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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大明英烈传-第10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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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间柴房里来……”

  杨敏慧道:“我怕她刚放倒二十个便被他们发现了……”

  蒙不名皱眉说道:“姑娘,你怎么老往坏处想?”

  杨敏慧目光一凝,道:“蒙老,您怎么想,您真能一点也不揪心么?”

  蒙不名道:“这个……我这个人无论碰上什么事,一向都往好处想,事实上,根据这儿的情形看,根本就不像……”

  杨敏慧道:“要是咱们没想到天香姐要做傻事,那还好一点。”

  蒙不名口齿启动了一下,欲言又止。

  杨敏慧目光又落在地上那具女尸上,道:“不管她是不是天香姐,我想埋了她。”

  蒙不名道:“人死人土为安,咱们既然碰上了,那是应该的咱们把他们都埋了,就埋在这前院。”

  杨敏慧道:“怎么,那二十具尸体您也要埋么?”

  蒙不名道:“姑娘,不管他是个怎么样的人,咽下这口气后都是一样的。”

  杨敏慧没说话,目光又落在地上那具女尸上,她的脸苍白得厉害,一点血色都没有。

  口  口  口

  出了庄院,蒙不名挥了挥身上的土。

  日头老高了,那匹套车的牲口,正在低头吃草,只有它不懂什么叫揪心,什么叫悲痛。

  蒙不名走向马车,刚走了两步,他突然停住了,两眼直望着身前地上,接着,他蹲了下去。

  大黑夜里看不见。

  那时候只注意火场,也没留意。

  现在大白天看见了。

  地上有马蹄痕印.也有车轮痕印,一直往前延伸着。

  他站了起来,转过了身,道:“姑娘,这些蹄印轮痕还是新的,时间不会超过一天,而且是出去的,不是往这边来的。”

  杨敏慧似乎听不进这些,也似乎对什么都投丁兴趣,她淡淡地应了一声:“是么。”

  蒙不名道:“我认为火起之前,他们带着香妞儿走了。”

  橱敏慧失色的香唇翕动了一下:“那么,里头那二十一具尸体又是谁?”

  蒙不名道:“只要咱们能顺着这些蹄印轮痕找到了车马愁不明白。”

  杨敏慧失色的香唇翕动了一下,欲言又止。

  蒙不名道:“姑娘,咱们总是要走的,不能老呆在这儿杨敏慧道:“蒙老,我也还存着一线希望,可是我怕,我怕这一线希望幻灭。”

  蒙不名苦笑说道:“话是不错,只是……”

  杨敏慧一点头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喜讯也好,噩耗也好,迟早总会知道的!

  我听您的,咱们走吧。”

  蒙不名当先迈步往马车行去。

  罗汉正在喝酒。

  以前他是酒不沾唇,可是现在他爱上了这辛辣的东西。

  酒是香醇的,可是在罗汉嘴里,却晶不出它一点香醇味儿。

  这个酒棚子塌了一半,可是卖酒的还做着生意,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不做生意吃什么。

  兵荒马乱的时候,进这个棚子的人少得可怜,可是有一个总比没—个好,现在不就有一个么!

  下酒的菜,可怜,两个小碟儿,一碟儿花生,一碟儿盐黄亓在这时候,有胜于无,有这碟儿花生跟黄豆,已经是很不错了。

  这个酒棚子紧挨着一棵大树,枝叶茂密,树阴相当浓,日头晒不着,挺凉快的。

  这棵大树长在村口,这个村没几户人家,比较大,比较像样的一家,坐落在村西,遥遥地正对着这棵大树。

  不知道什么时候,这家大宅院门口来丁一队车马,一辆高篷马车,二三十匹健骑。

  罗汉脸正对着那座大宅院,他清楚地看见厂这队车马,他先是一怔,继而两眼之中射出了怕人的光芒。

  马车停妥,车里下来个人,是个女的!

  砰然—声,罗汉手里的酒杯掉在厂桌上,杯没摔碎,酒却溅厂一身。

  他像根本没觉得,两眼瞪得大大地望着那个女的,可是那个女的连停也没停便出几个人拥着进丁那大宅院。

  卖酒的过来厂,一股的菜色,哈个腰,赔着笑说道:“客官,你……怎么了?”

  罗汉从那座大宅院前收回丁目光,倏然一笑道:“没什么,手滑了,掌柜的,我想在你这儿多坐会儿,行么?”

  卖酒的忙道:“行,行,怎么不行,客官爱坐到什么时候,就坐到什么时候。”

  罗汉道:“我想坐到天黑,再给我打壶酒来。”

  卖酒的答应‘声,提着空壶走了。

  口  口  口

  晌午过了,棚子里进来两个人,两个腰佩单刀的黄衣汉子,进棚子一个坐丁下去拿眼直瞧罗汉,另一个‘脚踏在凳子上,粗声粗气地叫道:“喂,长脑袋长腿的给我过来。”

  真和气。

  卖酒的忙走了过来,搓着手哈腰赔笑:“二位客官是要……”

  那黄衣汉子两眼—翻道:“到你这儿来还能干什么,有酒么?”

  卖酒的忙道:“有,卖酒的哪能没有酒。”

  那黄衣汉子道:“有多少?”

  卖酒的赔笑说道:“多得是,二位要喝多少有多少。”

  那黄衣汉子道:“好极了,在哪儿?”

  卖洒的手往后一指道:“在里头”

  他手指处,有一扇垂着布帘的门儿,那是另一小间屋子,其实,与其说是屋子,不如说是草搭的一个四下透风的小棚子。

  那黄衣汉子一咧嘴,笑了:“你是个老实人,呆会儿有赏,我们将军今天大喜,找遍了这个鬼地方找不到一壶酒,没酒怎么办喜事儿,如今嘛,合该你走运……”

  脑袋一偏,道:“老刘,走,咱们自己搬去。”

  那坐着的站了起来。

  卖酒的忙道:“酒是一坛一坛的,二十两银子一坛……”

  “老刘”一咧嘴道:“刚说你老实,你怎么就不老实了,真是夸不得,要银子啊,我还想伸手冲你要几个呢”

  脸一沉,道:“滚—边去。”

  一巴掌挥了出去。

  “哎哟,”一声,卖酒的捂着脸摔出了老远,倒在那儿怔住了。

  两个黄衣汉于进那间屋一人扛一坛走了出来,“老刘”道:“先告诉你一声,两坛酒不够塞牙缝儿的,我们马上再来扛。”

  两个人出棚子走了。

  卖酒的站了起来,半边脸都肿了。

  罗汉淡然说道:“掌柜的,他们是李自成的部下,你怎么冲他们要起戗来了,没伤你的性命你就该知足,有多少酒让他们扛吧,算我的,一坛二十两是不?

  呆会儿咱们一块儿算。”

  卖酒的一听来人是李白成部下,马上就吓白了脸,罗汉后话说的是什么,他一句也没听见。

  天黑了,那座大宅院里灯光上腾,老远就能瞧得见。

  棚子里也点上了灯,那是一只破灯笼,八下透气,烛焰直晃,比役点灯强不到哪儿去。  :

  棚子里两个人,卖酒的呆坐在一旁,半天,他没说一句话:

  罗汉桌子上下酒莱没了,酒壶也空了,他两眼直望着村西那座大宅院,棚子里是够静的,可是那座大宅院里的吵闹声却跟灯火一起上腾云霄。

  渐渐地,吵闹声小了,灯火还是那么亮。

  罗汉站了起来,右手探怀摸出了一片金叶,往桌上一放,道:“他们搬去的,连我的吃喝,拿去离开这儿到别处讨生活去吧。”

  卖酒的霍地站了起来。

  罗汉没等他说话,抓起桌上的紫金刀,大步行了出去。

  棚子离大宅院,不过百来丈远近。

  罗汉放开大步,汲一会儿便到了大宅院前。

  这时候,大宅院里静得跟死了一样,听不见一点声息。

  罗汉提一口气,身躯窜起,直掠了进去。

  他落脚处,是后院,他找的就是后院。

  后院里,连上房在内七间屋,每个屋里都亮着灯。

  东西四间厢房,门敝着,灯火外,桌上爬的是人,地上躺的也是人,役一个动的。

  不花钱的酒,真过了瘾。

  罗汉暗暗一声冷笑,举步直闯上房。

  堂屋里有灯没人,两边套间都垂着布帘,也一点声息没有。

  别人喝醉了,难道新郎、新娘也烂醉如泥不成?紫光一闪,紫金刀出了鞘。

  罗汉用刀尖挑开了西套间的布帘,里头黑漆擦的,没人,也没灯。

  罗汉回刀挑开了东套间,灯光外泻,他为之一怔。

  东套间是新房所在,新房里两个人,一男一女,祖天香坐在床边,脸色白里泛青,闭着一双美目。

  那个男的躺在床前地下,好大的个子,浓眉大眼络腮胡,眼蹬着,嘴张着,一动不动。

  罗汉一步跨了进去,道:“祖姑娘。”

  祖天香身躯一震,倏地睁开两眼,她一怔,叫道:“罗汉,是你……”

  罗汉道:“姑娘怎么在这儿,蒙老、杨姑娘跟阿霓呢?”

  祖天香微微一笑道:“说来话长了……”

  接着,她把跟罗汉分手后的经过,以及她跟蒙不名、杨敏慧赵晓霓怎么分手的,以及分手后的经过说了一遍。

  静静听毕,罗汉陡扬双眉,道:“这么说,这个人就是张三勇?”

  祖天香点了点头道:“是的。”

  罗汉目闪杀机,紫金刀一扬就要劈下。

  祖天香道:“不必了,罗汉,他已经死了,何必再让他的污血玷辱了你的宝刀。”

  罗汉一怔收刀道:“姑娘,他是……”

  祖天香笑笑说道:“我在酒里下了毒。”

  罗汉心头一震,道:“姑娘在酒里下了毒,那么外头那些人祖天香道:“这儿除了我之外,恐怕已经没有活口了。”

  罗汉悚然动容,道:“姑娘妙计杀贼,令人……”

  突然脸色大变,道:“姑娘,令尊跟祖家的人……”

  祖天香唇边掠过一丝抽搐,道:“这是喜事,谁能不喝酒。”

  罗汉心神狂震,立时怔在了当地。

  祖天香浅浅一笑道:“我曾经一再苦劝过他老人家,奈何他老人家不听,与其让他老人家成为千古罪人,将来难以存身,不如……”

  吸了一口气,缓缓说道:“他是我的生身父,我敬他,爱他,我不能让他愧对祖家列祖列宗,我不能让他愧对大明朝朝廷……”

  罗汉颤声叫道:“姑娘……”

  祖天香接着说道:“罗汉,你别插嘴,趁我还能说话的时候,让我把话说完。”

  罗汉机伶一颤,道:“怎么,姑娘你……”

  祖天香道:“不该么,阳世不能尽孝,我只有到阴间尽孝去了。’’罗汉一步跨了上去,一指落在祖天香心口。

  他以为这下子,一定可以防止意外发生。

  祖天香道:“谢谢你,罗汉,只是迟了,我很小的时候就没了娘,我是我爹一手带大的,我爹没了,我也不愿再偷生苟活……”

  罗汉双眉一扬,要说话。

  祖天香道:“听我的,罗汉,难道你要让我带着没说完的话走么?”

  罗汉突然低下了头。

  祖天香道:“别这样,罗汉,人生艰难唯一死,我却把生死看得很淡,固然—身体肤受之父母,人不能轻易言死,可是一个人到了该死的时候,也大可不必畏缩不前,犹豫难决!”

  顿了顿,道:“罗汉,现在我要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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