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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172银河圣石传奇 ⅱ 魔法皇后-第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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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三千岁了,我们的一生,对你而言不过是一眨眼的时间;我们不过是你的娱乐,余暇的消遣。你为了自己娱乐,而把我们当成木偶来玩弄。我告诉你,这种被人操纵的生活,我已经厌倦了;你跟我之间的事情已经结束了!”这话远超过嘉瑞安原本打算讲的意思,不过他的怒气终于消了下来,然而那些话却来不及拦阻,就从他嘴里说出去了。

  宝姨看着嘉瑞安,脸色苍白得像是嘉瑞安突然打了她似的;然后她振作起来。“你这个愚蠢的孩子。”宝姨说道;由于她的音调如此平静,所以听来更加可怕。“结束了?你跟我?我为了把你带到这世上所做的一切努力,你所知道的根本不及九牛一毛!这一千年来,你乃是我唯一的重心。我默默地忍受着远非字面所能形容、也不是你有能力了解的苦闷与伤心——为的是你;我过了几百年卑污贫穷的生活——为的也是你;我放弃我珍爱有加更甚于自己性命的妹妹——为的仍是你;我历经十几次比烈焰更严重的大火与绝望——为的还是你。而你竟以为这一切对我而言,只不过是娱乐?闲暇的消遣?难道你以为我奉献给你的这一千多年,如信手捻来一般轻易?你跟我之间永远也不会结束,贝嘉瑞安,永远不会!如果需要的话,我们会继续相伴到地老天荒为止。我们之间永远也完不了,因为你欠我太多了!”

  现场一片死寂。众人被宝姨讲的重话嚇了一跳,先是瞪着宝姨,然后又瞪着嘉瑞安。

  宝姨未多说一句,便转身走进船舱里。嘉瑞安无助地四下环顾,突然觉得羞愧至极,也孤独至极。

  “刚才我别无选择,不是吗?”嘉瑞安问道,他不特别针对谁问,他也不大清楚这样问是什么意思。

  大家都看着嘉瑞安,但是没有人回答他的问题。

  《圣石传奇 Ⅱ 魔法皇后》作者:'美' 大卫·艾丁斯

  (本书资料收集于网上,版权归原作者所有)

   

  第二十六章

  下午过了一半时,乌云又卷了过来,这蒸气弥漫的大城再度雷雨狂扫。午后的雷雨似乎每天都同一时间到来,而众人也几乎习以为常了;大家移到甲板下的船舱里,个个大汗淋漓,而狂骤的雷雨则倾泻在他们头顶的甲板上。

  嘉瑞安僵硬地坐着,他的背靠着粗糙的橡木舱板注视着宝姨;他表情顽固,而且眼神毫不留情。

  宝姨视而不见地静 静 坐着跟瑟琳娜聊天。

  哥第克船长从甲板通往船舱的狭窄阶梯走下来,脸上跟胡子上都淌着水。“那个德斯尼亚人——卓步列——他到了。”哥第克对大家宣布道:“他说,他是来报消息的。”

  “带他进来。”巴瑞克说道。

  卓步列好不容易把他庞大的身躯从狭窄的舱门挤进来。他已经被雨水淋得全身湿透,所以水不断地从他身上滴下来。卓步列揩了一下脸。“外头很湿哪!”卓步列评道。

  “我们注意到了。”希塔应道。

  “我收到一个消息。”卓步列对宝姨说道:“是凯达王子那边来的。”

  “总算。”宝姨说道。

  “现在他跟贝佳瑞斯正沿着河,顺流而走。”卓步列报告道。“就我尽可能解读出来的是,他们应该再过一、两天就到了——最多不超过一个星期。那个信差讲话颠三倒四的。”

  宝姨以询问的眼神望着他。

  “他得了热症。”卓步列解释道:“这信差是个德斯尼亚人,所以很可靠——他是我安插在内地贸易站的情报员——但是他却染上了这个沼泽的众多疫病之一。刚才他有一点儿神智不清。我们指望在这一、两天内把他的症状压制住,以便把他讲的话理出个头绪来。不过我一听出了个大概,就马上赶了过来,因为我想您可能希望马上知道消息。”

  “多谢你设想周全。”宝姨说道。

  “我本来要派个仆人过来通报的。”卓步列说道:“但是在悉丝荼城,派人传消息往往会走漏,而且仆人有时侯会把话弄拧了。”卓步列突然露齿而笑。“当然啦,这些都不是真正的原因。”

  宝姨也笑了。“当然了。”

  “胖子总喜欢待在原地不动,把跑腿的事情留给别人去做;不过从罗达尔王捎信的语气听起来,我推测这件事情应该是全天底下最重要的事情,所以我可不想错过。”卓步列露出淘气的脸色。“我猜我们偶尔都会还原成小孩子。”

  “那信差的情况有多严重?”宝姨问道。

  卓步列耸耸肩。“这谁也说不准。在尼伊散国,传染性的热症实在太多,而且其中有一般连病名都叫不出来。有的时候,人一感染了热症,很快就死了;有的时候则会拖上几个星期;偶尔甚至还有的人会康复起来。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尽量让他舒服一点,然后看看有什么进展。”

  “我立刻去看看。”宝姨说着便站起来。“杜倪克,能不能麻烦你把我们货包里的那个绿袋子拿来?我会用到那里面的药草。”

  “有些热症可能不宜近身,女士。”卓步列警告道。

  “我不会有危险的。”宝姨说道:“我想要仔细地问问你的信差,而要从他嘴里问到任何答案的唯一办法,就是把他的热症给治好。”

  “杜倪克跟我陪你一块儿去。”巴瑞克提议道。

  宝姨望着杜倪克。

  “小心驶得万年船。”那大个子一边说着,一边把他的剑别在腰带上。

  “随你吧!”宝姨穿上斗篷,又把兜帽拉上来。“这可能得花上大半夜的时间。”宝姨对哥第克说道。“这附近有安嘉若祭司,所以你得盯着你的手下,叫他们保持警觉;无比找那些没喝醉的值夜。”

  “您说酒醉吗,女士?”哥第克一脸无辜地问道。

  “我曾听到歌声从船员的船舱传来,船长。”宝姨干脆地说道。“而吉鲁克人除非是喝醉酒,否则是不会唱歌的。今天晚上记得把你们的酒桶盖子盖紧。我们可以走了吗,卓步列?”

  “马上就走,夫人。”那胖子回头往上走,并以狡咭的眼光朝哥第克看了一眼。

  他们走了以后,嘉瑞安觉得比较轻松一点。为了在宝姨面前摆出敌意,他绷得很紧,而这个压力已经开始啃噬他了。嘉瑞安发现自己处境唯艰。自从他在树精森林施放了那一把致命的烈火以来,他便心生畏惧,因为他每天晚上作的梦都一样:他一再梦见脸孔浴于烈火中的詹达尔对自己乞求道:“主子,发发慈悲吧。”又一而再、再而三地看见自己手里冒出恐怖的蓝色火焰,激射到詹达尔身上,算是对那苦楚的回应。嘉瑞安自从离开爱隆城以来便一直怀抱着恨意,如今这恨意已经消逝无踪;他的复仇竟如此彻底,彻底到嘉瑞安根本无法避开或转移自己的责任。那天早上嘉瑞安迸发的仇恨,如今几乎多发泄在他自己,而非宝姨身上。嘉瑞安竟说宝姨是妖怪,然而他恨的,其实是自己体内的妖怪。宝姨在无数岁月中所经受的种种苦难,以及因为嘉瑞安的话引起的激动之情不断地在嘉瑞安心里撕咬绞扭。嘉瑞安实在羞愧,羞愧到他再也不敢直视朋友们的脸孔。嘉瑞安出神地呆坐着,脑海里一再隆隆地回响着宝姨对自己说的话。

  雷雨已经过去,众人头顶的甲板上的雨声渐歇。大风吹来,串串雨滴滑过泥泞的河水水面。天空开始晴朗,太阳则沉入退缩的云朵之后,又把天际染得火红。嘉瑞安走上甲板,独自与内心受创的自我意识搏斗。

  过了一会儿,嘉瑞安听见后头传来轻轻的脚步声。“我看你倒很自豪啊,是不是?”瑟琳娜尖刻地问道。

  “你走开!”

  “我才不走哩!我要把大家对你今早那篇激昂说辞的感觉,老老实实地讲出来给你听。”

  “我什么都不要听!”

  “那真是太可惜了,因为我反正是一定要说的。”

  “我不听!”

  “噢,会的,你会听的。”瑟琳娜抓住嘉瑞安的手臂,拉得他转过身来;他眼里充满怒火,小性的脸上则是气愤不已。“你今天早上所讲的话是大错特错。”瑟琳娜说道:“你宝姨自小把你拉拔长大,就像你的母亲一样。”

  “我母亲已经死了。”

  “宝佳娜女士是你所认识的唯一母亲,结果你做了什么来感谢她的养育之恩?你骂她是妖怪,,还怪她没有爱心。”

  “我才不听你说咧!”嘉瑞安叫道,然后就用双手把自己的耳朵捂起来——虽然他也知道这等行径太小孩子气,甚至可说太幼稚,但是毕竟瑟琳娜公主似乎总是把他最糟糕的地方讲出来。

  “把你的手拿开!”瑟琳娜高声地命令道。“你非听不可,就算得用喊的,我也要讲出来。”

  嘉瑞安深怕她真地喊了出来,这才把手放下。

  “从你还是个小婴儿开始,她就一手把你带大。”瑟琳娜继续说道,她似乎确切知道嘉瑞安良心上受创最重的是哪一点。“她看着你走出人生的第一步,她喂你、照顾你,在你害怕或是受伤的时候抱住你;这些难道不是母亲的作为吗?她无时无刻都在看顾着你,这你知道吗?就算你不过是绊了一下,她也差点儿就伸手去把你接住。我看过她在你熟睡的时候帮你盖被子。如果是没有爱心的母亲,怎么会做到这个程度?”

  “不要再讲了,这些事情你根本不懂。”嘉瑞安对瑟琳娜说道:“请你让我静一静吧!”

  “请?”瑟琳娜以嘲笑的口吻模仿道。“好奇怪,你现在倒讲究起礼貌来了?我今天早上,怎么没听你说过‘请’字?根本连一个‘请’字也没听你讲起,连‘谢谢’也没听你提过半次。你知道你的问题在哪里吗,嘉瑞安?你被惯坏了,就是这样。”

  就是这句话!这个骄宠自大、姿意妄为的公主竟骂他,说他被惯坏了,这口气嘉瑞安可吞不下去。怒火高涨的嘉瑞安开始回骂。其实他讲的泰半都没什么条理,但是吼出来让他觉得心里好一点。

  两人开始互相指控,但是争辩很快就沦为彼此侮蔑。瑟琳娜仿佛嘉默城的一般地高声尖叫,嘉瑞安则以介于男人的低沉和男童的高音之间的破嗓子颤声大吼;两人轮流以手指着对方的鼻子开骂;瑟琳娜顿脚,嘉瑞安则大挥手臂。总而言之,这一架吵得很精彩。吵完架之后,嘉瑞安觉得好受多了。比起他当天早上对宝姨讲的那些罪该万死的话而言,吼吼瑟琳娜还算好,又可以转移目标,让他透个气,无害地把内心的困惑与怒火发泄出来。

  当然了,到最后瑟琳娜 然泪下地跑开,只让嘉瑞安觉得自己愚蠢多过于羞愧。他气了一会儿,恼怒方才怎无机会把几句侮辱之言骂出口,然后他叹了一口气,心事重重地靠在船栏上,看着夜晚慢慢降临这个闷热的城市。

  虽然嘉瑞安不愿承认——而且就连他在面对自己的时候都不愿承认,但他其实是很感谢那公主的。由于方才以荒谬收场,反而使嘉瑞安脑袋清楚起来;现在他已经很清楚地看出,自己应该对宝姨道个歉。他竟然把自己沉积多日的罪恶感,通通发泄在宝姨身上,想要借此多少把过错怪罪给她;但是事情再明显也不过:他自己做的事情,自己责无旁贷。嘉瑞安想通了这一点之后,觉得好像舒坦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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