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朵花开的时间-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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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直笑的话脸不会僵么？”流川抬头看了眼洋平，清冷的声音懒懒的。
　　洋平一直笑着的脸就真的僵了起来。

　　洋平去看樱木的练习，去看樱木的比赛。
　　只是，不知觉间，他的视线停留在流川身上。
　　不能不说，球场上的流川是耀眼的，目空一切，意气风发，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洋平低头轻声的笑。
　　洋平想，他是喜欢流川的，喜欢到再往前多跨一步就到了危险的地步。
　　只是，那个时候的洋平，并没有当真，也没有仔细去想，只是单纯的喜欢而已。
　　偶尔，和流川一起回家。
　　偶尔，看流川打球。
　　日子快乐而平淡。

　　流川是喜欢篮球，不，不能说只是喜欢，篮球，已然融入流川的生命。
　　除了篮球，流川的目光怕是不会停留在任何人和任何事物上了吧。
　　偶尔，洋平发呆的时候会这样想，但，也只是偶尔。

　　流川不爱说话，虽然是个性冷淡的原因，但这并不代表他什么都不知道，他只是懒得去说而已。这是洋平和流川渐渐熟悉了之后才发现的。
　　有时候，流川的见解犀利到洋平都瞠目的程度。

　　傍晚，还带着几丝暖意的风轻柔的吹着，夕阳西下。
　　洋平伸着懒腰，从游戏厅里晃出来。
　　对着夕阳，眯了眯眼，微笑。

　　“嘭嘭嘭……”
　　篮球的撞击声。

　　海边的篮球场，两个少年你来我往。
　　手腕轻翻，桔黄色的球体划出完美曲线。

　　静静的站着，看着。
　　那两个人，站在一起，格外的耀眼。
　　不知不觉中，太阳已下山，漫天流动的晚霞折射出太阳最后一丝光芒。
　　洋平看到流川大口大口的喝水，水滴溅落。
　　洋平看到仙道揉乱了流川的黑发。
　　转身离开，心底有什么东西悄悄萌芽。
　推开天台门，洋平呼了口气。
　　果然，流川在睡。
　　近距离看着流川的脸，仔细打量着流川的睡脸。
　　阳光下，流川安详的睡脸不同于清醒时的桀骜冷漠，一派孩子气的柔和，说到底，不过是十几岁的孩子而已。
　　阳光撒在流川脸上，皮肤白皙到透明，收敛了凌厉，绽放出纯真。
　　看在眼里，竟有一种别样的诱惑。
　　仿佛有电流通过，洋平心跳加速，手心一阵冷一阵热。
　　不知不觉中，手慢慢勾勒着流川的面容，柔软的触感从冰冷指尖传来。
　　“唔？”象是被打扰到一样，熟睡中的流川不满的哼了下，翻了个身，继续睡了过去。
　　洋平猛然惊醒，自己，到底在干什么？
　　洋平很郁闷，嘴角的弧度下降。
　　已经一个星期了。
　　洋平知道自己喜欢流川，他也一直没有否认，只是，他一直以为，这不过是青春期的一种迷恋，时间过去了，自然也就结束了。看着流川的时候，偶尔会心跳加速，也只是笑笑而已，从来没往心里去，洋平相信自己，他也有充分的理由相信自己。
　　只是，事情似乎有了变化。
　　或许是看到流川和仙道亲密的举动开始，或许是天台上情不自禁的触摸开始，事情似乎偏离了他的想象。
　　其实这也很正常，青春期的男生总会有些幻想，总会有些心动，当然，如果要洋平心动的是个女孩子的话，洋平根本不会烦恼，可惜，他心动的居然是个同性，而且，还是那个天上地下惟我独尊的流川枫。
　　说到底，洋平也不过是个普通的中学生，就算聪明一点，滑头一点，也不过是个半大的孩子，对自己一开始就这样惊天动地的动心烦恼。

　　俗话说，祸不单行，福无双至，真的有其存在的必然性。
　　烦恼着的洋平被迫与樱木去挑礼物，而且还是挑送给晴子的礼物，关键的关键，最后那个钱包瘪下去的倒霉鬼注定还是自己。
　　一脸的幽怨，无语问苍天，为什么别人的桃花那么粉嫩闪亮，而自己的桃花，叹气啊叹气，和从天上掉下来的雷有什么不同？

　　“洋平，你怎么了？”樱木不满，很不满，他是要洋平陪他来买东西的，而不是来看他发呆的。
　　“呐，花道，你想好要买什么了么？”洋平抹抹脸，连忙挂上笑容。
　　所以说，洋平其实是个很可怜的孩子，因为烦恼，居然连标志性的笑脸垮掉了都不自知。
　　“想到还要你来干吗？”瞪，怒瞪。
　　“呵呵，花道是要送给晴子的礼物么？”
　　“……”脸红ing。
　　“呐，花道你知道晴子喜欢什么么？”偷笑，花道还真是不一般的单纯。
　　“？？”
　　“呐，这样不行哦……”心情开始愉快起来。
　　“切……你说什么？”嚣张的声音。
　　“怎么也要知道对方喜欢的东西吧。”笑容暗了下，流川似乎只喜欢篮球。
　　“不管晴子喜欢什么，本天才都送给她……”
　　洋平觉得心脏仿佛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酸涩。头一次，洋平认真的妒忌樱木，为什么自己会对流川动心？

　　下雨了。
　　雨，真是一个奇怪的东西，晴天的时候，千差万别的钢筋水泥的世界，在飘渺的雨丝中都变成了相同的场景。一样的潮湿，一样的水雾缭绕。
　　趴在桌子上，洋平若有所思。

　　口袋里的手机开始振动。
　　熟悉的号码。
　　迟疑了下，接通。
　　“呐，流川？”习惯性的扬起笑容，口气慵懒而无赖。
　　“没带伞。”清清冷冷的嗓音透过话筒一点一点穿透耳膜。
　　“哦，一会儿一起走？”手心出了汗，嘴角依然挂着笑容。
　　“嗯。”断线。
　　长出口气，说实话，洋平这个时候很不愿意面对流川，毕竟他对那个人抱着异样的心思，洋平还是个老实的孩子。
　　敲了敲桌子，不论洋平心里怎么想，还是认命的拿起课桌旁的伞，晃晃悠悠的去篮球馆。

　　洋平到的时候，流川正靠着篮球馆的大门打盹。
　　摇头苦笑，抬手，在碰到流川头发的地方停下，犹疑，最终落在肩膀上。
　　“来了。”睁开迷迷糊糊的双眼，揉了揉，打了个呵欠，不是问句，而是陈述句。
　　洋平的心一点一点愉悦起来。

　　雨很大。
　　一把伞显然不够两个高个子的男生。
　　无意识的，伞偏向流川，洋平大半个身子落在外面。
　　一路走来，两个人没有很多话，偶尔洋平会说几句，流川或者不理，或者回一两个单音节词，雨中，两个淡淡的影子，偶尔交错在一起，除了雨声，连空气都变得安静起来。

　　“进来换衣服。”迟疑了下，流川对洋平说道。
　　“呐，不用了，反正我家也很近……呜……痛……”
　　流川踹了洋平一脚：“进来。”
　　？？洋平有些茫然，饶是他机巧多变，也愣住了，流川似乎在生气？
　　可是自己好像什么都没做。

　　“你先。”一堆衣服砸了过来。
　　将身体泡在温暖的热水中，洋平长长吐了口气，苦笑，如果流川知道自己居然对他产生冲动，会不会暴打自己一顿？
　　将头埋在水里，洋平开始发呆。

　　“你死里面了？”还没等洋平发完呆，没耐性的小孩就开始踹门。
　　“来了，来了……”洋平无可奈何的爬了出来。
　　衣服是流川的，穿在身上有点大，有种淡淡的肥皂的香味，嗯，深深吸了口气，干净、清爽，很舒服的味道。

　　“家里没人，你来做饭。”没等洋平反应过来，流川就抓起衣服进了浴室。
　　？？难道这才是流川要自己进门的原因？？真是不干脆的别扭小孩，刚才的表现应该也是不好意思的害羞表现吧。
　　天才果然是有局限性的。
　　看来厨艺又是某天才的弱点呐。
　　洋平忍不住笑了起来。流川似乎有越来越多的缺点被自己握在手里了呐。

　　“你笑什么？”顶着一头湿漉漉的头发，流川眯起眼，怀疑的瞪着洋平。
　　“没有没有。”洋平聪明的否认，不落痕迹的后退，撤离危险地带，开玩笑，流川可是名符其实的暴力分子。
　　“怎么不擦头发？”黑发软趴趴的贴在脑门上，不停的往下滴水，洋平叹了口气，不会照顾自己的小孩，拿起毛巾，仔细的擦拭。
　　这个时候，洋平似乎忘了，他和流川同龄。
　　“麻烦……”流川嘟囔着，任由洋平去弄。
　　柔顺的发在指尖穿梭，胸口某个角落柔软起来。

　　“你先休息会儿，我去弄吃的。”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洋平放开流川。
　　流川顺势窝在沙发里，脑袋开始下垂。

　　雨滴敲打在窗户上，一声一声。
　　原来，雨的味道也很好呐。

　　流川是个很‘可爱’的孩子，这点光看流川对洋平做的饭狼吞虎咽就知道。一时间，洋平甚至怀疑，难道自己的厨艺真的提高的这么快？
　　平平常常的菜，嚼在口中，竟也有了幸福的味道。

　　“哈哈哈……”指着流川的相册，洋平笑的抽筋。
　　初初还以为是流川姐姐的照片，仔细看来，却实实在在是流川本人。大概3、4岁的样子吧，粉嫩白皙的脸，浅绿色的和服，蝴蝶结，辫子……
　　女版流川枫？？！！
　　“痛……呼呼……”笑的猖狂的某人意料之中的没躲开暴怒的某人的佛山无影脚，抱着肚子倒在地上。
　　“白痴……”｜｜｜｜恨恨的夺过洋平手中的相册，那个白痴老姐，趁自己不懂反抗的时候，把自己搞成这么丢脸的样子。
　　地上的某人仍在不知死活的笑。
　　不解气，流川扑了上去。

　　打累了的两人头靠头躺在地上，呼呼喘气。
　　“呐，果然很软……”某人继续撩拨，目标是流川的脸。
　　惨叫……

　　那个夜晚很热闹。

4

　　入秋，雨开始多了起来。
　　哪儿都不想去，连最喜欢的游戏厅也不想去。
　　洋平窝在家里对着电视。
　　不想动。
　　八点档的电视剧。
　　庸俗的剧情。
　　永恒的三角关系。
　　你爱我我爱他他又爱你。
　　纠缠不清。
　　你爱的人不爱你，怎么办？
　　以前，洋平对这类电视总是嗤之以鼻，可是，现在，他沉默了。
　　爱上的人不爱自己。
　　关掉电视，套上外套，出门。

　　洋平很郁闷。
　　他是喜欢流川的，这他承认。
　　可是，喜欢，是爱么？
　　洋平不知道。
　　他只知道那个雨天的晚上，看着流川打闹完后带了些微粉红的脸，呜呜，很丢人，他居然有了冲动……
　　……｜｜｜｜

　　洋平喜欢流川，可流川喜欢洋平么？
　　流川喜欢的只有篮球。
　　所以，洋平开始郁闷。

　　不知不觉中，走在海边。
　　春天的风吹在身上有些冷。
　　下意识的，洋平看向篮球场。
　　没有人。
　　嘘了口气。
　　然后，淡淡的笑了，笑容寂寞又有些无奈。
　　海边的岩石上，并肩坐着两个人，黑发的少年头靠在旁边人的肩膀上，风吹起他们的发，纠缠着……
　　洋平仍然在笑，慢慢退后。
　　求之而不得。

　　流川的眼里只有篮球，注视着的也只有篮球，以及与之相关的人。
　　而自己，是与篮球无关的人。

　　喜欢一个人，只要对方幸福快乐就好么？
　　付出的，总还是希望会有回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