人,当然不是傻瓜,不会相信克萧那种人能对
他做出叫他害怕的事来。他一定知道克萧手上不会有对他不利的罪证——至少不足以让
他受绞刑。你见过梅瑟斯特吗?”
    老人说着,又在他的小皮夹里摸来摸去。
    宝莉回答说她曾在当时附有图片的报纸上看过梅瑟斯特,老人把一张相片放在宝莉
面前,接着说:
    “这张脸给你的印象最深的是什么?”
    “嗯,我想是它奇特和吃惊的表情,因为眉毛全没了,还有头发剪成可笑的外国样
式。”
    “非常贴近头皮,看来几乎像是被剃过的一样。完全对!那天早上当我跟着人群挤
进法院,第一眼看到被告席上的百万富翁时,这就是我最深的印象。他很高大,看来像
个军人,身干挺直,脸上晒成深古铜色。他没留胡须也没有髭,头发剪得很短,几乎露
出头皮,像个法国人;不过,当然最特别的是,整个眉毛,甚至睫毛都没了,让他的脸
看起来非常奇特——就像你说的,一种惊讶不已的表情。”
    “然而,他似乎极为镇静。在被告席上他有张椅子坐——他毕竟是百万富翁——在
几个证人被传唤的空档中,愉快地和他的律师亚瑟·英格伍爵士谈话;而当这些证人接
受询问的时候,他却用手遮着头,静静地听。”
    “缨勒和克萧太太又重复一遍他们已经告诉警方的事。我想你说过,因为工作的关
系,那天你没能到法院听审,所以你大概对克萧太太没有印象。没有是吧?嗯,好吧!
这张是有一次我设法拍到的快照。这就是她,当她站在证人席上,就是这个样子——她
穿得过于讲究,全身是精细的皱纱衣服,头上戴着一度配有粉红色玫瑰花的软帽,剩余
的粉红色花瓣还突兀地依附在深黑的帽子上。”
    “她不愿意看嫌犯,决绝地把头转向法官。我猜想她一定很爱她懒散的丈夫——一
个好大的结婚戒指圈在在她的手指上,而这戒指也是套在一片黑色当中。她坚决相信杀
死克萧的人就坐在被告席上,而且刻意在他面前炫示她的悲伤。
    “我为她感到无法形容的难过。至于缨勒呢,则不过是个肥胖、滑头、浮夸,因当
了证人而自以为重要的家伙;他那肥胖的手指头上戴满铜戒指,抓着的那两封涉案的信,
是他已经指认过了的。这些信就像是他的护照,领着他跃居显重却又恶名满贯的乐土。
我想亚瑟·英格伍爵士却让他失望了,说他对这个证人没有问题要问。缨勒本有满腔的
答案,准备提出最完美的控诉、最详尽的谴责来对付这个自负的百万富翁,这个诱遍了
他亲爱的朋友克萧、又把克萧在谁也不知道有多僻远的东端角落里杀了的人。”
    “然而,在此之后,瞬间起了高潮。这时缨勒由证人席上退下,带着早已彻底崩溃
的克萧太太,整个从法庭上消失了。”
    “D21警官,这时正对逮捕时的情形作证。他说,嫌犯似乎完全大吃了一惊,一点
也不明白他被指控的原因;不过,当整个事实摆在他眼前,而且无疑了解到任何抵抗也
是徒劳时,他就静静地随着警官坐进马车里。高级时髦又拥挤的西西尔大饭店里,竟然
没有人察觉到发生了不寻常的事。”
    “于是,每个旁观的人都以不出我所料的心情大大叹了一口气。趣味正要登场,一
个芬雀曲街火车站的搬夫,詹姆士·巴克蓝德,刚做完‘所言皆属事实’之类的宣誓。
这毕竟算不得什么。他说十二月十日下午六点钟,正是他记忆里雾最大的天气之一,由
提尔贝瑞开来的五点五分班车驶入车站,误点了正好约一小时。他那时正在到站的月台
上,一个头等车厢的乘客把他叫过去。除了一件硕大的黑色大毛衣和旅行用毛帽,他几
乎看不到他。”
    “那位乘客有一大堆的行李,上面都有‘FS’的字样,他要巴克蓝德把行李都放到
一个四轮的出租马车上,除了一个他自己携带的小提包之外。这个穿毛大衣的陌生人看
着所有的行李都安置妥当,付了搬夫的钱,告诉马车夫等他回来,然后向着候车室的方
向走掉了,手上还拿着小提包。”
    “‘我待了一会儿,’巴克蓝德接着说:‘和马车夫聊了些雾和天气之类的话,然
后就去忙我的事儿,这时我看到由南端开来的普通车进站的信号。’”
    “检方最坚持要确定的一点,是穿毛大衣的陌生人在安顿了行李后,走向候车室的
时间。‘绝对不超过六点十五分。’搬夫说得也很断然。”
    “亚瑟·英格伍爵士还是没有问题要问,于是马车夫被传唤上了证人席。”
    “他证实了詹姆士·巴克蓝德关于那个小时的证词;那位穿毛大衣的先生雇了他,
把他的马车里里外外堆满行李,然后要他等着。车夫确实等了。他一直在浓雾中等待,
直到很疲累了,直到真想把行李送到失物招领处,去找另一笔生意。终于,在差一刻钟
九点的时候,他看到一个人——不就是那位穿毛大衣戴毛帽的先生吗——匆匆忙忙朝他
的马车走来,很快钻进马车,告诉车夫立刻载他到西西尔大饭店。车夫说,这是八点四
十五分的事情。亚瑟·英格伍爵士依然不置一词,而梅瑟斯特先生,在拥挤、窒闷的法
庭里,却已经安静地睡着了。”
    “下一位证人是汤玛斯·泰勒警官,他曾经注意到有个穿着寒酸,头发、胡须蓬乱
的人,十二月十日下午在火车站和候车室附近游荡。他好像在注意从提尔贝瑞与南端来
车的到站月台。
    警方很聪明地发现了两位独立不相干的证人,他们在十二月十日星期三大约六点十
五分的时候,都看到同一个衣着寒酸的人踱进了头等候车室,并且直接走向一位穿着厚
重毛大衣帽子的先生,这位先生才刚踏进候车室。他们两个谈了一会儿,没有人听到他
们说些什么,但不久他们就一起离开了,似乎没有人知道他们往哪个方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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