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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80章

宰执天下-第128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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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什么说‘千里不贩籴,百里不贩樵’,就是米和柴的利润太小,运费和税金一扣,运得越远亏得越多。就算卖的不是米柴等家常物,只卖些丝绢、棉布、药材、香料等贵重货物,也照样要付出成本的大半乃是数倍的税费。在原产地或是上货的港口卖得还算便宜的商货,到了京城,就是几倍几倍猛涨。

    所以商人们恨透了税卡,却又不得不缴税。又不是贩私盐,能挑着担子在山里走小路,他们这等商人能不的能带的动自家的,就是能带着进了山中,多半就给人抢了。说是太平盛世,但这天下,也只有出了黄巢这样的狠角色的盐枭,才有胆量在荒山野岭中穿行。

    但在轨道上奔行的车辆怎么收税?

    轨道很明显有个特点,就是不能随意停摆。一旦马车在轨道上停下来那就不知要耽搁多少时间,就这么一条路,后面的车子超不到前面去,前面停了,后面就必须停。这么一来,整条路都不得不中断。

    所以在韩冈制定规程中,所有的有轨马车,在路上都不能随意停下来。如果挽马出事了,丢下马继续上路,如果车子坏了,就要把车子拉下轨道,绝不能空占着道路。

    所有的车夫和押车在韩冈的要求下,都经过了上岗前培训,一干应急预案应是让他们背了下来,一旦没有依照预案处理紧急事件,那就是绝无二话的重罚。

    既然在两条路轨上奔驰的马车不可能停下来,更不能在道路上拉上一道鹿角坐地分财,想要在对坐在有轨马车上的乘客和货主收税,就只有在上车和下车的时候。

    税卡一个县少的设一个,多的能设两三个,这是处于交通要道上的各州县极重要的财政来源,同时更是当地官员胥吏们的聚宝盆,他们从道路上弄到的财物远比官府要多得多。可商旅行人一旦在山阴、山阳港上了船,船只穿州过县,税卡还有什么用?

    其实方城轨道还好,仅是六十里而已,只与唐州方城、汝州叶县有瓜葛,就是绵长的两段漕渠,也有汴河或是京东五丈河的前例可以依循。

    但如果曰后修建更长的轨道,两百里、三百里,穿越多个州府,那问题就严重了,会造成大量税收流失。

    “韩龙图那里据说已经有了腹案。”

    “什么腹案?”

    “即是腹案,在下如何得知?”方兴笑道,“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龙图是不会让朝廷亏钱的。”

    ……………………

    低头批阅着永远也不见减少的公文,吕惠卿突然抬起头来,“京西的漕粮大概就要开始运送了。”

    “襄汉漕运应该是今天还是明天才开通吧?”吕升卿惊讶道。“不是说要等山阴、山阳两港的码头修好后,才会开始运粮吗?”

    “码头没修好,运不了纲粮。不过普通的行人已经可以走这条线了,都已经开通一个月了。乘坐过方城轨道上的有轨马车的,已经有不少人抵达京城了。”

    “赞好的多,还是骂的多?”吕升卿问道。

    “倒是没听到几人在骂,多是叫好的。花费少、速度快,”吕惠卿漫不经意的将手上的公事放到一边去,“等京西事了,我倒想提议让他去河北主持修造轨道。不知他是想着独占全功?还是愿意大家分一分的好?”

    “这不是分不分功的事。”吕升卿摇摇头,“有人想着一步登天,去乌寺呵佛骂祖一巡,就能直冲云霄。而韩冈是一心做事,比起走御史之路,更得圣心。就算强去挂个名字,最后也是得罪人。反正他又回不了京城,他如果想去河北,让他自己上书好了,何苦去招惹他?”

    其实吕惠卿很清楚,韩冈在外做事,得到的成果有助于国,对稳定朝堂的政局有莫大的好处。既然如此当然就不能让韩冈回京,得让他一个路一个州的跑过去。

    朝堂上的政争,最常见的结果就是一方得势,一方出外。失败的一方,并不会受到太大的责罚。不能在朝中任职,就是政治失败的象征。

    韩冈眼下既然要在外任官一段不短的时间,朝堂上的重臣,没一个愿意去跟他过不去。天子不敢重用他,不代表天子不期待他的成果,若是有人干扰到韩冈做的正经事,天子也不会轻饶。只是吕惠卿另有想法。

    “找个看起来没关系的,让他提议在河北铺设轨道。运兵、阻敌的好处让他好生的说上一说。”吕惠卿抬手阻止想劝谏的弟弟,“王禹玉想着稳住相位,竟然支持种谔直攻兴灵。正好眼下有这个机会,挡他一下也是好的。”

    “韩冈支持种谔?”

    吕惠卿摇头:“这就不知道了,不过也没必要知道。我这不是让他可以继续立功吗?”

第41章 顺风解缆破晴岚(下)() 
“何必这么着急?”吕升卿还是难以理解,“征讨西夏不过刚有个风声,种谔也刚刚上书,天子还没有点头呢。”

    “王禹玉一直做着三旨相公,别的不说,揣摩圣意上,有谁能比的上他?”

    吕升卿默然。王珪三旨相公的外号已经叫开了,请圣旨、领圣旨、已得圣旨,来来回回就是这三句话。一切秉承圣意,完全没有自己的主张。

    这样的宰相根本是不合格的,但在天子那边却是很讨人喜欢。

    跟孝子贤孙一般听话受教的臣子,哪位皇帝会不喜欢?尤其是如今的天子,已经做了近十二年的皇帝了,越来越喜欢大权独揽。通过更迭宰辅,将朝堂稳稳的控制在手中。现今的朝臣中,又有哪个有韩琦、王安石当年做宰相时的权威?他提拔王珪上来,就是为了能让政事堂能听命行事,不会唱反调。

    过了片刻,吕升卿又疑惑开口道:“……让韩冈去河北,他就去不了陕西了?两件事有先有后吧。陕西那里少说还要一年的时间筹集粮秣军资。”

    “的确,西北开战,应该在一年或两年后。当年为了争夺横山,韩子华【韩绛】主持陕西宣抚司用了近两年时间进行筹划。虽说如今国力昌盛,三年前,重夺横山甚至连统辖诸路大军的宣抚司都没有成立,但现在要想攻取兴灵,剿灭西夏,却少不了还要用上至少一年的时间来筹备,加上为了加强对辽国的防备,会为等待河北轨道大体完工再拖上半年。基本上就是一年半的时间。”

    吕惠卿似乎是详细的计算过,“至于河北筑路,从京西那里耗用的时间上看,差不多也要两年。一年半也只勉强够他去完成河北轨道的主体,但想要河北、陕西两头都插上一脚,占到便宜,”吕惠卿一摇头,“绝不可能!只要韩冈接下去河北的差事,他就不可能来得及赶回陕西!”

    “万一韩冈能在一年半之内完工呢?”吕升卿质疑道,“他在京西已经做熟手了,手下也有一批能做事的幕僚。”

    “即便韩冈有本事用一年半解决河北之事。”吕惠卿笑了一下,“这几乎不可能,光是勘察地理、确定路线、筹备物资,就至少要半年。只是打个比方,若他当真能在一年半之内完成,他也一样去不了陕西。”

    吕升卿惊讶,“为何?”

    “战争不是儿戏,临阵换将那是自取败绩的愚行。看天子的心意,也许这一次,不会成立总括全军的宣抚司。”吕惠卿微皱着眉,“已经不是熙宁三年四年,西军从二十多年前几次毁灭姓的惨败中,刚刚恢复了元气的时候了,如今的西北各路,都是战功累累的骄兵悍将。”他哼了一声,“就是我去了,也难说能坐稳宣抚大帅的位置。”

    吕升卿听得出来,他的兄长对自己在军事上的发言权太低而有所不满,但他聪明的闭紧了嘴,并不搭话。

    说了两句心头不痛快的事,吕惠卿回到正题,“虽说这一次不一定会有个掌旗的,但经略各路的帅臣都有筹备的责任在。如果韩冈不能在一开始就参与进筹划工作中,等到旌旗西指的那一天,他也不可能被临时调往陕西去担任主帅不去种树,却想着去摘桃子,决然没有这个道理!更别说韩冈本人外示谦和、实则高傲,又顾忌着受人议论,就是天子要他去,他都不会答应。”

    吕升卿低头想了一阵,的确是这个道理,不过这得有个前提,“万一王禹玉一定要韩冈去陕西怎么办?”

    吕惠卿笑了,他扳起了手指:“如今两府加起来只有六人。我这里不用多说。元绛赶在致仕前进了两府,能多荫补几个子孙、门客,已经是心满意足了,不会有心跟人争什么。也就是王珪一心希合上意在推动攻打西夏。”

    “西府那里,吕公著巴不得有事能拖一下天子攻取西夏的盘算。章惇不会反对我,当然,他也不会明确支持,他还要顾及跟韩冈的交情。郭逵肯定是想着去陕西,但他若是去了,就必然要设立宣抚司他一个武将,天子能放心?两府中也没可能会同意,御史们更是乐得有个好靶子了。既然自己去不了,郭逵就不会支持韩冈去帮种谔,两边可是有旧怨,多半会推荐赵禼和燕达。”吕惠卿冷笑一声,“你看着吧,就是王珪也不会愿意看到韩冈在战场上得意……天子也会顾虑着韩冈在陕西立下大功后,还怎么挡着他,不让他进两府。”

    吕升卿默默的听着,不停地点头。他有种感觉,吕惠卿这样不厌其烦的一番话说下来,与其说是向他解说朝堂上的局势,还不如说是他的兄长正在通过向人倾诉来整理思路。

    相比起一心推动对西夏开战的王珪,吕惠卿这一年来的心思都放在手实法上,他要登上相位,就必须有所成就。推动战争,他争不过努力向天子靠拢的王珪,自己的立足点在哪里,吕惠卿比谁都清楚。

    一边是向西夏开战,一边则是纵贯千里的大工程,两桩大事同时进行,对人力、物力……最关键的是对财力上的需求,至少要比现在的财政支出多上一成到两成也就是一千万贯上下。

    钱从哪里来?

    吕惠卿得意的轻弹手指,自然是要靠推行新法。

    向兄长告辞出来,走了几步,吕升卿回头张望,房中的吕惠卿这时又投入到工作中去。

    今天的一番深谈,从头到尾,他就没见兄长怀疑过韩冈所主持的襄汉漕渠工程能否取得成功。

    稍稍回想了一下,吕升卿悚然而惊,不仅仅他的兄长没有怀疑,甚至整个朝堂都没有怀疑。

    对于韩冈的提议,从一开始,朝堂上就缺乏质疑的声音。除了寥寥几个不开眼的新晋御史,其他人都是采取冷眼旁观的态度,尤其是两府,在无论大事小事,都少不了争执的现在,竟然有志一同的一点障碍都没有给韩冈设置。

    韩冈不是没有政敌,他可是年纪轻轻就升了学士。要知道,进了两府才一个直学士的所在多有,凭什么三十不到就是一阁学士了。嫉妒他的朝臣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但这么多人,硬是没有一个敢于出言质疑襄汉漕渠能否打通,以及打通后,是否能达到计划中的目标。或许他们心中犹有疑虑,但没一个敢于说出来,应该都是打着最后看了结果再说话的想法。

    走了两步,吕升卿长叹了一口气,这不难理解。

    这样的做法,看着稳重,其实就体现了他们心虚胆怯,在下意识里,已经默认了韩冈在治事的权威,以及他说到做到的能力。

    如此顾忌韩冈的原因,吕升卿能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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