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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

华丽血时代 - 两晋南北朝的另类历史-第1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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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势倾朝廷”,感觉一上来,长沙王也就不知道自己是老几了。

  权力使人腐败,极权使人极度腐败。长沙王陈叔坚“因肆骄纵,事多不法,后主由是疏而忌之”。而且,陈书宝当太子时的东宫旧臣以及孔范、管斌、施文庆等人对陈叔坚又妒嫉又愤恨,“日夜相持其短”,匿名信告状信不停地往陈后主案子上送。

  后主至德元年(583),下诏出陈叔坚为江州刺史。还未出镇,可能就有人劝后主不要纵虎外出,又下诏复封陈叔坚为司空,但尽去其手中兵马以及人事任用的实权。

  陈叔坚“不自安,稍怨望”,怏怏之余,使用旁门左道,让匠人制作木偶,真人大小,衣以道士之服,内设精密机关,白天黑夜连轴转,“能跪拜,昼夜于日月下醮之”,诅咒陈后主早死。显然,陈朝时期,中国的科技已经非常进步了,不用电不用发条,机器人就能真人一样灵活自如,还能“永动”,可惜没有用于生产生活军事方面,把好心思都浪费在这些乱七八糟的左道巫术方面了。

  没有不透风的墙。同年冬,有人上书告发长沙王诅咒之事。陈后主大怒,派人把长沙王府授查一遍,人证物证齐全,“案验并实”,把陈叔坚囚于宫内反省,准备赐死。

  当夜,陈后主命近侍太监宣读赦令,历数长沙王罪行。陈叔坚跪地伏罪,大哭,连称该死。不过,这位王爷也有心计,服罪之余,泣诉道:“臣之无本心,非有他故,但欲求亲媚耳。臣现犯王宪,罪当万死。臣死之日,必见叔陵,愿宣明诏,责其于九泉之下。”长沙王意思很明白,自己犯法,不是想篡位什么的,只想媚主求宠,既然要被大哥弄死,也死个明白,带口信给地下的罪人陈叔陵,再申斥他昔日悖逆之罪。这一出“表功”真管事,陈后主感念这位四弟的前功,赦免其罪,以王爷身份免官还家。不久,又重新起用,封为侍中、镇左将军。



  偏尚淫丽 寄情文酒(3)     

  陈叔坚也很乖,此后再不敢闹事,也不敢在后主宠臣前耍牛B,好好当孙子,洗心革面,奉公守法。陈朝亡后,陈叔坚以亡国之王身份入关,迁于瓜州,更名陈叔贤。当了大半辈子的尊贵王爷,“不知家人生产”,现在变成平民了,这位王爷与发妻沈氏开个酒馆,当垆酤酒,“以佣保为事”,成为一个改造很好的前朝样板。隋炀帝大业年间,这位王爷还当过遂宁郡太守,善终于家。

  该说陈后主了。

  《陈书·毛喜传》记载,“后主为始兴王(陈叔陵)所伤,及疮愈而自庆,置酒于后殿,引江总以下,展乐赋诗……”可见,老哥们脖子伤一好,就暴露文学中年的禀性,开始搞创作了。当时他爸陈宣帝死了还不到一年,依据礼制做儿子的不能奏乐饮酒。至于后主此诗全文,已经散佚不传。

  大臣毛喜不悦,假装心绞痛忽然昏过去,搅了后主雅兴。这位毛喜,正是先前给后主之父陈宣帝出主意不要外出的“及时雨”,陈宣帝能为帝,全赖此人谋划。

  陈后主酒醒后,对左右亲信说:“我后悔召毛喜入殿。他肯定没病,假装摔倒,全为阻我欢宴!此人负气,不为我所用,我准备把他交给鄱阳王兄弟(指文帝诸子,鄱阳王陈伯山之兄陈伯茂以及陈废帝都是毛喜出主意被陈宣帝杀掉),让他们报仇算了。这样做好不好?”司马申等人附和,但中书通事舍人傅NFDAE不同意:“不能这样做!如果把毛喜交给鄱阳王兄弟杀掉,先皇地下有灵会怎么想!”陈后主一听也觉有理,就把毛喜废置不用,外派到一个小地方当官。可见,陈后主虽昏,但秉性不毒。虽如此,他一继位就开始玩乐,大臣劝谏又起心思杀人,亡国之君的面貌已经隐约显现出来。

  陈叔宝的“大陈”朝,疆域局促,人口也只有二百万人,户五十万。比起刘宋时期的户近百万、人口四百七十万,基本打了对折。当然,真正的人口数和户数应该比统计数字多,但这些数字也虚透这样的一种消息——南朝一代不如一代,自耕农的破产日益严重,政府编户当然会随之锐减。至陈朝时期,繁重的徭役、兵役以及官吏的层层盘剥,致使广大底层人民生活更加困苦不堪,衣食无着,兵士身份也越来越低,在此种情况下,可以想见南朝的战斗力会衰弱到何种地步!此外,中国北方隋朝的建立,皇帝杨坚本人就是汉族,北朝地区的人民基本上完全汉化,南朝方面,再以“犬羊”、“索虏”、“腥膻”等言辞激发民族情结来抵拒北方军队,已经难以奏效。而北方士兵自西魏起就在均田制基础上创造性地发明了“府兵制”,军人的自豪感、荣誉感以及他们身份的日益提高使得北军的战斗力越来越强,因此,陈朝的灭亡,只是时间上早几年晚几年的事情了。

  其实,杨坚“受禅”建隋之初,和南朝陈氏很想搞一把“睦邻友好关系”,当时,陈宣帝还活着,对杨坚这位没建过什么功业的篡国老丈人不感冒,也不约束陈兵侵略北境。隋军一度派军南征,适逢陈宣帝病死,“兵不伐丧”,隋文帝就下令班师,还遣使赴吊,信中谦恭地“称姓名顿首”。陈后主自我感觉不错,认为隋兵是“退走”而不是“撤走”,又自恃文才,见杨坚来信这么“有礼”,自己更加自傲,复信内有“想彼统内如宜,此宇宙清泰”等倨傲之语,隋文帝览之恼怒。

  公元583年底,陈叔宝遣使去隋朝,事前听说杨坚“状貌异人”,就派善于绘画的袁彦一起去,回来画隋帝“写真”给自己看。展开画幅后,看到杨坚沉毅魁奇的姿容,陈叔宝“大骇”,掩面说:“我不欲见此人”,忙让人把画像拿走。可笑的是,陈后主日后不得不数次“见此人”,而且是以亡国之君的身份“参拜”此人。

  陈后主继位两年多,便在光照殿前建造三座弘丽高大的楼阁,分别命名为临春阁、结绮阁、望仙阁。当初,陈后主被陈叔陵砍伤,居于承香阁,其结发之妻沈皇后无宠,只有张贵妃张丽华一人侍奉,宠贯后宫。

  张丽华出身兵家,八九岁时入太子宫,为龚贵嫔的侍女。十岁时,陈后主见而悦之,当即破瓜,竟一临有娠,生太子陈深。后主继位,马上拜这位宠姬为贵妃。由于出身贫贱,张贵妃聪惠的秉性发挥到极致,而且拥有男人最为心醉的美德:不妒。她常常把相识的美貌宫女推荐给后主“使用”,于是“后宫等咸德之,竞言贵妃之善,由是爱倾后宫”。此外,胡同串子出身的张贵妃也喜好厌魅之术,常常召集巫婆神汉于后宫歌舞,陈后主也常常加入赏观以为笑乐。由于自己家族出于民间市坊,张贵妃又爱侦访外事,“人间有一言一事,贵妃必先知之,以白后主。由是益重贵妃,内外宗族,多被引用”。

  张贵妃“发长七尺,鬓黑如漆,其光可辨”,估计比现在电视给洗发水做广告的明星还要醉人心目。而且,拍广告的女模特是往头上倒油,才造成特殊效果,张贵妃天生丽质,不用什么妆粉,已是风采浑然。这位贵妃娘娘气质还特别好,“有神采,进止闲暇,容色端丽,每瞻视盼睐,光采溢目,照映左右”。这么一个绝色女人,即使是生过小孩,身材也没有任何走样,“常于阁上靓妆,临于轩槛,宫中遥望,飘若神仙”。可以说,张丽华是女人中的无暇绝品,用不着摆什么姿式转什么角度露出好看的某个侧面示人,她是全方位的艳丽照人。更让人欣羡的是,张贵妃还不是那种胸大无脑之人,“才辩强记,善候人主颜色”。当时陈后主倦于政事,百官奏书皆由两个太监进呈御阅,陈后主每每把张贵妃抱置膝上,“共决之”,而且条理分明,批奏有度,“无所遗脱”。陈后主不是啥都不会的庸君,而是大文学家、大诗人,眼见张贵妃如此聪颖伶俐,“益加宠异”,“所言无不听”,真正与后主是异身并体,恨不得白天黑夜两人捏成一块儿。



  偏尚淫丽 寄情文酒(4)     

  除张丽华外,陈后主还有龚、孔两位贵嫔,王、李二美人,张、薛二淑媛,以及袁昭仪、何婕妤、江修容等人,与这十位美人轮流采战,也真够陈叔宝忙乎的。估计是陈叔陵那一刀,歪打误着,砍伤了哪根神经,让陈后主性欲亢奋,天天与这么多美人磨枪。不仅如此,陈后主还是高级脑力劳动者,诗词歌赋,件件不落,天天带着后宫这群美若天仙的嫔妃与大臣们游宴,共赋新诗,互相赠答,“采其尤艳丽者以为曲词,被以新声,选宫有容色者以千百数,令习而歌之,分部迭进,持以相乐。其曲有《玉树后庭花》、《临春乐》等,大旨所归,皆美张贵妃、孔贵嫔之容色也”。可见,数场大型豪华阵容的歌舞套曲,都是为美人们而作,陈后主真是爱美颂美赏美的第一人。

  至于为美人们和后主自己新建的三座新阁,更是极尽奢华。“阁高数丈,并数十间,其窗牖、壁带、悬楣、栏槛之类,并以沉檀香木为之,又饰以金玉,间以珠翠,外施珠帘,内有宝床、宝帐,其服玩之属,瑰奇珍丽,近古所未有”。可以想见,那么豪华的装修,全是真材实料,以现代人有限的想象力,再怎么也想象不出那种骇人心目的奢侈景象。而且,朝日初照,江南风暖,宝石、珍珠、金银的光芒,映彻宫庭。“微风暂至,香闻数里。”现在的承德避暑山庄有一楠木殿,夏日凉风吹至,游人入内会顿有沁人心脾之感。而陈后主的一系列宫阁均是上好的沉檀香木,其豪华奢侈我们后人只能闭眼想象了。而且,“其下积石为山,引水为池,植以奇树,杂以花药”,堂皇富贵的园林池苑,“此景只应天上有”了。

  大凡文人吟诗作赋,自己摇头晃脑很没劲,得需要一帮人互相吹捧、拍案叫绝地附和才算过瘾。陈叔宝贵为人主,自然不必为缺乏“酒肉朋友”和“诗文朋友”发愁。仆射江总,虽挂名宰辅,实则一个老花花公子,六十多岁的人,花白胡子一大把,不亲政务,天天与都官尚书孔范等十余名文士于后宫侍宴,“无复尊卑之序”,插科打诨,嘻笑饮酒,时人谓这些人为“狎客”。孔范更会趋炎附势,与孔贵嫔结为“兄妹”,一笔写不出两个孔字吧,这倒好,陈后主倒成这位臣下的“妹夫”。同时,又有后主当太子时的从官施文庆以及施文庆老友沈客卿等人掌理财政大权,不停地加重对人民的税赋盘剥,以满足皇上的穷奢极欲,“督责苛碎,聚敛无厌,士民嗟怨”。

  如果只是一帮轻薄文人,饮饮酒,赋赋诗,打打炮,大概也没什么太大的祸害,偏偏有孔范这等人,“自谓文武全才,举朝莫及”,感觉好得不得了,没有裤裆里面的东西坠着估计就自己飘上天去了。他对陈后主说:“外镇诸武将,行伍出身,匹夫之勇,哪里有什么深谋远虑啊。”施文庆、司马申等人也在一旁附和,使陈后主不以为然。这样一来,只要陈朝将帅稍有过失,陈后主就会下诏夺去诸将手下的兵马,分与孔范等文士指挥。任忠数朝老将,其属下部曲也被后主下诏解散,重新拆散后再行安排,拨派在几个受宠“狎客”手下当差役。“由是文武解体”。

  虽然昏淫侈靡,陈叔宝的诗词确实做得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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