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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乱神馆之蝶梦-第34章

小说: 乱神馆之蝶梦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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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蝴蝶吗?”封乘云眼色朦胧,如同置身幻境,“近几日时常梦到。一只蝴蝶,落在一朵花上,那花觉得无比厌烦,拼了命般驱赶它。于是,那蝴蝶飞走了,只剩下那朵花……我真想知道后事如何,可惜不能。因为每到此时,便心中绞痛,痛得醒了。那梦中的蝴蝶,与她绣的那许多一模一样,五颜六色的,极是好看。”
  “听说总共要用七种彩线,婚前自创的手法,在下始终觉得不可思议。这实在太过繁复,又非生计所迫靠针指过活,日复一日重复着,枯燥乏味且毫无必要。于是,总认为其中必有深意。想当年,你二人互相倾慕时,这段恋情不受任何人称许,一直遮遮掩掩。坠入情网的女子,皆爱将心境与人分享,却对最要好的姐妹都必须保密。胸中激荡的柔情无处宣泄,这时通常会悄无声息地作些只有自己明白的小动作,过程中暗自窃喜。而这寄情之物,八成就是蝴蝶绣。如此细密厚实的布线,不见一丝空隙,倒想是在掩饰什么。也许在那下面,藏有夫人的美梦。这仅是推测,在下也不曾拆开看过。你若有机缘,倒可以看看。”
  安抚似的,离春贴近了些,在他腰侧拍了两下。封乘云身子顿时僵直,眼神闪动片刻,恍悟般回身一揖到地:
  “多谢了!离、离馆主!”说着逸出一笑,“还是只能这样叫你。除了玉蝶,我真的叫不惯其他人‘娘子’呢。”
  这一次的神情,较往时更是凄冷,并透出几分莫成似的纯净。而相同的说话,让人不禁忆起书房那日。虽只短短几天工夫,却恍如隔世。离春一时竟想不出当时是怎样作答的,许久才依稀记起“随意”二字。那时他的话语,不知触动了哪条心弦,当下自嘲般归纳了一遍身旁人对自己各不相同的称呼,只是不能出口。
  现在,对着他渐渐行去的背影,离春在心底默默念出完整的回答:
  无论怎样叫,您称心就好!众人对我的称呼,一向很是随意——亡父唤我“离儿”,孟白雷打不动地叫我“小姐”,苑儿喊我“馆主”,客人们称我“离娘子”。而外面这些差官,他们尊我为“夫人”!
  大理寺卿杜清平,正是我家夫君。 
尾声


  一日之后,乱神馆后园。 
  此处自然比不上豪门大宅的气派,占地要小得多,唯一景致便是一株扭曲错节的梅树,摆设只有位于其下的石桌石凳一组。
  是时,石桌上放置着一只茶盏,对应的石凳上坐着那位白衣缀绿纹的公子。长安人对此君的评价,只得十四字:风姿不似世间人,俊美仿若花中仙。即使夏日炎炎,身处环境也颇为荒凉,他近旁依然荡漾着盎然春意。
  这位花中仙人,现下双手交互吞在大袖中,眼巴巴地凝视着面前的茶水,一副无奈委屈的可怜模样,小心翼翼道:
  “离离,乱神馆的收入,加上我从三品的俸禄,还不够你买茶叶的么?”
  “抱歉!独叶茶是我乱神馆特色,不改!”
  离春微微笑着,将手中的一盘糕点撂在桌上。杜清平见了,双眼顿时璨亮,脸上的沮丧一扫而光:
  “这!这不就是……你从哪里找来的?”
  “承接这案子的无意发现。”
  杜公子惊艳地拈起一块,仔细辨识:
  “不错,不错,正是它!我为这美味朝思暮想,也不止一日了。”
  “你这人哪!凶案现场的细节,可以过目不忘;自己买回来的吃食,居然不记得店铺的位置。”
  “当初为了寻它,我整整绕了长安城三圈之多。”放下糕点抬起眼,顽皮试探道,“还道你是留了心,特意找来的。”
  “也去绕个几圈么?我可没那许多闲工夫!”
  “却有工夫为大理寺断案?”见离春不自在地转开脸,清平穷追不舍。
  “接生意时,谁知道就是报了命案的那个封家?”
  “那块玉板上,难道没有刻出‘封亦然’的名字?”
  “名字大约刻在背面,我又没有翻了去看。”离春眼神悠远,悄然露出些寂寥来,“那一面除却名姓,必然还刻有生辰八字。通常人可不愿这些东西被我看见,怕我这半人半鬼的暗中下咒呢。”
  “你总是这样啊。”杜公子轻叹,望着那单薄侧影——依旧是一身黑衣,脸上却早已绘成了一叶枫红——不禁泛起笑意,“纵然不是有意,也令我省去了被何大人纠缠的麻烦。”
  “若真是一点不怕,怎么一下朝就躲到乱神馆来?”
  “呵呵。”讪笑两声,“京兆府过些时候又要巡城了,直接回大理寺会被堵在里面的。他可是积压了近一月的火气,我也不敢迎其锋芒。”
  “说起来,你请假还乡,成果如何?”这一问状似无意。
  “成果?哦,回朝销假时,吏部威胁要扣我俸禄。”
  离春“哼”了一声,扭头就走。杜清平急急牵住她手:
  “别!其实,刚到家时,我便把擅自结亲之事告知父母。他们十分欢喜,直说只要我如意就好。”
  “杜大人!”离春转身正视,“你若以蒙骗妻子为乐,就该娶个蠢笨的女子回来!”
  “嗯……确实没有这么爽快。初时极气我自作主张,后来见木已成舟不能更改,也就认下了。这转变耗时颇久,只得留在那边作说客,才耽搁了行程,害你挂心了。”
  “这么大的人,还怕你走失了不成?”
  “真的不怕?”清平凝眸而笑,“那又何必天天跑到驿站去,打听有没有信来?如此常客,驿工们怕是都认得你了。”
  “我那是……”
  “那是‘纵不我往,子宁不嗣音’。莫要狡辩吟这一句是为了案情,这等拙劣的谎言,蒙蔽得了旁人,可骗不过我。”
  离春眯起冷眼,阴沉道:
  “看来我身边是被你安插了眼线了。”
  “这眼线还告状说,你又不修边幅便出来接客……”
  “乱神馆不是落花居,‘接客’二字慎用!”
  “还因一心探案而作息混乱,早起晚睡,三餐不继……”
  “真忙起来,谁还记得这些?”
  “推断案情时,也武断得一如既往,一竿子打死全天下的男子……”
  “出口之后,立刻限定过‘一些’的。”
  “而且,犹不改欺诈之风!”
  “这是乱神馆的立身之道,谁叫当年查封时,你不坚持到底?”
  “这一次过分行险了。你要冒充的,可是人家的娘,骨肉血亲,万一被人识破,你可曾想到后果?”
  “若是太容易蒙混的,这生意还就真不接了!”离春眼色一飘,自信中带些轻佻,“你知道,我熟知大唐各地方言,每种都能学个八九不离十。即便生疏些的,只需抓住几个读音特异的辞句,到时候让上当者听个耳熟,也就过去了。最初在狱中用红翎小试牛刀,她便将我误认为死者了;之后自她口中打听到了夫人言语的特点,以及亦然的昵称,更是如虎添翼。仿音的步骤到此已臻完美,之后自然是仿形。所谓‘相由心生’,讲的就是人时常作出怎样的表情,脸上便会形成相应的纹路。久而久之,就可以望纹识人了。尸首保存在大理寺中,只要仔细查看面部肌理的走向,便可知其惯常的脸色,之后依样画葫芦,还没有骗不过的!”说罢,转脸眯起眼眸,学着自家夫君的模样一笑。清平只觉眼前一花,刹那间仿佛看进了一面镜子,待妻子收敛笑容,一片艳红枫叶衬出的锋锐美貌才逐渐聚拢清晰,钦服之余只得摇头苦笑。
  “怎样?连你都能晃住了,平常人更不在话下。”语调颇为得意,“为了愈显可信,还添了绣品一节。苑儿这丫头除了舌头,针指倒也是特长。本想麻烦她破解那独特的绣法,补上未完成的一半,谁知巧遇了玉兰夫人。既然是夫人婚前所创,她的义妹也总该略知一二。我将那收在扇中的半截绣品拿给她,只说要补全了赠给她家小姐的幼子,她就忙不迭应下了。尺寸是按那玉版制的——凭我过目不忘的本领,摸过的物事怎生大小,都记在心里呢。如此几个细节一凑合,还会有谁怀疑确是夫人的鬼魂临世?”
  “就算孩童无知,还留个红羽在场,真是自找麻烦!此举不是为了那三十两吧?”清平状似调笑,假作无意地突兀道,“一说我倒想起来,你那柄扇子呢?”
  “哦,现下又用不着,收着呢。”说话间眼神一闪。
  “不敢示人,是怕被我发现它短了一截吧?”清平自怀中取出两段竹节,轻巧丢在桌上,骨碌碌滚动,“如你所愿——封乘云在狱中自绝了!”
  这一句语调阴郁,声气中听不出喜怒,脸色倒并无不悦。离春揣测良久,强辩道:
  “听你说的,倒好像是我有意逼死他。”
  “难道不是?你着力强调,此案断不可让亦然知晓,暗示他及早决断,切莫拖到公审秋决时;临分别的当口,曾在他腰间拍过两下。你是极厌恶与人相触的,除我以外的人更难得你的主动。此次反常,是要假借拍抚动作,将这两节竹管塞进他的腰带之中吧?竹筒中是那柄利刃,以及另一样令他生无可恋的物事。”
  “正如你所说——生无可恋,是他自己不留恋。一个人若是拼命想活,旁人仅凭言语,又怎能将他迫入死地?死志,是早已萌生了的。那时暗中传递凶器,他立刻察觉,瞬时明白了我的苦心,于是躬身道谢,谢我助他得遂心愿。”

  “他的心愿?”
  “他有心赴死,却仍存牵念。怀着一个疑问,想求得答案,那就是——妻子对他有情,还是无情?这听来荒谬,明明是他手下冤魂,明明是他背叛在先,如此行为未免惺惺作态。可案件已成定局,作伪还有何收益?必是真情无疑了。本来,我对这等为私欲而杀人的案犯,绝生不出半点同情,是死是活都不干我事;但如今对此人倒是恨不起来,所以才想成全,才会拿出证据为他释疑。”
  “那方蝴蝶床帐,一开始便是给他预备的?”
  “不错。我坚信那其中藏有夫人的心意,制造机会让他体味罢了。”离春抓过一节竹管,从中扯出布料,上面染着片片血迹。原先排布紧密的绣线几乎全部割断,偶尔连着的几丝也杂草般四散零落着。蝴蝶轮廓的中心,一针一线清晰地刺着两字——“程云”!
  “这才是他的本名吧?妻子的深情一目了然,再怎样也无法反驳了。”离春的指尖刮着那些血污,“其实,他心中比谁都要明白,却刻意自欺——说到底,他是个人,就只是个人。从头至尾,都逃不出一颗平常人心的支配:
  “初时,他身份微贱,经常受人打骂,危难关头得到善良美貌的小姐庇护。因感恩而生情,并非女子独有的心境。加上之后数年日日相对,酝酿出一份纯美而毫无杂质的真情。然而,由于身世悬殊,心上人与之两情相悦,却要三缄其口;一起长大地位对等的姐妹,劝他停止妄想;在长辈眼中,佳婿另有其人,而这情敌全不将他放在眼里。一切种种,当时年纪尚轻的他,怎能不去在乎?人一旦抑郁到了极处,越是世所不容的事情,就越要去做:‘既然天下人都以为我配她不上,我今日就赌咒发誓,非将她娶为妻子不可’。由单纯爱恋变得执着于‘得到’,很多赌气的成分在;两人之间的情感,也许还未达到可结连理的程度。这一下冒进,即使最终成功,根基也不稳了。等他得偿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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