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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好兆头 作者:[美] 尼尔·盖曼、特里·普拉切特-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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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是略大的字体:
  “媲美諾查丹瑪斯的傅世名作”——姚蘇拉·謝頓

  预言都编了号,全书超过四千条。

  “稳住,稳住。”亚茨拉菲尔对自己说。他走进小厨房,泡了杯可可,做了几次深呼吸。
  他走回来,随便读了一条。
  四十分钟后,可可还没被碰过。

  坐着旅馆酒吧一角的红发女子,是全世界最牛的战地记者。她现在护照上的名字是卡麦恩,朱伊季勃。她前往有战争的地方。
  嗯,差不多吧。
  实际上应该说,她前往没有战争的地方。所有有战争的地方都是她已经去过的地方。
  她没多大名气,除了在某些小圈子里。随便找半打聚在某个机场酒吧里的战地记者,你就会发现他们的话题如同罗盘始终指向北方那样,总会围绕在《纽约时报》的莫其森、《新闻周刊》的范霍姆和独立电视新闻网的安弗斯身上。他们是战地记者中的战地记者。
  但如果莫其森、范霍姆和安弗斯在贝鲁特、阿富汗或者苏丹某个残破的小铁皮棚里聚首,等他们赞美过彼此的伤疤,灌下几口烈酒后,就会充满敬畏地交换起《国民世界周刊》记者“红色”朱伊季勃的奇闻轶事。
  “那份烂小报,”莫其森会说,“都他妈不知道自己有他妈什么宝贝。”
  实际上,《国民世界周刊》知道自己有什么:它有个顶尖的战地记者。它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以及该拿她怎么办。
  一份典型的《国民世界周刊》会告诉整个世界,有人在衣阿华州首府得梅因市买的巨无霸汉堡上看到了耶稣的脸,再配上画家绘制的汉堡印象图;或是有人最近目击猫王在得梅因市一家汉堡王里打工;或是一位得梅因市家庭主妇听猫王的音乐治好了癌症;或是最近在中西部地区大肆繁衍的狼人是一位高贵的拓荒者妇女被大脚野人强奸产下的后代;以及猫王是在1976年被太空人劫持的,因为他对这个世界来说好得过分了。(值得一提的是,其中一则故事的确是真的。)
  这就是《国民世界周刊》。他们每周卖出四百万份。他们需要一位战地记者,其程度与他们对联合国秘书长进行独家专访的需求不相上下。
  (那次专访是在1983年进行的,过程如下:
  问:这么说,您就是联合国秘书长啰?
  答:对。
  问:见过猫王吗?)
  因此,他们拿出很多的钱让“红色”朱伊季勃去寻找战争。为了证明这一大笔钱花对了地方——一般来说,这些钱花得还算合情合理——她时不时地会从全球各地寄来字迹难看、塞得鼓鼓囊囊的信封。但—般情况下,这本周刊对这些信封都采取置之不理的态度。
  他们觉得自己这种做法很有道理。在他们看来,尽管朱伊季勃无疑是最有魅力的战地记者——对《国民世界周刊》来说这很重要——但实在算不上特别优秀。她的战地报道全是一群家伙互相射击,从不深入探讨事件背后的政治分歧;更重要的是,里面没有“人情味”。
  通常情况下,《国民世界周刊》完全不理睬她,并将她的稿件小心归档送入垃圾桶。
  莫其森、范霍姆和安弗斯在乎的不是这些事。他们只知道一旦有战争爆发,朱伊季勃小姐总是第一个赶到。几乎可以说是提前到场。
  “她是怎么办到的?”他们会迷惑不解地彼此询问,“她到底是怎么办到的?”他们的目光交汇时,会无言地诉说:如果她是辆车,那肯定是法拉利出品。在行将倾覆的第三世界国家军事独裁者身边,你总能看到美貌的情妇。她就像这种女子。可她现在却跟咱们混在一起。这是咱们的福气,对吗?
  朱伊季勃小姐只会笑着请所有人再喝一杯,记在《国民世界周刊》账上。然后她就看着人们在她周围打架,始终保持微笑。
  她的判断没错。新闻业适合她。
  即便如此,可谁都需要假期,“红色”朱伊季勃正在享受十一年来的第一个假期。
  她来到—座地中海小岛。这里的经济收入主要仰仗旅游贸易,其实也没多少。像朱伊季勃这样的女子,如果到某个比澳洲小的岛屿度假,那是因为她是岛主的朋友。如果你一个月前告诉这里的岛民战争即将爆发,他会哈哈大笑,然后向你推销椰壳红酒架,或是画在贝壳上的海港地图。那是当时。
  这是现在。
  一场激烈的宗教政治分歧突然爆发,牵扯到其实跟小岛毫无关系的四个内陆小国。这场纷争已经将岛民划分为三个党派,毁掉了市镇广场中的圣母玛利亚塑像,也结束了旅游经济。
  “红色”朱伊季勃正坐在帕洛马太阳酒店的酒吧里,喝着勉强算是鸡尾酒的饮料。角落里有个疲倦的钢琴家正在演奏,一位戴假发的侍者冲麦克风低声吟唱着《西班牙斗牛士汤米》的主题歌《小白牛》:

  很很很很很久以前这里有头
  小白牛
  他他他他他很难过,因为他是
  小白牛……

  一个人突然破窗而入,嘴里叼着匕首,右手端着卡拉什尼科夫冲锋枪,左手拿着颗手雷。
  “我以辛土耳席治肉岗的梦义……”他顿了顿,把刀子从嘴里拿出来重新说,“我以亲土耳其自由党的名义宣布占领这座酒店!”
  “红色”朱伊季勃漫不经心地从杯子里拿出酒浸樱桃,放到深红色的嘴唇间,慢慢从牙签上嘬下来。这个动作让在场的几个男人突然冒出一身冷汗。
  钢琴家站起身,把手伸进琴箱,掏出一挺老式半自动冲锋枪。“这座酒店已经被亲希腊本土防卫旅占领了!”他高叫道,“只要踏错一步,我就让你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门口突然一阵骚动。—个留黑胡子的大块头出现在那里,他有金灿灿的微笑和一挺货真价实的古董格林机枪;后面还跟着一群同样高大、但样貌平凡一些的武装人员。
  “这座极具战略重要性的酒店,多年来—直是土耳其——希腊法西斯帝国主义者进行旅游贸易的象征,如今它是意大利——马耳他自由战士的财产了!”他笑容可掬地大声说道,“现在我们要杀死所有人!”
  “胡扯!”钢琴家说,“根本没什么战略重要性,只有窖藏特别丰富的葡萄酒酒窖!”
  “他说得对,彼得。”手持卡拉什尼科夫冲锋枪的人说,“这就是我们这方要它的原因。欧内斯特·德·蒙托亚将军对我说,费南多,战争周六就会结束,小伙子们需要快活一下。去—趟帕洛马太阳酒店,把它变成咱们的战利品,好吗?”
  黑胡子脸涨得通红。”绝对有他妈的战略重要性,费南多·基安蒂!我画了幅岛屿大地图,这酒店在正中间,这让它特别有他妈的战略重要性,我跟你说。”
  “哈!”费南多说,“你还不如说小迭戈的房子也有战略重要性,因为那里可以俯瞰颓废资本主义者的无上装私人海滩!”
  钢琴家脸色绯红。“我们的人今天上午把那里占领了。”他承认说。
  一片寂静。
  寂静中响起一阵丝绒摩擦的轻响。朱伊季勃把跷起来的腿放下了。
  钢琴家的喉结上下一动。“哦,那里极具战略重要性。”他努力忽略吧台前坐着的女子,“我是说,如果有人想在那儿停靠潜艇,你总得找个能看到它的地方吧。”
  寂静。
  “嗯,总而言之,那里比这座酒店更具战略重要性。”他总结道。
  彼得咳嗽一声。“下一个说话的人,不管是什么话,都要死。”他狞笑着举起机枪,“好了,现在所有人趴在对面墙上。”
  谁都没动。没有人留意他的话,大家都倾听着他身后走廊中隐约传来的抱怨声。单调而沉静的抱怨声。
  门口的人群一阵忙乱。他们似乎想尽力站稳脚跟,但却被嘟囔声无情地推到—边。那声音已经变成依稀可辨的话语。“不用管我,先生们,今晚可真够呛。绕着岛转了三圈,差点没找到这地方。我这种人就是不相信路标,对吧?好歹是找到了,不得不停车问了四次,最后在邮局问着了。邮局的人总会知道的,但他们不得不给我画了张地图,总算到了……”
  一个戴眼镜的小个男人镇定自若地从武装人员中间穿过,仿佛扎进鲑鱼塘的一柄长矛。他身穿蓝色制服,拿着一个又长又细的棕色纸包,包裹上系着细绳。他对此地气候唯一的妥协是棕色露趾塑料凉鞋,但脚上的绿色毛纺袜还是显示出对外国天气发自本能的猜忌。
  他头戴鸭舌帽,上面有很大的白色字样:“国际速递”。
  他没带武器,但也没人碰他。甚至没人把枪口指向他。人们只是盯着。
  小个男人环视四周,检视着一张张面孔,又低头看了看笔记板,然后径直走向仍坐在吧凳上的朱伊季勃。
  “您的包裹,小姐。”他说。
  “红色”朱伊季勃接过包裹,正要解开细绳。
  国际速递的人谨慎地咳嗽一声,递给记者一张皱巴巴的收条,以及一支用绳子系在笔记板上的黄色塑料圆珠笔。“您得签收一下,小姐。就在这儿。把您的全名用印刷体写在这儿,然后在那儿签名。”
  “好的。”朱伊季勃龙飞凤舞地在收条上签了字,然后用印刷体写好姓名。她签的不是卡麦恩·朱伊季勃,而是个很短的名字。
  男人礼貌地谢过她,转身向外走去,嘴里还念叨着——你们这地方多可爱啊,先生们,我假期老想到这儿来,抱歉叨扰您,借过,先生……轻轻地,他走了,正如他轻轻地来。
  朱伊季勃打开包裹。人们都往前挤,想看个清楚。包裹里是一柄大剑。
  她上下检查一番。这剑一点也不花哨,又长又快;看起来相当古老,但又似乎从未用过;没有任何装饰,也不漂亮;不是魔法剑,不具备任何神秘力量。它显然是一柄用来切削砍剁的长剑,特别适合杀死——如果未能成功,至少也是致残——数目庞大的人群。从上到下都散发着不可名状的恨意和威胁。
  朱伊季勃用精心保养的右手握住剑柄,举到与双眼平齐。剑锋闪着寒光。
  “好——啊!”她说着,从吧凳上站起身,“终于到时候了。”
  她一口喝光残酒,把剑扛在肩上,环视三派人马迷惑的表情。这些人把她团团围住。“抱歉,失陪了,伙计们。”朱伊季勃说,“真希望能留下来,跟你们好好结识一番。”
  突然间,屋里的人发现自己其实并不想认识她。她很美,但这种美就像山林大火,只可远观不可亵玩。
  再说她拿着长剑,笑得像一把刀。
  酒吧里有不少枪,它们都慢慢悠悠、颤颤巍巍地瞄准了朱伊季勃的前胸、后背和脑袋。
  他们把她围了个水泄不通。
  “别动!”彼得挤出一句话。
  所有人都点头。
  朱伊季勃耸耸肩,向前走。
  每个扳机上的每根手指,几乎同时扣下。到处是铅弹和无烟火药味。朱伊季勃的鸡尾酒杯在她掌中碎裂,屋子里剩下的镜子被炸成致命的碎片,一部分天花板掉了下来。
  接着一切都结束了。
  卡麦恩·朱伊季勃转身看了看周围的尸体,似乎完全不明白他们怎么会变成这样。
  她用猫咪似的深红色舌头舔掉手背上的一点血迹——别人的血迹,然后露出了微笑。
  她走出酒吧,鞋跟敲打在瓷砖上,发出咚咚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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